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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碧落苍穹-第8章

小说: 碧落苍穹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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喊“加油”、“跑步”、“再快一点”之类的口号。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凄厉的嘶鸣,经验丰富的连长知道情况不妙,大喊一声“卧倒”,并就势扑向身边一位小战士。炮弹炸裂之后,战士们纷纷起来投入战斗,唯独连长一动不动,只见他浑身是血,右臂更是血糊淋漓,残不忍睹……
四班长董茂林见状大喊一声:“我操你鬼子的先人,狗日的,你们统统上来找死吧!”边喊边端起一挺机关枪,没命地向敌人射击。
二排长侯广胜喊道:“同志们,现在听我指挥。卫生员,快把连长背下去!”
一阵剧烈的疼痛,董传贵醒转过来。他隐约觉得这是往山下跑,发急地叫道:“为什么要撤退?阵地呢?”
卫生员小丁呼呼喘着粗气,边跑边说:“连长,二连上来换我们了。曹政委命令我们撤出战斗。”
“部队呢?”
“连队就剩你、我、二排长三个人了。”
董传贵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这一觉睡得好香啊!就像小时候在家里的热炕上睡懒觉,好舒服啊!似梦非梦,似醒非醒,他不愿意睁开眼,他怕一旦睁开眼,心中的美景就看不到了。当了这么些年的兵,不是行军就是打仗,怎么就把家忘了呢?这不是到家了吗。家乡的山还是那样的青,水还是那样的绿。那不是凉水泉子吗?好甜好甜的家乡水啊,掬一捧水含在嘴里,真美。父亲董万山腰板挺直,倚在大门口,高兴地看着他回家。妻子赵春莲急急从橱房出来,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充满关切地望着他。哎,看那个小家伙,那是谁呀?长得胖胖乎乎、结结实实,他不就是他的小榆生吗?他不禁弯下身子,伸出右手轻轻地摩挲儿子的后脑勺儿,口里亲亲地问:“儿子,想爹了吗?”榆生仰起头,扑闪着大眼睛,满脸都是问号:“爹,您怎么只有一只手?”他左右一看,可不是,怎么只有一只了,还有一只呢?他急了,忍不住就喊道:
“我的手?……”
“连长,连长,是俺,俺是小丁。”
“小丁,哪个小丁?”
“卫生员丁兰巧。”
董传贵醒过神来,疑惑地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这位英俊潇洒的女护士。看了好半天,摇摇头,笑笑说:
“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连长,你好没良心。是俺把你从阵地上背下来的,你还问俺话来着,怎么就忘了呢?”
“阵地上清一色的和尚,你怎么成了女的?”
“我本来就不是男兵。当时阵地上人手不够,是俺做通了曹政委的工作,剪短了头发混入你们连队。和你在一块儿三天三夜,你就没认出来?”
“那种情况下,谁有功夫看那么仔细?让你这个小鬼给糊弄了。政委呢?”
“曹政委他……”丁兰巧猛地转过身去,掏出手绢捂住了自己的嘴。
“曹政委他怎么啦?”董传贵一惊,心里头像扎了一刀般的痛。他想坐起来,浑身乏力,动都未能动一下。但是他思绪未乱、口齿还好,“你快说呀,小丁。”
“曹政委牺牲了。都怪那些该死的鬼子的飞机……”
董传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扑簌簌直往下流,往事一件件浮现在面前。曹为民和方国祥带他参加了革命队伍,并介绍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方国祥就地转业,搞地方工作去了,而曹为民却把自己的生命和躯体留在了异国他乡。前不久,他去团里开会碰到政委,政委说,“传贵同志,等打完了仗,咱们一块去你们家乡看看,凉水泉子可是个好地方啊!山青水秀,民风淳朴,还有那么多动人的民间传说。哎,老董,到时候你拿什么好东西招待我呀?”“有好酒啊!我们家乡有上等的陇酒,而且还是康熙老皇上喝过的贡酒。”“好好,一言为定,到时候咱们一醉方休啊!”曹政委言犹在耳,人却早已撒手而去。他是那么年轻,又是大学毕业生。有知识、有能力,为人宽厚豁达,祖国建设更需要他这样的人材啊!
慢慢地,董传贵可以下地走路了。他全身十几处负伤,至今尚有一些弹片留在他的体内。尤其是他的右臂已被齐肩截去,只剩下一个空袖筒儿。他为祖国立下不朽的功勋,祖国和人民也没有忘记他这位有功之臣,军政首长给予了他很高的荣誉,他被授予“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作为最可爱的人,到处受到欢迎、赞颂和爱戴。当然董传贵自己也最清楚不过,他的军旅生涯到此也就结束了。尽管组织上多次找他谈话,给他安排最好的工作,让他选择最适宜自己的职业,甚至有几家国营企业要求他去担任党支部书记工作,都被他一一谢绝。国家正在初创,作为一名荣誉军人,他不想再给政府添麻烦。他要回家,回凉水泉子,他要尽自己的一份努力,竭尽所能,自己养活自己。
可是令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正当他要办理退伍手续的时候,他又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小护士丁兰巧老是跟前跟后,对他关爱有加。对此,起初他并未放在心上,毕竟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嘛!这点感情也是理所应当的。直到有一天,丁兰巧神神秘秘地把他叫到她的宿舍里,关上门,满脸严肃、一本正经地说:
“董传贵同志,我们俩的关系能不能再加深一层?”
董传贵毕竟是老粗出身,脑子半天没转过弯来,发愣说:“小鬼,开什么玩笑?咱们是什么关系,谁能好过我们?再好还能怎么好?”
丁兰巧情急之下,两颊绯红,捏紧两只小拳头朝董传贵胸前擂鼓般地敲击着,嘴里还不住的嚷嚷:“叫你装傻,叫你装傻!人家说东,你偏说西。人家说正事,你偏要胡拐……”
董传贵如果再装糊涂就成了真正的傻瓜了,稍一停顿,他不假思索地说:“小丁,你不知道我家有老婆,按理说你该叫嫂子哩!”
“不对不对不对!你从山里背回一个女人就是你老婆,我从炮火里把你从山上背下来,我是你什么人?”丁兰巧的眼神告许董传贵,像她这样的女孩一旦动了真情,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事不是那事。你救我是革命战友,我救她是……”事情来的突然,董传贵没有思想准备,想好好解释解释,一时又不知从何处开始。
“说啊说啊,怎么不说了呢?你救她就是为了找老婆,对不对?那你是不是也太有点那个了。”丁兰巧自然有她的道理。
董传贵嗫嚅着:“我……,其实我……”
丁兰巧占了上风,更是得理不让人,不过态度较刚才已经委婉了许多:“连长,不,传贵同志,听我一句,不要回去了,啊?这么多的工作,你随便挑一个,干啥都成。每月给家里寄些钱回去,寄多寄少,我决不干涉。如果不够,把我的那份工资凑上都成。传贵,你说我说的对吗?我根本就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我不图你的官,不图你的钱,我就图你这个人,这你还不明白吗?我知道你的伤在哪儿,你的病在何处,我永远都是你最称职的护理员,把你交给别人,我还不放心哩!”
董传贵的心,不是钢铁炼成的。姑娘的一席话,他岂能无动于衷?丁兰巧年轻,参加革命早,心地善良,人又长得漂亮。别说他一个小小的连长,师团首长找她谈话的都不在少数。董传贵也纳闷,丁兰巧哪根筋出了毛病,怎么会对他,一个老粗,一个农民,一个伤残军人情有独钟呢?董传贵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他从军衣口袋里费力地摸了一盒香烟出来。丁兰巧见状,赶忙接过来取出其中一支,塞到他嘴里,替他把香烟点燃。就这样沉默了好一阵儿。还是连长先开口,董传贵说:
“兰巧同志,你说我这个人吧,优点也有,缺点也不少。给你这么说吧,我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待人实在。如果是我先认识了你,如果你也不嫌弃我的话,我一辈子对你都不会变的。如果我变了,你肯定骂我是陈世美、负心汉。现在的问题是我后认识了你……”
“不听不听不听。你纯粹是强词夺理,我知道你和那个女人没有点滴关系。”丁兰巧赌气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董传贵顿了顿,接着又说:“兰巧同志,你是革命军人,你还年轻,你的前途远大的很哩!你的情况和你嫂子不同,她这辈子肯定不会再嫁人,我是她的唯一希望……”
“你也是我的唯一希望!”丁兰巧不服气地反驳道,“难道我心目中还有第二个人?”
“小丁,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你今天有些不近情理?”董传贵眉头微微一皱。
“传贵,你知道吗?好女人的真情一生只能有一次。不知是谁说的,爱情是座独木桥。因为我已经上了这个独木桥,掉下去只有摔死。你也知道我的性格,一头撞到南墙上……”
董传贵继续做工作:“兰巧,我知道你对我是好心,能得到像你这样的好姑娘,偷着笑都来不及哩!可是我,我实在没有资格,我是有夫之人,而且还有一个孩子……”
“孩子又不是你的亲生。”丁兰巧小声嘟囔着。
“这孩子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兰巧,你想想看,如果我不回家,这个孩子就永远没有父亲,他以后怎样在这个世上生活?”
“你说的对是对,可是天下苦命人多了,你能救得过来吗?”
“救不过来。我既没这个能力,也没这项义务。可是如果谁家的小娃娃掉井里,我又正好从旁边经过,如果我视若无睹扬长而去,那我就和猪狗没什么区别了。”
“……”丁兰巧无言。
董传贵轻轻一笑,说:“小丁,我的事你知道的这么多,是政委告许你的吧?”
“是。”丁兰巧眼圈一红,赶忙转过脸去。“政委临去世的时候,把你的家事告诉了俺。说老实话,俺真不知道你这个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你为一个不明底细的女人搭上你的青春甚至生命,值吗?你是什么人?你是战斗英雄革命战士,你是功臣模范你是最可爱的人!不是俺给你唱高调,俺的传贵同志,你为什么要回家?是革命需要还是组织分配?说呀,你不是常常给你的战士讲,革命军人时刻听从党召唤吗,现在你呢?谁召唤你回到凉水泉子犁地种田修地球?俺说的可能不对,俺的话你可以不听,曹政委的话你听不听?政委还说……”
“政委还说什么?”董传贵迫不及待的问道。
“政委说你这个人太犟太固执,可能以后会吃亏。最主要就是家里这件事,弄不好以后就要有麻烦。本来政委还有很多话要俺向你转达,突然有几架敌机袭击火车,曹政委不幸中弹,临终前最后一瞬,用眼神指指你、指指俺……”
董传贵不由得心中大恸,痛苦之情,溢于言表。男儿之大悲,莫过于断手断臂,逝兄殁弟。他痛心疾首、欲哭无泪,喟然长叹一声,道:
“曹政委,我的好大哥,痛死我了。怎不让我换了你啊?”
“连长,俺老家在山东聊城。”丁兰巧用手绢擦擦眼睛,继续说,“日本鬼子杀了俺一家七口,俺从小失了爹娘,无依无靠。直到参加了革命,才算是有了安身之地。部队就是俺的家,战友就是俺的亲人。这次战斗,俺还是第一次到前沿阵地。起初也没觉着怎么害怕,俺还亲手干掉了一个鬼子哩!鬼子兵的尸体像放倒的麦捆子一样,横七竖八满山都是。咱的同志也越来越少,俺一瞅就急了,抓起一颗手榴弹就往鬼子群里横(扔),俺亲眼看见一个鬼子飞上了天。突然俺见你身子一歪,喊了一声“卧倒”就扑到俺身上。接着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俺爬起来了,你没有起来。连长,咱连队就剩下你我二排长三个人了。你负伤后二排长接了你的班当了连长随部队编入海军,上了东南前线了。你拍拍屁股再一走,剩俺一个人,俺可怎么治(办)呢?……”
趁听说话的时机,董传贵开始细细地打量起了眼前这位女兵,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端详过第二个女人哩!如其所说,她真是一位标准的山东姑娘,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乌黑的眸子里显示出热情的光芒。她性格开朗,待人诚恳,长得不胖不瘦,个头不高不矮,穿一身整齐合体的黄军装,充满着青春的活力,显得英武英俊而又潇洒大方。这和当年那位在阵地上灰头土脸的女卫生员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停了一会儿,董传贵说:
“小丁,你听我说。你是个好人,我董传贵今生在世,绝对不会忘了你的。我也不和你来虚的了,咱就实话实说吧。开始的时候我对家里的媳妇,实实在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私心杂念。也就是在我参军离家的那天,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但可怜,而且可敬,在她的身上有许多咱中国人的美德。所以那时我答应她,我一定回家。现在,仗打完了,全国解放了。我一个残疾人,又没什么文化,充其量也就适合搞个传达室的工作。与其那样,还不如回家种地。至于你,小丁,不是我不爱你,是我没有资格。我只能对你说,兰巧同志,你晚了一步。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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