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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医嫁-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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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喝。”凌青菀道。

    他们说着话儿,凌青菀陡然闻到了一阵子浓香。像是茴香味道里,又有几分桂花香,令人垂涎欲滴。

    店小二掀起雅间的帘子,手里捧着个青花白地大盘子进来,浓香就是从这盘子里散发出来的。

    盘子里是肉,什么肉看不出来。

    肉的色泽金黄,香气扑鼻。

    店小二放下菜盘,退了出去,安檐开动筷子。他亲手捡了一块最后端上来的肉,放到凌青菀的碟子里。

    “这是仰啸居的新菜,你尝尝味道可好。”安檐道。

    原来,真的有新菜。

    凌青菀笑了笑,用筷子捡了半块。入口浓香,软糯香滑,比她平常吃过的肉都要好吃。

    顿了顿,她慢慢品着,片刻后眯起眼睛笑着问安檐:“这是猪肉?”

    安檐没想到她能猜着,微微颔首,并不卖关子,道:“是猪肉。”

    猪肉是下等肉类,富贵之家不会吃它。

    大文豪就有首打油诗,这样写道:“黄冈好猪肉,价贱等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贵胄门第,也有“饮食不贵异味,厨上止用羊肉”的不成文规矩。像安檐等男孩子,到处跑,肯定偷偷吃过猪肉。

    胡人做饼,就喜欢掺杂猪肉。

    但是凌青菀是闺中千金,她未必吃过。

    仰啸居素来大胆,什么菜色都敢上。这道猪肉菜,安檐吃过一回,惊觉味道好极了,比他吃过的任何菜都要好吃。

    他当时第一件事,就想到了凌青菀。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点小事,安檐的心思都能一下子就拐到凌青菀身上去。

    “这肉蒸煮,用的是冬天从梅花上积累下来的雪水,原本是茶馆用来烹茶的,极其稀少;放葱、姜、茴香、桂花露、盐、蜜等,小火熬制三四个时辰。”

    安檐跟凌青菀解释,“这肉奇特,若是冷了就很硬,不好吃;再煮热,更硬,无法入口。我想买了送上门,一怕冷了难吃,也怕姨母不喜。唯独先定下,请你来吃刚出炉的,才有几分滋味。”

    他这就是解释,为什么今天请凌青菀。

    猪肉虽然好吃,长辈未必能接受。所以,贸然送到家里,姨母可能不高兴。

    安檐只得专门请凌青菀。

    凌青菀微微点头,道:“非常好吃。”

    “你不介意吃猪肉吧?”安檐又问了句。

    “不啊。”凌青菀笑道,“从前桐儿喜欢买胡饼,里面就有猪肉,我吃了之后念念不忘。也记得味道。”

    安檐就放下心来。

    他又捡了两块在凌青菀的碗里。

    凌青菀吃完,感觉并不油腻,心里还想着要吃,又夹了一块。一抬头,却见安檐在吃羊肉,并没有动这道猪肉。

    “你不吃?”凌青菀问。

    “等你先吃好。”安檐道,“我平素常来。有得吃。你难得来一次。多吃些。”

    这道菜,做起来费功夫,而且用的雪水昂贵。不可能现做,唯有预定。安檐早晨派人来定的,只有这一碗,吃完了就要下次再定。

    因此。他全部留给凌青菀。

    凌青菀的心湖,仿佛投入了石块。起了涟漪。安檐看上去是个粗人,可是他在凌青菀身上,心思细腻至极。

    凌青菀只得自己捡了几块给他,让他也吃。

    安檐仍是夹回来。给凌青菀。

    他们点了满桌子的菜,最后只有这碗猪肉和菜蔬吃完了,其他的都没有动。

    吃好之后。凌青菀感觉很撑。

    她很久没这样吃饭了。

    饭菜撤下去之后,店小二上了茶。

    “我今天请你来。还有件事跟你说。”吃完饭,安檐没有打算离开,而是往凌青菀身边挪了挪。

    他离凌青菀比较近。

    凌青菀的手放在桌上的,安檐望着那白皙柔嫩的手,很想抓住,又怕惊扰她,沉吟一瞬,才道:“去接你的那马车,往后给你用。”

    “不用啊。”凌青菀连忙道,“我娘会置办的,这个不用安郎担心。”

    “那并不是我特意去买的。”安檐道,“那是我自己惯用的。我平时不管是出门还是上朝,都是骑马。偶然出去做客,也是跟父兄同行,用不上,白放着可惜。”

    一辆好些的马车,也需要不少银两,这是其次。

    凌青菀觉得占用了他的东西,好似占了他的便宜。

    “你有时候出门,都是用姨母的马车,没有单独的。若是你和姨母都要出门,去不同的地方,就不太便意了。”安檐道,“这是我的,往后你要用什么,都用我的。”

    凌青菀只感觉脸上一阵燥热。

    安檐说话的时候,声音很轻。但是言语里的热情,凌青菀能感受到。

    她微微咬了咬唇。

    安檐就深过手,用结实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包裹住,紧紧握在掌心。

    他掌心粗粝,温热,似有激流,一下子就打中了凌青菀的心。她心头微悸,想要把手抽出去,却拉不动。

    “菀儿,你不要和我见外。你肯用我的东西,我甚是高兴。”安檐道,“我的东西,往后都是你的。”

    他一张严肃的脸,口吻很平淡,说的却是这些些叫人脸红心跳的话。

    凌青菀感觉自己有点躲不开。

    “好,我收下了。”凌青菀道。安檐是诚心实意的,凌青菀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唯独接下来。

    推来推去的,也是不识好歹。

    安檐眉梢微扬,心情极好。

    屋子里静下来。安檐仍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他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凌青菀好似听到了心跳声,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安檐的。

    安檐捉住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他的唇有点也是温热的,一个轻吻落在她的手上。

    他表情总是冰凉,可是浑身上去,全是那么炙热。凌青菀的手,好似被烫了下,心头微颤。

    “你回去吧,我该进宫了。”安檐知道时辰不早了,再不去宫里就来不及了,只得和凌青菀辞别。

    明明只是分别,心里却好似断了什么。

    他在酒楼门口送凌青菀上车,望着她的马车远去,心里很失落,久久难以回转。

    “什么时候才能天天见到?”安檐心想。

    他的亲事,不知今年肯定成不了,凌青菀的大哥还没有娶亲呢。怎么算来算去,最早也要到明年。

    好漫长!

    安檐心里颇有怨念,半晌才转身,往宫里去了。

    ***(未完待续) 

第063章归属

    第063章归属

    凌青菀带着她的丫鬟,乘坐安檐的马车回家。

    路上,她脑海里全是安檐。

    安檐吃到了好吃的食物,第一个就想到了她,想让她也尝尝难得一见的美味;他知道她出门把马车弄坏了,怕她母亲怪罪她,又怕专门送车会让景氏和她难堪,以为他在救济,他就把自己闲置的马车送给她。

    处处考虑得仔细。

    每一点都考虑到她的心情和处境。

    凌青菀微微垂首,手里的帕子攥得有点紧。

    “安檐对凌青菀用情这样深,假如他知道我并不是他的青梅竹马,而是卢玉,他会不会觉得被骗了?”凌青菀这样想。

    想到这里,就越发不安。

    她怀着怔忪的心情,回了昭池坊。

    一回来,丫鬟踏枝就告诉她:“姑娘,您的猫又跑了。它是跳墙出去了,婢子去抓它,没抓住”

    踏枝的手,被猫挠了好几下,痕迹累累。

    凌青菀吓了一跳。

    小白昨天才找回来,怎么今天又跑了?

    难道还是跑到长公主府去了?

    景氏不在院子里,而是去了外院,和管事们对账。她还要安排过两天凌青菀姐弟去太原府的事,忙得不可开交。

    “姑娘,怎么办啊?”踏枝不知是害怕凌青菀怪罪她,还是疼得紧,竟先哭了,问凌青菀。

    怎么办,难道去长公主府找吗?

    长公主府的人知道那是安栋的猫,若是发现了,还是会送给安栋的。

    知道小白没有危险。凌青菀对踏枝道:“不怪你,别哭。过几天,它肯定自己回来的”

    凌青菀现在没有机会要回她的狗,自然也不好拘束猫去找它曾经的伙伴。

    安檐告诉过凌青菀,周又麟很珍惜那条狗,而且是卢玉的遗物,贸然去要的话。必然叫人起疑。

    哪怕去要。也未必要得到,那是位高权重的长公主府,不是平常百姓家。

    难道要凌青菀去说把狗给我。周又麟说不给,凌青菀就满地打滚耍赖吗?

    “需要一个机遇。”凌青菀想。

    需要时机,才好跟长公主开口。

    还有几天,凌青菀就要去太原府。暂时没空。想到太原府,她心里隐隐有几分盼望。却又有几分迷惘。

    酉时初,落日西下,艳霞满天,景氏也从外头回到了内院。

    “马房的人跟我说。你带了辆马车回来,说放在马房用?”景氏进了榭园,就笑着问凌青菀。“檐儿送的?”

    母亲说话带笑,满眸喜悦。

    这两个小人儿亲昵起来。也是难解难分的。

    “嗯。”凌青菀回答,又把安檐的话,跟母亲说了一遍,“他说是空闲的马车,他平素很少用到,白放着容易生虫,还不如拿来给我用。我就拿回来了”

    “你大了,往后也要多出门,认得些小姊妹。若是朋友相邀出门,没车也是麻烦事。我正想着给你单独置办一辆,又怕二房、三房不平。哪怕拿我的私房钱置办,他们也要嚼舌根。如今好了,也解了我的心头患。”景氏笑着道。

    景氏并不多心。

    晋国公府比较寒酸,大家知道,景氏也接受。亲戚送东西,情真意切,景氏不会觉得别人是可怜他们。

    故而,她大大方方让凌青菀收下。

    当然,这亲戚是指安檐,是他们年轻人的小情谊。假如是旁人,自然也不敢受人家这样的重礼。

    “那我改日再去谢二哥。”凌青菀低声道。

    景氏笑了笑。

    “去年你不是答应给你二哥做个剑穗?”景氏突然想起来,笑着道,“后来你生病就忘记了,你二哥狠气了一回,你只怕仍是不记得了。

    上次你姨母还跟说,不知是谁见你二哥的佩剑没有剑穗,送了一个给他。他当时丢在地上,惹得人家哭一场。你姨母问他怎么这样的脾气,他说用不上,有人答应送给他。

    你姨母瞧着那意思,你二哥还惦记让你送呢,没好意思开口讨要罢了。”

    凌青菀愣了愣。

    母亲这话里,透出三个意思。

    去年有段时间,安檐遇到凌青菀就气鼓鼓的,让凌青菀心里颇为忌惮他,原来是自己失信于他,忘了送他剑穗。

    当然也有他撞到凌青菀和安栋很亲昵,在吃醋闹脾气。

    第二是有人钟情安檐,还很大方表示出来,鼓起勇气送他东西。不过,安檐的脾气是油盐不进的,像上次祯娘要看他的鞠杖,他丝毫不管祯娘脸上是否尴尬,简明扼要说“不行”。除了凌青菀,旁人对他示好,哪怕再珍贵他也不稀罕。

    第三就是,他还在等那剑穗。

    “娘,谁送二哥东西?”凌青菀笑着问。

    景氏失笑,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姨母没仔细说,娘哪里知道?”

    肯定仔细说了,景氏只是觉得凌青菀没必要知道而已。

    哪怕对方家庭再富足、再权重,姨父姨母也不会太在意,因为他们家已经是权臣门第;而且,他们把凌青菀当闺女一样,这种感情是其他人无法取代的。

    而且,安檐的性格不像安栋,他不沾花惹草。

    不管是在姨父、姨母心里,还是在安檐心里,其他人都无法和凌青菀比拟。

    故而,景氏觉得凌青菀不需要知道。

    “您肯定知道。”凌青菀笑道,“您告诉我”

    她磨着景氏。

    景氏就是不告诉她,只推说不知道。

    “是不是永安县主?”凌青菀试探着。

    上次凌青菀和赵祯遇到雪儿的时候,永安县主用石子打雪儿,动机很奇怪。

    凌青菀想到,她们在宴席上。祯娘很大声说了安二郎,有个姑娘回头看了她们一眼。也许,是那个姑娘把她们的话,转告了永安县主?

    永安县主这才想置她们于死地。

    “宁王府和安家的确有些交情。永安郡主跟檐儿也是从小相识的,对他却有几分不同。宁王妃也试探过你姨母的口风,你姨母说檐儿的婚事已经定下了。假如宁王妃看中了栋儿,倒可以和宁王府结亲。”景氏解释给凌青菀听。

    凌青菀一下子就猜中了永安县主。景氏没有敷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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