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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女帝本色-第216章

小说: 女帝本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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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横波只觉眼前一亮,似见美玉生花,不能自禁地喝彩。

梳头唱歌的女子,停下手,抬头向她看来。

“嗨。”她在白石上坐下来,很随手的把她最讨厌的镜子拨拉到一边,轻轻松松打个招呼,“下午好。”

景横波眨眨眼——我勒个去。这么优美的曲调,这么动听的声音,居然在唱儿歌!

“大狐狸病了,二狐狸瞧,三狐狸买药,四狐狸熬,五狐狸死了,六狐狸抬,七狐狸挖坑,八狐狸埋,九狐狸哭泣,十狐狸问你为何哭?九狐狸说老五一去不回来……”

走得越近,便听见对方的歌声。

没有再转身走,是因为她觉得,这个女子,是在等着她,她如果转身了,也许没多久,还会在别处看见她。

她立即快步走过去,重重踏步,踩得落叶沙沙响。

但她太讨厌梳头这个动作了!

景横波喜欢美丽的人和物,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感觉目眩神迷。

从她周身的每个细节,都可以确定是美人,楚楚动人,绝对精致那种。

从那一头令人惊叹的好头发——不挽发髻,如水如缎,乌亮纯黑,光可鉴人。直垂过腰部,在地上流水般蜿蜒犹有尺许,那么长的头发,从发根到发梢,都一般光润,发梢闪耀着深红金黄的天光。

从那周身难言的美妙风姿。

从那修长雪白手以及珠贝般晶莹的指甲。

从那纤纤若束的细腰。

从那平直精致而纤细的肩膀。

哪怕就是背对也能确定绝对美不胜收的美人。

是的美人。

潭边白石如玉,白石上搁着镜子和手帕。白石边背对她,坐着紫裳的美人。

前方一方小水潭,清亮如镜,四面绿藤拱绕,垂无数紫色鸢尾。乍一看似一方被绿藤紫花镶嵌的蛋圆的妆镜。

尼玛又是女人梳头!

尼玛又是梳头!

梳头。

转得太快,脚下一滑,她没注意到脚下略有弧度,被落叶遮盖,无法自控滑出两三米,一抬头,定住。

景横波转身就想走——一切好奇心都应该建立在安全的基础上,否则就是莽撞。

很静,因此所有声音都被放大,这暗沉环境里的幽幽女声,便显得凄凉幽深,让人联想起恐怖片的各种经典场景。

七峰山气候多变,这一片山麓绿荫如春,此时天色已将黄昏,晚霞渐收,密密林荫洒下的瑰丽霞光,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闪烁消失,失去光线的密林,浅绿变成深绿,深绿变成墨绿,墨绿变成沉黯的黑色,那些较远处的林木被风吹动,呜呜作响,如怪兽在暗处潜藏。

景横波停住脚步,身上忽然起了密密的疙瘩。

水声越来越清晰,隐约还有歌声飘散,声音轻细优美,似乎是个女声。

景横波错过了这条小水渠,再去找水就增加了难度,总是隐约听见水声,但也总是找不到,不知不觉便越走越远。

……

心神有些恍惚,她步子很快。裴枢有点诧异地从树屋子里探出头来,不明白刚才旁边崖上就有一条小水渠,这女人怎么就没看见,拎着桶梦游般地晃过去了?

她心中忽然一痛,摇摇头,低头加快了脚步。那些忽如其来的念头,总是像浮在水里的冰块一边,每次突然冒出,便要刺得她心中一痛。

如果耶律祁在,应该会接过水桶,这位有姐姐调教,懂得爱护女人。伊柒顶多踢着师弟们让他们去动手,如果是他……

她又叹口气——这就是混古代和混现代的不同了。想当初她在研究所,别说自己拎水,勾勾手指连饭都不需要自己打。现在呢?号称追求者众多,可这些古代沙猪不要人伺候就不错了,哪里懂得现代文明里熏陶出来的绅士风度。

和这种暴力狂没什么好说的,她拎着水桶快步走过,听见裴枢在她身后懒洋洋地道:“喂,你好歹是个女王,干嘛自己拎水?让那两个去啊……”

景横波叹口气——看裴枢任何动作,都会让你觉得生命脆弱。

一只野鸟飞过来,习惯性去啄绳子,裴枢手一抬,闪电般抓住,鸟在他手中挣扎,试图用尖喙啄他的手,裴枢狞笑着,单手一拧,咔嚓一声。

他一说话,那吊着树屋的伤痕累累的绳子就开始颤抖,让人很担心下一刻就断,把树屋给掼下来。

景横波找裴枢找不着,想了想抬头,果然,裴枢漂亮而英气的脸从那个三角型树屋里探出来,冲着她挑眉毛,“这屋子怎样?很适合我吧?”

英白性好疏阔,住在一个小峰头的峰巅的石屋内,对面是一挂银亮的瀑布,意境虽美,其实很吵,但对英白没啥影响——他大部分时间喝得醉醺醺的,根本听不见。

其间她路过了那几个人选的房子,天弃看样子很喜欢她那间,但不好意思和她抢,退而求其次,选了间山坳里避风的木屋,他怕山风吹皱了皮肤。

决定了住这套,就得先打扫房间,房间里床和桌椅居然也齐全。山巅空气好,灰尘也不算多。紫蕊拥雪很勤快地找到扫帚开始打扫,景横波闲着没事,也拎个小桶,准备去打水洗抹布。

能看见这么正常的房子,景横波觉得幸运。

他们的房子要么造在山阴,露水滴答。要么靠近风洞,整天狂风呼啸。要么靠近野兽聚集地,狼嚎不断。要么就在山崖间断石上凹陷地里反正各种不适合建造房子的地方,形状也各种千奇百怪,刚才她一路过来,就看见一个三角形的树屋,吊在一颗大松树下,那绳子被鸟兽啃得千疮百孔,让人担心下一刻就会轰然坠落。

景横波有点奇怪这间屋子的坐落地,按照逗比们的逻辑,这么美这么合适造房子的地方,那是一定不能拿来造的——合情合理的事,都太无趣了!

住在这种地方,很容易便心境开阔,雄心万丈,觉得自己君临天下。

而头顶就是浮云,天很近,蓝到近乎透明色,大片大片白云如蓬莱游荡,隐隐透出远方靛青的起伏的山色,似一片海水珍珠散落在玉盘上,清艳而有仙气。

推开门一看,难得的居然很干净,估计因为新造不久的缘故。这屋子视野绝佳,屋后就是悬崖,推窗就可以看见铁青色的崖壁上挂着银白色的浮云,苍松在黑色山缝里探出遒劲的枝桠,一点紫的黄的细碎的野花在青绿的松针间零星点缀,这有些疏阔凝重的色彩,便显得灵动鲜艳起来。

七杀说得不错,果然大部分屋子都是粗制滥造离奇古怪,大部分都是养老鼠长虫。景横波好容易在一处山石后找到一处屋子,红瓦白墙,青色篱笆,造得很有风味。小小的三间屋子,正好她一间,紫蕊拥雪一间,剩下一间会客。

其余人都表示赞同,这群人本就没一个爱守规矩的。只有一个紫蕊有点不安,每看见一个屋子都要敲敲门,然后被身后某人将屋门一脚踢开。

“不找!我就不信他们舍得不玩新人!”景横波很决断,“咱们各自找屋子,休息睡觉!”

所以,现在要在峰顶找到紫微上人,谈何容易?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也罢了,一个洞一个洞,一个窝一个窝地翻,景横波觉得她会疯的。

当然,他们的老家伙也一样。

七峰山七个峰头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往峰顶的路虽然不远,但峰顶本身的范围却很大,半山之上云遮雾罩,也看不见建筑物。用七杀的话来说,房子这种东西他们是有的,而且有很多,都是他们这么多年零零碎碎造下的。打个赌输了造一间,拉个屎便秘了,在拉屎的地方画个线造一间,想要看风景了在绝顶上造一间。但这些造好的房子是不是要住,不一定的。七杀一向具有充分的娱乐精神,绝不肯老老实实睡在房子里躺在床上,房子是用来养老鼠臭虫长蛇的,他们可能住在洞里,可能拉根绳子吊在两峰之间,可能在树上弄个吊床,也可能把熊瞎子赶走,睡在熊瞎子的树洞里。

但很快众人就傻眼了。

……

“咱们自个,去见那个老家伙老神棍老混蛋老妖婆吧……”

“亲们。”她抬头看看峰顶,反正也不远了,不用带路,大概也可以找到吧。

“七个峰头全倒,也填不平你们的坑……”景横波叹息,不用回头就知道某人一定去捉傻狍子去了,而且不捉到明天一定不会回来的。

“啊媳妇,那里有只傻狍子!狍子这个季节最肥美好吃啦!咱们去猎一只孝敬师傅怎么样……”

“啊,是啊,好的,记住你的话。”

“媳妇你说的哪里话?”伊柒瞪大眼睛,“你以为我会和他们一样半路溜走?我和他们一样吗?我是他们那种无耻的人吗?我是七杀大师兄!我是师傅最宠爱的弟子!我是七杀中最正直最靠谱的一个!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三心二意四方通达,我又不像他们都是得罪了师傅偷溜下山的,我急着见师傅呢!他一定也很想我!我完全没必要偷!溜!”

“不管什么日子,我说,”景横波道,“媳妇不能喊着玩,最起码你别跑,老老实实带我们上山见过你师傅你再滚,这也算你对媳妇的诚意,对不对?”

“是啊咱们什么时候成亲?既然一起回山了咱们就请师傅主婚好不好?你看三月初三的日子怎么样?要么二月初二?”

“我说,你喊了我很久媳妇。”景横波慢吞吞地道。

“媳妇,我今儿比昨儿更美了?”伊柒也端着下巴瞧她。

景横波转头,摸着下巴,盯住了伊柒。

不用找了,尔陆一定也不见了。

众人一惊抬头,眼前山路空空荡荡,哪有人?

再走几步,尔陆一抬头,“师傅!”他热泪盈眶地冲上去,“师傅!您最近可好?徒儿想死你了!”

“没点新意!”天弃咕哝掏银子,“这是我要留着买花戴的私房。”

“哈哈哈我赢了,尿遁,尿遁!”裴枢大笑,摊手,“拿钱来!”

“哎哟我肚子痛。”山舞猛地弯腰,捧住肚子,撅着屁股往草丛里一钻。

已经能看见山巅的云雾。丝丝缕缕,如烟如带。

接下来的山路英白裴枢天弃开始打赌,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没人表示异议,没人说要等——司思短期内不会回来的,他们懂的。

片刻后,司思说看见那边山崖上有朵百年难遇的药草,要去采了来给景横波疗毒,作为医者,此事义不容辞,众人看他爬上了那边山崖,景横波道:“走吧。”

“是哦,有种你一直坦荡荡。”景横波摸着下巴。

她转头盯住了司思,司思嘻嘻一笑,“看我干嘛?他们害怕被老家伙报复,我走的时候可没得罪老家伙。啊,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佛祖迟早要劈死你。”景横波大骂。

“佛光百年难得一见,老衲必须立即参拜!各位再会!”武杉光速消失。

“啊!看!佛光!”武杉忽然惊喜地一指天上,景横波抬头,天空亮亮堂堂,哪来的佛光?

其余几个露出没赶上的悔恨神情。

景横波大惊,急忙要去救,陆迩大声道:“我去救!”啪一下跳下悬崖了。

眼看快到山顶,戚逸忽然道:“哎呀,我今儿酒喝得真多……”歪歪扭扭一倒,骨碌碌滚下山崖去了。

七杀表示。他们深以为然。那里空气湿润,便于给师傅下毒。山顶雷电多,他又爱在雷电中装鬼,方便早点劈死。

步行上山,老家伙并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住在云深不知处。他就住在山巅,离天离云最近的地方,七杀说,这是因为,第一,他觉得那里空气湿润,可以养颜。第二,山顶雷电多,方便早点劈死七个徒弟。

……

景横波看着七杀喷红的脸颊,弯起的唇角,激灵灵打个寒战,有拔脚就逃的冲动。

“以后你就知道啦!”

“为什么?”

“他叫你做的你就反着做,他不叫你做的你可以试探着做,他无所谓你做不做的,你就不做。”

“啥?”

“老家伙一辈子就没干过一件好事。跟着他,你记住一件事就行了。”

“为什么?”

景横波觉得还是后一种说法比较靠谱。

“老家伙说尽管得罪你,以后人生会很欢乐。”另外六只道,“我们商量后决定,不得罪你。”

“因为你是我未来媳妇呀。”伊柒笑嘻嘻地答。

路上,景横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七个逗比以玩弄众生为乐,为什么却没有玩弄她?虽然各种坑爹,但主体倾向是好的,态度是端正的,这是为什么?

在之后和小镇人打交道,以及买料盖房之类的事,都算是对他们的考验,他们是互相竞争也好,是放下心结合作也好,是暂时合作以后再打也好,全凭他们自己。景横波和裴枢,是不会费心思调和的。

景横波不养废物,裴枢更对自己的手下有信心。

她当然知道这两支队伍是死对头,裴枢也知道。两人都没有管——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有敌对情绪,就敌对着。任何人都要学会在险恶艰难环境中保护好自己,这点都做不到,谈什么以后保护他人?

上山的人不宜太多,景横波将封号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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