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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女帝本色-第239章

小说: 女帝本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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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一声,景横波掉下去了,悲愤的大喊犹自在山谷回荡,“你个老坑爹!”

紫微上人眯眼笑了笑。

这个小丫头,永远鲜活蓬勃,亮得似秋日的太阳,不灼眼,却明丽。

她和小师妹完全不一样,小师妹安静而沉默,乌黑的眸子里光芒深远而沉凝,门中所有人都对她赞赏有加,都说如果不是门规规定女子不能接任门主,她才是最适合的门主人选。

他也这么认为,虽然师长们的意思,是打算将宗门传给他,并多次说他必能将宗门发扬光大,力压对手。但他觉得,他不过学武功最有悟性罢了,做门主所需要的综合能力,未必比得上沉稳睿智,惊才绝艳的小师妹。

但世外宗门的门规,从来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

人影一闪,景横波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他面前,啪地一声扔出一只青鳞兽的脑袋。

“加二分。”紫微上人立即记上,“怎么样,再来一只?”

那口气好像上饭店,厨师推荐你再点一只大闸蟹。

景横波四仰八叉地躺着,忙着恢复气力,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骂老不死的坑爹。

她敏锐地发觉,老不死今天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比较正经。

虽然还是很不正经,但是真的这样就算很正经了。

老不死这样的人也会有心事?

她抬头,头顶紫色衣袂在拂动,丝丝缕缕,轻柔曼妙,那张脸日光下似有辉光,玉一般清华高贵。

可她觉得他的神态叫忧伤。

一抹衣角飘到她脸上,她伸手捞住,看看,老不死人很猥琐,衣裳却总是很美,他衣裳的式样其实也不能说就是女裙,只是颜色比较娘,又特别宽大飘逸,再配上他的脸,就变成了女人打扮。

严格意义来说,这衣裳没什么式样。也不像是老不死会喜欢穿的衣服。

她脑中灵光忽然一闪,脱口而出,“喂,你这裙子式样颜色,不会是九狐狸喜欢穿的吧?”

“唰。”一声衣裳从她手中消失,下一瞬紫微上人道:“我觉得你休息够了。咱们来改下规则,再给你半天时间,你必须及格,不然就倒扣二十分。”

“喂喂喂你不要这么忌讳我还想帮你找出真相呢……”

咻一声景横波被踢出去了。

紫微上人的声音,悠悠淡淡,染几分岁月的沧桑气。

“谁要你多事?你不知道,有时候真相才最残忍吗?”

……

景横波决定再打一只两分的青鳞兽,凑够六十分。

她不打算挑战这山谷里的其余物种,刚才一只两分青鳞兽已经让她险象环生,她可不想再丢个胳膊或者腿,好歹青鳞兽刚才打过,已经有了对敌经验。

这种兽也是刀枪不入类型,但力气绵长,性情暴躁,还有一条坚如金甲的尾巴,据说这兽的尾骨用来做武器,是现成的骨鞭,几乎可以抵挡天下所有的利器。

西边这些区域,都是青鳞兽的活动范围,这山谷里所有的兽,都有自己的区域,并且井水不犯河水,轻易绝不进入别的兽的地盘。

只有两种例外:特别弱小的兽请求托庇,以及特别强大的兽无视规矩。

景横波在西边区域行走,走没几步,脚下忽然一绊,她低头一看,哟,一只兔子。

再仔细一看,不对,不是兔子,是一只灰色的毛茸茸的兔状物,小眼睛骨碌碌转着盯着她看,爪子团团的,很软很萌。

景横波向来最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兽,眼看这小兽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模样,仍旧小心地后退一步,仰头高喊:“喂,老不死,这是什么兽?”

头顶上传来紫微上人漫不经心的回答:“幻兔。七峰山最聪明的兽。正常情况下不攻击人,甚至对人有好处,它会给你考验,过关后你运气好的话能得到一些开悟。呵呵,遇见它本就运气不错。”

“加分多少!”景横波只关心这个。

“一分!”

一分也不错,没什么危险性,景横波放心的蹲下身,盯着那小东西。

小东西看起来居然很严肃,绝无霏霏故意卖萌的德行,乌溜溜的小眼睛盯着她,忽然撒出了一把松子。

这山谷风很大,松子被吹得滴溜溜乱转,但始终没转出一个范围。仿佛这只幻兔身周自有气场,能够将天地控制。

紫微上人此时若瞧着,大抵会明白一些事,但他老人家此刻正闭着眼睛,想着一些很久远的事。

景横波莫名其妙地看着它。

那小东西飞快地在松子间转了一圈,爪子一挥,手中多了几颗松子。它摊开掌心给景横波看。

景横波看得很认真,松子还是松子,没变成栗子。

那只幻兔摇摇头,似乎对她的悟性很不满,又点点地下的松子。

景横波看看地下松子,再看看它掌心松子,忽然明白了。

它掌心那一把松子,都比较小。

再仔细看,所有比较小的松子,都落入了这幻兔的爪心。地下留下的是大的。

景横波倒抽一口凉气。

太尼玛高大上了。

在运动的松子中间,一眨眼找出所有较小的松子。这需要何等的眼力和速度?

修行之人都知道,做到这种,必须心很静,这点和七杀前几天教给她的一门心法要求类似,要求打开身体,接纳天地之气,静心,细辨,灵台清明。

她还没有摸到精髓,不知道该从何入手,如何让自己做到静心细辨,但此刻看那幻兔动作,心中却若有所悟。

那幻兔却似乎很有耐心,一遍遍将动作做给她看,景横波瞧着瞧着,忽然发现这只幻兔的身法也很奇妙,看着在左实际却往右,充满了各种迷惑人的假动作,似乎可以和自己的瞬移结合起来,营造出一种幻影效果。

她连看了好几遍,那幻兔终于停下,对她抬了抬爪子。

一看就是要她也做一遍,俨然有宗师风度。

景横波嘿嘿一笑,道:“松子太小,换个。”抓了一把碎石,哗啦对身周一撒。

碎石立即浮动跳跃起来,和先前松子一样,但碎石比松子重了不知多少倍,这样的浮动跳跃,便显得有些诡异。

景横波心中也有点惊讶,觉得这兔子不似紫微上人说得那么弱小,但这兔子一直到现在表现出来的都是善意,她也没有多想。

碎石渐渐被风卷起,在她身边盘旋呼啸,形成一个浮沉的漩涡,景横波紧紧盯着碎石漩涡,静下心神,深吸一口气,忽然一头扎进了漩涡中。

那幻兔一呆,仰头看她,随即它眼底便泛出迷幻之色——景横波身形如电飞闪来去,在方寸距离内叠加出无数幻影,它看得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景横波在干什么。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景横波唰地闪身而出,漩涡同时止歇,碎石噼里啪啦掉下来。

景横波摊开手掌,掌心也是一把碎石,很细,近乎细沙。

明显掌心的小,地上的大。

幻兔的小眼睛露出满意之色。

景横波吁出一口长气,心底稍稍有点惭愧——她并没有真正学会那种迅速辨别的本事,她其实是取了巧。

她利用身形的瞬闪,在方寸漩涡内纵横来去,把幻兔的眼神看花,趁它不注意,将附近一株松树树根下的细沙石移了过来,抓在手中。

细沙肯定比所有石头都小,在幻兔眼睛里,她就是抓出了所有小石头。

但景横波心情也不错,她虽然没能做到幻兔这种技巧,但是她却学了幻兔那种奇特的步法。在以后的对战中,她有信心将所有的敌人搞晕。

而幻兔的迅速辨物,也让她明白了七杀教她那门心法,到底该从何练起。只要把这一手练好,和这幻兔一样能迅速截出想要的那部分,就等于那门心法入门。

收获当真不小。

“谢了啊。”景横波蹲下身,很感激地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正准备离开,那小家伙却不让。

它甚至对景横波龇了龇牙,两颗和身体不太协调的巨大獠牙,在日光下寒芒一闪。

景横波倒愣了,这是要干什么?

“啊!这是兔王!”头顶忽然传来紫微上人的声音,嘎嘎笑道,“错了错了!这是兔王。教你一事后你必须还它一事,否则会遭受群幻兔攻击。分数更改,分数更改,现在改为两分!”

“姐迟早被你害死!”景横波大骂。

紫微上人的笑声,听来一点歉意都没有,“幻兔兔王的致幻能力可比你家那只小怪兽还强。难怪它拦住你,它能被人剧烈波动的情绪所吸引,谁如果内心有盘桓不去的心事,很容易被它发现并钻了空子,这小东西也很喜欢窥破人心的感觉。如你过得去,一样会有大造化,如你过不去,只怕从此便留下心魔……嘿嘿祝你好运!”

他忽然声音一变,惊道:“喂,你别过来!”

耶律询如的笑声永远那么开心,“紫微紫微,出来我们谈谈心!”

人影一闪,熟悉的气息,果然,耶律询如到了哪里,耶律祁便也来了。

但景横波已经没法和他打招呼了——幻兔忽然发出一声奇异的尖啸,声音诡异。

“啊啊!不好意思又错了!”紫微上人的声音忽然又炸了开来,“我才发现,这是只有控心堕魔能力的幻兔!是最能引诱人内心苦痛黑暗致人死地的兽!在七峰山恶兽中排行前三!分数更改,分数更改,现在改成五分!五分!”

可惜景横波已经没法和老坑货算账了,尖啸声起,她心头一阵翻滚难受,随即,她面前的景象便换了。

巍巍宫阙,纷纷大雪,她在玉照宫墙之上,俯瞰着底下广场,广场上茫茫人海,无数人抬起头,张着嘴,她听不见声音,却能看见那些愤怒的脸孔。

身侧站着一个人,她知道是谁,却又不想转头去看。

声浪渐渐卷了来,她听清楚了。

“国师,请诛女王!”

她退后一步,手扶宫墙,凝视着城下,心中知道下一句话是什么,但是问不出口。

问不出口。

一问出就是惨烈的结局。

她不愿!

但此刻心越跳越急,血液在澎湃,在冲击着体内的气海,她知道这问题必须问出口,否则自己就会走火入魔。

问,还是不问?

……

女帝本色 第四十五章 你最真,我知道



耶律祁扑到了景横波身边。

他带着姐姐过来,一到这里,就让耶律询如去缠紫微上人,自己冲到景横波身侧,看她毫发无伤,微微放心。

对面有一只灰兔子一样的东西,蹲着,以一种无辜无害的姿态,在吃着松子。

耶律祁没空关注那兔子,他发觉景横波有些不对劲。

她脸色发白,面容僵硬,目光定定地盯着前方一点,但却根本没看着那一点,倒像透过那里,看更远的天地。

她眼神里有微微的厌、深深的痛和无尽的恐惧。

是什么让她疼痛和恐惧?

他盯着那双乌黑眸子里漂浮的黑色的幽火,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也慢慢抽紧。

一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然后他听见景横波,对着他,用一种幽冷、缓慢、充满绝望的声音问:“宫胤,想杀我吗?”

耶律祁震了震。

一瞬间他想纠正,他永不愿做任何人替身。

他想大喊,惊破她此刻梦魇。

然而多年来挣扎作战的经验立即告诉他,此刻,她在破境。

她曾受至重之伤,却不得发泄,强自按捺,以嬉笑掩盖内心创口。

看似完整如意,实则危机重重。因为天下任何宗门的重要心法,首先就要求一个完整强大,毫无裂痕的心境。

用黏胶黏好伤口,再涂上一层鲜艳的红,不代表那心,就再没了伤口。

这是潜伏的暗疾,窥伺在她成就武学的路上,不能摆脱和真正放下,她就随时可能爆发危险。

今日结果,关系她今后能否天地有大自在,关系心魔能否破尽。

他吸一口气,此刻才听清楚那句问话,心顿时钝钝地一痛。

帝歌雪夜逼宫那夜,他在府中,和面具人长谈帝歌大势,忙着勾心斗角。虽然后来知道了经过,但当日她和宫胤之间的私密谈话,他是第一次听见。

相爱的人之间,竟曾有这样的问话。

他不知道宫胤当日怎么回答,他却只想在此刻,助她一臂之力。

以一个新结果,覆盖当日深雪旧痛,换一个新天地。

“不。”他立即道,“横波,这江山天下,没那么重要。他们闹他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景横波微微一震。

一片冰冷中,听见这样一句话,就似看见飞雪之中,忽然亮起了一盏灯。

走我们的。

大笑拂衣归矣,向名花美酒拼沉醉,天下事,公等在。

她心中有一处冰凉,微微一震,破了。泛起一股温暖的气流。

……

下一瞬景象忽然又转,长长宫道,她双手捆着锁链,身后是押送她进宫的反对派大臣,对面是衣衫如雪的他,一身冰晶琉璃彻。

“宫胤,你好狠。”

下面是一场戏,或者说,她当时以为的戏,其实不是戏?还是所有的场景,都是戏?

……

耶律祁闭了闭眼睛。

他知道这段对话的下文,因为当时景横波和宫胤,是当着群臣的面对话的,所有人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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