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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万事如易-第35章

小说: 万事如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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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谢谢你没有埋怨我的出生抢了爸妈的关爱,谢谢你在我受欺负后偷偷帮我出头,谢谢你每天早起到小区外面给我打鲜牛奶,谢谢你偷偷帮我给暗恋的女孩子写情书,谢谢你没有怪我气跑了你第一个男朋友,谢谢你背着我说服爸爸让我当兵,谢谢你悄悄出钱资助我的战友给他妹妹看病,谢谢你没有怪我在救灾中断了腿,谢谢你在我最万念俱灰的时候给了我两巴掌,谢谢你独自挑起了给我治疗的负担,姐——”

“我这一辈子最感激的事,就是能当你的弟弟,谢谢你。”

然后她就哭了,趴在于磊并不宽阔的背上,想要告诉他,她没那么好,可是于磊突然就变成了余小修的样子,再然后,她就醒了。

余舒睁开眼,摸摸眼角,干涩涩的,没有眼泪。

她很想要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可是她又哭不出来,她宁愿相信这不是个梦,而是于磊在另外一个世界告诉她,他从来没有对她失望,她永远都是让他最骄傲又自豪的好姐姐。

她必须坚强,让自己活的好好的,才不负另一个世界的亲人。

余舒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浑身的不适和背上的伤痛,撑着上半身坐了起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这是一间不大的卧房,衣柜,书架,圆桌,都是正经的家具,上有漆色,不似她在杂院住的小茅屋,身底下是崭新的被褥,闻一闻,还带着皂香,干净,又温暖。

她依稀记得,昨晚上在桥底下,被曹子辛领了回来,余舒低头看了看身上被换掉的衣服,没有尖叫,而是皱起了眉头。

看来曹子辛是知道她是女孩子的事了,也不知他会不会生气她的隐瞒。

“哎呀,你醒了。”

赵慧端着药进来,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余舒,赶紧上前去放下药,伸手去探她额头。

“赵婶?”余舒嗓子有些发哑,一说话喉咙就痒痒的。

赵慧放下手,见余舒能认人,就放心了,点点头,关心地问道:“头疼吗,身上还有哪难受?”

余舒被她过分关切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舔舔嘴皮,小声道:“想喝水。”

“那先把药喝了吧。”赵慧端起药就要喂她,勺子吹一吹,送到她口边,很是热情。

余舒赶紧抬手去接,“我自己来吧。”

赵慧有些失望地把碗递给她,又想起来还没告诉曹子辛,忙起身道:“我去和曹掌柜说你醒了,不然他还要去请郎中来。”

余舒点点头,小口小口地把药喝了,这苦味反倒让她清醒,精神了一些,扭头看向窗外,雨已经停了,窗纸外头,隐约见着院子里有两道人影正在说话,一个是赵慧,一个应该就是曹子辛。

知道这是曹子辛的地盘,余舒安心了许多,她把药碗放下去,伸手解开了过分宽大的衣衫,看了看身上缠绑的纱布,手臂绕到后背摸了摸,疼的揪起眉头。

检查了身体,她刚将衣服系上,就听卧房门外问道:

“阿树,是我,曹大哥,你好些了吗?”

第五十九章落脚

“阿树,是我,曹大哥,你好些了吗?”曹子辛声音就在门外,余舒听到,心里那点担心放下,看来曹子辛是不怪她隐瞒女儿身这件事。

只是她昨晚那个狼狈样子被人家从路边拾回来,现在再和他照面,难免会觉得不自在,好在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余舒偷偷清了下嗓子,才回声道:“好多了,曹大哥,多谢你昨晚带我回来,给我请大夫。”

“不用同我客气,我说过,你有事尽可以来找我。”曹子辛背手站在门边上,守礼的不向内看,不同于昨晚的特殊情况。

这下余舒不知如何接话,要是平常她和曹子辛相处,必是要顺着他的话开个玩笑,但是现在她可没那个心情逗趣,只一心想着,接下来她该何去何从。纪家回不去了,余小修见不着,青铮师父不知现在清不清楚她的情况,她峰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若不先找个地主借宿,怕是要像昨天一样,睡在桥底下,同乞丐搭伙。

不知道曹子辛愿不愿收留她几日,要是他不方便收留她,那她就只有到城东梅林去投奔景尘大侠了,自那回她给他换了银钱让他吃得上饭,隔三差五会到梅林去找他一回混交情,景尘对她的态度虽然不冷不热的,但是大概不介意管她几顿餐饭。

至于青铮师父,他自己还在纪家混吃混喝,还是别指望他了。曹子辛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屋中动静,向门边靠了靠,出声唤道:“阿树?”屋里很快就有了回音:“曹大哥,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你说。”

“我……”余舒厚着脸皮道:“不瞒你说,我昨天是被家里赶出来的,你想必也知道,我挨了打,家是回不去了,又没有别的人可以投靠,你看是不是能收留我几日,让我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余舒以为他为难,赶紧补充道:“我不是白住你的,我会干活,人勤快,家里的打扫我都能干,做饭,洗衣服,你铺子里的活我也能搭把手,不要你工钱,只要你给我个住的地方,让我吃顿饭就行。”

她这番低声下气的请求,全无平常神气的样子,曹子辛听的颇不是滋味,一手扶住门框,轻声问道:“阿树,你方不方便告诉我,你家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被赶出来?”

余舒想了想,既然要求人,就不好再撒谎,于是就实话实说:“先前一直瞒着你,实在不好意思,其实,我娘是城中易学纪家三老爷的一房妾室,我还有个弟弟,我们俩并非是三老爷所出,是跟着娘一同改嫁过去,在家里日子一直不好过,我,我昨日偷偷在我们家老太君院子里钓了鱼,早上被逮住了,府里前晚遭了贼偷,人没抓到,纪家人刚好气没处撒,就重罚了我,打了我一顿鞭子,就把我赶走了。”说到最后,作舒有些默然,现在搞这样狼狈,在这件事上,她确实需要深刻反省。

来到这古代以后,她过的太随心所欲,仗着自己内里头是个成年人,就小看了这古代社会的制度,也从未认真研究过这里人的习性,一味地按着自己的喜恶走,却忽略了这是一个同她过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大不一样的地方,她需要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她。

在没有相对应的能力之前,强出头只会让她磕的并没有破血流,既然她现在生活在这个地方,就要守这里的规矩。上一回那二十下藤条没打醒她,这一次一顿鞭子抽打,可是活生生血的教训,再执迷不悟,闷头往前走,那她就白活了半辈子。

这厢余舒边说边反省,曹子辛在门口听着,又是一番想法,听到余舒坦然相告,她是因为偷鱼被抓,被纪家毒打,虽觉得她自己行为也有失德,但更多的埋怨纪家过分,那八宝香鲤的珍贵名头,他也听过,可这小姑娘再怎么有错,纪家把人撵走之前,还硬要毒打一顿,拿一个小姑娘出气,就是纪家不厚道了。

倘若昨晚他没遇上余舒,叫她背着伤在大雨里待一晚上,瑞有没有命在,都是另外一说。

“阿树,你一个女孩子,同我住在一起并不妥当,我和赵大姐商量一下,让你先住在她那里,你看这样行吗?”

“行,有什么不行。”答话声是从背后传出,曹子辛转头,就见赵慧端了一只汤碗进来,对他道:“你去厨房看着热水,我来同她说。”

见她先答应了,曹子辛当然是一百个好,让开身叫她进屋里去。

余舒听见外面的说话,不曾想会有这样容易就找到了去处,见到赵慧进来,讷讷道:“赵婶你——”赵慧在床边坐下,碗里的云吞面冒着热烟,她一边勺子搅着,一边对余舒道:“我是一个人过,你就放心在我那里住下来,住多少时日都行,你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别的,来,趁热吃。”

浑身滚香的云吞喂到嘴边,熏的眼热,余舒不能适应这长辈一样的亲切,喉咙滚了滚,才小声道:“谢谢赵婶。”

当天上午,余舒就挪动到了赵慧家里,小院没有曹子辛那间大,只有一间屋,一个灶房,院子里还有一块小菜地,种着些调味的芜荽和花椒,养着一窝鸡。

第六十章曹掌柜的心思

余小修哭够了,才停下来,死死抓着余舒不肯撒手,余舒知道自己一声不响地离开两天,是把他给吓着了,就给他拽着,理理他头发,问道:

“早饭还没吃吧?”

余小修摇头,“不饿。”

余舒看向曹子辛,曹子辛起身道:“我去找找有什么吃的。”

把曹子辛支走,余舒往余小修身边挪了挪,轻声道:

“小修,我现在已经被纪家赶出来了,你不要犯傻,待会儿就老老实实回去,该上学就上学,该吃吃,该喝喝,千万别再犯了他们忌讳,别同我一样被赶出来,知道吗?”

余小修把头一摇,坚决道:“我要和你一起,你都被撵走了,我还留在他们家做什么,我又不是他们家的人。”

“别任性,你离了纪家,上哪去?”余舒低斥,“我现在借住在人家里,已是不好意思,你再出来,要往哪去!难道和我一样,给别人添麻烦?”

余小修脸上分明有些犹豫,却还是嘴硬道:

“我可以出去干活,给人家打工赚钱。”

余舒嘲笑道:

“你当钱是好赚的吗,河口上给人扛沙袋,累死累活一天只有十个铜板拿,就你这三两骨头,沙袋都比你重,你出去能干什么?”

“我、我……”

趁他无言,余舒又软下声音哄劝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将来要开易馆,过好日子,离了纪家你上哪里去学易,你就先在纪家忍忍,多学些东西,将来我们姐弟两个也好打算,我们就是不住在一起,又不是见不着面,但你要真跟着我跑出来了,日子那才叫难过,小修,姐也不想和你分开,可这不是没办法吗,你以为我愿意让你在他们家待着啊?”

说着,她眼神黯下来,带了些哭腔,伸手去掩面,余小修登时慌乱:“姐,你别哭,我听你的就是。”

“真的?”

“真的。”余舒把手放下来,又变了笑脸,翻脸如翻书,余小修心知是上当,却不好反悔,只得悻悻地撅着嘴。

姐弟俩说好了话,曹子辛才从外头进来,端着饭碗,里面是早上吃剩的江饼,还有一碗热水冲的蛋汤,不好意思地冲姐弟俩道:“我不会做别的。”

姐弟俩都不觉得有什么,君子远庖厨嘛,他要是会做饭,那才叫奇怪了。

余小修饿了两晚上,根本不挑吃食,何况还有鸡蛋汤,向曹子辛道了谢,就动手吃了。

饭后,余舒交代了余小修一些事,就请曹子辛送他离开,自己把碗拿去刷了,回到床上去躺着。

曹子辛送着余小修出了门,见他脸上闷闷不乐,有心哄哄这小弟弟,就道:“见着你姐姐了,还不放心么,在不高兴什么?”余小修踢着路边的石子,道:“你不知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我姐也不会挨打被撵出去。”

曹子辛疑惑,“不是说她因为偷鱼被抓住,和你有什么关系?”

余小修心里有话,方才没能对余舒说了,现在有人问他,就忍不住倾诉道:“我们在纪家,很不招人待见,我时常被人欺负,上个月,纪家表少爷带人欺负我,把我绑到树上打,被姐姐撞见了,她一生气就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伤了表少爷,闹到老太君那里,老太君不分青红皂白,罚了我姐二十下藤条,全抽在手臂上。”

曹子辛拧起眉头,心中对纪家印象又差了几分,他整天见余舒活泼开朗,不想竟是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

“姐姐挨了打,心里不服气,加上那几天吃的不好,就半夜起来,去偷纪老太君院子里的鲤鱼,回来给我炖汤喝,我们前后就吃了两条鱼,多半都是我吃了,我姐就跟着我啃了两截鱼尾巴。”余小修酸声道。

孩子的心,比大人要敏感许多,余小修又少年老成,余舒这些日子对他的好,他全都用心受了,以前余舒待他不好,如今对他好了,这些善待,难免就放大了许多,每一件都看的更加仔细。

“前天晚上,”余小修声音低落,“我们两个从外头回来,没钱吃饭,我就说想喝鱼汤,她才又打起那些鲤鱼的主意,半夜带着我去偷鱼,谁知恰好就遇上了小偷,连累了我们,姐姐被抓了包,只说是她一个人干的……”

余小修断断续续地讲完,沮丧地扭头看了曹子辛一眼,道:“曹大哥,我姐是因为我,才被撵出来,她人很好的,你别因为这个就看不起她。”

曹子辛才听到这一段内情,不由沉默,他所接触到的余舒,多是她机灵好动的一面,现在听余小修说起她这些他所不知的故事,方知她还有另外一面。

这种感觉很奇妙,当他认定了一个人是什么样子,以为看透了她,可到后来又发现,她要比他所以为的丰富许多,这个人的形象忽然就在心中深刻起来,不再单纯是一个性格让他欣赏的人,这种感觉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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