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孤城万仞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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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下晚自习的铃响了，林语一阵叹息：“唉……又下课了，作业还没写完呢。”

　　旁边的肖辉也无奈地说：“还是回家开夜工吧。”

　　肖辉是林语的好朋友，可是性格却与林语相反，他性格内向，在班里少言寡语，但在林语面前却有说不完的话。外表也跟林语相反，他皮肤较白，戴着一幅眼镜，一脸的书生气。还有一点跟林语不同的是，他各科成绩都好，是班里的尖子生。

　　高中的学习很紧，要到九点半才下晚自习。林语和肖辉顺路回家，两人骑着车，路灯下两人的身影拉得颀长。

　　突然，一只巨大的狼狗拦在了非自动车道上，凶神恶煞地看着他们，嘴里还流着口水，这就是传说中的狗涎。他们猛地刹住了车。

　　肖辉说：“怎么办？”

　　林语说：“绕。”

　　“没路了。”

　　“嗳，好狗不当道，快让开！”林语对狗说。

　　“这能行吗？它不会咬我们吧。”

　　“我听说一针狂犬疫苗要二百块呢。”

　　“我们两人就要四百了。”

　　“对，如果现在有根骨头就好了。”

　　“我也是这样想的，它会不会咬我们？”

　　“可能会的，难怪最近市里都在打狗，原来狗都疯成这样了，主动挑战人了，不打不行啊。”

　　“对啊，可惜打狗还没能取得圆满成功时，我们两就成了牺牲品了。”

　　“这样死了太没意义了，说不定还会把我们拍成记录片，教育别人，千万别惹狗，不然死相就像他们这么难看。”

　　“我们也没惹它啊，是它来惹我们的。”

　　“你看，现在周围又没有目击者，我们被咬死了，就算这只狗被抓到了，它也不会说话，一般人肯定都认为是我们惹狗的。”

　　“这只狗吃什么的，怎么会长得这么大？”

　　“可能是吃人。”

　　“你别吓我了吧，我胆小。”

　　“这样吧，我们冲过去吧。”

　　“好。”

　　“我数一、二、三，好不好？”

　　“好。”

　　“一、二……”

　　“等一等，有情况，你看！”

　　这只狗用并不锋利的两只前爪“唰唰”地在水泥地上乱抓，抓了很久都没抓出一丁点坑。肖辉问：“它在干嘛？”

　　“不知道，可能是地里有骨头，也可能是因为最近在打狗，它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说得有道理，可能是地里藏着黄金。”

　　“恩，也有可能发现了石油。”

　　“这么说它还有可能是只警犬呢。”

　　“要不就是地里藏着尸体，我们先别忙着走，在这里等等，说不定有大发现，要是挖到黄金我们就发了。”

　　“恩，不过，它那两只爪子能挖得动水泥吗？该不会是在修指甲吧？”

　　“怎么会呢，别忘了，它可是警犬。”

　　“恩，我也相信今天我们一定会有收获的，真是太爽了，挖到黄金的话，我们就不用上学了，直接去享受吧。”

　　它还算有理智，没有傻得抓到精尽狗亡。它转移阵地了，到路边的泥地上抓了起来，挖出一个坑，大了个便，又埋了起来。

　　林语和肖辉都目瞪口呆。

　　肖辉说：“它为什么妄想在水泥地下大便呢？”

　　“可能它成功在水泥地里大过便吧，别管他了，我们快走吧。”

　　他们继续骑着车。

　　“这学期要分班了，你选文科还是选理科呢。”肖辉问林语。

　　“选理啊，文科要背的那么多，我才不愿背呢。不过要是能不选数学就好了。”

　　肖辉拍拍林语的背，安慰道：“兄弟的处境，我很是同情啊，想开点吧。想好选什么了吗？”

　　“我想选生物和化学，现在我有新的理想了，我想成为达尔文，为我国的生物事业赴汤蹈火。哈哈。”

　　肖辉倒是没有被林语这个玩笑逗笑，遗憾地说：“看来我们要分开了，我会留在八班学物理化学，真舍不得你啊。”

　　林语也安慰肖辉道：“何必这么感情用事，我们将来是要成大事的，再说我不还在学校里嘛。对了，要分班了，星期天我们组织全班踢场足球作为告别演出吧。”

　　“我举双手赞同，组织的事就交给你了，你组织能力强，人缘又好。”

　　“好的。”

　　这时，他们看到了同班的管许杰和季玲手牵手走在路边。为了不打扰他们，林语和肖辉没和他们打招呼，骑车从他们身边擦过。季玲看到林语和肖辉在她身边走过，急忙甩开管许杰的手，说：

　　“路上熟人多，叫你不要牵我手嘛！”

　　中学时代的恋爱是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往往都是偷偷摸摸的，怕家长知道，怕老师知道，怕同学知道。这个时代里，很多人都想轰轰烈烈地爱一场，可是局势所迫，只能将恋情在地下进行。有时一对情侣在学校遇到，为了不引起同学起疑心，就装作不认识。

　　“他们什么时候一起的。”肖辉问林语。

　　“谁知道啊，还真令人羡慕啊！告诉你一个秘密，一定不许告诉别人啊。”

　　“我你还不相信啊，你说吧。”

　　“我喜欢上了一个女生，很清纯。”林语说着，嘴里露出微笑，充满向往。

　　“哦？真的啊，我还以为你小子对女人没兴趣呢，这才发现你也是个真正的男人，快说，几班的？叫什么？”肖辉很是惊讶，想追根究底地问个清楚。

　　“好像是六班的，叫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发现她早读课下都会去小卖部买早饭，所以现在我都不在家吃早饭了，天天早上也去小卖部买早饭，嘿嘿。”

　　“在爱情面前真是会使人失去理智啊。”

　　林语到家了，看看手表，还是十点，每晚十点他都准时到家。他真想哪天到家看看手表是九点，那样他就可以看会电视，不要急急忙忙地洗漱完了就睡觉。

　　林语的爸妈在他们的房间看电视，听到门响，知道他们的儿子回来了，林母赶紧把今天刚买的点心拿给林语吃，林父则是林语旁边问长问短的。他们对这个儿子很是疼爱。据林父00说，林语爷爷的爸爸曾经是义和团的团支部书记，练得一手的大刀，一个能打二十个，还写了本《林家刀谱》，可是义和团最终失败了。

　　林语爷爷的爸爸便将其未完成的使命寄托在林语爷爷的身上，把那把大刀传给林语的爷爷，教林语的爷爷练大刀，还对林语的爷爷说：“练武是唯一的出路！”林语的爷爷也很有上进心，天天闻鸡起舞，还在自家的墙上写着“大刀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作为自己的座右铭。林语的爷爷到二十岁时已经能挥刀自如，“林大刀”的绰号名震乡里，吸引不少女性的爱慕，这其中就有一个堡长的女儿，林大刀娶了她，她就是林语的奶奶。正当林大刀苦于一身武艺报效无门时，日本侵华战争爆发，林大刀积极参军，被分到了铁道游击队里，可是那时打仗靠的是枪，大刀再快也没有子弹快，只好放弃大刀不用，用起枪来，可是林大刀舍不得丢弃大刀，将几十斤的大刀背在身上，冲锋时常常累得气喘吁吁，他这才发现多年的苦练纯属白练。

　　解放后，林大刀受国内“知识就是力量”口号的影响，决心将其独子，也就是林语的爸爸林惟中培养成大学生，可是林惟中无心向文，却有心向武，找到家里的《林家刀谱》偷偷苦练。林大刀发现后几次阻拦他儿子练武，可是无济于事，只好随林惟中去，林惟中也学有所成，成了一名武术教练。后来，和林惟中一起长大的那些好好读书的人现在不是出国就是做了高官，而林惟中作为武术教练工资少得可怜，所以他希望林语考个好的大学，从此光宗耀祖。林语也知道自己寄托了几代人的希望。

　　这把大刀现在还挂在林语家的墙上，每次有同学到家里玩，林语便会向同学炫耀家族史。

　　林语的妈妈却是个大学生，现在某厂做会计。听林父说，林母年轻时是个美女，有一天晚上，林妈遭到四个歹徒的抢劫，林母使命拽住包，不给歹徒，遭到歹徒的毒打，这时，风华正茂的林惟中正巧路过，三两下就制服了那几个歹徒，后来他们两就相恋了。林母的家人极力反对她嫁给林惟中，认为他没什么前途，但林母认为林惟中有安全感，一定要嫁给他，所以就嫁给了他了。

　　后来，林母才明白，所谓的安全感不是武功了得，而是要有钱。现在他对林惟中能富贵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她把富贵的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了，对这个宝贝呵护有加，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给儿子吃，只是最近林语都不在家吃早饭，林母觉得母爱无处使了，便每天买点点心等儿子晚上回家吃，看着林语吃着自己买的点心，林母这才觉得舒坦。

　　林语吃完了点心，回到自己房间，继续做着自己未做完的作业。可是林语刚刚坐下，心还没定下，不想写作业，想拿起旁边的《天龙八部》看一段再写。看着乔峰的侠气冲天，林语心生向往，渐渐地他的眼睛合上了，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晨曦射进了房间，射到了书桌上，渐渐地射到了趴在书桌上的林语的头上，他感到一阵温暖，这一阵温暖又像电流一样将林语击醒，他迅速抬起头，第一个想法就是：遭了，没调闹钟，一定迟到了！他急忙看看手表，还好才六点，紧张的心这才平静下来。洗漱完了上学去了。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开始，林语骑着车，依然路过那家屠宰场，依然听到猪凄惨的叫声，依然加速走过；依然路过那个公园，依然看到那张熟悉的沧桑的老年面孔在公园里晨练；依然骑到了那个路口，依然在这个路口环顾了一下，看看他心中的女神有没有碰巧路过，虽然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遇到她，他还是会这样傻傻地环顾着。而这次，就是那百分之一，她真的出现了。

　　她就是林语心中的女神，她的出现使林语的心“扑通”直跳。林语跟在她的后面，保持着十米的距离，再往前靠一点，他的心都会跳出来，他看着她的背影是那么纤瘦，头发是那么乌黑，今天她穿了件白色上衣，宛如水墨画中的美女。林语看着，觉得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几秒钟后已和他平行了，林语赶紧刹住车，原来是红灯，她停了，林语也停住了，知道她就在他的旁边，林语还是鼓不起勇气转过头去看旁边的她一眼。绿灯亮了，林语没有走，而是等她走了几秒再继续跟在她后面。

　　“刚才我见到她了！”林语一到教室就兴奋地告诉肖辉。

　　“真的啊，我一定要见一见这位美女，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居然能将林大才子迷住。”

　　“下课后跟我去小卖部买早饭，一定能见到她。”

　　旁边的纪双城听说林语有喜欢的人，也惊讶地说：“一般的庸脂俗粉我们的林大才子一定看不上的，是哪家的大家闺秀啊？”

　　“好像是六班的，我敢说这个是极品！”林语拍拍胸口说。

　　“听你这么说，我早已垂涎欲滴了。”纪双城说。

　　“你想干什么？想跟我抢啊，小心我腌了你。”林语轻轻捏着纪双城的耳朵开玩笑。

　　纪双城甩开林语的手：“不过，你这样太对不起顾莹了，人家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啊！”

　　顾莹是同班的一个喜欢林语的女生，虽然不及林语心中的女神美貌，但也略有几分姿色，曾经向林语暗送过秋波，也向林语明送过情书，可是林语的眼光过高，看不上她。

　　“顾莹嘛，确实是个好女孩，朕现在把她赐给你了。”林语对纪双城开玩笑地说。

　　“使不得啊，小人无福消受，勉强消受，会遭天遣的，你还是发配给别人吧。”

　　“皇上，赏给小人吧。”付卫说。

　　纪双城和付卫是和林语玩得较好的两位同学。纪双城英俊无比，有很多女生为之倾心，但他由于专注于网游，无暇顾及。因为帅气，林语和他在一起觉得比较长脸，听纪双城说，他出生前的一分钟，他家的屋顶上祥云笼罩，这些云的颜色从红、橙、黄、绿、蓝、靛、紫逐渐变色，好像在做七、六、五、四、三、二、一的倒数，变到紫色时，突然一个炸雷，把这些云击打得七零八落，最后这些散碎的云又往中间集中，幻化成了一个字：帅。这时，纪双城诞生了。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成绩在八班常是倒数第一，每次考试都要比别人多带一样东西——色子，有一次考试，监考老师看到他在掷筛子，开玩笑地说：“你都会用概率啦？”

　　付卫身高有一米九，人长得老相，小小年纪已经满脸胡须，嘴唇较厚，远远看过去像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