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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虐恋]宫闱血上下册-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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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才低声开了口:“各地秀女前日都到了,该是安排入宫了。”
  少煊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觉朝璇玑看了一眼,却听得她开口道:“那便安排吧。”皇帝都下令要选秀了,难道这个时候还能叫众人回各国去不成?
  秦沛悄然看看皇帝,见他不说话,他也只能应下了:“那就让宫里的老人们先伺候着,就说皇上政务繁忙,选秀的事再缓几天。”
  少煊点了头,才瞧见他们都出去。后来,苏贺来的时候,顺便带了两个宫女在外头等着伺候,璇玑不问是哪里来的,却也知道她们是可以信任的。
  晚上,张太医是亲自来了,送了药,又把脉。
  张太医出去的时候,璇玑见他又醒了。上前在他床边坐下,略垫高了他身后的软枕,才转身取了药过来。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喝,他也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看着看着,又兀自笑起来。
  璇玑皱眉瞧着他,他的声音倦淡:“真想就这样病着。”
  “胡说什么?”她拧了眉。
  他却是点点头:“嗯,就是胡说也要说。”他是真的想就这样病着,如果这样,她就不会走,哪怕是病它三年他也愿意啊!
  “皇上……”
  他睨视着她:“怎的又忘了?”
  璇玑一阵语塞,将空碗搁在身后的桌上,用帕子擦拭了他的嘴角,才低声道:“不要说话,休息吧,明早,还要早朝。”
  他应着,却是拉住了她的手,没来由地说着:“等几日,我派人给你王兄送个信,你是鄢姜公主,我要册后,也是要转告的。否则,于情于理都不和。”
  璇玑竟是吃了一惊,忙脱口:“少煊,此事……”
  “璇儿。”他轻阖了双眸打断她的话,“我们今日,不说那些话。”
  他只以为她是要说不想留下,要走之类的话。却不知道璇玑心里真正想说的,不过是她不是真的鄢姜公主。
  “其实宫里的那女子……”
  “璇儿!”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复又睁开眼睛直直地瞧着她,声音似是恳求,“今日,不说别的,好么?”
  这些事,明日还有大把的时间要去处理,可是今晚,他不想提。
  这一晚,什么江山社稷、后宫佳丽、阴谋诡计,统统都不要提,不要想,只有他和她。
  璇玑怔住了,竟是再说不出话来,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么许多的事,她该从何解释起。他说今日不要说,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种暂时的庆幸,可是她心里又明白,这一切,终归还是要说的,想逃也逃不了。
  回神之际,才发觉他的手上有些冷。
  低唤了他一声,才听他道:“和我说说这三年,你去了哪里,过的好么?”
  璇玑有些迟疑,他握紧了她的手,央着她讲。
  璇玑无奈,只能絮絮叨叨地诉说着她在青石镇的那三年。
  屋内的琉璃青灯也开始缓缓地跳跃,外头,公公小声问着可否要进来添灯油。璇玑唤了他进来,来的却是一个宫女,她径直添了灯油出去,一刻都不曾停留。
  回眸,见他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璇玑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不自觉地别开脸去。她已经开始说到入宫选秀的时候了,却还没有说到中途发生了变故,甚至还遇到了夏清宁的事。少煊只以为她是不愿做秀女,便想法设防改做了宫女入宫,之后便是在宫里发生的这些事了,想想,倒是也对得起来。
  “少煊。”她叫着他的名字。
  见他的眸光忽闪,竟是垂下眼睑去,将眼底的那丝悲恸极好地掩盖过去。
  话语亦是轻悠:“从不曾想过这三年你居然过着这样平静的日子,在卫家的日子,是不是很幸福?”
  璇玑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他却是自嘲一笑:“是我过得不平静,便想着要你回来……”原来他还是自私了,可是现在,放她回青石镇去,他却又是一万个不舍得。
  好不容易看她在自己的身边,他又怎么舍得再让她离开。
  他突然很怕了,明日醒来,又只不过是一场黄粱美梦!
  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她忙问他:“可是觉得冷?”
  他摇头。
  “那就睡吧。”
  他却道:“渴了。”
  起身去倒水,才发现内室不让宫人打搅,茶都已经凉了。重新沏了茶来,喂给他喝,他却说太淡了,又要换。璇玑皱着眉:“少煊……”
  “我嘴里淡的很。”他凝视着她。
  “那就吃点东西,你晚膳也不曾吃。”
  他也不拒绝,由着她出去吩咐。
  御膳房准备了银耳莲子粥来,还特地多加了一些糖,他吃得极慢,吃到最后,竟是连粥都凉透了。璇玑原是想重新去热热,偏他又说不必。
  吃了东西,他又拉着她,小声地说着他这三年来的事情。从百姓的事,说到郢京的事,还有孟长夜与楚灵犀的事,说是给孟长夜封了将军了,他却依旧身兼两职做着他的贴身侍卫,甚至连他去城外的林子里狩猎打了几只野兔的事情也要说。
  璇玑这才觉得有些不合时宜,打断他的话,低声道:“这些日后再说,时候不早了,你该休息了。”他这样不休息,明日有说不必歇朝,身子如何受得了?
  “璇儿……”
  “难道你明日还想在朝堂之上出丑么?”话虽是这般说着,可璇玑也知道,倘若明日乾清殿上他出了事,又岂止是出丑那么简单?她实则,还是担忧的。
  这句话,说得他怔住了。
  “少煊,你是皇上,前朝政事永远都要是最重要的,你若没有好的身子,如何统领西凉江山?”江山为重,薄奚珩正是明白得比他透彻,六年前他才能先别人一步登上那帝位。如今少煊在位,璇玑不希望他误了这江山。如此,才算对得起先皇后,对得起为了他赴汤蹈火的那些忠肝义胆之士。
  他怔怔地说知道,那目光却依旧是落在璇玑的脸上,分明是要阖上眼眸的,却又像是不敢。
  她替他掖好了被角,见他还是看着,无奈地伸手盖住他的眼睛,片刻,才传来他那长长的睫毛拂过掌心的感觉。到底松了口气,她其实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翻来覆去地不睡觉。
  屏风那头的软榻早已收拾好,又垫上厚厚的垫褥,因着皇帝受伤,她也能光明正大地睡在那一头。
  半夜,隐隐地,似是有响动自屏风那侧传来,璇玑迷迷糊糊地听见他唤她“璇儿”,这才猛地惊醒过来。内室的灯都熄了,因为情况特殊,叫人留下了四处墙角边的四盏暗灯,只有朦胧的光,却依旧能将屋子里的事物看得清。
  屏风那头,她瞧见少煊竟坐了起来,她忙冲过去,竟见他额上是豆大的汗珠。她心头一震吃惊,在床边坐了,握住他的手:“怎么了?”
  闻得女子的声音,他像是恍然回神,瞧见面前真的是璇玑在,他才倚在床柱上低喘着气。
  取了帕子替他拭去额上的汗,他却是一把抓住了女子的手,将那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温度,心里才是越发地放了心。
  “以为你走了,以为这又是我的一场梦,睡一觉,醒来果真就见不到你了。”他低低呢喃着,“璇儿你告诉我,这不是梦,你也不会走。”
  身子略略一怔,璇玑讶然地瞧着他,原来是因为这个,是以他才折腾着着不想睡觉。为来为去,他也只怕这是一场梦,怕梦醒时分才发现,一切也不过是自己的幻想。
  她的心头难过,此刻竟也说不出话来,只能任由着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
  他的掌心亦是湿滑的一片,她才发现他竟连浑身的衣裳都湿了个透。急急起了身,自己点了灯,又取了备用的衣裳来给他换上。
  他却又抓着她的手不放,凝视着她:“璇儿你告诉我,说你不会走。”从见面到现在,她为他流过的泪他知道是真实的,他更加地确信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可是,从头至尾,她也不曾给过他一个承诺,一个不会离开的承诺。他到底是不放心的,觉得她就像一阵风,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不见了。
  这样诡计多端的女子,他是真的怕了,怕留不住,怕管不住。是啊,他什么都管不住,管不了璇玑,哪怕是自己的心,他竟也半点管不住。
  身子略颤,那伤口竟是撕裂的痛。
  抬手本能地抚上胸口,他隐忍着低哼了一声。璇玑握着衣服的手不觉一颤,忙点着头:“我不走,我不走。”
  那么长的时间,等到她亲口说出一句“不走”,他的整颗心才像是放了下来。等璇玑替他换上衣服,才发现他竟是累得沉沉地睡去……
  低叹着,她也不敢走开,就趴在他的床边睡了。
  翌日太监站在外头叫得小心翼翼,少煊醒来时,竟见她趴在自己的床边,回想着昨夜的事情,他心里一阵难受。她的身子素来不好,他怎的还能让她在床边趴一晚上?
  璇玑迷迷糊糊地,感觉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她猛地惊醒了,脱口叫:“少煊!”
  他怔了怔,心里却是高兴。她下意识里的他终于不再是“皇上”,而是“少煊”。
  转身,瞧见他半跪在床边,脸色依然苍白不堪,璇玑惊道:“怎么了?”忙扶住了他的身子,他却是惨淡一笑:“真没用,竟也抱不动你。”他见她靠在床边睡着,不忍心叫醒她,本想将她抱上床去让她继续睡的。
  璇玑闻言,忙开口:“你胡说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这么乱来?小心地扶了他起身,让他在床边坐了,她才低言,“让我看看,伤口可有裂开。”
  “没有。”他径自握住她的手,这样的感觉真好,让他再痛都不觉得了。
  三年了,虽然等待的时间是那么的长久,可是如今于他来说,实在太满足了。他也不求什么,就这样,天天能看见她就好。
  未待璇玑开口,他只道:“让苏贺进来伺候,你再睡会。”
  她却依旧问了句:“可以么?如果觉得勉强……”
  他却摇着头:“璇儿,没有如果。我不上朝,他会知道。那就会知道他在我身边安排的人有所动作了,可我现在,还不想让他知道。”他不想打草金蛇,这也是他不想歇朝的原因。
  这一次,他径直说了“他”,璇玑缄默了,他果然还是可以猜到兴平公主背后的人是谁的。三年了,薄奚珩没有动作,如今终于是按捺不住了。
  唤了苏公公进来,还有两个宫女。
  小心地伺候他换了龙袍,外头,又罩上厚厚的裘貉。苏公公小心扶着他:“皇上能走么?”
  他“唔”了一声。璇玑看着他们扶了他出去,才又回身入了内室。在床沿坐下,目光怔怔地瞧着面前的屏风,当年她帮少煊夺下这江山,一来是为了把欠他的还清,二来亦是想让薄奚珩尝一尝失去江山的滋味。
  是的,她从未想过要他的命。
  因为很多时候,人活着,会比死了更难受。
  她不知道这三年,他在哪里,做了些什么,想了些什么。
  她只知道他永远也不会明白这一切究竟的为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这样的绝情。
  不觉笑了笑,如今去想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昨夜她也不是没有睡着,此刻倒是没了睡意,便唤了宫女进来洗漱。宫女果真是没有认出她来的,只细细地问她早膳想吃什么。
  她迟疑了下,才开口:“让人依旧备些银耳莲子粥。”他下了朝,必会来这边。
  宫女应着,笑道:“皇上对娘娘如此宠爱,娘娘真是好福气。”
  璇玑抿着唇,也不说话。
  一会儿他来,便是要问兴平公主的事了,那么许多的事,她也需一件一件地去解释。她想过了,什么都能解释,除了她的真实身份。
  这次回宫,答应他说不走,她心里却是愈发地忐忑。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出乎了她的意料了,没想到躲了三年,依旧还是逃不开这些纷纷扰扰。
  璇玑啊璇玑,这辈子也许就只能这样了。
  想着,不免心头一震,这样是怎样?
  在心底小声地问着,竟又紧张不堪起来。
  在屋内坐了会儿,听得外头院中原来细碎的声音,璇玑隐约闻得一声“下雪了”,她不免推开了后窗,果真就见天空中飘着雪白似鹅绒的雪花。低低一叹,不知不觉竟又快到了一年的年底了。
  少煊回来时,外头的地上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雪。见她不曾睡,他又忧心地开口:“怎的不睡?你去睡,我看着你睡。”
  璇玑笑笑,让宫女端了粥进来,开口道:“不累,也不怎么想睡。你吃了东西,去里头的榻上歇会儿。”
  他却道:“坐会儿,要过御书房去,稍后丞相要来。”
  璇玑吃了一惊,他宽慰着:“放心,御书房置了软榻,今日,大臣们都以为我染了风寒。看看这身裘貉裹得!”他兀自笑了笑,推了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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