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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木板床嘎滋响-第7章

小说: 木板床嘎滋响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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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御起身走出了屋子,独自在屋檐下抽起了烟。屋里的讨论仍持续著,除了她,没人发觉这场戏里的男主角已悄悄退场。
  她的视线一直追逐著他的身影。
  他的视线投落于远方,毫无表情的脸上读不出任何思绪,直到他抽完了手上那根烟,他跨出大走入雨中。单纯以为让烦躁的心情淋点雨,说不定会冷静冷静。
  是的,他发现自己无法面对他的失败,那失败的滋味太苦涩,难以下咽。尤其对他这个从小到大从来没输过的人而言,失败的感觉就像一只巨鳄,张著大嘴将他一口咬下肚,然后用尖锐的牙撕裂他的五脏六腑,逼得他无法喘息,只能无助地任它将自己吞灭。
  是的,被吞灭。他无力挣扎,也无欲挣扎。过去的他自以为信奉愿赌服输法则,自以为自己有良好的运动家精神,现在才发现过去的自己骄傲得大错特错。因为一个人若没输过,怎知自己愿赌服输?没跌倒过,怎知跌伤了会有多痛?
  想逃离这场莫名其妙的婚姻,却又要自己恪守愿赌服输的诺言,多么矛盾的两种心情……多希望纷飞的细雨能冷静他紊乱的心绪。就这样放任思绪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知不觉也走了好长的一段路。
  “再往前走就没路了。”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他猛然转身,只见她手里撑著伞,却浑身湿淋淋,苍白著一张脸正气喘嘘嘘地望著他。
  撑伞,却湿淋淋?他抬头,只见那被遮在伞下的人,是他。
  她为他撑伞。就在这一路上。
  “你没带伞。”她微微一笑,用那被冷雨打得冰冷的唇说。头发上的水珠像珍珠般一滴滴坠落。
  她想讲伞给他,又害怕打扰他,因为他的背影强烈释放出排拒气息,不准任何人靠近,于是她只能撑起伞悄悄跟著他。他的身形高大,。她只好踮起脚尖吃力地将伞举高,好让他不被雨淋湿。而他想事情想得入神,压根就没发现,就在他步入雨中的同时,有个人撑起了黑伞,悄悄地跟著他。
  他望向她。复杂莫名的情绪涌向他,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知道那感觉很淡,很淡……他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她——那个他即将过门的妻子。
  她的脸小小的,却配上浓且粗的眉毛,显然杂乱没有修整;她的双眼不大,是单眼皮,眼睛四周还有淡淡的瘀青;她的鼻子有点塌,鼻上还有几颗雀斑:她的嘴巴适中,此时唇色被冰冷的雨给淋得发白……她长相平凡,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浑身湿淋淋的,看来好不狼狈。
  而这样的女人,就是他樊御的太太。他们樊家不曾也不准离婚,也就是说,她将是那个陪他走完一生的女人。
  他对婚姻没什么太大的期待,当他了解到工作才是他生命的重心;而他不喜欢也没动力为了哄女人欢心而丢下工作不管,而且也没有任何女人对他的忙碌不抱怨时,他就知道,他不太适合走入婚姻。对他而言,婚姻就像两人拿绳索互相捆绑,只会愈缠愈紧,终至窒息。只是他赌输了,于是不得不,走入这个枷锁。
  他望著她,神情严肃。
  被一个长相俊帅的男人近距离紧盯著瞧是怎么样的感觉?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压迫感十足,因为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的样子,说不定下一秒会大声吼她,叫她滚。
  雨一直下。
  她觉得冷,不自觉地打起哆嗦。觉得手酸,却不肯放手,只因不忍他站在雨中。反正她全湿了,无所谓。但他不说话,只盯著她看,这点让她很受不了。
  她皱起了眉,想开口,却见他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话——
  “你很平凡。”他昨晚翻阅了她所有成长资料,二十四年平凡的人生,用不了三页A4纸就写尽。
  “啊?”
  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他接过她手上的伞,拉她躲进伞里,让两个人的身子都在伞下。只是伞太小了,只容得一个人撑,两个人共撑的结果必然是落得一半乾,一半湿的命运。
  这突如其来的接近让林意真吓了好大一跳,往旁边退开了一步,又走到雨中。
  “你撑就好了啦,反正我已经湿了,有撑没撑都是一样的。”她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在看她,眼神看来有些不快,好像很不喜欢人家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她低头指了指他身上的西装:“那衣服看起来很贵的样子,被雨淋湿就不好了。”还有皮鞋,不过皮鞋已泡在泥泞中,救不回来了。真替他感到、心痛……
  “你过来。”他撑著伞,命令式地说道。
  “没关系啦。”她看向他西装外套上的水珠,突生冲动想拨开他肩上的水珠。
  于是她往前一站,在他以为他的命令对她产生效用时,她却用小小的手拨开他肩头上的水珠,然后又退回了大雨里。
  她从来就不曾和男人靠得那般近,她不敢靠近他,害怕他紧迫盯人的眼光,更害怕两人紧偎著共撑一把伞那种怪异的亲昵。他们只是陌生人呀。
  他又开始不说话,只是紧盯著她,像在打量也在思索什么地望著她,动也不动,害她大气也不敢吐,只能硬著头皮,视线对著他那双黄泥斑斑的皮鞋,任雨兜头而下。
  雨,渐渐变大了。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站著。
  突然地,他把伞给用力往后一扔——
  林意真视线触及泥地上的伞,不解地抬头对上他深如海洋的眼。
  两人就这样站在大雨中。
  “我从来没输过。”他的神情严肃,心中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而开口。“过去的三十年里,我从不知道‘输’是什么滋味。”
  啊?他在说什么?“那真是太好了。不像我,我很少赢过。”虽然对他的话摸不著头绪,但她仍力图扯出一个微笑。
  他怎么了?是不是疯了?讲的话漫无边际,让人摸不著头绪。他想表达什么?显现他有多么优秀吗?
  “你的确很平凡。”他将她上上下下再度打量一次。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度听见他说她很平凡,她皱了一下眉头,微恼道:“我知道我很平凡,不需要你一直提醒。放心吧,我会跟我爸妈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一场荒谬的闹剧,平凡女不会想嫁给你这个高贵男的啦。这样可以了吧?”
  切!看不起她呀?
  “你不想嫁给我?”他挑眉。
  “我追出来就是要跟你说这个的啊!你们家和我们家差那么多,感觉上就很不配。还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丢彩球招亲,干嘛要因为你家那个无聊的传统而勉强两个陌生人在一起?况且我们彼此都不认识吧!”心里一股火气上升,是因为被别人看不起。她真是倒楣,居然和一个疯子站在田梗里淋雨。“走啦,走啦,回去告诉他们叫他们停止这场疯狂的主意,不要再乱来了啦。”她绕过他,弯身捡起地上的伞。疯子!有伞不撑的疯子!她才不要嫁给一个疯子。
  “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顾不得两人都站在雨中,他捉住她想打开伞的手,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著她:“我家很有钱,对吧?”
  她点头。
  “我长得不错,对吧?”
  她再点头,事实上是长得很不错。
  “我的学历、财力、长相、家世都很不错,对吧?”
  她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头。
  “而你很平凡。”他直述,语气听不出任何恶意,在林意真皱眉之前接著说:“你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林意真抬起头来瞪了他一眼:“那又怎样?”就是不肯正面承认自己的平凡。
  “我樊御没有输过,在我这一生中最大的失败就是你。”他停顿了一下。“而你,你说你很少赢,但你听好,你这一辈子赢过最大的奖品就是我。你赢了我。”
  他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脸不以为然,好像他的话是火星话般,而她听不懂。
  林意真看向神色认真的他,决定把他一个人丢在雨中。大雨当头,他的名牌西装报销了,而他居然不心疼他的西装,只在意那无聊的输赢。他一定疯了!
  而她不想再陪一个疯子继续淋雨。她要走了。
  “我很冷,我要先进屋了,你爱淋雨就淋吧。大叔,再见。”
  “你赢了我,你没听见吗?”他拉住她,用著无比认真的眼神说:“我决定娶你。”那表情在说他委屈一点没关系。
  啊?真的疯了?
  “刚才扔下伞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经决定了。夫、妻,夫、妻,何谓‘夫妻’?自是两人一体,互患互难。刚才我看见你站在雨中,踮起脚尖吃力地帮我撑伞,自己却淋得一身湿。我们之间虽然没有感情基础,但我可以告诉你,你将有一个不会离弃你的丈夫。在往后的日子里,你若淋雨,我会陪你。”他打开了伞,罩住两人。“我若打伞,也一定不会忘了留你的位置。”那眼神不带爱意,只有无比认真的承诺。
  帅毙了!任何女人听见帅哥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感动到痛哭流涕吧。
  可惜的是……
  “哇——”林意真拔足狂奔。“他疯了,他真的疯了呀!”
  第四章
  凌晨两点。
  趁著大家都睡了,一个女人背著一个塞满衣物的大包包,就著微弱的月光,鬼鬼祟祟地穿过晒谷场溜到墙角。远方不时传来狗叫,她知道那必定不是她家的黑狗小黑,只因小黑嘴里正啃著她丢给它的鸡腿,没空理会。
  她终于知道有钱人说的话是多么的有份量!当她大嚷著他疯了居然愿意娶她,大家都不相信他疯了,反而回头用一种打量怪物的眼光看著她,似乎那个疯掉的人是她;而她也终于知道父母子女的亲情是建筑在多么薄弱的基础上头了——他们居然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就要把她嫁给一个疯子!
  天啊!林意真想到就头皮发麻。那个疯子居然要她和他们一起回台北打理婚礼事宜?切!她才不会自投罗网哩。她笨虽笨,但该聪明的时候还是很聪明的,于是她用需要整理东西为藉口,多留了一天。哼,她会留著才有鬼哩。她必须逃;逃离这群疯子,这群拿她未来幸福开玩笑的疯子。
  顺著下午就刻意堆好的铁架,她顺利爬上去,掏出包包内的绳索绑住,她的行李,然后牵著绳索的另一端快速地将行李往外掉。感觉到行李已经不再下降后,她将绳索往外一丢。
  非常俐落。太好了!一切都如她预的一般顺利。她在心中大声为自己喝采,没发觉沉重的行李似乎太早到达地面。
  接著她双手一搭,使力攀上高墙……呃……挂在墙上。她背对著即将降落的土地,只因她觉得正面往下跳会觉得墙很高,而背对著往下跳比较没有恐惧感。
  啧啧啧……樊御在心底暗笑她滑稽的下降姿势,放下刚接住的行李,稳住下盘,准备再接住下一个从天而降的“重物”。
  她闭上眼睛,将手放开,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下坠感——却发现自己的下半身被人牢牢抱住。
  “唔……”她倒抽一口气,嘴里惊呼尚未出口就被牢牢地捣住,她奋力挣扎……
  “不要乱动!”那歹徒低声斥喝。
  这声音好熟……她转头一看,居然是樊御!当场傻眼……就只见他对她露齿一笑,好不得意。
  “晚安,黑轮小姐。”
  “你你你……”她指著他,一脸不可置信。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回台北了吗?
  他再度捣上了她的嘴。“别乱叫,想吵醒你的家人吗?”他用著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悄声说。见她点点头,才放开手。
  他瞄了呆若木鸡的她一眼,回身拾起地上的大包包,往自己身上一背,然后推著她往前走。地上满满的烟蒂说明了他等待的时间,她侧身看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碰到邪恶煞星,想逃跑都失败。
  直到远离了她家,憋不住话的她立刻开口:“你来这里干嘛?这里不欢迎你,你快点回台北。”
  “我当然会回台北。”前提是把这个笨蛋捉回去。“那你呢?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赏月吗?”
  “我……我那个……我们乡下人流行这样,不行吗?”她眼神好心虚。
  “是这样啊……那袋子里装的应该是柚子、小板凳、扇子?”他作势要打开她的包包。
  “不要乱来!”她怒抢包包。“没错!我是想逃跑,那又怎样?我根本不想嫁给你,不行吗?”包包里有她的随身衣物啊,被他看到还得了。
  “你那天亲眼看到了,有很多女人抢著要嫁给我。”他还是把她的包包背在身上,没有要还她的意思。“我是黄金单身汉,能嫁给我是你的幸运,不要不懂珍惜。”
  呵,这是本年度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自大狂先生,请听好。我知道自己‘非常平凡’,所以千万别勉强你尊贵的躯体。况且因为一个‘平凡’再不过的女人而委屈你自己,我会感到非常内疚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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