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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莲谋-第124章

小说: 莲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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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娘,有桩奇事,不知杜兄可曾提过。”康三郎忆起了甚么似的,忽然提到,“这一遭回来的途中,在邸店中听闻了一桩官司,说是……朝中有人,为圈占田地,惹出了一桩人命案……因在朝中有势,这事儿便教生生地压了下来。”

    穆清一怔,放下手中一只镌刻了卷草纹的琉璃盏,惊诧地抬头看向他,“田地拨分,自有制可循,再不就是因着圣上赏赐,那也有谕旨可依,何来的圈占一说,更不必说还闹出了人命,究竟何人这般大胆?”

    康三郎犹豫了一息,带着小心,语速极快地回道:“外传是尹德妃的父亲。”

    穆清挑了挑眉毛,不再往下说,又闲谈了些别他,收拾了拣选出的物件,嘱咐阿柳去结算银钱,辞别了康三郎,便带着四郎匆匆归宅。R1152



第一百八十五章 李代桃僵(二)

    元日拂晓时分,穆清睁开酸涩的眼睛,外头燃柏枝爆竿的声响一晚不曾停过,便是自家,阿达与杜齐两人亦是每半个时辰要燃上一捆,以示节庆。

    昨夜她担心四郎教这“噼噼啪啪”的大动静惊着,过了三更还往厢房去瞧了一回,不想他倒全然不惧大声响,小脸埋在软枕内,睡得香甜。穆清稍安了心,回正屋内室,躺下才要迷迷糊糊睡去,又是一阵爆燃声,直反反复复到天明。

    她半支起身,正要撩起厚重的夹帷幔,却教杜如晦一把捉住了手腕,“一晚不曾好睡,这会子又作甚么起这样早?”

    听他的声音不带一丝粘滞,似乎早已清醒,穆清缩回手臂,“今日元日,你不必往承乾殿去请好么?”

    “自是要去的。”杜如晦睁开眼,微微有些吃惊,“怎么,你亦要去么?”

    穆清无奈地轻哼了一声,“恩。”

    “你若不愿去,大可推脱兄长新丧,无心欢宴,任是谁也说不得你甚么。”

    “这话我何尝不知,却是非去一趟不可了。”穆清皱了皱眉,“秦王妃使人递了话出来,如今,郭婕妤怕是不好过。”

    “郭婕妤?”杜如晦一惑,转而明朗,“阿月?”

    穆清点点头,话在舌边打转,事关宫闱隐秘,她不知说出来是否会给他招致祸事,心中选拣着话要说,择了好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干脆坐起身子直说了,“郭婕妤,遭太子烦扰有好一阵,聪颖通达如她,若是寻常,早已自行打发了事,而今却甩脱不掉,往秦王妃那处去求援手,恐着实为难。按说,宫墙内的事我原该只作充耳不闻,闭目不见,只是,只是阿月终究跟了我这些年,既知晓了,便撩不开手去。”

    杜如晦淡淡地“嗯”了一声,面色平常,不起一丝惊异,并不当一回事,“行事留神着些,莫将自己绕了进去。”

    他这不咸不淡的神情,倒令穆清讶然,莫不是早已知晓了这档子事不成,她心内忽然一动,试探着道:“郭婕妤的事,并非偶然……亦并非她貌美至极引人窥视,实则……太子与齐王,秽乱后宫,也不是一两遭的事……”

    杜如晦依旧安闲地躺着,只随意搭问上一句,“这也是秦王妃透的风?”

    他的意态使得穆清愈发好奇,当下也不答他的话,接着探道:“尹德妃因与太子……有些苟且,平素勾结着互通有无不说,她更是依仗着圣上的隆宠,时时进言偏帮包庇太子……”穆清停下口,小心地瞄了一眼身侧的杜如晦,他睁着眼一言不发,眉心稍稍聚拢。

    她暗自横了横心,径直道:“太子回报予尹德妃的,可是不少,往远了说,待他荣登之后尹氏一族的安稳和权势,从近前说……尹德妃的父亲,私下圈占了安定郡郊良田数十顷,更是为此打杀了人性命,满朝盲视,只作聋哑。”

    杜如晦霍地从床榻上坐起,脸上的闲适平静一扫而光,扶上她的肩膀,“你从何处得知此事?”警觉中竟是隐约透出些慌张。

    穆清心中突然一片雪亮,年节前便见他忙得不着家,大约正与此事相关,问他,又不肯透露半点口风,显见他是抱定了主意不让她搅合在其中了。此时他这般反应,恐怕这事儿牵涉深广,盘根错节,甚是棘手。

    见她怔怔地坐着不答话,杜如晦眼神在她面上一转,一壁放下捏着她肩膀的手,一壁点头,“是了,贺遂兆与康三郎眼下俱在京中,你若想知道怕也不难。”

    “我为何不能知?”穆清心内大致能猜着答案,只是忍不住跟着问了一声。

    杜如晦起身撩开帷幔,下床取过他那袭暗绛色的夹绫袍,自穿戴起,“虽说宫中秘辛扬散出去也是滔天的祸事,但你终究是局外人,便是掺合其中出了个把主意,以你的手段,想要独善己身并非难事。私自圈地却比不得宫闱秽乱,土地乃国之根本,容不得半点闪失,而今竟起了这事,深究下去,必定有一场凶险,你若身处乱局中,教我怎能不慌怕。”

    穆清跟在他身后起身,默默地在案前摆放了束发所用的银篦幞头等物,待杜如晦在案前坐下,她才慢吞吞,且心神不宁地问道:“这场凶险,你避不开么?”

    “穆清,只怕我避不开,也不能避开。”杜如晦从铜镜中凝望着她的脸,昏暗的烛火将她的忧虑衬得愈发明显,他叹了口气,抬手去握穆清垂在他肩头的一只手,“这便是当初为何要选二郎的缘由,这些年越发的明证了,圣上也罢,太子也罢,皆非济世之才。才刚握了些权势在手,乱世未平,百业未兴,便已开始结党营私,顽纲弄权。这才刚立了国,百姓们方才有了些盼头,便起了这草菅人命的事,日后待要如何?前脚才出了隋帝的龙潭,转眼又要落入新贵的虎穴中么?那我近十年的出生入死又所为何?”

    穆清默了半晌,轻点了点头,“二郎,确会是个心怀天下的明君。我却只是一介妇人,心怀自不比你们男郎来的辽阔,天下那样大,我的胸襟容不了,所能容的,不过就是一个你,一个家宅罢了。倘若没有你,一切与我便毫无意义……你可明白?”

    杜如晦握着她的手不觉紧了一紧,动了动唇角,终于温和地笑起来,“今时不同往日,便是为了你与四郎,我亦会小心保全自己。年节中不兴说这些,莫再提了。”

    穆清果真就撇下这话不再提,只仔细地替他束发整衣。少顷,有婢子敲门进屋,端了净面的铜盆布帛,揩齿香膏等物。穆清换了一袭蜜合色衬着大朵宝相花的夹裙,藕色的袄子,坐在妆镜前,绾发的婢子打散开她的发丝,按着她的意思替她绾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因节庆中发髻间冷清总不大好,她又添上两件金叶,玉簪子,方显得热闹些。

    开门打赏过自家上下的婢子仆从,吃了早膳,母乳抱来四郎,由乳母抱了意思着向阿爹阿母敬拜一拜,四郎一双明净的眼转溜了两圈,满脸的茫然,哄得众人一阵嬉笑。未几阿达阿柳带着拂耽延进正屋来贺春,一时间正屋里也算得上是热络。

    又等了片时,英华掩口打着哈欠进屋,口中埋怨昨夜吵闹夙夜无眠,抬头见众人皆齐聚,倒不好意思起来,忙有模有样地念了两句“福延新日,庆寿无疆”之类的吉祥话。穆清忍俊不禁,起身拉着她瞧了瞧她的衣裳,可算是穿了一回襦裙,发髻仿着穆清早年的样子,绾了一个灵蛇髻,略偏斜些,利落中不失俏皮。

    穆清满意地点点头,赞了几句好模样,英华竟是红了红脸。时近辰正,估摸着朝上御前的诸王庆贺礼数已毕,正门口马车与马也已备下,穆清携了英华的手,一同上了马车,往宫中去。

    从永兴坊到皇城的路并不远,路上穆清只来得及嘱咐了英华几句谨言慎行的话,眨眼便过了崇仁坊,到了朱雀门前。杜如晦交付了马,先步入皇城,直往大兴宫正殿去全君臣之礼去,穆清的马车却要在朱雀门前候上好一阵。

    门前马车极多,各家的官眷夫人们一个个盛装打扮,等着宫内出来的内监来宣话引路。朱雀门前各色的马车,浓丽的裙袄妆面,闪耀的珠玉金簪,生生将个严冬捂化成了阳春一般。

    穆清下了马车,立时有女眷留意到她,三三两两相熟的便凑在一处嘀咕了几句,瞟来眼神仿佛视她如同瘟疫一般,避之不及。

    不必等她们的细语随风飘来,穆清也能猜着她们正说些甚么,不外是杜如晦劳苦功高,理当位列国公,却未得圣上一星半点的封赏,只随着秦王谋个六品的差事,平了薛军才刚得了个从五品的陕州总管府长史的品衔,显见是招罪了圣上。

    时至今日,闲言碎语于她而言,早已形同粉尘,随风即散,遂她肃立于车旁,只当浑然未听见只字片语。

    细碎议论随着英华从车中下来戛然而止,不少武官家的女眷知晓英华在军中的威望,她的骁骑营令她们的夫君都肃然起敬,虽也风闻过她同秦王的那些纠缠,毕竟还忌惮着,不敢妄议。再者,英华此时少见地换上襦裙,明丽照人,自有一番动人心魄的美,霎时压制住了朱雀门前一切的精心妆扮的容颜。几个喜好说嘴的官眷直愣愣地瞧了她好几眼,张了张口,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伫立静候了足有小半时辰,终于有一名老内监,不疾不徐地从内走出,越过一众官眷,高声宣道:“陕州总管府长史夫人顾夫人,骁骑营统带顾娘子,赐车马入宫。”

    一瞬间场中静默了足有半刻,穆清抢在被一片声音细微,内涵汹涌的议论没顶之前,拉了拉犹在发怔的英华,快步上前,谢领了教旨,登上宫中置备的马车。R1152



第一百八十六章 李代桃僵(三)

    前来接引的老内监低头躬身,替穆清打起车上的帘幔,低声道:“顾夫人,请。”

    这声音……听着似乎耳熟,这车驾又来得诡异,穆清不禁疑惑地偏头打量了他两眼,“敢问这位内官,如何称呼?”

    老内监略抬了抬头,露出一半侧脸,匆忙道:“奴婢贱姓吴。顾夫人随军半年有余,军中苦楚,熬得身子骨有些受不住也是有的,怎堪寒风中立候半日,故太子妃与秦王妃特赐了车驾,还请夫人快些上车,莫耽误了时辰。”

    穆清恍然认得这名内监,出征薛军前,她携着英华入宫谢赏,便是由这位老内监将她们送至朱雀门前。他既急催着她上车,当下穆清也不犹豫,抬脚踩上足踏便上了车。帘幔将将落下,又一驾马车从她的车驾边疾驰而过,猛地停在了朱雀门的门洞内。

    驱车的小内监撤去足踏,一跃坐上车辕。吴内监随坐在车辕旁。穆清只觉车身微晃两下,马车已疾驶向承乾殿方向。

    戍守城门的郎将却是一愣,官眷进宫本就没有车驾接引的先例,便是一品的国夫人也得在朱雀门前候等传唤,今日倒奇了,接连来了两驾马车,这却是甚么规矩。这边惊疑未定,下一刻随车而来的内监所奉的宣召,更是令这位郎将并城门前诸位夫人娘子们惊得拢不上口。

    “尹德妃赐陕州总管府长史夫人车驾代步。”内监拖长了声调宣道,门前的女眷们面面相觑,皆不出声,各人心中俱已大浪滔天,有人甚至已开始盘算,年节中是否要往永兴坊递张帖子,有人暗自思忖着要将原送往杜府的节礼换上一换方好。

    无人应声,内监面上一沉,又扬声宣了一遍,语气中显然带上了一丝不快。戍守郎将猛地醒过神来,上前两步,“内监恰恰晚了一步,顾夫人刚教一驾马车接进里头去,可是传重了旨意?”

    那内监蓦然转身,眯起眼睛望着身后那一驾几近飞驰的马车,心中恨恨地一啐,阴晦着脸,拂袖而去。留下不明就里的朱雀门守将同一地思绪复杂的官眷们。

    马车载着穆清与英华一路飞奔,直至承乾殿的宫墙外,帘幔一动,吴内监在车外低声催促,“请夫人快些下车。”

    穆清随不能十分确准,大约也能猜着几分原委,故不敢耽搁,急忙掀起帘幔下车。吴内监伸手一探,避开正门,却引着她往后角门去。入得角门,眼前赫然是承乾殿的后院。

    吴内监顿住脚步,向院内一间厢房一指,“夫人可往内吃一盏茶,略歇一歇,老奴先往秦王妃跟前去复命。”

    穆清欠了欠身,“有劳吴内监引路。”言罢从腰间摘下一个填塞了一枚五两小金饼的小囊袋,塞入吴内监手中。

    那老内监拒不肯收,连连摆手,还是英华上前,抓起他的衣袖,硬是将囊袋按入他手中,笑道:“内监这般客气,倒教咱们姊妹的脸面没处放了,若是决计不肯收下,只怕英华同阿姊整个年节里都要惦记着这事,吃睡不安,顽不尽欢的,可都是内监的罪过了。”

    吴内监这才讪笑着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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