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的回忆-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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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约定小伙伴们到河边玩，很不小心地，弄湿了衣服，不是一点儿而是全身，回到家妈妈关心地问，“你去哪儿玩了？”逸然惶恐地回答道，“我到同学家补习功课去了。”逸然向她的妈妈第一次撒谎了，回家后她怕妈妈生疑就一直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吃饭，连午休时都没换下，正因为全身都是湿的，衣服颜色没有明显区别就连精明能干的妈妈也被哄骗过去，就快要干的时候，由于衣服每块干的程度不同颜色起了变化，被她妈妈发现，一把抓起熟睡的她立马就是一顿，“你还睡得着。”“你还真沉得住气。”“赶快起来给我说说清楚。”然妈妈一边挥舞着藤条一边呵斥着，眼泪还不时地往下掉。
“是谁，是谁教你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撒谎？”然妈妈哽咽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请您原谅。”逸然牵扯妈妈的衣角，同时还小声嘀咕着，“我这是第一次撒谎用得着如此的激动吗？”还有些不服气。
“你还说。”然妈妈被逸然激怒了，满脸通红责骂小逸然，“你知不知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时间久了，不知不觉你就会变成一部说谎机器，成为习惯而后变得麻木，最后被当作骗子抓进牢里。”然妈妈越来越激动，眼泪不停地往外涌。
“这是你想要的吗？真是你想要的吗？
“不是的，当然不是的。”逸然竭力地回答。
两母女抱头痛哭。性情非常顽劣的逸然终于被压制住了，心甘情愿地接受了处罚。挨了一顿打之后，“赶快把湿衣服给换掉，要不然又要生病了。”然妈妈帮忙换，还抚摸着逸然身上刚刚造成的、很深的藤条伤口，温柔地问，“还疼吗？”
“不，当然不疼呀。”逸然转过头忍着疼痛摸去脸上最后一滴泪水回答道。
“不疼才怪呢，这么深的伤口。”然妈妈有些懊悔自己出手太重。
“不会啦，因为我的皮够厚。”有些俏皮的话带给然妈妈丝丝笑意。
好让她妈妈放宽心，看见伤口不会太自责自己下手太重。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逸然的伤口才慢慢愈合，这段时间可难为了逸然，然妈妈为了不让伤口留下任何疤痕且禁止逸然沾有酱油的食物，原本就好麻辣的逸然过了很久食不知味的苦日子。至此以后，逸然再也没单独去过河边，和小伙伴的约会地点也改在了离逸然家不是很远的竹林里，这片竹林好像就是为他们准备的，竹子自然地长成一个大圈，四周严严的，就只有圈内没有竹子，给他们空出了一大块活动空地，极其有趣，以后这里便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伤口痊愈后，还没过多久好日子，更严重的事情发生了，因为时下小孩子都有嘴馋的毛病，再加上每天学校门口有很多卖零嘴的小商贩游荡着、等着学生放学自动上钩，逸然特别羡慕围在小贩周遭的同学们可以自由买吃的，看着看着还经常念叨，“他们真是幸福哦。我何时才能有这样的幸福？”然妈妈恐于生病不同意逸然在外乱吃东东，就封锁了零用钱来源。最初逸然总是强制自己忍着，可忍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逸然实在是忍不住嘴馋，就背着妈妈偷拿了‘小猪’肚里外婆一年一度给的压岁钱，刚开始然妈妈一点儿都没察觉。
“以前还不知道这小猪肚里还有这么多的钱。”每次逸然偷拿钱都要说一句。
逸然所谓的幸福时光瓦解了。清晨然妈妈起床大扫除，在抹桌子时不小心碰到了放在桌上的糖罐，由于糖罐的震动波及到放在旁边的‘小猪’，眼看‘小猪’快要掉在地上了，然妈妈眼敏手快地抓住，“幸好没掉在地上，这可是逸然最心爱的宝贝。”
“奇怪了，怎么变轻了许多。”于是然妈妈就取出来点收，“怎么少了这么多，我用了吗？”然妈妈努力回想，“没有啊，逸然的压岁钱我从来就没挪用过。”
然妈妈发现后没再继续想，事明白了，“一定是逸然拿去用了。”这次然妈妈并没有一大早就揪起逸然一顿暴打，像往常一样做好早餐待逸然吃饱之后就一同上路，逸然放学回到家吃过晚饭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你做完作业了吗？”然妈妈搓着碗筷。
“我在学校就做完了。”小逸然悠然自得。
当然妈妈忙完手上的事，走过来坐在逸然的身旁，语重心长地问道，“你是不是拿了‘小猪’里的钱？”
“是的，我拿去买零嘴了。”逸然有些迟疑地回答。
“如果下次再拿，事先得跟我说声。即便这钱是属于你的。”然妈妈并没生气。
“哦，知道了。”逸然松口气，呆呆地想着，“没生气，难道是因为我没撒谎，据实相告。我还以为又该吃一顿丰盛的藤条炒肉丝呢。”
结果没有，逸然和她妈妈平静地欣赏着电视剧跌宕起伏的剧情。
然妈妈对小逸然的管教虽然很严苛，但对她的关爱从不逊于其他小孩的父母，甚至还付出更多。只要在经济条件允许下总是给小逸然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让她不至于在其他孩子面前感到自卑。可自己却躲起来吃残羹冷炙，身上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件衣服，穿旧了，穿破了都还舍不得丢。然妈妈对小逸然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无法用言语能够完全地表达出它内在深刻的寓意。
已升上小学二年级的逸然，每天都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循规蹈矩地过活，偶尔和小伙伴们聚聚，没什么新鲜的。可这年夏季的一天，清早的空气就压得小逸然喘不过气来，非常闷，睡不着的逸然索性早早起床，走出房门，看见妈妈正在为早餐忙活儿。
“你怎么这么早起床？还没到点呢。”然妈妈顺口问问。
“太闷，睡不着。”小逸然无奈地答答。
此时树上的鸟儿乱飞乱撞，嘴里还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吵死人啦。”逸然有些心烦意乱。为了分散注意力，逸然就蹲在地上搜寻好玩的事物，搜着搜着，突然看见成批成队的小蚂蚁从洞穴里跑出，“妈妈，你看…有好多蚂蚁从洞里涌出。”逸然惊慌地大叫。妈妈听见，赶紧跑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这么多，看来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然妈妈恢复平静对着逸然，“今天你可别忘记带伞了，马大哈。”
“恩。你们还不嫌烦，都跑出来凑热闹。”逸然对着经过的蚂蚁自言自语。
笼里的鸡鸭也毫不示弱地聒噪四起，整个空间都被这嘈杂的声音所包围，没有一处是和谐的，因太多的声音夹杂在一起使得人们更加的烦躁。太不寻常的气氛也没引起然妈妈的注意，还是一如往昔地陪小逸然吃过早点后就一同上路，来到桥边，看着小逸然安然度过小桥后才放心地上班去。八点的钟声刚敲响，溪边教室里仍然传出朗朗的读书声，一群不速之客从天边飞来，遮住了天空上的所有光线，顷刻间整片地区都淹没在黑暗里，人们还没来得及适应，紧接着就是雷电交加，雨水正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席卷整个地区，没有一处能够幸免，好奇的人类都争先恐后站到观雨的最佳位置，盯着雨滴议论纷纷。
“真是好大的一场雨。”一个人说道。
“哦，百年不遇。”另一个人接到。
“可谓天下奇观，有生之年能看见真是太幸福了。”一个人兴高采烈道。
然妈妈也放下手中的活儿簇拥过来，拍着胸脯，“还好，还好，今天我让逸然带了雨具，她回家就不会再变成落汤鸡了。”
可谁料天公不作美，雨势一直没减弱，反而更变本加厉，大风在外面呼呼咆哮，让人们闷在室内无法动弹，雷电也不觉着累，雨水也更没有要减小的意思。唯一欣慰就是乌云让出了一条道，天空露出一点点光辉，让人们大白天出门也不至于带着手电筒。看看时钟，十一点半，快到正午了，外面仍旧吵吵闹闹的，然妈妈实在无法静下心继续工作，正准备吃便当时，依稀听见，“桥被淹了……”，立刻放下便当冲出去，希望能听得更清楚些。刚踏出办公室，人们就七嘴八舌。
“听说河边的桥已经被淹没，看不清桥面，只能见到桥两边护栏在水面摇晃，蛮危险的”
“就是因为这样，警察才封锁了那里。”
“桥不是架得很高吗？”然妈妈焦急问道。
“谁说不是呢。架得如此高的桥也被淹没，真是难得。”
“糟了，糟了。既然架在河边的桥被淹，警察已经封锁那里，那…那我回不了家了。”
“不会，不过需要排队。只是时间的问题。”
“能回去，那就好办了。”那人松了口气。
“糟糕，我的小孩儿还在桥那头上学呢，她要怎么回来呢？我要去接她，我要去接她。”然妈妈没有告假就三两箭步飞奔到桥头，惊呆了，水边挤满了人，闹哄哄的，“真是惊人啊，百年难遇的洪水在这里可遇上了……”一连串的惊叹声从人群中纷纷传出。
打算过河的群众在警察的督促下井然有序地排着队等待过河，然妈妈也不例外，而只有少数人在警察的掩护下划着橡皮艇已经过河，为了保证市民人生安全，来了不少警察，恐怕全地区的警察都出动了，指不定还有其他地区的增援。然妈妈看着来来回回的人群，焦躁不安，并且自言自语道，“还有这么多人。要过河，等到猴年马月去了。”队伍中的然妈妈脸绷得越来越紧，眼睛不安分地、不时地看看前、看看后，排队的人实在太多，还好在水面上可以看清桥的护栏，最后终于忍不住了，然妈妈找准机会就不顾一切地冲出重重阻碍，就连维护治安的警察拿她也没办法。只好在岸边祝福她，“千万要小心。”“我要去接我的女儿，她一定很害怕。”不知从哪儿来的力量，挡在她前面的彪头大汉也对她束手无策，拦不住。然妈妈下到水里后拼命地抓住护栏，即便不定水流一遍又一遍地冲打着她的身躯，她也义无返顾、步履艰难地走过一段又一段，岸上的人看得心惊胆战，每当她走过一小段桥路，岸边的人就为她捏一把汗，也同时松一口气，“又走过了一截儿，离终点没多远了。”还情不自禁地鼓掌以表尊敬，这悦耳的掌声响彻天与地。此时然妈妈的下肢被一波接一波的洪水冲得麻木，没有知觉了，可就是为了心中的信念仍然努力地向前进。“为…为什么这桥变得如此的长，总也到不了尽头。”然妈妈费力地说着。她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眼前的事物隐隐约约在晃动，只有靠着手里的护栏凭感觉向前迈进，再加上岸边群众的掌声，更是增加了她与可怕天气抗争的勇气。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然妈妈触摸到岸头，半天没有浮出水面的脚也呼吸到了地面的气息。“到了，我终于到了。”然妈妈仰天大叫。长久以来郁闷和不安发泄了出来。对，然妈妈靠着她的勇敢和无比坚定的信念走到了河的彼岸，所有人都为她欢呼。然而其他孩子的母亲只有站在那岸干着急，什么劲儿也使不上，缺乏了然妈妈的勇气和执著。因为她们都知道这雨始终会停或者终究会划皮划艇过河。
已经到达桥对岸的然妈妈身体逐渐暖和起来，下肢也渐渐恢复知觉，眼睛也明亮了许多，就赶紧朝学校跑去，石板路面早已被山上冲刷下来的泥土给遮盖，在雨水的搅和下，稀稀泥泥的，踩下去就被掐住，然妈妈每走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经过艰难的挣扎后才能跨出第二步，就这样一扎一提地走过全程，终于满身泥泞地来到学校，同学们都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自己父母的出现，原本就住在河这岸的同学早就被自己的父母给接回家了，剩下的全是住在河那岸的同学，一个也没走，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师们都有些担心了，还为留下的学生煮了热茶，保暖又提神。逸然看见自己的妈妈欣喜若狂，老师看见满身湿透、急急忙忙赶来的然妈妈，“快来，快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谢…谢，谢谢。”被雨水淋得有些发抖的然妈妈。
“你为什么不等雨停了再来？”老师问着，顺手递过来一条毛巾。
“今天是逸然的生日，我不能让她在这里度过。”然妈妈边擦拭着身上的雨滴边凑着老师的耳朵小声地回答道。生怕小逸然听见。
“那…其他的家长呢？”老师继续问道。
“他们正排着队等着皮划艇的接送。”然妈妈回答。
“你为什么不等？”老师一再追问。
“等，我想到明天早上也轮不到我，队伍太长了，看了直教恐怖。我不想错过逸然盼望以久的生日庆祝。”然妈妈探出头，看看天空，“雨势好像小了许多。逸然快到妈妈背上来，我们准备走了。”然妈妈倦下腰。逸然倔强地回应道，“行了，我自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