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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考骨纪北疆生死契-第25章

小说: 考骨纪北疆生死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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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的锐利划破了夜空,让我们仿佛如梦初醒,面面相觑。

谭教授脚步匆忙的跑向李大嘴,我知道她是怕跳弹伤了他,老魏也急忙跟在了谭教授身后。虽然距离和沙面导致李大嘴被跳弹伤到得可能性极低,我仍然跟在老魏身后跑了出去。

跑在最前面的谭教授接近了李大嘴身后时,她没有我预料中的询问坐在地上的李大嘴情况,而是骤然停住脚步,像是被莫名的力量扭住,按在了原地。连老魏也是如此。

我慢下脚步,缓缓走向他们。

我曾经千万次的想过神迹、命运或与其相关的这些不可知的问题,当然每次最终的结局都是唯物主义的大旗战胜一切。我深信着人与大地的关系,深信着我们立足的地方都是被科学和理性的光辉照耀的土地。但是这次我不仅惶惑了,而且深深的感受到了畏惧。

是的,畏惧,困惑,感动,悲伤,狂喜,战栗——这些无法并行的情感在刹那间浮现在我的脑海和灵魂中,让我跌跌撞撞、喘息不已、无法自已。

在我们面前,在这片亿万年里沧桑翻滚的土地上,从古海洋演变为沙漠的大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达百米的正圆深渊。

我的一切知识和理性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力。不仅是我,所有身边的人都屏住气息,心神狂乱的看着这个无法理喻、不可思议的深渊。它在月光下分外诡谲而深不可测,似乎通往另一个世界。

它毫无止境,仿佛是在生命里掏空的一个巨洞。

多年以后,当我读到瑞典诗人海顿斯坦的诗篇时,骤然惊觉,他在陌生的国度里却写出这个寓言。

“现在,人们对死者感到遗憾,

他们不能在春天的时刻里

沐浴着阳光

坐在明亮温暖的开满鲜花的山坡上。

但是,死者也许在轻轻细语

讲给西洋樱草和紫罗兰,

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能听懂。

死者比活者知道得更多。

当太阳落山时,

也许他们将比我们更欢快地

在夜晚的阴影中游荡,

那些诡秘的思想,

只有坟墓才知道。”

136、

夜风如浪,猎猎吹过身畔,我却浑然不觉。考古队的人从远处跑过来,无一例外都是刹那间停住脚步,带着震惊而无法置信的神情缓缓向前走了两步。

直径百米是是一个衡量长度的数值。人类跑过百米的纪录是9秒58,从我们所在的位置横跨深渊到对面,只需要跑10秒不到的时间。然而在这磅礴巨大的沙漠上,这深不可测的圆洞像是一个长远无际的通道,垂直的壁面径自指向令人心惊的黑暗。

它毫无理由的击碎大漠的平荡,安静傲慢的睨视我们。

“深度是多少?”

谭教授伸手拉起李大嘴,向严叔开口询问。

“超过1750米,我们测量的极限。”

严叔如是答道。

李大嘴听到严叔的回答,腿一软,差点又坐倒。他颤巍巍的移动到距离黑洞远些的地方,双手扶在膝盖上,大口喘息着。老魏关切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李大嘴上气不接下气道:“幸亏我反应快坐地上了,要是跟着惯性多走两步,兄弟我就下去了。”

谭教授抱着胳膊沉思片刻,抬头问严叔道:“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严叔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我需要你们和我们一起,进入地下。”

谭教授摇摇头,“这不可能,这太疯狂了。如果1750米还没有见底,不可能将人吊坠下去。况且下面是什么地况还不清楚,我不能让我的队员冒生命危险。”

严叔哈哈一笑,声音在面具背后显得异常诡异。

“生命?生命是这里最微不足道的东西。”他在黑洞边缘缓缓走了几步,“现在我们是一个整体,你们和我们,捆绑在一起。这次我和我的队员们是破釜沉舟,对你们来说也是一样。这个梦境世界已经纠缠我太久的时间,它是黑暗还是光明的大门,我都必须推开一窥究竟。”

老魏抬头问道:“严……严叔,你有什么计划吗?”

严叔面对着黑洞,久久凝视着地下。或许是月光让他悲伤了,抑或这深不见底的谜团让他感喟,他缓缓向夜空抬起头,像是一只嗜血而又受了伤的雄鹰,静默的站在天地间两团巨大的黑暗中。

“沙漠里这样的黑洞一共有七个,从直径百米到直径0。75米不等。其中有一个入口是我们力所能及进入的。”他骤然的转向我们,“能进入的这个洞口,在库鲁克塔格山脉。”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严叔,冲口而出道:“这么广阔的区间……这些洞口都是你发现的吗?你在沙漠里耗了多久了?”

严叔冷冷的看着我,“十九年,我发现了六个洞口。最后一个洞口是秦所断定的位置,我们共同找到的。”

我曾经想过不再在这篇小说帖子里记录有关梨花的事情。说到底这是很私人的事情,也会影响小说阅读的情境。但是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写出来,永远的记住,只要天涯不倒闭我还会在老的时候回来看看,看那时的我,站在黑暗的地下车库里焦急而无奈的身影。

严叔开始成为这个群体性主角故事的焦点了,开始着墨严叔的时候,正是和老友酒酣意尽回家后。睡不着,索性上线更新。严叔的故事需要沉着冷静的叙述,也需要一些资料的支撑。这几日除了梨花,我满脑子都是严叔。

昨天给梨花买了两个鸭肝,又煮了两条鱼送过去,她很高兴,一直在打呼噜围着我转。陪了她一会我就回到电脑前为写作做准备。今天是周日,是我和父母吃饭的固定时间。我赶在赴约前去给梨花买了四个鸭肝,又准备了些猫粮。走到地下室的时候,梨花听见我的脚步就在猫窝前迎接我了。我把鸭肝倒在食盆里,想探头看看窝里的小猫,就移开了作为猫窝掩护的自行车。抬车的时候我心里一动,因为自行车显然被人移过了,每次我把自行车放在猫窝前心里都有数的。

果然探头一望时,猫窝里是空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心情。我不是初出茅庐的学生,人生的险恶和凶狠我都经历过,也挺了过来。但是此刻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梨花,你的宝宝呢?梨花喵了一声,打着呼噜围着我转想要吃的。我急切的把地下室看了一遍,什么都没有,凝神去听,也没有二马和二虎的吱吱声。我立刻想到可能是有人想收养小猫抱走了他们,但小猫才出生一周,眼睛刚刚睁开,离开母亲基本是必死无疑。

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事情,我深切的知道这一点。让我恐惧的是措不及防的分离。

和父母吃饭的时候我内心抑制不住悲伤。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悲伤这种感情了。死亡和分离每天都在发生,语言对此如此苍白,连悲伤都无用而可鄙。我甚至怨恨梨花,她为什么还能吃得下鸭肝,吃的那么高兴?我怨恨自己,为什么周六时隐隐感觉到猫窝离地下室出入口较近,而没有将猫窝放在远离人们的地方。一念之差,往往是一生也回味不得、参透不了的苦痛。

我和父亲喝了一杯啤酒。吃过饭后,我打车回家。司机是一个中年男人,沉默的开车,偶尔扭头看看坐在他身边不停流泪的那个女子。窗外是繁华的世界,有很多亮着灯的窗户,灯下有很多人,很多生活,很多故事。爱与黑暗都属于生活,幸福和惨痛也不过是一线之隔。

再次冲进地下室后,梨花喵喵叫着来迎接我了。我跟她说,梨花,你的宝宝呢?你真的把宝宝弄丢了吗?你是个勇敢的妈妈,你怎么会让自己的宝宝被别人抱走呢?

梨花一定是听懂了我的话。她款款走了几步,在坏蛋占据的装满杂物的那个房间门口停下。门口放着两个大桌子,人是进不去的。我想起吃饭前来时,梨花也曾在坏蛋的门前坐下望着我,但因为这是坏蛋的领地所以我以为宝宝不应该在里面。一瞬间我充满了希望,连声问她,宝宝是不是在里面?梨花喵了一声,这时我听到在房间里传来微弱的吱吱声。艰难的探进去半个身子,能看到在堆满杂物的一角,一张纸上,趴着两个不停发抖的小猫宝宝。

上天并不会因为人充满希望而给予一个圆满的结局。但是这次,老天显然写了一个充满转折的喜剧剧本。我一把抱住梨花,浑身发抖,因为狂喜而无法抑制。

梨花很得意的给我演示她如何自如的穿越那些障碍,走到宝宝身边舔舔他们。我赶紧把猫粮放在盆里,鸭肝已经吃完了。梨花又冲出来呼噜呼噜的吃猫粮,吃完后又围着我转,要求我给她按摩。我跟梨花商量了一下,把她的猫窝塞进了杂物室,靠近小猫的位置,人又无法进去。过了片刻再看,小猫已经安全的进入猫窝了,梨花很开心的在猫窝里舔宝宝。

我陪伴梨花的时候,奶牛来了一会。他很安静的蹲坐在离我一米远的地方,看着我给梨花喂食。我也给他盛了一份猫粮,摆在他面前。他没跑,也没吃,只是静静望着我和梨花。我越来越相信奶牛就是梨花的男朋友,也是孩子的父亲。梨花吃饱了和我玩的时候,奶牛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然后向地下室的出口缓缓走去。那个背影,很MAN,很COOL。

奶牛面前的猫粮,一点都没动。

和梨花相遇相守的日子,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经历之一。我将它写出来,发在网上,既是分享,也是一个永久的时间记录。很多朋友说我很感性,也有夸赞我善良的,我万万愧不敢当。我给老妈打电话汇报小猫找到了时,她也松了口气,说如果你这么喜欢她,就带她们母子回家吧。我说我不敢打扰梨花的生活,她是我人生的一次救赎,是一次美妙的成长和情感体验。她对我来说,更像是亲人和朋友,是一个让我不断审视自己人格缺陷镜子。这世间有很多苦难,我只能去做我能做的、能帮的,但我不是在付出,我是在得到。我在梨花身上得到的,远远大于我对她那一点点付出。

今天真是个曲折的日子。找到小猫后,心口的疼终于缓解了。人生很长,时间很短,因为苦难是主题,所以幸福才弥足珍贵。

我去写小说了。因为心情跌宕,更新时间不可预计。大家不必等了,早点休息。

137、

除了库鲁克塔格山脉的洞口,其余六个洞口是无规则分布在广阔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东北部。严叔把他手中做了特别标记的地图摊在沙地上,月光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洞口在沙漠戈壁区域的的坐标。十九年的时光,凝结成六个标记,即便是在地图上也显得渺小可怜。第七个洞口的标记是用红笔标出来的,显得有些刺眼。

众人围成一团看着地图。埂子又点了根烟,拎着枪站在离人群有点距离的地方,似乎习惯了这样。李大嘴看了会地图,找了个地方四仰八叉的躺了下来,显然刚才惊吓过度需要休息。

老六探头探脑过来,“看出什么了吗?”

土豆拉了他一把,悄声道:“别,别说话。严叔不让打扰他们。”

老六和土豆两人也拿了烟出来,一边闲聊了几句一边走到旁侧。严叔队伍里的人口音各不相同,看似散漫骨子里却有天生的警惕,行动迅捷有效。我越来越相信于燕燕对于他们是职业军人的判断,但让我迷惑不解的是,职业军人为什么要劫持考古队,又怎么可能对这片沙漠中的谜团如此感兴趣?

“严先生,”谭教授抬头望向严叔,“六个洞口,或许是地质构造运动而形成的奇特景观。我想你既然能在这里耗费19年时间寻找这些洞口,那么能否至少告诉我们,你在寻找的是什么?你要进入地下,这地下可能会有什么值得你用我们两组队员的生命为代价做这个冒险?”

谭教授的思绪在任何时刻都是清晰的,语气温和却一针见血。

严叔在谭教授身边蹲下,我注意到他的头发已经有星星点点的白发,这是时光和营养不良在他身上刻下的痕迹。

他用手指着地图上库鲁克塔格山脉的洞口,“第七个黑洞,是我十九年前偶然发现的。但是当时并不知道其中奥妙——”

于燕燕忽然插嘴道:“当时你怎么会发现这个洞口?”

严叔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继续对谭教授说道:“将近二十年间,我陆续发现了其他洞口。我带秦所到这里看过后,他做出了一个判断,呃,是作为考古学者的判断。而后来我和他重新回到第七个洞口处时,也验证了他这个判断。”

严叔的话让我们听的聚精会神,众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期待他透露更多的讯息。谭教授却和我们不同,她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却有种难以掩饰的焦急:“秦所他们还活着吗?”

严叔摇摇头,似乎对于他的回答有些愧疚,“他们与我们失去了联络,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

谭教授深深吸了一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悲喜。

“秦所做了什么判断?”向志远终于按捺不住发问。

严叔却没立刻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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