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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莲花娘子-第14章

小说: 莲花娘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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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得塔中,便听到上方传来一声惨叫,似乎含了满口的血,朦胧不清,可再怎样不清,也能听出那是个女人。
  小莲?!行蕴呆愣一下,速速奔上去,惟恐迟到一步便永不超生。
  再也无心过路风景,凄惨余音在塔里流窜回荡,声声插在他心上。
  乘着乘黄兽,一路回旋飞至塔顶。
  一片金碧辉煌的光芒,刺得他眼睛也难睁开。地上,墙上,连空中也悬满了光怪陆离的绝世神器。五色霞光里,隐约现出个女人的轮廓。她手持金杵立在地上,杵下窝了个重伤昏却的修罗女,一身铠甲沾满鲜血。听到人声,她转身怒喝:“谁?!”
  寻寻觅觅,终于又听到这个声音,他走向她,缓缓地穿过五色金光的迷雾,这个令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身影……他的小莲……终于让他找回来了!
  她也看到了,这个穷追不舍的男人。
  两双目光胶在一处,一路纠纠缠缠,自很久前那个雨夜,铺天盖地蔓延开来,穿越了千千万万个生生世世的轮回,穿越了千千万万个遥遥远远的天涯。走到今天,走到现在……
  现在……
  本以为,不会再见;本以为,不会再心痛;本以为,不会再心动;本以为、本以为……
  哎!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怎么会这样?
  难道你还没学会教训?小莲如此自问,决绝地瞪着他,眼眶里却掉下一串泪珠来,流到唇间……这咸涩苦楚的滋味是她最熟悉。
  她还是这么倔强啊……爱是如此,恨也是如此……
  听不听由她,可该说的还是得说。行蕴把牙咬了又咬,急道:“小莲,和我走吧!一起走!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你若喜欢那片自在天的红杉树林,我们就在那树林的湖边安家。你若喜欢在人间游历,我们就行遍天下风光美景。别再同过去纠缠了,好吗?”
  “别再同过去纠缠?”
  她回味着他描绘下的美好画卷,他又在许下承诺了……就像那时的生生世世,就像那时嫁他为妻的请求……她抬脸望着他,眼神里疑惑、不安、踯躅、茫然。
  他有些害怕,惶然攥住她的手——那双沾血的绵绵素手……
  颤了颤,金杵掉在地上,她脸上又流下两行泪。
  他俯下身,轻轻吮吻她的泪,涓滴不漏,柔情万种。
  “和我走……好吗?”
  “……”
  “答应我……好吗?”
  “不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难道你不要……”
  “我不知道!该死的!我不要和你走,我什么要相信你?!”
  理智又回来了,倔强又回来了。
  “和你走,好再一次让你背叛?与其死在你手里,我宁可和他们大战到最后一口气!”小莲剧烈地挣扎,在他怀里,如垂死的猛兽,一路退到窗边,一字一顿,“我不知道能不能再相信你!但那杯茶,我永远也忘不掉!”
  这次他是决计不肯放手了,被她拖着,也一路来到窗边,居高临下望着她,竟是从未有过的强势,逼得人气促。她一路退一路退,直至倚在了窗棂上——避无可避。金铸的高大密窗,贴了佛祖亲镌的经咒,关押在内的佛界中人一律无法碰触。可惜,她现在已经是魔女了。小莲冷笑一声,抬手将镌满经咒的黄绢斯个粉碎,封闭多年的门户终于缓缓开启,吱吱呀呀,尘灰乱舞,沉重如凡间重复更迭上演的历史。正午的阳光从她背后射进来,勾勒出灿烂夺目的曲线。
  第8章(2)
  远方的蓝天里,太阳闪烁刺目亮成一团,阳光下有一个黑点,忽上忽下地飞。渐渐地,近了、近了,近得足以看清面目身形时,行蕴低低地笑了。
  “小莲。”他唤着她的名字,温柔地、专注地,低头吻了吻她的唇。她挣扎一下,终于放弃——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吻、这样的他总是让她束手无策。
  “小莲……我不知怎样才能让你回头。如果你忘不掉那杯茶,那么……我就喝了它,这样你会好过点吗?这样就能原谅我吧……来世请一定要来寻我……记得吗?带我到鸣沙山、到莫高窟,看我们曾经的一切……不要忘了来找我……无论怎样,小莲……”
  攥紧了小莲的手臂,将她扯到怀里。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两人已悄悄交换了位置,行蕴垂首在她耳边呢喃:“小莲……无论怎样……我都……”
  余音未落,背后的黑点已翩然而至。他使尽了平生气力,将她推倒在地……快得不过瞬间……一把长剑当胸穿过……他撑在那儿,目光凄迷,“……爱……小莲……”
  鲜血已争先恐后涌出,含混了音色,“小莲……我、我……”他又张了张嘴,终于再没说话。
  再也没机会说出口了……那三个字,也许再没有机会连在一起了、再没有机会说给她听……只好又等来世……
  哎!他轻轻地合上了眼……明明不甘,却又暗藏些许快慰……
  终于终于,也让他付出一回了。原来他也能先发制人的,不是只会被她拯救守护,眼看着她血泪横流却无力回天的软豆腐。虽然仍无力负剑杀敌,好歹帮她挡了这一记……其实他还是自私的吧……不想再看到她死在自己面前……因为爱她……更因为,不想重新经历那些失魂落魄,痛楚欲绝。
  他背光僵持而立,身后的窗台上站了个全副武装的高大影子,那人往前探探身,一脚踏在他背上,随手抽出长剑。他被身后的人影这么一踢,依靠顿失,逶迤颓唐瘫倒在地,身体在窗根下的墙壁上书了一片鲜红刺目的草书。
  余血决了堤,喷薄涌出,溅在小莲脸上。她抹了把脸,垂头怔怔地看着满手的血。
  这是他的血!他说,要为她喝下那杯茶……他的那一笑、那一吻,诀别一吻……小莲轻轻抚着自己的唇,他的血……温热犹存……沾在微启的双唇间,整个人都妖异明媚起来。
  行蕴、行蕴……她突然捂住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哭了。奔涌的小溪,曲曲折折地流下来,一片血红中,划出两道粉白色的河道。
  窗台上,有人腾挪跃下。怕她看不清,特别侧了侧身,把脸暴露在满屋金光里,笑得肆无忌惮,“你这妖孽倒是长命,背后暗剑也有人替挡了。”
  干笑两声,善法堂见她没反应,气焰更盛,“平白送来一个立功的机会。上次受了金刚珠,加封了护法菩萨,这回没准就能受天目了。我也发发慈悲,成全成全你们。让我送你一程,迟了可就追不上你的小情郎了!”他随即捏紧剑柄,大喝一声,“去!”
  染血的剑身,银链般疾刺去,阳光下,飞溅出片片余红。突然,金光一闪,不过眨眼瞬间,“叮”的一声,银剑跳着美丽的旋飞开,插在墙壁中。清脆余音尚在楼阁里回荡,一声、一声……
  小莲抬起头,半张脸上还粘着行蕴的血,那双紫色的眸子映了血色,烈烈燃烧。
  她一手单提着金刚宝杵,缓缓站起来。
  善法堂往后倒退几步,有些心惊肉跳——本以为可以称她失神伤心的机会,打她个措手不及。谁料……竟被她挡开了?!
  正待闪身,小莲已一杵攻上来。他有些慌不择路,险险躲过了,抱头滚向一边,另一波攻击接连招呼过来。拔下墙上的剑,他就势抵挡两下,向后急跃。
  她并不放过他,冲上来便打,却被一剑隔开。他慌乱撒出一把绛紫色的果子,每个都是活的,长了眉目五官,利齿尖牙,叽叽喳喳地在嘶叫,铺天盖地飞来——咬在木头上,木头便腐烂了,咬在金玉神器上,神器也要落下个圆印子。
  小莲挥臂将宝杵武得密不透风,红果子们尖叫着弹出去。也有漏网的,咬在手臂上,留下一颗颗血洞。她恼了,突然旋身念咒,全身烧起炽热烈火,噼噼啪啪,待火渐渐灭,那些果子纷纷烤成了黑焦炭,人却未损分毫。
  善法堂错愕望着满地抽搐翻滚的果子们,羞愤灭顶,急急念咒。宝剑化身成几十把,潇潇剑雨呼啸卷过。眼看就要刺过来了,小莲一横金杵祭起风咒,周身风暴乍起,剑雨卷了进去,一对拼死相争的冤家对头,非要决出个你死我活。慢慢地,宝剑也失去掌控,进退维谷地吊在半空随旋风舞蹈。
  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楼下突然上来一个人,他在风暴圈外站住,缓缓抬起头……
  善法堂一阵错愕,惊恐得连话也说不全:“韦、韦……”
  稍一分心,法力便弱了,那些宝剑纷纷被对面的飓风刮过来,四散飞蹿。善法堂狼狈闪身,扑地躲避,还是有一把识途的——这冷漠无情的凶器,跟了一个冷漠无情的主子,也越发冷酷狠毒起来,它连主子都不要了,飞身插在膝头……起初只觉腿上冰冷一片,渐渐地疼起来,椎心刺骨。艰难翻转,他欲起身察看——
  啊——风暴息了,剑雨停了,只有他的号叫,凄惨而难以置信,形同丧家之犬……
  “我的腿……我的腿——”
  他的左腿下横躺了把染血的宝剑,膝头一片血肉模糊,白骨参差。左脚小腿静静地躺在剑上,哀伤落魄如同被休弃的糟糠,被扔掉的垃圾。
  他的左脚被齐膝斩断了!
  “你、你们!”善法堂怒瞪着他们,疯狂而绝望,“你们干脆杀了我!我只要活一天,就会找你们报仇!”
  “好!那我就杀了你!”小莲提起金杵便要给他致命一击,却被身后的人拦下了。
  “玉烟!”她愤愤地回瞪,眼眶里还残存着泪水,“让我杀了他!”
  玉烟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她。她当然不肯接,倔强地较着劲,只想一杵戳烂善法堂的脑袋。
  “这么干脆地死了,怎对得起你们受的这些苦?”玉烟帮她擦了把脸,“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不要!我只要他的命!”
  “哎!”玉烟叹口气,无奈道,“若非杀不可的话我一定告诉你,不同你抢,好吗?”
  她扭着一张脸,好半天,终于点头。
  玉烟走到善法堂面前,看了看那条断腿,蹲下冲他笑,“你刚才是否把我当成哪个故人了?”
  “你、你……难道不是韦驮?”
  “不!那是家父。我叫玉烟。”
  善法堂忍着剧痛,咬牙道:“你想怎么样?”
  “我想?我不想怎样。既然已经晋升护法菩萨,你必然也知道护法菩萨杀生的后果吧?”
  “那又怎样?我毕竟捉拿叛将有功,我在佛界的人脉又怎是你父亲比得了的?”
  “立功?人脉?”玉烟突然摇头,笑得满脸不解,“我父亲当年从魔王洵行手中夺回佛陀的舍利子,功劳比你如何?你的人脉,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以为,如来会念及亲情放你一马?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吧。你为了让他看得起你,处心积虑爬上这个位子,你以为,这样他就会承认你了?在他眼里,你的出生本来就是个意外,是他生命里永远抹不掉的污点。你断了腿,正好给他个名正言顺的机会把你清出他的视野。”他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随手往地上一挥,满地鲜血渐渐汇聚一处,铸成一面殷红的镜子。
  里面影影绰绰浮了些人影,高堂明镜,五色祥云,分列了诸佛菩萨,十八阿罗汉,堂中跪拜一人,左脚自膝下齐齐切断,赫然正是善法堂。佛祖挥一挥手,他便被推落轮回。
  狡兔死,走狗烹。这真是屡试不爽的真理,放之四海皆准。
  对于他,这已经不是兔死狗烹的问题了。谁会知道,他善法堂的亲生父亲,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如来佛祖?那也许真的是个意外,为了救一个女人,他屈尊降贵地一夜缱绻。
  事了拂衣去,却没想到,那个女人的肚子里竟有了佛种。
  佛家不能无枉杀生,只得任他一天天长大。长得越来越像他父亲,长得越来越碍眼。他恬不知耻,不知天高地厚地来寻爹,挖空了心思,连最好的朋友也背叛了,只求证明自己的力量,可以日日上殿堂报事,得以远远看他那高高在上,神圣不可侵犯的爹一眼。
  难道这也错了?
  原来……他只是一个污点?
  不不不!他是为救人而生的,那应是功德福报。
  怎能是污点?
  善法堂不信,也许……只是不想去相信。
  “这是你的障眼法,”他咬牙瞪着玉烟,“我才不是污点!我更不会轮回做人。”
  玉烟无奈摇头,道:“信不信由你。若认了你,为你徇私枉法,那他才真不是无情无欲的佛呢。这已经是你最好的归宿了。你还有另一处归宿,想知道吗?”
  他挥挥手,地上又显现出另外一番景象。
  炼狱火海,冤魂遍野。赫然正是佛界的十八层地狱。
  “知道你去那儿干什么吗?”玉烟瞅瞅他,轻轻笑了,“不要害怕,你不是去受刑的。他们会罚你做血池地狱的看守。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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