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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天庐风云-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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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里以前的裂天剑外表虽然寒酸,内在仍是一把千锤百炼、可斩金截玉的神兵利器。而这一把,则真的是从外到内都破到了极处的烂剑。不过他挥了几下剑,觉得还算称手,如果遇上什么野兽,应能有点帮助。而且就算之前裂天剑未毁,凭自己现在的力量恐怕也根本用不利索,这种普通佩剑的重量反倒比较适合。

细想来,从颇有声名的裂天剑变为随地可捡的劣质烂剑,佩剑的变化似乎也正巧象征了剑主人自身的变化呢!艾里自嘲地苦笑着蹲下身,在死尸堆中找到剑鞘,直起身将它系在自己腰间。

或许是起身太猛,艾里的身子忽然剧烈摇晃了几下,一时间只觉得头昏沉沉得直欲作呕,周身泛起一股恶寒之意。一直被忽略的不适感,在他浑浑噩噩的神志稍为转回自己身上时清晰地浮现出来。

不大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艾里望望遍布四野的尸体,茫然地计算起自己过去曾经历过多少战场。不至于到现在才开始害怕起尸体吧?

一阵冷风吹过,他忽然大大地打了个喷嚏。擤去鼻水,他终于慢半拍地明白自己的不适原来是因为受了寒。嘿嘿,过去有真力护身,已经好些年没有生过病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还会再尝到这种滋味。

打量打量身上,一身满是裂缝破口的衣服在冷风中飘荡不已,实在提供不了多少保暖作用。一路走来又没怎么注意休息,难怪这具失去力量的躯体会抵抗不住生起病来。

艾里现在虽有些自暴自弃,却并没有决意自毁生命。生病到底不好受,当务之急便是找一套可以御寒的衣物,好好休息一下。没有多加考虑,他的视线落到了地上的尸体上。

找了一具死得比较干净利落的尸体,他向死去的士兵合掌拜过几下后,便不客气地开始扒起尸体身上的衣服。反正地上那位仁兄以后也不会再怕冷了,衣服还是物尽其用,送给需要它的人用吧。虽说尸体的衣服上沾了许多血迹泥块,不过怎么着也比现在身上那套前头吹风后头凉的破烂布片强上许多。

人死之后身体沉重,搬动僵硬的尸身剥除衣物颇为费力,等艾里好不容易换上这套军服,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本来就虚软的身子现在就像是挤干了水分的海绵,一时间再也压榨不出力气往前走了。他索性放松身体,就地躺了下来。虽说战场上焦烟呛鼻,尸臭更是难闻,实在不是休息的好场所,但到达了极限的疲累让他没有挑剔环境的余地。阖眼躺了片刻,他便不知不觉沉沉坠入昏睡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出现了一些响动,惊扰着他沉于黑暗深处的意识。艾里过去灵敏的耳力可以捕捉到远处极细微的声音,现在虽然因为失去力量而大大衰减,不过到底经历过长期的锻炼,还是比普通人要强上许多。当低微的脚步声从数丈外传入他耳膜时,他便开始清醒过来。

刚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神有几分茫然,有些疑惑自己竟然会睡着了,随即就因为听到人声而变得锐利。远处的脚步声重叠交错,虽不能分辨确切人数,也能肯定至少这附近便有十数人正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很少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病势往往就来势凶猛。在这里昏睡了一阵,并没有让他的感觉有所好转,只觉得脑袋晕得更加厉害了,全身都酸痛不已,简直连移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惟一还能基本维持正常运行的,似乎只剩下大脑了。而就算他没有生病,以现在失去力量的状况,若是要应付十几个敌人也是万万招架不住的。

情势未明又没有保身之力,艾里聪明地选择不轻举妄动,只在脑中分析推算情况。

仔细听辨那渐渐向这里靠近的脚步声,并不急促凌乱,而且不时有人的脚步停顿下来,随后便响起一些地上草叶被拨动的悉索声。感觉上,这些人像是在搜索什么或是查看什么,不过他们的脚步声相当平稳,不像是在匆忙地寻找什么目标,倒有点例行公事的感觉……

艾里忽然明白了。这些人一定是战胜方派来收拾战场的士兵!在想通的瞬间,他冒出一身冷汗,暗暗懊恼自己怎么会这么大意,竟然在刚经历过一场战斗的地方睡着!

收拾战场的任务一般是搜集遗留在战场上还可以使用的装备辎重以及清查战场上的伤亡,如果发现己方还有生还希望的伤者便带回后方救治。至于发现的敌方阵营的伤兵,那就要看这是支什么样的军队了。仁善一些的,会将受伤的敌兵作为战俘带回。不过现在战乱频繁,为了减少本国的负担多数国家都采用最方便的方法——多砍上几剑让他们死得彻底!

 第五章 从军

艾里尽量以微小的动作幅度低头查看自己身上的布料。先前只顾着找一套尽量少些血污破损的衣服,也没留意是哪国的军服,现在才确定身上穿的是拉夏国的士兵服装。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机会只有一半对一半而已。如果来收拾战场的是贝拉里一国的人,一旦发现自己这个“敌国士兵”还活着,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乱刀而下……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无力自保。

而姑且不论自己还有没有行动的力气,单就双方距离来说,要想不惊动他们离开战场或是脱去这身给自己打了标记的衣物都是不可能的。轻举妄动而惊动对方的话,就算正巧自己此时穿的是和这些搜索战场的人同一方的衣物,大概也会被当作逃兵而捕杀,断绝了惟一的生路。

现在他只能赌运气了。来的如果是拉夏的人,就能捡回一条命;来的如果是贝拉里的人,那就死定了。

即便是在武技还未有成的少年时代,或者是当年与魔王生死相拼的那一战,不管面临的情况如何险恶,艾里也一向有与敌人战斗的勇气。然而这一次,他却是头一回尝到了无力可施又彷徨无计,只能全凭运气决定生死的无助滋味。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嘴角微翘,现出一个充满苦涩无奈的淡淡笑容。

之前萝纱误打误撞地化去自己的力量也罢,现在只是为了取一套衣服御寒却不小心引来杀身之祸也罢,事情发生的缘由可以说都是平时怎么也想不到的。短短时间里竟会接连因为匪夷所思的原因而令他境遇大变,真让人忍不住感叹:有时候生活本身真比传奇故事中的情节还要离奇啊!

这样跳出当事人的身份来看待自己的处境,猝然陷身险境而生的紧张感顿时淡化许多。自从失去力量后便开始出现的自暴自弃,对这副无用之躯不论有什么遭遇都不在意的情绪,又再度包围了他的内心。

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他干脆什么都不想,只等着看这爱捉弄人的老天会怎么发落自己。

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才不过短短片刻,艾里终于听得三四个搜索战场的人走到了附近。他也不想睁开眼睛去查看这些人究竟是哪一方的,只是紧闭双目,专心地扮演一个昏倒于战场中的幸存士兵。

艾里可以从声音听出,搜索者开始在这一带翻动尸体,搜集遗留的兵器。其中一人的手翻动自己的身体时,动作忽然停顿下来,他便知道这人已发觉自己仍有体温,并非死人。虽然为了扮作昏迷状,身体尽量放软,心却不免绷紧了。

明知对方从发现自己到做出反应只在短短数息之间,但知道自己生死就取决于这片刻间,时间的脚步便似乎变得异常的缓慢。他开始在心中默数着“一,二,三……”,试图转移注意力,好让时间显得没那么难熬,然而耳中一时间仍是被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重浊的呼吸声占据得很满,太阳穴上的血管一颤一颤地跳动着。虽努力放松全身,感觉身体却还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僵硬,幸好这应该只是他自己的感觉,旁人无从察觉。

紧闭双眼的他只能看到一片黑暗,无从掌握情况的变化,只能静静等待结果。

习惯于拥有强大力量的人一夕失去力量,就像是突然变成了柔弱小孩,手无寸铁地孤身放逐于黑暗森林中,一旦暴露在危险下,潜伏在内心深处的强烈不安便如猛兽般蠢蠢欲动起来。此刻再加上人类本能的对黑暗的恐惧感,令艾里心理上的压抑更沉重。他只能尽量控制着身体不要颤抖。

令人窒息的静默终于被打破。

发现艾里的士兵按住他的颈动脉感觉脉搏,又利索地扯开艾里上衣检查。幸好艾里之前在爆炸中所受的伤还没愈合,那人未细看不觉有异,只当是这“伤兵”在战斗中受的伤。大致看看,都不是致命伤,他便扬头唤附近的人来。

“嗨!这里还有一个好运没死的!过来帮帮手。”

他们是拉夏的人!

运气还不算太坏。

艾里无声地吁出一口长气,暗自绷紧的肌肉终于完全放松。既然这样,大概一时就还死不了了。

接着便有两个人向这里赶来。几只手搭到艾里肩膀和腿上,他只觉身体一轻,已被抬起放入一个担架中。随后担架开始规律地晃动,应是被人抬着走了。

心中一松懈,病体上的疲累便再度侵袭而来。将全身的重量都交付于担架,闭着眼睛佯装昏迷不醒的艾里,很快便真的沉入梦乡失去了意识。

※※※

再次恢复意识时,艾里不甚清醒地坐起身,很花了点时间来思考自己到底在哪儿。

四下打量周围,他见旁边还整齐地并列着好几张床位,没躺人的床上是整齐得令人有踹两脚冲动的方块被。四四方方的房间中除了床外几乎看不到其他的家居摆设。房间中还有好些伤者躺在床上休息,另有两个平民打扮的女子正在给伤者包扎换药。偶然响起的交谈声严肃而低沉,显然经过明显的压抑。

这样沉闷的氛围,这样无趣的房间,差不多只有军营、教会之类的地方才会有。当艾里看到从外头进来与护士交谈的男人身着的军装,再回想这次睡着之前的事情,他便明白自己现在应该是在拉夏军的医护所了。

正这么猜测着,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妇人见到他起身,走过来递给他一盘糊状物。

算上昏睡的时间,艾里已经三四天没吃过什么正经的食物,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睡过一场后精神渐复,先前那场要死要活的感冒好像也完全好了,他胃口大开。那盘面糊虽是为了方便伤者消化吸收而做的,滋味好不到哪里去,他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进食的愉悦感,一时完全盖过了身心都受重创的沮丧低落。艾里觉得自己开始能够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失恋会以暴饮暴食来消解痛苦了。不过不想让体型向猪看齐,同时知道久未进食后不宜一次吃得太多,他没有打算再向护士要食物。

而他也很怀疑,就算自己提出请求那妇人照样不会给。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始终相当严厉,令他觉得她对自己似乎具有相当程度的嫌恶。这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那妇人姿色平平,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农妇,有些鼓突的嘴型本来就让她的面相显得凶恶,而下撇的嘴角更加增添了凌厉的感觉。艾里想像不出自己会和这样一个拉夏国的年长平民妇人有什么瓜葛。再说他是阴差阳错才初次接触拉夏的军队,怎么想也不可能和她有什么仇怨吧?

艾里忍不住出声问道:“呃……请问我是不是做过什么得罪过您的事情?”

那中年妇人本来似乎还不想搭理他,不过如果被嫌恶的人完全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往往比明白表示出不满更让人难以忍受。沉着脸在一旁坐了一阵,她终于冷淡地搭腔:“一个害怕战斗,受了些皮肉轻伤后就装死来逃避战斗的家伙,我不觉得值得我给他好脸色看!”

害怕战斗?

如果他是个贪生畏死之人,就绝不会去阻挡光炮,也不致会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听到这绝对没有想到的理由,他手中的汤勺差点掉到桌上。他愕然抬头看着妇人,着实愣了好一下,才终于明白过来。

想来被伊萨姆医治后自己身上的外伤已无大碍,却被收拾战场的人员当作伤员送到医务所来,这妇人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受到可能导致昏迷的重伤,便认定了他是故意装死来逃避战斗的懦夫了。

只是他自己虽已明白这妇人的敌意来得冤枉,却还是不能向她分辩其中的缘由。

拉夏王国并不是黑旗军的一个友善邻邦。在拉夏国王看来,相比众多弱国的联盟,各国互相竞争而最终产生的一统南方的真正强国,更能有力地阻止凯曼的野心。因而先前组织南方联盟的事,也正是因为拉夏等几个国家的执意阻挠才拖延了这么久。

不独如此,拉夏本身对与它毗邻的黑旗军也颇具攻击性。虽然它现在尚在与另一个邻国贝拉里交战,但是艾里毫不怀疑一待它有能力开始另一场战争,它就会把战争的矛头指向黑旗军。现在他身在拉夏军中,又丧失了自保的能力,如果贸然披露自己就是黑旗军圣剑士的身份,想必立刻就会成为拉夏的阶下之囚,用来对付黑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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