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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万事如易-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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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睿没有存心看她着急,平声道:“不过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罢了。”

余舒稍想一下,就解了意,惊讶道:“你说那扇子上是——嗯?”

中间省了几个字,她拿眼神询问薛睿,见他轻轻点头,她脸色一阵怪怪,一手掩了嘴,悄声问他:“你打哪儿弄来的?”

薛睿笑着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唇上轻比了一下,示意她不可说。

余舒这下看他的眼神儿可变了,老实说她原先是将薛睿归成纨绔子弟一类,最多就是一个知道上进的纨绔,可今天见了他手段,方知道以前小瞧了他。

纪怀山身为司天监右判,能从密不透风的考场抄了她的卷子出来,她不奇怪,可是薛睿能在一夜之间让人抄了纪星璇的卷子,这又岂是一个纨绔能够做到的事情。

余舒想到了“深藏不露”四个字,此时拿来形容薛睿,再贴切不过。

余舒没有在追问,将他送到了纪府门外,薛睿上了马车,撩开车窗,余舒见他朝自己招招手,便走过去,两旁无人,就听他轻声对她道:

“纪怀山能够凭借地方上小小一个世家,坐到今时位置,并不好惹,今日他能忍我,一半是那把扇子,一半是为了不伤和气,我暂且替你出一口气,你住在纪家这段时日,大可无虞,不必担心他为难你,但也不要故意去招惹他,知道吗?”

余舒如何不懂人情世故,那纪怀山忌的是薛睿,却不是她,于是点头道:“我知道了。”

“至于你要将奇术交给旁人,我不好插言,但劝你一句,”薛睿正色道:“那纪星璇确实是少见的奇才,又心计颇深,你同她来往,切记提防,当心着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余舒也知道纪星璇不简单,面对薛睿提醒,并未掉以轻心,同样点头记下。

薛睿这才放了心,看她这会儿模样乖巧,他说什么她应什么,只觉得不枉费他昨日劳神,又欠下人情。

“好了,我走了,你进去吧,明天下午记得去忘机楼。”

“嗯。”

余舒朝他摆摆手,退回到台阶上,看薛睿马车走远了,才转过身,看一眼头顶上“纪府”两个大字,装着一肚子的坏水,一身轻松地走了进去。

她可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教”那纪星璇。

第254章你得听我的

昨日纪怀山将安顿余舒的事宜交给了纪孝谷,本来是要她翠姨娘同住一起,但今晌午薛睿登门之后,纪怀山不得不让管家收拾一间单独的小院儿出来,让余舒入住,又指派了一个丫鬟服侍。

余舒先去看过翠姨娘,才被人领着去住处。

那小院儿就毗邻着花园,在东隅,前后一条过道,春草慢长,四周倒还清幽,门环无锁,院子里有三间屋,一株老槐栽在西北墙下,余舒进到院子,一眼看见那棵槐树,想了想,便冷笑,先不理它,在院子里又转了一圈,最后才进了朝南一间卧房,让跟来的粗仆把她行李放在客厅桌上。

走了两个下人,留了一个丫鬟下来,梳着螺子头,瓜子脸,十四五岁年纪,说是名唤“桑儿”,这桑儿拎了余舒的包袱要进屋去规整,却被余舒叫住了。

“这时辰该吃午饭,我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

桑儿道:“姑娘,还差一刻左右才开饭呢,管事的交待了,会有人送来。”

余舒道:“那去倒壶茶,这屋里连个水都没有。”

桑儿瞧瞧房里,确实茶壶茶杯都是空的,只好端了出去寻地方沏茶。

余舒将袖兜里的金宝放出来,随它在桌子上打滚,她打开包袱,摸了一只剪刀出来,在屋里转了转,瞅准了床上的帷帐,撕剪下来两条布,往里吐了两口唾沫,扭成一股,搬了个凳子到院子里,放在那棵老槐树下,寻了个隐蔽的枝头,踩高将那股绳子绑上去,打了个死结,跳下来。

因听薛睿说这右判府是出自旧年一位风水大师的手笔,她就特别留意了纪府格局外头统统都是好的,但这小院里一棵槐树,却是暗藏凶机,若要两棵槐树种在门口成二鬼把门之势,那倒好了,可摆在那个旮旯位置,院中又无井无灶,便成了藏鬼,在这里住的久了,不生病也要沾上霉腥。

好在她风水学的杂什么都知道一些,要破不难,老槐又作上吊树,本来就阴的很,她拧了个吊绳包上一口唾沫充当人气,暂且稳住它,回头再寻一碗打晨鸣的公鸡血,刮了树皮泼上去便可无虑。

至于纪怀山是有心还是无意安排她住在这里,只有鬼晓得了。

余舒做好这些,桑儿倒茶回来余舒留了装笔墨的那个箱子没让她动,其余都拎进卧房,随她收拾,反正没什么要紧的东西。

到了吃饭的时辰,果然有拎着食盒来送,三菜一汤,有肉有素,余舒在桌子底下拎了金宝出来,吓那小丫鬟一跳,哆哆嗦嗦站到了墙角。

“别怕这不是老鼠,不咬人。”余舒好心解释了一句,分了个碟子,每样菜夹里一点,搁在地上一旁让金宝吃,看它嗅嗅味道开始试吃她才去洗洗手,放心地动了筷子。

自从那回在毕青的船上迷晕,而后逃生,余舒就发现金宝一样本事,几次尝试后,是确定这小黄毛不吃丁点带毒带坏的东西,鼻子比狗都灵。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她饭菜里弄点儿慢性毒药什么的,或是纪老三对她怀恨在心,一时脑子抽筋,投毒害她性命。

桑儿因畏惧金宝,等余舒吃晚饭,她收拾了碗筷就跑出去了,余舒打了个哈欠,抓了金宝,进里卧打算睡个午觉,刚坐床上,就听见外面问话声:

“余姑娘,你在里头吗,可是吃好了饭,我们小姐请你过去。”

正是纪星璇派了丫鬟来请人。

余舒听这话,非但没起来,还歪倒在床上,蹬掉鞋子盖了被子,枕着手臂,懒洋洋道:“去和你们小姐说,我这会儿没精神,等我睡醒了,让她自己过来,想学本事还怕跑趟儿,有见过当师父的去屈就学生的吗。”

说完话,门外就没了声音,像是人走了,余舒不管那丫鬟回去怎么和纪星璇学,打了个哈欠,一把揪住想偷溜下床的小黄毛,警告道:

“就待在这屋里,敢乱跑我就饿你三天。”

“唧。”金宝被她揪着尾巴,疼地叫了一声,蔫儿蔫儿地在她枕头边上趴下了,余舒这才闭上眼睛睡去。

纪星璇听了丫鬟回来禀报,把余舒的话一模一样地学了,大丫鬟云禾冷笑:

“她倒是真将自己当成是个人物了,小姐,我去叫她来。”

这云禾是纪怀山特意派在纪星璇身边的人,能文能武,服侍有三年,又很忠心耿耿,主仆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说,就说大衍试前纪星璇到回兴街找余舒求教,便是她去巷子里敲门喊的人。

还有翠姨娘进京后被指使着去找余舒姐弟回家,也是她领的路,因而清楚,余舒出身不过是家里三老爷房中一个小妾带的姑娘。上午薛家大公子带着人登门,她也听闻了,便把余舒现在这态度当成是仗势凌人,怎会看的过眼。

“云禾,”纪星璇叫住了她,摇摇头,道:“眼下是我有求于她,论理是该我去见她,你没有见过这位余姑娘,她就是个犟脾气,人又有些古怪,若没合了她的心意,不定还要怎么折腾,等等吧,午后我再过去,先使唤个人去看着,人醒了再来说。”

“小姐,您可不能总这么好脾气。”云禾抱怨了一声。

纪星璇道:“我不是脾气好,是没什么可气的。”

就这么等到午后,听那厢丫鬟来报说是余舒醒了,纪星璇才带着云禾过去。

纪星璇的院子离花园不远,到余舒住的地儿也就是半盏茶的路,桑儿在院外候着,见着纪星璇赶忙行礼,云禾问她人在于嘛,桑儿说:

“没于吗呢,就在客厅里丢几个铜钱玩。”

纪星璇神色一动,抬脚进了院子,扫了一眼院角的老槐,问丫鬟余舒在哪间屋,桑儿赶紧走前面,指了门去掀帘子,她一进屋,便看到余舒坐在圆桌旁,手里抛着几个铜板,看着门口的方向。

“余姑娘睡醒了吗?”纪星璇一边问,一边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云禾上前解了她肩上斗篷,立在身后,盯了余舒一眼。

余舒“嗯”了声,便没下文,手中铜板一上一下的。

纪星璇道:“那我今日起便开始学吧,这六爻术我曾从青铮师父那儿听说一些,似有一篇总纲在,烦劳你先叙述一遍,待我抄下回去背诵。”

云禾使了个眼色,随来的另外一个丫鬟便将手提的小书箱放在桌上,打开一共三层,笔墨纸砚取出来,摆在纪星璇面前。

余舒看她准备的齐全,冲她道:“还没学会走,就想跑。是有一篇总纲不错,我给了你,你知道怎么用吗?”

纪星璇不恼她话里嘲弄,神色自若道:“那就要麻烦姑娘教我了。”

“说对了,”余舒一把将抛到空中的铜板握在手里,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她,冷笑道:“现在是我教你,不是你教我,用不着你来说要做什么,我既答应了你爷爷会把六爻术教给你,就会用心去教,你只要乖乖地听我安排就是,不然你学不会,回头不要赖我。”

纪星璇看着在她面前晃荡的手指,蹙了下眉,道:“我可以听你安排,不过这总纲你要先写下来给我看看,我想这与你如何教我,并不相于。”

“行啊,”余舒仲出一只手掌,在她面前摊开,道:“先将那天说好的两千两银子拿给我,我立马就告诉你总纲。”

余舒是睡了一觉,才想起来这回事,纪怀山许诺给她的两千两银子还没影儿,学费都没掏,让她教个屁啊。

“两千银子?”纪星璇愣了下,是不知有这回事,想到她祖父那天说是答应了余舒两个条件,便当成其一,转头让对大丫鬟道:

“云禾,你去书房找祖父,问一问这银子的事。”

云禾听话去了,纪星璇看余舒对她爱答不理的,一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模样,就不再问,陪她坐着等,过去多半个时辰,云禾才回来,随同的还有昨天余舒见过的一个管家。

那管家手捧着一只扁盒,递到纪星璇面前:“小姐,这是太老爷交待的,让赠与余姑娘的两千银。”

纪星璇看也没看,直接将盒子转交给余舒,她自小衣食丰足,穿的用的都是顶好的,对钱财并无执念,千两虽多,却不觉得半点心疼。

但是余舒计较这个,她打开盒子,将里头一叠银票拿出来一张一张地点了,辨过真假,数够了两千两,挑眉笑了笑,也不要那盒子,直接塞进了怀里,抬抬下巴对纪星璇道:

“行了,我说你写。”

云禾看她那见钱眼开的样子,脸上闪过了嘲色,转身请了管家离开,又屏退了两个丫鬟,站在门口守着,只听屋内传来叙述声:

“天人归一天同二,天地在三错在三,地同人同世在四,地人相同世在五。。。。。。”

一盏茶后,纪星璇看着纸上抄好的总纲,眼中总算有了些笑容,吹于了墨,叠起小心收入袖中,抬头问余舒:

“好了,你说吧,打算如何教我?”

余舒揣着一沓银票,这会儿心情不错,就将手里的铜钱按在桌面上,指着道:

“不急,这六爻要算准靠的就是这三个子儿,在学之前,你要先选对了卜钱,先去找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宝来吧。”

第255章先吃点苦头

“不急,这六爻要算准靠的就是这三个子儿,在学之前,你要先选对了卜钱,先去找一千零二十四枚通宝来吧。”

纪星璇看着余舒摆在桌上的三枚铜钱,皆是“字”面,请一色的兆庆年通宝,很是寻常。

“我备有卜钱,”纪星璇解下腰上的荷包,抽开袋子倒出三枚样式古朴的铜钱,翻过“背”面,露出“字”面是万和年间的通宝,少说有六十个年头。

这金钱卜术在市面上用的人不在少数,不论真假正宗与否,是有一个说法,所用卜钱,年代越久,越有准头,尤其以过了一甲子的铜钱为佳,若是曾在道观中受过香火的,那就更好了,只是这样的铜钱得来不易,有一个两个也都被珍藏起来,十分难寻。

“这三枚通宝是我之前在城郊升云观中觅得,本是信徒愿钱,又足六十年,拿来做卜钱应该足够了吧?”纪星璇向余舒解释了这三枚卜钱的来历。

哪想余舒会嗤笑她一声:“自作聪明,你还将这破铜烂铁当成宝贝。”

云禾看不惯余舒三番两次对纪星璇出言嘲讽,冷声护主道:“我家小姐这三枚愿钱不算宝贝,难道你那三个破钱是宝贝吗?”

“你懂得什么,”余舒手指着她那三枚有些磨损的兆庆通宝,道:“天地以人为本,六爻取用六亲,这卜钱正是要在世俗中摸爬滚打一番,经百人手,沾得七情六欲,才有了灵性。”

又一指纪星璇手边那三枚愿钱,不屑道:“似你这般,在高堂大殿中受人膜拜,寄的多是痴心妄想,用来卜算世事,求真求实,岂不是可笑吗?”

余舒言之凿凿,云禾无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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