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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女帝本色-第97章

小说: 女帝本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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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天香紫都知道,”耶律祁脸色有点不好看,悻悻地道,“那你知不知道天香紫在耶律家也有区别?分为三六九等?你知道不知道我给你的是哪一等?”

“宫胤告诉过我,天香紫是你耶律家不传之秘的名药,何止三六九等,复杂得很。不过用脚趾猜也知道,你给我的肯定是最普通的啦,”景横波手指随意地在空中晃晃,“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因此就不承你的情了。安啦,我知道天香紫最末一等在外头都是有价无市的,这次情我记下啦,”她很认真地在半空虚划,好像面前当真有一本账本,还认认真真地打了个勾,道,“哪,当初喂鸟屎那件旧仇就此一笔勾销,你还欠我……”她眯起眼睛,当真似地对虚空数了数,“一二三四……嗯,五次恩怨,五次。记得慢慢还,天香紫一级二级什么的拿来兑换也可以,谢谢。”

她自说自话挥挥手,似乎就这么安排完了,脸上浅浅绽放出一层晶莹之意。

耶律祁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想笑,又似乎想叹息。

不知怎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看她说话,看她薄薄嘴唇上下翻动,吧啦吧啦吐出一大串让人似懂非懂的言语,有时候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但就那么鲜明地感受到她的自由、奔放、精彩和鲜活。

以至于她一旦住了嘴,他立即便能感受到空气中的疏冷。她开口,仿佛全天下都花繁叶茂,她沉默,天地瞬间失色苍白。

当然,如果不要每段话里都必有宫胤,那就更完美了。

半躺着的景横波,脸色开始渐渐好转,他看见一抹晶莹之色,从她眉宇之间显现,含一抹淡淡紫气。

最低一等的天香紫?

呵呵。

他笑了笑,并没有想清楚自己今日举动的含义,却也不想多想,这么久和她为敌,大大小小也害过她不少次。害她的时候没有犹豫,帮她的时候也出自本心,没什么好想的。

景横波休息了一下,觉得好多了,决定一鼓作气,把第三辆车也解决了。

她掀开车帘,寻找那车位置,一眼之下脸色一变,道:“这么快!到琉璃坊了!啊!那辆车呢?”

“我们抄了近路,”耶律祁道,“既然确定对方要来这里,不如在前头等。”

景横波觉得这样也好,吁一口气,眼看夜市人群熙熙攘攘,心口不由发紧。

希望那两路已经被拦住,不然……

“你去通知百姓,今晚这里管制,让他们立即散开吧。”

“帝歌戒严令只有宫胤才有资格发布,需要军队执行。”耶律祁道,“我身边没有带过多护卫,也没带印信,去驱散百姓也没有效果。”耶律祁看她脸色正经,倒也不再随意,解释道,“今晚本来已经戒严宵禁,只是玉照龙骑和亢龙军都去查抄桑家隐藏在帝歌的大小势力了,御林卫出来得较慢,估计过不了一会,百姓们就都要散场回家。”

“太慢了太慢了不是早托人去通知了吗宫胤和御林卫干什么吃的昨晚用力过度了吗……”景横波正咕哝,忽然听见前方一阵嘈杂声。

探头一看,是一队车马突然冲入前方夜市,那群人护卫衣衫鲜亮,横眉竖目,不断拿鞭子抽打那些四处行走的百姓。

“闪开!闪开!都督公子驾临,立刻回避!”

鞭子霍霍有声,百姓抱头躲闪,孩子的哭泣声和女子的尖叫声沸乱成一团,前方正是琉璃坊中心地带,有一条玉带河,河边红灯倒影,河上拱桥如月,向来是琉璃坊风景一绝,也是人流最集中的地方,来琉璃夜市的人,多半都喜欢到这里逛一逛,此刻桥下人群被驱散,攒成一团东奔西走,不住有人被撞惊喊,夜市上顿时乱成一锅粥。

“什么都督公子?”景横波柳眉倒竖,“这里能驱马吗?扰民!”

“哎,你可别急着骂,说起来这该算你亲信呢。”耶律祁忽然笑盈盈开口。

“啥米?我亲信?”景横波不可置信地回头。

“大都督,是亢龙军大都督,掌管亢龙军在帝歌一切事务,是宫胤的嫡系,你现在和宫胤交情这么铁,他连听政都默许你去争取了,这亢龙军的都督,岂不就可以算你亲信?”耶律祁似笑非笑,话里也不知是揶揄还是感叹。

景横波依稀想起这位大都督,很沉默,一张黑脸极方正,如果用纸剪个月牙蒙脸上晒半个月,大抵可以冒充包拯,这样的人物一看就很正统,不正统也不可能得宫胤信任,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儿子?

“宫胤也是,怎么不让手下好好管教管教儿子?瞧这跋扈样子,好像这附近百姓都习惯了,一看他来就躲避,明摆着扰民不是一次。”

耶律祁挑眉,笑而不语,成大都督宠溺娇儿自然有他的原因,不是谁都可以干涉的,帝歌谁不知道,得罪成大都督也许没事,得罪成大都督的儿子一定有事。

当然,他才不会帮宫胤解释呢。

不过随即他便听见景大女王自说自话,“不过也怪不得他啦。管得到大都督,还管得到人家家里事?慈母多败儿,这个一定是独子。惯坏啦!”

耶律祁转个身,懒得和她再讲——好像女王陛下,把右国师大人也惯坏了!

他刚刚转个身,就听见身后景横波忽然“啊”一声。

等他一转头,也不禁“啊”一声。

景横波又不见了!

……

景横波惊叫,是因为看见那辆自己一直在追的马车到了!

灰黑色的马车,宛如鬼魅般,从三岔街口的那头出现,直奔这桥下最热闹的地方而来。

景横波来不及多想,身子一闪已经出了马车,再一闪,已经到了冲来的那辆灰黑色马车上。

马车上的车夫正全神贯注奔往目标,准备在人流最密集的玉带桥下点火,忽然觉得身边不对劲,一转头,就看见了景横波。

景横波心中忽然一跳。

她竟然没在对方眸子里看见惊讶!

不好,对方有了防备!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身后忽然“呼”地一声响,是人打出的拳风,劲风猛烈!

景横波唰一下不见了。

下一瞬她在车下,气急败坏地看见马车擦身而过,车上帘子一掀,一双冷漠的眼睛警告地盯着她。

景横波怔怔看着那人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能下这么大决心去死,桑家当真有这么大魔力?还是这些死士,其实另有苦衷?

车子轰隆隆向前驶去,一往无前。

她只怔了一瞬,随即一跺脚,身子又一闪。

下一刻她出现在桥下,人群之前。

马车上的人已经有防备,她很难阻止,那么只有赶紧通知百姓。

“让开!让开!”她迎着人群,大声呼喊,“马上有危险,让开让开!”

她的喊声被淹没在纷扰的叫喊声里,百姓正被桥下那群公子恶客驱逐,四散纷走,哪里有人注意她的叫喊。

景横波倒稍稍放了心,因为她发现,百姓被驱赶下桥的时候,很多人是顺着桥两侧直接分流,而桥两侧旁边有隔离便道,马车是无法驶上去的。这样一旦马车自燃,杀伤力会没有预期大。

不过桥下那块区域被那都督公子占据,万一马车冲来,倒霉的也是这些人,虽然这些人都算人渣,但好歹是人命,她决定还是勉为其难救上一救。

“你们也快让开!”她对人潮那头那都督公子挥手,“马上就有……”

耶律祁在另一边下了车,要过来,却被四散的百姓阻挡住。

“哟,那里有个小娘们!”那都督公子倒是看见景横波了,毕竟在向外流散的人群中,一个逆流而行的人就特别显眼。

“哟,那小娘们在向我招手呢!”那惨绿少年隐约看清了景横波的容貌,却没有听清她的话,只见她着急招手,顿时心花怒放,鞭子一指,道,“给我抢过来!”

一群护卫立即如狼似虎推开人群扑过去,“小娘子,站住!我们公子要找你看玉带河景!”

人声纷扰,景横波也听不清那些家伙的话,只看那神情便知道不是好事,此刻她也无心理会,一回头,正看见马车已经冲来,迎向一批被驱赶得走错方向的百姓,车辕上的人正在冷笑,举起了手中乌黑的火石,火光一闪,映亮他惨青的眉眼……

“耶律祁!”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用尽力气大叫,“拦住他!”

耶律祁本来冲她而去,但习武人的警觉也让他眼观八方,隐约中也觉得那辆马车不对劲,听见景横波呼叫,立即停步,反身腾空而起。

马车上死士终于抵达人群中心,正嘴角噙一丝冷笑,将手中火光掷下!

只需一丝火光,马车便会立即燃着,然后内部枢纽自动操纵,会成为横冲直撞的杀人凶器!

“砰。”忽然一条人影,炮弹般撞了过来,砰一声将点火的死士撞倒,脚一勾勾住了车辕,呼地一声风车般一转,手一抄已经将快要落到车身上的点燃的小火折子抄住。

呼一下那人从车下翻了上来,面色铁青,正是耶律祁,他还没站定就猛地一挥袖,将窜出来的两个死士啪啪两声又拍了回去。

他已经嗅见那油泥的特殊气味,顿时明白会发生什么事,眼色比寒冰还冷,这两掌含怒出手,打得那两人口鼻出血,爬也爬不起来。

人影一闪,耶律祁窜进车厢,将那两人拎起,其中一人颤巍巍地手伸到背后,耶律祁眼神一冷,手掌一拗,咔嚓一声那人大声惨叫,眼看着手腕便诡异地垂下,一根私藏的火折子无声掉落。

耶律祁脚尖一抬,将火折子兜在脚背上,顺脚一弹远远弹飞,回身又是毫不客气两掌,拍得两人吭也不吭昏了过去。

耶律祁又将车内搜索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引燃物,也没有人可以再捣鬼之后,才拎起几个俘虏下车。

他还没站定,就听见尖叫之声,随即他抬头,眼神一冷。

……

景横波看见耶律祁及时出手,挡住了那火,顿时松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松懈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

这是第三辆车,前面两路到现在还没来,想必也被顺利拦下,属于帝歌百姓的浩劫,终于被挽回了。

松懈之余又有些遗憾——哎,姐这回可是做了一回无名英雄,为帝歌百姓出生入死,到头来都无人知晓。

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真要拿帝歌百姓的命来证实她的丰功伟绩,她才不乐意。

看着此刻百姓渐渐恢复平静的人流,她觉得挺有满足感——瞧,这份安宁,姐挣来的!

一松懈下来,她就觉得浑身无处不痛,这半天太紧张了,她揉揉胳膊,刚想走开,忽然肩头一紧,被铁钳般的手指狠狠抓住,猛然扳过身来。

对方用力太狠,她觉得肩骨都似要碎了,哎哟一声一抬头,看见几张凶神恶煞又饱含淫邪之气的脸。

“小娘子,”当先一人,将满口浊气喷在她脸上,“我家公子瞧上你了,乖乖跟我们去,陪我家公子赏赏花看看月,有你的好处。”

“去你妹啊,”景横波一偏头让过他的口气,嫌恶地道,“哪来的阿猫阿狗?让开!”

“我说姑娘,”一个金冠少年拨开人群,不热的天气款款挥着折扇,自认为颇风流倜傥地踱过来,“何必这么矫情呢?本公子素来怜香惜玉,不会舍得对你用强,咱们一起评点这玉带河风月,观琉璃坊星火灿烂,岂不妙哉?”

“哉你妹的哉,”景横波懒懒斜他一眼,“长得像盆栽,表情很衰,苍蝇看了就倒头栽。”

她天生上扬眼角,翻眼白也像媚眼,那都督公子给她挑得心痒痒,也没听在意她说什么,嘻嘻笑着用折扇去挑她下巴,“姑娘,我说你矫情就是矫情,你若不是想引起本公子注意,何必刚才在那边又跳又叫又招手呢?”

“我那是救你小命,救你们小命!看那黑马车,真要撞上你们一起歇菜!”景横波感慨自恋的人哪都有啊哪都有,怎么都不学学她呢?多谦虚一人啊。

一群虎背熊腰的大汉怔了怔,都大声狂笑,“救我们?哈哈救我们?”

“那马车能怎样?”有人斜眼看着停下的马车,“我一脚就能踢翻个个儿!”

“哎,别笑话美人嘛,她说得也对,陪了我,也是救我一条小命呀,”都督公子明显当她调笑,因酒色过度而显得苍白的脸浮现一抹暧昧的笑,压低身子,“救了我的相思病呀……”

他的折扇缓缓顺着景横波下巴下滑,邪笑着去挑景横波的领口,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景横波忽然仰头道,“哗!好美!”

“什么?”那都督公子一怔,下意识抬头。

“啪。”一颗石头狠狠砸在他脑门上,瞬间鼓起一个青紫尖圆的包。

“啊!”都督公子一声惨叫,捂着脑门踉跄跌倒,人还没落地,已经放声嘶吼,“敢打我!杀了她!杀了她!”

景横波一怔——至于吗?太跋扈了吧?

身后一直抓着她肩的大汉将她重重向前一搡,随即霍然抽刀,高举向下狠狠一劈!

雪亮的刀光在月光下银河倒挂,惊起四面躲得远远的百姓尖叫。

银黑色人影一闪,一双手好似半空中忽然出现,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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