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之始-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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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她挂了电话走进教研室，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由得让周荇笑问道：“叶葳蕤你吃错药了？笑得那么阴险。”
葳蕤啐她一口：“什么嘛！”然后弯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是我妈要来。”
“你妈来？”周荇奇怪，“你妈要来值得你笑得跟见情人一样么？你当你还是念大一的小姑娘啊？”
“你倒是说对了！”葳蕤转了一个圈，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本科加研究生七年，我妈愣是没来看过我一次！”
“这很稀奇么？”周荇白她，“你问问那边教室里的学生，有几个父母来探过亲的？”
葳蕤眼珠子一转，半开玩笑的说：“周荇你就是嫉妒我！好吧好吧，到时候让你分享一下我亲爱老妈的绝顶厨艺，你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期待了！”
“这可是你说的！”周荇像握到证据一般，指着葳蕤喊：“你到时候可别反悔，我一日三餐都在你家解决了啊！”
教研室里的笑声到底吸引了别人的注意，葳蕤和周荇笑闹着，突然听见门口一声轻咳，回头一看原来是吴清瑞，端着杯子站在门口。
“我过来添点水，那边的水没有了……”他朝她们笑笑，走过去。
葳蕤看了周荇一眼，她低下头走到电脑前坐下了。葳蕤说道：“院长，用不用我打电话叫人给你送水？”
“呃……”吴清瑞回头看了看她，笑道：“不用不用，我已经打过了，只是还没送过来。”
“哦……”葳蕤点头，目送他出门，偷偷在背后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回头走到周荇旁边，悄悄问道：“你跟他……断了吧？”
周荇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就好！”葳蕤站起来，算是舒了一口气，“这几天终于有一条好消息了！”
叶母周五下午就到，葳蕤将航班号抄了一份戴在身上，吃了午饭就出门搭机场大巴去接机。机场里头人潮涌动，办值机手续的，安检的。葳蕤在国内到港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看表，那边应该已经起飞了一个小时，应该不用等多久了。正想着突然手机响起来，她一看居然是老妈的来电，一边奇怪着一边接了起来：“妈妈，你不是已经在飞机上了么？”
“我能给你打电话，自然是误点咯！”叶母在那头抱怨到：“今天早上北京下暴雨，积压了一堆的飞机没有出港，飞机飞不过来，我们自然也走不了咯！”
“啊？”葳蕤抱怨到，“那现在呢？那边有没有说几点起飞？”
“还得等一个小时！飞机刚从北京起飞过来。”叶母说，“女儿啊，你要是等不了就先回去，我到了自己打车过去好了。”
“我都来了嘛。好了好了，我们都耐心等等，你到周围找些报纸什么的看一看，打发打发时间！”
葳蕤虽然是那么说着，心里头也没有不抱怨的。她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扫视着面前的人群。这个时候真是机场到港的高峰，没有十分钟就有一批人拥出来。拖着行李，拉着小孩，叽叽喳喳地同前来接机的人寒暄着。葳蕤无意义地盯着他们，是不是低头看一下表，至少还得等三个小时。
她叹一口气，抬头居然意外看到了一个人，她惊讶了一下便低头装作没看到，可那人已经向她走了过来，在她面前停下。
Chapter 17
章孜岩清了清喉咙，对她打了个招呼。
葳蕤只得抬起头，他穿着藏青色的衬衫，外套拿在手上，拖着一个中号的商务旅行箱，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她便站起来，朝他们点点头。
“等人？”章孜岩问到，知道她不可能是来接自己，心里还是小小有些在意。
“嗯，等我妈妈。”她小声说到。
“快到了吧？”
“没有，飞机误点了。”
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章孜岩明显的觉得是那天的电话搞僵了他们之间的关系，顿了顿朝他身后两个人说：“要不你们先回去？小李的车在外头等着。”他看看他们，又补充到：“我的车在停车场，不用担心。”
“行！那章总我们先走，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他朝他们点点头。葳蕤却在那边小声问道：“你不回去么？”
“我陪你等吧。”他把外套换到另一只手上，把那只黑色的旅行箱靠在椅子边上，自己坐了下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等就行了。你刚下飞机，应该挺累的不是？”
“没关系，从香港过来不到两个小时。”
葳蕤看着他，说：“真的不用你等！”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对不起！”
“啊？”葳蕤愣了一下，他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妈过来看你？”
“哦……”葳蕤小声地答，已经想清楚他为什么要道歉，于是也轻轻地答道：“没关系，那天我是有点无理取闹。”
“呵，”章孜岩低头笑，“我们，能不能不那么客气？”
葳蕤笑：“是你要客气的……哎，你不是出国去了么，怎么从香港回来？”
“去香港待了三天。”章孜岩大手一挥，把自己的西装外套丢到她怀里：“帮我拿一下，我眯一会。”
葳蕤把怀里的外套整理好抱着，咕哝到：“你刚才不是说不累么……”再扭头看他，他已经两手扶着椅子，低着头打盹。葳蕤叹一口气把他的行李拉到两人座位中间，机场冷气打得足，怕他着凉，又把外套披在他身上。
章孜岩其实只是眯着眼睛打盹，感觉到葳蕤的关心，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嘴角有些得意地上翘。
“笑什么？”葳蕤看到他的表情，不由得问，“不是要睡觉么？”
他干脆坐直了身体，把外套穿好，说：“反正也睡不着，陪你说说话。”
“切。”葳蕤笑着撇头，“跟你没有共同话题。”
他也侧过脸去，盯着她的脸：“真的没有？给你一个机会，还有什么苦水要倒的尽管说。”
“不是嫌我烦么？”葳蕤有些记仇地瞪他。
“不是跟你道过歉了么？怎么又把话题扯到这事情上头来了……”章孜岩小声说，被葳蕤听到，一笑了之。
飞机果然晚到了三个小时，章孜岩到底还是撑不住，中间眯了一小觉，最后是被葳蕤攘得醒来：“怎么睡得这么沉？”
他摇了摇头努力睁开眼睛，问她：“到了？”
“嗯！”葳蕤没再理他，站起来就向出口走去，章孜岩跟着起身走了过去。
叶母拉着箱子走出来，眯着眼睛找自己女儿，冷不丁地被一个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吓得她立马回头，果然是自家女儿，一脸调皮地朝她笑。她拍了拍葳蕤的脑袋：“死丫头！”把拉杆递给女儿，说：“帮老妈拿行李！”
“阿姨我来吧。”
意外地听见旁边一个男声插话，叶母抬头，才发现女儿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笑眯眯地接过行李。
“阿姨您好，我是章孜岩。”
他这么介绍着自己，没有身份，叶母也看不出他跟自家女儿是什么关系，于是笑着同他点点头。
葳蕤见他手里两个箱子，便接过他的那只自己拉着：“我帮你好了。”
章孜岩到地下停车场去取车，葳蕤母女在航站楼外等着。
见他走去，叶母才小声问道：“葳蕤，他是你……”
“朋友。”葳蕤言简意赅地回答，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叶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都这么大了，我和你爸又不反对你交朋友，干嘛这么着急否认啊……”
葳蕤有些哭笑不得：“妈，我哪里否认了，真是普通朋友嘛！”
叶母不以为然地瞟了她一眼：“旁观者清！”她看了看，又问：“他这怎么也有一个箱子？”
“从外地回来，正好就碰上了呗！”葳蕤搂着叶母的脖子，说：“妈妈是你运气好，不然我们还得等大巴回去。”
不一会，章孜岩的车就开她们身边的空地停下，他下来，让葳蕤母女上车，又把两只箱子放在座位后面去，才坐上来。刚要启动，突然听见葳蕤在后头说：“我看你刚才挺累的，要不要我来开？”
“你瞎闹什么？”没等章孜岩开口，就听见叶母说：“你那个技术，你敢开我还不敢坐呢！”
“呀！老妈你看不起我！”葳蕤不满。
“呵呵，我看还是算了，这车重，凭你的技术我还真不放心！”章孜岩在前面同叶母同仇敌忾，两人强烈反对之下，叶葳蕤终于不说话，乖乖坐车。
葳蕤一路上都在小声向母亲介绍沿路的风景，章孜岩也配合着开得慢些，给葳蕤一个炫耀的机会。
“妈，前面是大桥，桥头旁边有个阅江楼，上面可以看到整个江景呢！”葳蕤挽着母亲的胳膊，靠在她耳边说着。叶母笑着推了一下她的脑袋：“看你，粘着我也不怕人家笑话！”
葳蕤从后视镜里头看到章孜岩带笑的眼睛，于是对他笑了一下。
章孜岩把葳蕤母女送到宿舍楼下，又替她们把行李抬上三楼，葳蕤倒了两杯水出来，一杯给老妈，一杯递给章孜岩：“坐一下？”
他接过杯子喝干净，又递还给葳蕤，说：“我先回去整理一下，晚上想吃什么，我打电话向老陆订餐。”
叶母听见，出来客气地说道：“这就不用了吧，我们随便吃一点就好了！”
“这怎么行？”章孜岩扶着葳蕤妈妈的肩膀，说：“阿姨您第一次来，总得让葳蕤给您接接风！”
葳蕤眼珠子转了转，说：“也是。妈，反正老陆的厨房里做的都是家常菜，而且难得的生意好，一般人订不到位子呢！我们就去享享口福？反正我屋子里也没什么吃的！”
叶母拍拍女儿的胳膊，无可奈何地答应：“你这个贪吃鬼！”
葳蕤笑得得意，冲着章孜岩道：“走，我送你下楼！”
章孜岩同叶母打了个招呼，跟着葳蕤下楼去。他上车系好安全带，葳蕤在车窗外头向他说：“今天谢谢你！”
他笑了一声：“还跟我客气呢？”
老陆家的厨房果然不一般。
章孜岩的车七拐八绕的，终于有些艰难地停在老城区一栋青砖老宅前面。葳蕤下车，扶着叶母往里走。叶母推了推她的手，说：“搀着我干嘛？你当你老妈七老八十了！”
“这不是刚下过雨路滑么？”葳蕤道，“我不是怕你摔着了，上次我和章孜岩过来，就差点摔了！”
“那是你不小心，那么大的人了还能摔着！”
“还是小心一些，这个地方一下雨，青苔冒得飞快！”章孜岩在一旁打着圆场，“不过葳蕤你也太小心过头了吧，难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他的话说得葳蕤有些脸红。上回兴致勃勃地跟着他到老陆这，嚷嚷着要吃正宗本帮菜，兴奋起来脑子一充血，脚底下就虚了，一个不注意，踩在了青石板上新长的青苔上，整个人向后翻了下去。好在章孜岩眼疾手快，在后面扶住她腋下，两个人踉跄了一下，还好没有双双摔倒。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门口的服务员看了去，那个小姑娘想笑不敢笑地忍着，憋得脸通红。
葳蕤自嘲地笑着，听见章孜岩在前边喊着：“怎么又停下了，放心，老陆已经让人把青苔铲没了，滑不到你的！”
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脚下还是万般小心的往前迈。
Chapter 18
老陆师傅正坐在堂屋里，戴着老花眼镜看当日的晚报，听见前面服务员小声笑着，就把报纸下移了一些，见是章孜岩，便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陆叔！”章孜岩对老陆颇有些敬意，他侧着身，将葳蕤和叶母介绍给他。
老陆笑眯眯地看着葳蕤：“这个小姑娘来过的。”
葳蕤也就顺势和他搭话：“陆叔，今天有什么好菜？”
老陆头一抬，道：“蟹汁烩青瓜，黄焖栗子鸡，鲍汁鸭掌，白灼芥蓝菜，再来个冬瓜排骨汤，怎么样？”
葳蕤抬头看了章孜岩一眼，眼里遮不住笑意。章孜岩领会，低头对老陆说：“陆叔，太丰盛了！”
老陆不理会他，转而对叶母说道：“年轻人胃口好，你是第一次来，一定好好尝尝！”
叶母笑，过一会在饭桌上听章孜岩说：“陆叔今天心情不错呢，笑嘻嘻的。平时我过来老见他拉长着一张脸，还是你们母女面子大！”
葳蕤给叶母摆碗筷，不以为然地说：“你这三天两头过来蹭饭的，人家能高兴起来么？”
“加班晚了，家里又没人做饭，过来还有一口剩饭吃。”章孜岩有些可怜兮兮，又有些暗示地说道。
“小章你经常加班？”叶母关切地看过来，说：“那更应该注意身体，别看现在年轻还撑得住，过个一二十年，零件一老化，整个人就转不动咯！”
“是是。”章孜岩不住点头，颇有些深意地看着葳蕤：“家里要是有个人相互照顾，或许会好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