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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天使来临的那一夏-第29章

小说: 天使来临的那一夏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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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低头。 

  又过了一会儿,詹姆斯似是思索了一下:“还有一句话,Richard几乎天天都在自言自语,但可惜我记不住,你们中国人的话,太太太难懂了。” 

  我微微一震,下意识地抬头看了过去。秦子默紧绷着脸,脸色异常寒冷。詹姆斯识相地闭嘴。 

  又是一阵寂静。 

  突然,有手机在响,这次是他的。 

  我微微一震,因为那个铃声,还是当年的那首《上弦月》。 

  你是否已经看见上弦月 

  看它慢慢的圆慢慢缺 

  缺成爱情里的不完美 

  圆在心里变成了感谢 

  你是否还会记得上弦月 

  等它慢慢的缺慢慢圆 

  圆了有情人赴今生约 

  缺成我最孤单的想念 

  …… 

  这首歌,多少年都没有听到过了。 

  已经飘落在我的记忆之外。 

  我微微低下头去。 

  打电话来的是妙因。我听到她温和而略带探询的声音:“子默,你现在在哪儿呢?” 

  他简单地回复了几句,就挂断了。 

  我们继续默默地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半晌,秦子默起身,“走吧。” 

  我和詹姆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跟在后面。 

  走出门,秋夜的空气清冽而凉爽,詹姆斯已经坐进车去了。 

  秦子默站在我身边,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然后轻声地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我站在那儿拎着袋子垂着头,对他礼貌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你送詹姆斯回去吧,一会儿我自己乘出租车回去就行了。” 

  半晌无言。 

  突然一个冷冷的咬着牙的声音飘了过来:“你是要逼我不做一个绅士吗?”说完,他劈头抢过我手上的袋子,扔进车里。 

  我不为所动,继续低头固执地站在那儿。 

  又是轻轻一叹,他走过来打开车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了进去。 

  ? ? ?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和来的时候不一样,车子急转急煞,把詹姆斯吓得哇哇直叫。 

  我也有点害怕。 

  很快,到了詹姆斯下榻的酒店,他刚一推门下车,车就猛地开走了。 

  我在车里都能听到他在外面跳着脚,呜里哇啦叫着什么,但开车的人脸色铁青、充耳不闻。车继续飞快地开着,路两边的建筑物和树影飞快倒退。 

  我紧紧抓住把手,心里一片忐忑。 

  很快我就发现方向不对,不是我回去的那条路。 

  我有些着急,对他叫道:“秦子默,你走错路了,这条路不对。” 

  他恍若未闻,车继续向前开。 

  我有些害怕,现在的他,我太陌生了。 

  于是,我大叫着:“秦子默,停车,停车。听到没有,我、叫、你、停、车……” 

  车依然疯狂地向前开去。 

  我害怕得声音开始发颤:“秦子默,请你停车,好不好,好不好?” 

  突然间,车急煞住了。 

  他一言不发地,将头低低伏在方向盘上。他的头,就那么一直,一直地伏着。 

  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孤单的寂寥的背影。 

  车还是往前开着。 

  开向未知的前方。 

  这一次,开得很稳很慢。 

  这一次,我坐在那儿,默默无语。该来的,终将会来。 

  片刻之后,车开到了江畔,他坐在座位上,一动也不动。他看着驾驶座旁的那些袋子。一直,就那么看着。 

  突如其来的,我心里一阵酸楚。 

  曾几何时…… 

  曾几何时,我陪他上街,买衣服、买裤子、买鞋、买……买一切该买的东西。 

  曾几何时,这些袋子里的衣服都是买给他的。 

  那时候每到一个地方,我都笑眯眯地帮他跟老板砍价,经常把那些老板砍得直跳脚。 

  他站在一旁看着我们言来语去,总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而且他对我的选择总是很满意,“汐汐,我喜欢你挑的衣服。” 

  其实也不过是一件极普通极普通的外套,或是一条极平常的裤子。只是他需要那种温暖的,温暖的感觉。 

  多年以来,他实在是太缺乏家庭的温暖了。 

  可惜命中注定的是,还是我,仍然是我,让他失去了那仅存的最后一丝的温暖。 

  我轻叹了一口气。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半晌,他直起身来,缓缓开口:“林汐,陪我下来走走,好吗?” 

  片刻之后,我们站在点点渔火的江畔,呼吸着微带潮湿的空气,静默着。 

  他站在我身畔,晚风吹拂过来,我闻到了一阵熟悉的男性馨香。 

  还是当年那种淡淡的馨香。 

  他看向浩淼的江面,静静地站着。 

  我也静静地站着。 

  不一会儿,他轻轻开口:“三年前,我硕士毕业后,从蒙特利尔搬到了温哥华,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很优渥的工作,但是我不快乐。” 

  “其实,我早已明白,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既然事情注定迟早都会发生,无论事实真相究竟如何,再执着于过去、执着于一个本不应该发生的错误,除了加深伤痛,又能有什么意义?” 

  “事实上,从当年上飞机的那刻起,我已经后悔。我是学法律的,比起普通人更知道法不容情,可是在当时那种冲动的情形下,居然不给你任何抗辩机会,这于你并不公平。”他轻轻地说,“但是,就像姨父在我出国前夕对我说的那样,或许我们都还不够成熟,应该让时间来理清一切。” 

  “三年多的时间不算长,却已经够我想清楚,真正想要什么。我知道你还在G大,于是在你过二十三岁生日那天,我悄悄回到国内,我满心想给你一个惊喜,我满心想给你庆祝生日。林汐,你记得吗,我对你说过,要好好陪你,过每一个生日……”他嘴角牵起一抹笑,但那个笑容带着无限的凄凉,“在飞机上,我一直在忐忑不安,我一直想象着跟你碰面时的各种情形,我一直想象着现在的你会是什么模样,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原谅我当初的绝情而去……” 

  “一下飞机,我就去买了二十三朵玫瑰,来到G大。” 

  他顿住了。 

  我呆住了,三年前,我还在读研。 

  “结果到了G大,我到处找你,我找了很多很多地方,我一直找,最后我看到你和一个男孩子,坐在操场上,很开心地说着笑着聊着天,然后我看到他一路陪着你,送你回宿舍,看着你上楼。”他的声音低低的冰冷的,无限空洞。 

  三年前,三年前…… 

  ? ? ? 

  我终于想起来了。 

  由于师母不断施加压力,那年的生日,我实在无处可躲,也无法推脱,被迫去和一个如今已想不起名字、记不清面孔,纵是对面相逢也不相识的人作最后的无可避免的摊牌。 

  只坐了短短二十分钟。 

  那个人虽有些遗憾,但仍很洒脱地很有绅士风度地把我送了回去。 

  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没有死心。第二天我远远地跟着你和沙沙回家,远远地看着她跟你一起进了家门……” 

  那年过完生日后的那个周末,在老妈的多次催促下,我在相隔半年后,才跟到N市出差、顺道来G大找我的沙沙相约一起,又回到家。 

  她不放心我,一直把我送到家,又叮嘱了几句,才告辞离去。 

  但是那时的我,神思不属,心情一直不太好。 

  自从子默走后,我曾经无数次想要去打听他的确切消息。我去询问他的老师,他曾经的学弟学妹,我不放弃任何一丝哪怕极其渺茫的希望。 

  但最终,我得到的依然是无尽的失望。就连向凡,每次看见我的时候,眼神中总是带着些微的歉意和闪躲。因为,他也几乎一无所知。我只能苦笑。 

  慨经年,关山路几重? 

  夜夜入梦。 

  从那年开始,每次回家,妈妈都费尽心思为我做好吃的,在家陪着我,给我买各种各样的东西,爸爸还特地为我买了我一直渴望拥有的掌上电脑。 

  但是每次回家,除了帮家里做做家务、打扫卫生、看看书之外,我一直足不出户,也割断了跟外界的所有联系。 

  而且我下意识地,一直躲避着素来威严的爸爸。 

  其实他一直很忙,经常不在家,鬓边白发也日日增多。那时的他,因为战绩辉煌,从不徇私,已经从Z市的公安局长升为S省的公安厅长,在公安系统声名显赫,非常受人尊重。 

  可是我无法忘却,他一摞摞的奖状中,其中的一份是用我的眼泪和被欺骗后的悲伤换回来的。 

  虽然我清楚:法,永远高于情。但是,我仍然无法原谅他。 

  一如我无法忘却当年那个哀伤眼神。 

  我更无法当什么都不知道般,回到原来那个惧怕他的威严,却独得他偏宠的小女儿的位置。 

  所以在偶尔见到爸爸的时候,我都会默默无语,或只是简单地回复他的关心和问话。 

  我想我的淡漠,他全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而妈妈她那略带忧戚的脸庞,时时刻刻在我眼前晃动着,直入我的梦境。 

  我轻叹一声,情已逝,人已渺。 

  知道得再多,解释得太多,抑或是怨恨得太多,又有什么用? 

  我想要知道、想要解释、想要怨恨的那个人,早在那年仲夏,就已远去消失在茫茫人海。 

  那时的我,除了平静如水,脸上没有太多表情。 

  那时的我,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 

  那时的我,除了学习,就在回忆。 

  除了学习,还是回忆。 

  ? ? ? 

  “我就站在外面远远地等着,我打你的电话,一直关机。我当时还有一线希望,希望你出来,希望你能看到我。”他的声音无限疲惫,“我每天都去你家门口,就站在那棵树下,看着你房间的窗口,可是你房间的窗帘始终紧紧地阖着。那几天,外面一直下着蒙蒙细雨,我足足等了你三天,但是三天过去了,你始终没有出来。” 

  “结果后来你爸爸回来了,他看到了我,”他低低地似是嘲弄地淡淡一笑,“他记性真好,一眼就认出了我。他走了过来,对我说,现在的你,已经忘记了过去,已经交了一个出色的男朋友,男朋友对你很好,而你呢,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过得很幸福……”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你是大名鼎鼎的林远东的女儿,而我呢,一个阶下囚的儿子而已,”他勾起唇,略带嘲弄地说,“尽管你爸爸说得很委婉、很有礼貌,但他的意思,我听得十分清楚。你的家人也好,包括你的家庭也好,是永远也不会接受像我这样一个逃犯的儿子。” 

  他仰起头神色寂寥地说:“我一直记得我爸爸被捕那天的眼神,记得他在穿着囚衣见我的样子。其实七年前,我爸爸在澳洲,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我的妹妹,叫Angel,那年她才五岁。 

  “后来,我爸爸被判了十三年刑。Angel的妈妈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她愿意等他。可是,Angel那么小,她还什么都不懂,每到生日,她就会哭着打电话给我,‘哥哥,为什么爸爸有了你,就不要我们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他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寂寥:“后来,我回了加拿大,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坐上飞机的。再后来我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以后,我终于下定决心,把桌上你的照片收了起来,把所有跟你有关的记忆,全部都收了起来。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么我也应该就此死心,彻彻底底地忘记你……” 

  以秦子默一向的骄傲,及那时的重重心结,当时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所以,他一直不能谅解。 

  所以,他一直不谅解。 

  我怔住了,我完全不能反应。 

  一阵一阵被狠狠牵扯的痛,直刺我心底最深处。 

  我的眼前反复晃动着的,是老爸略带歉疚的、探索的、复杂的、分辨不清的眼神。 

  怪不得每次回去,老爸对着略显淡漠和安静的我,总是神色复杂、欲言又止。 

  反复多次,他看着我,张张嘴,却仍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两年,尤其如此。 

  原来,背后还有这样的一幕。 

  原来,我们一直都在擦肩而过……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回来了。 

  “我来到了C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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