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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无名簘-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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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一声呼啸,长鞭一翻,正击中那人长剑。

呼啸声中,四马交纵,互穿而过,各向那大汉击出一股凌厉的掌风。但听一声惨叫,那大汉口喷鲜血,倒在地上。

袁孝看得大感不忍,脸上泛现出一股不平之色,一摸铜萧,就要上去。

忽听那马上大汉冷漠他说道:“哼,你胆敢背叛王爷!”

上官琦听得一震,反手拉住了袁孝,双目却注视着那四个马上的黑衣大汉。

那四个大汉,跃身下马,当先那大汉道:“咱们四人奉命而来,以我之见,每人都将他身上的零件带一样回去,好向王爷交旨。”

他话至此处也不理会其他三人,顺手拔出匕首,但见寒光一闪,已将那人的右耳割下,那人又是一声动人心魄的惨号。

另一个也抽出匕首,正待动手。

这种惨绝人衰之事,性情至厚的袁孝,哪里看得过去?身子一挣,就想挣脱上官琦冲出去。

就在他心念一动之际,只听一声:“善哉,善哉……”五个道袍飘风的道人,已环立那几个黑衣大汉面前。

一个身穿黄色道袍、胸垂黑髯、目光如电的道人,冷冷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想不到四位壮士,竟却有这等狠毒之心……”

那手执长鞭大汉,一翻怪眼,道:“道爷快请赶路,我等之事,你还是少管的好……”

那道人呵呵冷笑,道:“乾坤朗朗,化日光天,这杀人越货的勾当,任何人也能管得,何况出家人慈悲为怀。”

四个劲装大汉,相互望了一眼,迅快地散布开去,布成一个拒敌的方阵。

这五个道人,眼看对方摆出了动手的姿态,也立时散布开去,齐齐翻动右腕,拔出背上的长剑,日光闪耀之下,闪动起一片寒芒。

双方已成了剑拔弯张之势。

四个大汉低语了一阵,西南方位上大汉开口问道:“看诸位布成的剑阵,想是武当门下的高手了?”

五个道人之中,除了一个身着黄袍之外,余下的全着青色道袍,年岁也较黄袍道人为轻。显然这黄袍道人,乃这五位道人中的领队。

只见他一挥手中长剑,笑道:“诸位的眼光不错啊,贫道等正是武当门下。”

四个大汉突然齐齐向后退去,同时一带马缰,放辔疾驰而去。

这五个道长,显然极缺乏江湖上的阅历,眼看对方摆出了动手方阵,原想势非要打上一场不可,却不料对方以进为退,摆出了一番动手的姿态之后,突然拨转马头而逃。

四匹马去势绝快,就在这五个道长一怔神间,已奔驰出七八丈外。

那黄袍道人望着四人纵马而去的背影,自言自语他说道:“不用追啦,追也是迫不上了。”

四个青袍道人,一齐收了长剑,还入鞘中。

黄袍道人回头望着那受伤大汉,低声问道:“你伤得很重么?”

那大汉吃力他说道:“我内腑受震,伤势剧重,只怕己难久于人世了……”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

但他伤势似是已到了体力难再支撑之境,身子还未坐稳,又仰身倒摔下去。

他伸出左手,用尽了气力说道:“道长,请扶我一把,让我坐起身子。”

黄袍道人虽有逐盗救人的豪勇、慈悲,但却缺乏对这重伤大汉的怜悯心肠,再不然就是他心中有着什么顾虑,沉吟了良久,才缓缓伸出手去,宽袖一拂,卷住那大汉伸出的左腕,用力一带,把那大汉拉了起来,迅快地一挫右腕,收回衣袖。

那大汉似有什么话说,但见那黄袍道人对自己厌恶的举动,突然变了主意,一拱手说道:“多承诸位道长相救,在下感激不尽。只是我伤势惨重,难久人世,只怕无法报答诸位的救命之恩了。”

那黄袍道人道:“贫道等相救施主,并无求报之心。”受伤大汉道:“诸位既无求报之心,可以快些赶路了,在下伤重,不能恭送几位了。”

那黄袍道人皱皱眉头,转身当先而去。

四个青袍道人看那黄袍道人掉头不顾而去,立即放开脚步,紧追而去。

那受伤大汉一手撑地,望着五个道人的背影,仰天长笑一声,自言自语他说道:“十里莽原,一片血河……”忽然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上官琦眼看着又一幕江湖惨剧,展现在这荒凉的草原上,心头泛升一缕凄凉之感,暗暗地忖道:“一个人的死亡,竟然是这般的容易。江湖上的残酷屠杀,实叫人看了寒心。”

忽听袁孝长长叹口气,道:“大哥,这人死了没有?咱们救救他吧!”

上官琦被袁孝一语提醒,跃落那大汉身侧,说道:“兄台伤很重么?”

他一连说了数声,仍不闻大汉相应,右手一伸,抓住那大汉肩头,左掌挥动,拍了他前胸三处大穴,迫使他散去的一口元气,回聚丹田,已然静止的心脏,重又开始了跳动。

上官琦伸出右腿,支垫在他的后背上,使他的呼吸,较为舒畅一此只听那受伤大汉,长长吁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民凝注在上官琦的脸上,伸出右手,说道:“十里莽原,一片血河……”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上官琦急急扶正他的身子,问道:“你说的什么?”

那受伤大汉吃力他说道:“这一片荒漠的草原中,即将变成了一片惨酷的杀人屠场……”

上官琦道:“为什么?”

那受伤大汉道:“因为,因为滚龙……王……”忽然筋脉一阵抽搐,闭目逝去。

上官琦急急一掌,拍在那受伤大汉的前胸之上,但因那大汉受伤过重,全身元气,已然散得点滴不剩,上官琦虽然尽了心力,也无法使他回生。

他望着那大汉的尸体,黯然地叹息一声,缓缓放下他的尸体,口中默诵道:“十里莽原,一片血河,这是什么意思呢?”

只听袁孝叫道:“大哥,这个人可是己死了么?”

上官琦道:“没有救了,我已经尽了心力,但他受伤大重,元气尽散,什么人也无能为力了。”

袁孝道:“那咱们把他埋起来吧?”

上官琦道:“就依兄弟之意。”

袁孝微微一笑,运指若钢,双手在那坚硬的砂石上挖动起来。

片刻之间,挖了一个土坑。

上官琦看他挖掘砂石的手法,似是武功又有了甚多进步。他那尖锐掌指,直似钢铁一般坚硬,简直有如兵刃一般,心中忽然一动,抬头望天。

袁孝抱起那具尸体,放人坑中,缓缓地填上砂土。

荒凉的草原上,又恢复原有的寂静。清风拂动的荒草,扬起了新墓上一片微尘。

袁孝拍拍手上的砂土,回头对上官琦道:“大哥,我心中想到了一件事,不知该不该讲?”

上官琦回目一笑,道:“什么事,尽管说吧!”

袁孝道:“我在那深谷中时,常常看到虎豹相斗,拼得你死我活;蛇蟒相搏,激得山石横飞。但妈妈却永远在家里,我只道人和人不会打架了,哪知打起来,竟是这般厉害。”

上官琦道:“鸟为食争,兽为食斗,只不过为求一饱。可是人和人之间,除了财帛权势之争,还要加上名位之斗。善恶之间,也形成了水火不相并容。唉!因为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袁孝似懂非懂地点头,仰脸望着天际出神,似是正在用心思索上官琦言中之意。

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道:“袁兄弟不用想了,这些事复杂得很,你一时之间,只怕难以想得明白,以后我再慢慢他说给你听就是,咱们要赶路啦!”当先举步而行。

袁孝紧随身后,走了一阵,叫道:“我又想起一件事了,想问问你。”

上官琦暗暗地忖道:“看来他的思想,倒是愈来愈复杂了。”口中却微笑答道:“你问吧,咱们一面赶路,一面谈吧!”

袁孝似在构思措词,沉吟了良久,说道:“大哥,那白衣女和咱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上官琦倒是未料到他会突然提出此事,怔了一怔,道:“现在她不是咱们的敌人,但也不能算是朋友。”

袁孝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呢?”

上官琦只觉他问的事情,越来越是难以答覆,沉吟一阵,道:“这:个很难说了。如果她能够不死,咱们就可以再见到她。”

袁孝口齿启动,欲言又止。

上官琦怕他再提出难题,自己无法答覆,突然加快了脚步,向前奔去。

两人轻功超群,一阵放腿赶路,不大工夫已走出十几里路。

抬头看落日夕照,晚霞中炊烟缕缕,已然出了那一片荒凉的草原,到了一处村庄所在。

上官琦放慢了脚步,回头问道:“袁兄弟,你肚子饿么?”

袁孝道:“饿了很久啦。唉!这地方也没有桃子。”

上官琦道:“你在这村外等我,我去购买一些食用之物,去去就来。”

袁孝扬手指着一棵高大的白杨树道:“我在大树上睡觉等你。”

上官琦听他仍不脱猴子习性,微微一笑,道:“好吧,不要离开太远。”放步走入村中。

这是个很小的村落,总共不过十几户人家,而且竹篱茅舍,筑修得十分简陋。

上官琦选择了一座较好的房子,轻轻地扣动了门环。

只听一阵连续的咳嗽之声,两扇大门呀然大开,当门站一个五十左右的老妪。

上官琦欠身一礼道:“老妈妈,在下路过此地,因为错过了食饭之处,腹中甚感饥饿,想买一点食用之物,以作充饥之用。”

那老枢微一摇头,道:“我们家中的东西;早卖完了,客人请到别人家去问问吧!”

说完之后,砰然一声,关上了大门。

上官琦怔了一怔,心中暗自奇道:“这一个村妇,怎的这般无礼?”

心中忖思之间,又举步走向别家,扣动门上铜环。

两扇木门,应声而开,当门而立,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的衣着很旧,梳着一条长长的大辫子,但眉目间却流露出一片忧苦之色。

上官琦轻轻咳了一声,抱拳说道:“打扰姑娘,在下想购些食用之物……”

那小姑娘摇头道:”我们这里不是饭庄、酒店,哪里会有东西卖?”也不待上官琦回话,“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上官琦摇摇头,暗自叹道:“怎生这村中之人,都似脾气甚坏的人忖思之间,人已走到了另一家的门前,举手拍响门环。

双门应声而开,迎面站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

上官琦急急欠身说道:“在下想购些食用之物,以疗饥饿。”

那妇人愁眉苦脸他说道:“我们家中菜、米全无,哪有余物出售?”说话之间,举手椎上木门。

上官琦左膝微微向木门上面一顶,那妇人登时被震得向后退出了三步,摇摇摆摆很久才站稳了身子。

上官琦冷冷说道:“在下购物付钱,何以你们都不肯卖呢?”

那妇人道:“我们自己也无以为炊,哪有酒饭卖人?”

上官琦道:“鸡子总该有吧,在下买它两只。”

那妇人摇摇头道:“没有。”

上官琦怒道:“我不信有此等之事,我要进去瞧瞧。”

那妇人突然举起双手,拦住了上官琦道:“不行,我们家中有病人。”

上官琦脚步微顿,微一沉吟,缓缓道:“那么……我就要去瞧瞧你的病人。”伸出右掌,向木门上轻轻一推。

那妇人面色一沉,大声道:“你凭着什么,竟要擅自闯入别人的私宅。”手掌一落,掌缘有意无意间划向上官琦腕脉。

这一手看来平平淡淡,仿佛无心而发,其实却无殊武功中的绝妙高招,掌缘斜斜,正是划向上官琦必救之处。

上官琦撤掌退步,滑开三尺,心中又惊又疑,脱口道:“你居然也是个练家子?”他本就不善言词,这句话更是说得毫无学问。

那妇人面寒如水,冷冷道:“什么练家子,莫名其妙!”

上官琦道:“你当真不懂我的话么?”

那妇人“哼”了一声,道:“无论我懂不懂,你总不该如此无礼。我若是善良人家,你怎能强取我的食物;我若不是善良人家,在食物中下些毒药,再拿给你,你知道么?”“蓬”地一声,掩上双门。

上官琦怔了一怔,木然立在当地,心中正是惊疑交集,暗暗忖道:“这一个小小的村落,难道也有什么隐秘之处么?看来江湖之中,令人难以解释之事,的确大多了些。”

思忖之间,突听身后一人轻咳一声,道:“客人可是有些饿了么?”

上官琦霍然转身,只见对面一家暗紫色的大门前,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叟,含笑望着自己,当下应道:“不错,在下实在已饿了。”

白发老叟微微一笑,道:“客人如不嫌荒村之中,食物菲薄,只管请进来喝两晚稀粥。”

上官琦大喜道:“如此多谢老丈了!”大步走了过去,突见那白发老叟目光之中,似乎带着些诡异之色,不禁心中一动,忖道:“这村落如此奇怪,我岂可毫无防范之心?若是这老人在食物中下些毒药,我又怎会知道?”

一念至此,脚步立又顿住,白发老叟道:“人是铁,饭是钢,纵是铁打的仅子,却也禁不得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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