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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无名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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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雄伟劲装大汉,昂然笑道:“不错,不知大师父怎么称呼?”

那红衣藏僧笑道:“哈克,久闻雄武师的大名了。”合掌当胸,微微往前一送,立时有一股强猛的暗劲,直击过来。

雄健飞足踏丁字步,左掌平胸还礼,右手暗蓄功力,硬接了那红衣藏僧一击,微笑说道:“不敢,不敢,雄健飞托护在云庄主院下,混口饭吃而已。”

两股强猛的暗劲一撞之下,立时旋激起一阵强风。沙石横飞之中,雄健飞脚下浮动,双肩连晃三次。

那红衣藏僧袈裟飘飞,高大的身躯,向后移退了半步。

彼此一较内力,各自心生惊骇,互相瞧了一眼,同时抱拳作礼。

哈克微微一笑,道:“摩云神手之名,果不虚传,贫僧领教了。”转身大步而去。

只听那右一顶青布幔遮的小轿之中,传出来一阵朗朗大笑,道:“敬烦大和尚通告贵派掌门一声,就说云某和茅山一真、青城二老,在相约经楼之下的空场候教!”声音不大,但却字字如泻地水银一般,钻入人耳之中,听得人心凉肉跳。

那红衣藏僧脚未停步地大声应道:“云庄主之言,小僧不敢擅自作主,尚待禀明敝派掌门,恭候裁夺。”

说话之间,人也同时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只见那青幔遮的青色轻便小轿,蓝帘起处,走出个身穿天蓝长衫、年约三旬的中年文士。

上官琦心中原想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庄主,定然是位年纪甚大之人,哪知竟是这样年轻之人,心中甚感奇怪,暗道:“此人如此年轻,竟有这等盛名。”

但见那散布在四周的大汉,齐齐躬身抱拳,恭敬之态,流露无遗。

那蓝衣文士朗朗一笑,对另外三顶轻便小轿,拱手说道:“道兄、王兄、黄兄,请下轿吧!”

只见那红、黄、翠三色小轿,帘门启动,走出来一个头挽道髻、手执拂尘、身着羽衣、白髯垂胸的老人,两个身材矮小、衣服相同、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支竹杖的老叟。

那羽衣老人对那中年文士一挥手道:“云兄,和那藏僧赌武之地,就是此处么?”

那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就在这经楼下的空场之上。”他虽是满脸笑意,但却无法掩遮眉宇间愁苦之色。

那手策竹杖的两个老叟,离开小轿之后,一直寒着脸,一语不发。

蓝衣文士转脸又向那两个老叟挥手笑道:“王兄、黄兄,此次有劳两位,甚感不安,但因此次赌武胜败的关系太大,兄弟不得不劳请两位,相助一臂之力。”

左面老叟冷冷说道:“当今武林之世,能够请得茅山牛鼻子老道,和我们两个老怪物下山助拳之人,除了你云庄主之外,只怕再难有这大脸面之人。我们兄弟从不轻诺,但既然答应了下来,也不要人称谢。”

此人说话生硬难听,加上声音冷漠,听人耳中大不受用。

蓝衣文士抬头望望天色,自言自语说道:“怎么还不来呢?”

那羽衣老人,轻轻一捋长髯,问道:“云兄,除了我们三人之外,还另请有助拳之人么?”

蓝衣文士答道:“兄弟昔年一句无意之言,想不到藏僧竟然认真起来,遣人传书,催促兄弟,邀请中原武林高手,按时赴约。因为此事牵扯太大,并非是兄弟一人生死,不得不慎重从事。原想大传侠义柬,邀请天下英雄,共议对敌之策,但继而一想,此等之事,不宜公诸武林,再说请来天下英雄,也未必能有助赌武之事,迫得兄弟不得不烦请诸位下山一行了……”

他微微一顿之后,又遭:“道兄、王兄、黄兄,肯於下山相助,使兄弟信心大增……”

忽闻鼓声突起,铙、钹相和,由远而近。

抬头看去,只见经楼一角,转出来十几个身披黄色袈裟的和尚,人人手执法器,缓步而来。

群僧之后,又是四个身披红衣袈裟的和尚,分抬着一座石鼎,鼎中香烟袅袅。

石鼎之后,又是八个红衣藏僧护拥着一个身披彩缎的瘦高和尚,项挂念珠,双手合十,两只眼似睁似闭。在他身后紧随着一个气度轩昂的三旬大汉和一个身着红衣、娇美绝伦的少女,十几个分披红、蓝、黄三色袈裟的和尚,紧随相护。

双方相距约丈余左右,群僧陡然停了下来,鼓声、铙、钹一齐停下。

那身着天蓝长衫的文士,当先缓步而出,抱拳说道:“云九龙有要事延误,迟来一步,有劳大师久候,于心甚感不安。”

但见那手执法器的和尚,忽然散分两侧,垂手而立。四个抬鼎的红衣和尚,也放下石鼎,退后两步。

身披彩缎的瘦高和尚,忽然睁开双目,两道神光,冰电般暴射而出,扫掠了云九龙一眼,说:“云庄主既是被要事延误,过出无心,贫僧怎敢责怪!”

云九龙脸色微微一变,道:“在下虽然晚了一步,但已遣人依约赶来说明,不知大师是否已得门下弟于禀告?”

那身披彩缎的藏僧,微微望着那气宇轩昂的大汉,说道:“老僧三年之前,派遣门下,赶奔贵庄,重提十年古刹约言,想云庄主定是记得了?”

云九龙道:“大丈夫一言九鼎,兄弟怎会忘去相约之言?”

身披彩缎的藏僧,淡淡一笑,道:“那很好,云庄主之言,自是不能不算,不知应备之物,是否已齐?”

云九龙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绫密封布包,道:“在下应备之物早已备齐,不知大师是否也已备好?”

那藏僧探手从宽大的僧袍之中,取出一个黄绫密封的布包,说道:“此包之中,除了我密宗教下各处藏宝之外,并有本教之中历代相传的金刀。只要云庄主能够取去金刀,凡我教下弟子,均将听命庄主,纵然要他们赴汤蹈火,也是不敢推辞。”

云九龙微微一笑道:“在下这白绫包中,除了我云家庄飞龙令牌之外,尚有中原武林高手名单一份,以及三份密图,得我云家庄飞龙令牌,江南七省中黑白两道人物,大部将臣服听用。三份密图,十万里锦绣河山,一份名单网罗尽中原高手,只要大师能把我们赴约之人,尽伤古刹,依照兄弟包中设计之法施为,逐鹿中原,称霸武林,易如反掌。”

忽听茅山一真冷笑一声,道:“好啊,云庄主,你竟把我们全出卖了!”

云九龙纵声长笑一阵,道:“云九龙和诸位今日如果伤损在这古刹之中,中原武林道上,又有谁还能抗拒,与其惨被杀戮,还不如臣服的好。”

茅山一真缓缓闭上双目,道:“这话倒也不错……”

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云庄主既是约定比武,那就不如早些打完了事,我们兄弟还有要事待办,再不动手,我们可要失陪了!”

云九龙转头望去,看那说话之人,正是青城二老中的老大,颓叟王吉。

要知茅山一真和青城二老都已退隐甚久,三十多年未在江湖之上走动,武林中较为年轻的一代,早已不知他们的姓名。是以上官琦对茅山一真、青城二老,并未注意,但对云九龙却十分留心。因他常听师父谈起“天下第一庄”云九龙的传奇事迹,凭一面飞龙今牌,能调动江南七省中黑白两道人物。

但听得颓叟王吉一番话后,不自觉转目望去,只见其人五短身材,骨瘦如柴,但双目之中,却是精芒如电,目睹那身披彩缎藏僧,一副跃跃欲试之情。

云九龙似是对这场拚搏的胜负,毫无把握,不愿立刻发动,沉吟了一阵,道:“此事关系甚大,一动上手,不死不休,也许片刻工夫,即可分出胜负,抑或打上数个日夜难分输赢,兄弟已另约了一位助拳之人,尚未赶到,待他到了之后,咱们再动手不迟。”

颓叟王吉侧头望了兄弟一眼,说道:“云庄主既然有所顾虑,我们两个不怕死的先行出手好了。”

那身披彩缎藏僧,冷笑一声,道:“两位既愿出手,贫僧甚愿奉陪。”

颓叟王吉一顿手中竹杖大步走了出来,两道冷电般的目光,环扫了藏僧一眼,说道:“你们一齐上呢,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那身披彩缎的瘦高和尚,回手一招,立时奔出来三个和尚,这三人分穿着红、蓝、黄三色袈裟,并肩缓步而出。

颓叟王吉冷笑一声,道:“三个人不觉着少一点么?”竹杖一顿,身子凌空直飞过来,人还未落实地,手中竹杖已探臂点出,竹杖一挥之间,幻化出满天杖影,分向三僧攻去。

三个和尚身法亦极迅快,但见人影晃动,各自后退五尺,但一退即上,同时又猛扑过来,三掌齐出,猛向王吉击去。

密宗一支的武功,别走蹊径,这三人身法虽快,但发出掌力却是虚飘飘的毫无劲道。

颓叟王吉,但觉三僧掌势之中,挟着一股阴寒之气,知是一类极为歹毒的内功。但他自恃武功高强,想以身试试威镇西域的密宗武功,当下一提真气,全身坚如钢铁,硬受三僧一击。

三僧似是想不到对方竟然硬接掌势,不禁微微一怔,同时收掌跃退。

颓叟王吉冷笑一声,缓步向前逼去,面凝寒霜,眉泛杀机。

那身披彩缎、个子瘦高的和尚,突然站了起来,冷然说道:“你已为本门至阴至寒的‘阴风掌’力所伤,如果不及时运气迫出阴寒之毒,十二个时辰之内,全身的筋骨即将开始僵硬,三个月内寒毒攻心而死。”说话声音阴沉、冰冷,听来就使人有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颓叟王吉被他说得微微一动,抬头望去,只见那瘦高和尚静静地站在那石鼎之后,香烟绕绦之中,庄严得像一尊石刻佛像,双目圆睁,望着自己。

王吉和他目光相触,立时觉得心头一跳,一时寒意由心底直泛上来,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只听那冰冷的声音,重又响起道:“你身受阴寒极重,如不快坐下运气调息,两个时辰之内,即将感受到阴寒侵入筋骨关节之苦。”他虽是说的汉语,但声音吐字如敲金石一般,听来生硬阴沉。

颓史王吉又不自觉地抬头望了他一眼,目光一和他目光相接,立时又微党心头一跳,心底寒意上冲,打了一个冷颤。

只见那瘦高和尚忽然微微一笑,双掌当胸一合,缓缓向下坐去。

石鼎中冒起的香烟,愈来愈浓,那和尚身披彩缎,都是极为鲜明的颜色,吃那袅袅烟雾环绕,朦胧中看上去,忽红忽绿,缤纷夺目,一切都似在若有若无之间,只有他两道冷电般的眼神,明朗地穿过了迷朦烟雾,但王吉一和他目光相触,就会不自觉地打个冷颤。

云九龙和茅山一真,都发觉了王吉的神情,愈来愈是不对,但见他目光凝呆,但却瞪的又圆又大,脸上却逐渐泛现出困倦之色。

茅山一真挺身而起,翻腕抽出背上宝剑,运足丹田真气,大喝一声:“无量寿佛!善哉!善哉!”行腔裂云,吐字如雷,只震得全场所有之人,耳际中嗡嗡作响。颓叟王吉的神志,忽然为之一清,圆睁的双目一闭,身躯忽然向后倒退了几步。

但闻竹杖顿地之声,一条人影,疾如惊鸿,翩然跃人场中,正是青城二老的枯叟黄昌。

只见他左手疾伸,一把扶住王吉,右手竹杖一顿,登时入地半尺,腾出右手,在他背后命门穴上连击了三掌。

云九龙低声对茅山一真道:“道见胸罗万有,见识广博,那和尚可是施展瑜珈术中的移魂大法么?”

茅山一真点头答道:“看来颇似传说中的移魂大法,但贫道不敢肯定。”

云九龙道:“密宗一门中,最是诡异难测,瑜珈一门,兄弟虽然略知一二,但极有限,对付此等之人,倒可不和他讲什么武林过节礼数了。”振袂跃出,大声说道:“我云九龙领教大师父移魂大法。”话出口,双掌也平胸推出。

但觉一股强劲绝伦的暗劲,挟着划空的啸风之声,直撞过去。

那身披彩缎的瘦高和尚,冷笑一声,双手疾分,迎向云九龙劈来的强劲掌力。

一强一柔的两股掌力,击撞之下,云九龙忽觉自己的掌力被一股阴柔之劲化去,威势顿消,不禁心头一惊,暗道:“这和尚不知用的什么武功,竟把我这等强劲的一击,化解於无形之间。”当下一提真气,正待再发一掌。忽听茅山一真大声叫道:“云兄且慢出手。”

云九龙倏然向旁侧跃开三步,回头说道:“道兄有什么吩咐?”

茅山一真微微一笑,道:“既要动手,那就干脆定下规矩,正式开始打上一场,也好早分胜败。”

云九龙本待另外一位助拳之人到来,然后再正式开始比试,但见青城二老、茅山一真,都预备立刻出手,而且那藏僧等鬼鬼祟祟的行动,使他心中忽生不安之感。暗自忖道:“久闻喇嘛一教武功诡异,今日看来,果是不错。单凭一双眼睛,能把一位武功绝伦的人看得魂不守舍,如晕如醉,此等近乎妖法的武功,实使人难以索解,再拖下去,只怕于己方便是不利,倒不如早些和他们拚上一场,分出胜败,也好安心。”

心念一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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