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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麻辣呛御史-第8章

小说: 麻辣呛御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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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孩子,她静静地藏在一个腐烂的树洞。洞内气味教人难受,但现在不是恶心的时候。
  婴儿还算配合,几度欲号,都被她哀求的眼神给逼了回去。
  约莫半个时辰后,她细听林子里的声音,除了惯有的虫鸣鸟叫外,只有咻咻风声,她松下一口气,才有心情观察这软绵绵、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在她怀里化掉的小婴儿。
  孩子的脸上满是鼻涕眼泪,瞧来确实不如想象中可爱,但一双眼澄碧清澈,教她想起了心心念念的席今朝。
  不自禁地,她对孩子生起一股爱怜。
  “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会跟个太监在一起,又被人追杀?”她解开披风和孩子身上的包巾检查,霎时呆了。
  这是个男婴,穿一件小小肚兜——这玩意儿很多婴儿穿,没什么,问题是普天之下只有一户人家的孩子能穿明黄色的肚兜。
  一个皇室子孙流落民间,还遭人追杀?
  肚兜下还有一方锦帕,清楚写着孩子的姓名、出生时辰,和他小小年纪流落民间的滔天血冤。
  婴儿是贤亲王的孙子。据锦帕所书,事故发生当晚,贤亲王府饮用水被人下毒,全府三百余人只有八十二人逃过一劫。贤亲王大惊,本来要入宫求救,却被一百多个蒙面人挡了回来,贤亲王知道自己被陷害,就让那些没中毒的人保护唯一无恙的小孙子先走,并嘱咐他们想办法进宫见太后,求太后为其一家报仇。
  但花想容发现婴儿的时候,他身边只有一个黑衣人,也就是说剩下那八十一人都在逃亡过程中遭遇不幸了。
  瞬时,花想容背脊整个被冷汗浸透。是什么人要贤亲王一家人的命?对方耗费力气千里追杀一个无辜孩子,所为何来?
  皇上帝位稳固,没理由对唯一的弟弟下手;就算要杀,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一扔,贤亲王一家同样得死,何苦搞得这么麻烦?若说是一般仇家,她也想不出来何方神圣手眼通天,能在京城发动这么大规模的攻击,却不惊动羽林军……
  哇——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打断她的思绪。
  婴儿一哭,花想容像被针扎了下,跳起身继续跑。
  她自信武功不错,但受贤亲王所托,保护孩子的八十二名护卫都在短短十余日间被追兵杀得干干净净,她不以为自己强悍得可以硬撑,只能拚命逃。
  第5章(2)
  传说鬼谷在天之涯、海之角,其实它位处尚善国南方的大荒山脉间。
  这里迷雾幽深、蛇虫遍地,是多数人心中的穷山恶水,但对席今朝而言,鬼谷是他的家,一个如无必要便不想离开的地方。
  但此刻,他却坐立难安。
  也没发生什么事,毒照炼,身边往来的都是熟人,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一股莫名的烦躁在心里堆栈。
  一不小心,砰,他撞翻了丹炉,记不清这是近月来的第几次。
  赶快抢救地上药泥,应该还能救回半炉药,但他只是眼望着,没有心思收拾。
  药泥渐渐退了温度、变了颜色,一日的心血彻底白费,他有种上前踩两脚的冲动。
  “唉……”一声低叹,他压下躁乱的情绪,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他居然有点怀念皇宫内的生活。明明离开时,他是如此迫不及待,可现下,他渴望回去,因为那里有她,花想容。
  他真的胡涂了。他和花想容相处的时日,与待在鬼谷的岁月相比,犹如沧海一粟,但为什么在他心里,她的身影却日复一日地清晰?
  照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一天,他的眼里、心里除了看她、想她外,再也做不了别的事?
  这真的有些可怕,他想要断绝相思,却发现相思无迹、欲断无门。
  “原来你在这里。”一把温润的声音自外头飘进来。
  席今朝回过头。“大师兄。”却是“巧手天匠”顾明日推门进来。
  顾明日看不见,但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药糊味。“炼药失败了?”
  “嗯。”席今朝轻哼,语气中有些郁闷。
  顾明日体贴地没问原因,取出一封信,递给席今朝。“小师妹让人送来的,说皇后疑遭软禁,太后、皇上连手清洗坤宁宫,凡服侍皇后的,从尚官到内侍,无一幸免。日前,皇上正式下旨废后,朝堂哗然、京城阴云密布,恐有大事发生,要我们小心。”
  “那她呢?有事没有?”席今朝一听,着急了,没头没脑地丢出问题。
  顾明日以为他问的是曹天娇。“小师妹没事。”
  “我是说花想容。她怎么样?”
  “花御史?”席今朝跟对方很熟吗?这么关心人家?但顾明日还是据实以告。“小师妹说她告假离京了,可能会来找你,通知我们留意着。”
  “她来了?”席今朝一喜,差点跳起来。
  “小师妹是这么说,但目前还没接到火讯,不知道她是来或不来?”顾明日有种错觉,这从来冷漠淡然的三师弟听闻花想容的瞬间,简直变成欢快的百灵鸟了。
  “没有火讯?”他有些失落。“大师兄,不如多安排几个人看着,别瞧漏了。”
  顾明日想笑。“这事你自己去办吧,我和无艳明天就要启程往无度港巡视,再回来估计是十天后了。”
  席今朝闷着,有意无意地捻着手指。
  “没其它事,我走了。”
  “大师兄。”席今朝喊住他,想了又想,才道:“京城的生活怎么样?”
  顾明日明白了。席今朝的心失落在花想容身上,讨厌官场,却爱上了一名紫袍大员,他没想过让她迁就自己。这一点他比其它师兄弟都强,可唯一的顾忌是,怎么改变自己去适应对方的生活?
  “我不喜欢京城,至今,我犹不承认自己住在京城,我只是待在无艳身边。有她的地方,就是我的依归。”
  有她的地方,便是依归……席今朝呢喃着,这似乎便是所有问题的答案。
  “对了,我收到一个消息,不知真假。江湖上几个门派正在联合搜捕一名女子,不知道姓名,二十余岁,听说是个官。”
  “花想容?”
  “不确定,我——”从他身前闪过的那阵风势判断,席今朝应该已冲出鬼谷。这么莽撞?顾明日苦笑。“只是个未经证实的消息,万一是谣言呢……”
  花想容抓了头母鹿,挤了些鹿奶喂小婴儿。
  她一身狼狈,紫色劲装布满尘土,手臂上、小腿边两道三寸长的口子,遮不住隐约裸露的雪白肌肤。
  “还是你好命。”她对着吃饱喝足的小宝宝笑,婴儿也回她一个无“齿”笑容。幸好她把孩子保护得不错,至少全身上下没掉一块皮。
  打从救了孩子至今也十日了,她本想直接带孩子回京,却发现越近京城,身后的追兵越密集,只得调头往南方走。
  不知不觉地就快到大荒山了,她知道鬼谷在附近,虽不知正确门户,但只要发个火讯,相信席今朝会迅速赶来,可她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拖着他蹚入这浑水?
  从这十日辛苦得近乎痛苦的逃亡日子中,她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布置周密、阴狠毒辣的陷阱里。
  她需要帮助,但她真的不愿连累席今朝。
  发?还是不发呢?不发,万一她没见到他,便死在这里,绝不甘心。
  “花想容!你跑不掉的,还不快快交出孩子?!”追兵又到。
  花想容立刻将孩子绑到背上,继续跑,但这回跑不到半里,便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主上有命,只要你交出孩子,可以饶你不死。”说话的是个和尚。
  花想容觉得好笑。“佛家不是戒杀吗?大师连佛门戒律都敢违背,此话又有何可信?”
  “倘若老夫作保呢?”一个青衣秀士开口。
  “我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相信你?”花想容假意与对方周旋,另一只手已经摸到怀里的火讯,可迟疑半晌,她又放开了。
  终究,她最想保全的还是席今朝的命。至于她自己……
  一股淡淡的杀气在身边围绕,她眼里燃起了战意。
  “老夫忝为江湖盟主……”
  “我只听过武林盟主。”她悄悄将背上包巾绑得更紧。
  青衣秀士脸上闪过一抹阴郁。怎么好意思说,他们这些人就是入不了武林盟,才另创江湖盟,用来自抬身份。
  和尚朝他拱手道:“盟主,花想容敬酒不喝、喝罚酒——”
  “本姑娘一向只喝陈年美酒,那两种烂酒你们留着自用吧!”她抢先发难,一脚攻向青衣秀士面门。
  “找死!”和尚屈指如爪,抓向她的脚。
  但花想容那一招只是佯攻,她扭腰、横掌,与和尚对了一下,顺势往后飞,掠过两个追兵头顶。
  “花想容,你不要执迷不悟!”青衣秀士再次追上她。
  “那句话留给你自己用!追杀皇室宗亲,你有几个脑袋等着落地?”花想容挥拳,又击倒了两个追兵。
  “成王攻寇,古之定理,我主上英明神武,很快便能取彼而代之,届时,你背上的不仅不是皇室宗亲,甚至连下等奴仆都称不上!”
  花想容心头闪过一抹寒意,青衣秀士话里涵义是他的主上要取代尚善国皇室,这不是叛国吗?如果前些时候,宫中京里几番风雨都是为了谋逆……
  青衣秀士步步逼近。“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把孩子交出来吧!”
  花想容看着他,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璀璨笑容。她手指微动,一抹寒光噬向青衣秀士的喉咙。
  “本姑娘最不屑的就是做俊杰!”她话音未落,青衣秀士喉头插着一柄飞刀,倒地身亡。她乘机抢了青衣秀士的佩剑,杀向其它拦路追兵。
  “你——”和尚大怒。“杀了她。”
  花想容再不与他们斗口,凌厉剑招转眼间取了三名追兵的性命。但追兵有三十余人,任她有霸王之勇,也抵不住对方轮番围攻。
  半个时辰后,她汗透重衣,气息粗喘。
  “花想容,你死定了——”和尚狰狞着脸,两只手掌变成淡金色。这是有名的大力金刚掌。
  “我要死,你也活不了!”她从来是宁折不弯的性子,被逼到极点,她也只会选一条路——玉石俱焚。
  剑光像盛开的秋菊,在最娇艳之时被凛冽寒风一吹,万千粉瓣化做漫天飞雪,每一片都是致命的杀机,纷纷然——
  “咦?”那些追兵突然全体栽倒,花想容舞出的剑芒失去目标,渐渐消失在半空中。
  这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跨前几步,看到每个追兵都是面目青黑、七孔流血而死。
  “难道……”她抬眼,林道的另一端立着一道黑色身影,好像自亘古便立于此地,巍然不凡,既是山岭坚毅,更如云絮飘然。
  她的眼前开始模糊,无数的雾气凝聚成水,化成清泪,滚滚滴落。
  “花想容。”黑影慢慢地走向她。
  铿,花想容再也握不住手上的剑,任它跌落地面。
  “席今朝……”她伸出手。
  他快步上前,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他没有问她,为何都到大荒山了,还不发火讯给他?
  但他告诉她:“我来陪你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抱紧他的腰,放声大哭。
  第6章(1)
  密林深处,熊熊焰火旁,一对男女并肩而坐,一个小婴儿躺在他们中间,正吮着大拇指入睡。
  席今朝手上转着烤鱼,每熟一尾,便递给花想容。
  花想容狼吞虎咽地嚼着鲜嫩鱼肉。“好吃,好吃,我好久没吃过热食了。”逃亡路途苦,怕被发现,她一路潜行匿迹,喝的是泉水、啃的是野果。
  他看看她脚边丢的四根木叉,再瞧瞧火上剩下的两尾鱼,似乎不太够。
  “我再去捉几条鱼。”他站起身。
  花想容拉住他的手。“我把剩下两条吃完——呃,我忘了你还没吃,不然……”她摸摸肚子,七分饱了。“我去捉好了。”
  “不必了,我不饿。”一月不见,他寝食难安,如今再见,他觉得心满意足,果真像人说的,有情饮水饱。
  “真的不饿?”
  席今朝点头。
  她也不客气了,继续吃。“对了,你怎么突然出谷?”她想,要不要连累他,就看天意。他若有事待办,她便隐瞒自己的麻烦,放他走。否则,就当老天有意将他们牵在一起,她便大大方方赖上他。
  “我来找你。”
  她差点噎住。“你知道我有麻烦?”
  他把曹天娇的传书和顾明日说的江湖传言讲了一遍,花想容正好吃完所有的鱼,甩开木叉,开始思索。
  “有什么不对?”他问。
  “从皇后闭门休养后,我便猜到皇后恐怕被软禁了。太后和皇上可能都认定了是皇后指使下毒,才会废掉她。但是……”她叹气。“我觉得皇后不是凶手,尽力为她周旋,可惜一直找不到证据,皇后还是被废了。”
  “我听说皇后贤德,太后病倒后,一应用药都是皇后亲手煎煮、亲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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