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堂-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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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妙点点头，并没有太多的波澜，看人不是看她说的，而是要看她做的，这点灵妙心里很清楚。
张牙婆在一旁帮腔道：“妹妹还不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成？这女娃我看了这么久，是个不错的，妹妹放心就是。若是她真敢打退堂鼓，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张牙婆装出的凶样惹得莫望扑哧笑出声来，连灵妙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笑意。
灵妙在这里吃了午饭后便家去了。
莫望看着盆里的炭火，想着以后能跟着灵妙学梳头，能挽出各种漂亮的发髻，心里就一阵阵兴奋。
张牙婆看着莫望被火光映得通红的小脸，还有掩藏不住的笑意，忍不住叮嘱道：“莫望啊，以后你可真的要好好学啊，不可以惹你师父生气，知道了没？”
莫望用力地点点头道：“那是自然的。”
“那可不像说说这么简单的。”张牙婆继续道：“你不要嫌老婆子我啰嗦，这学好了东西，对你以后可是有很多好处的。灵妙也曾经是大宅门里的丫头，学了一身的本事，不仅仅是在梳头方面，绣花，厨艺，待人接物，都是值得你学的，这机会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你可要好好珍惜。”
莫望听了眼睛一亮：“师傅那么厉害？绣花比芳巧姐姐还好么？”
“那是自然，若是手艺不行，灵妙怎么会得以前主子的青眼？对于女娃来说啊，有一双巧手是很重要的。灵妙虽然命不好，可是也能靠一双手养活自己，也算是没有辱没一身手艺吧。所以说啊，技多不压身。”
张牙婆唠唠叨叨，看她眼睛却是眼皮耷拉着，马上就要进入梦乡了一般。
命不好？好像张牙婆已经感叹很多次了，灵妙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若是命苦，怎么会以前是奴籍，现在是自由身？能够脱去奴籍也算是幸运的吧？
“婆婆，能够说说师傅的事么？”
张牙婆因为房里温热的空气而昏昏欲睡了，听得莫望的话，坐直了身子，眼睛还是有些迷蒙，打了个哈欠继续道：“其实也没什么，你师傅当年也是我卖进大宅门的呢，灵妙这个名字还是那个主子取的，那个时侯灵妙还是个小女娃呢！比我小几岁，可是看上去那么小，可是人家好运，遇了个好主子，等到了年纪就放出来了，好不容易遇上个不错的人嫁了，儿子出生没多久就成了孤儿寡母，若不是灵妙有双巧手，怕是母子两有卖身了……”
张牙婆语速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低，等到最后却是没了声，莫望好笑的将张牙婆压着的手抽出来，又盖好被子，然后坐在一旁发呆。想的自然还是她的师傅。
其实灵妙也算是幸运的吧，莫望想着，至少现在是自由身了，有些人却是一辈子脱不了奴籍，子子孙孙都是奴籍，都要卑躬屈膝，为奴为婢，这些都是莫望抗拒的。
莫望一直想着和命运作斗争，虽然有妥协的时候，可是莫望从来不敢放弃。有一个活生生的成功的例子在面前，莫望突然觉得前途充满希望，现在自己成了灵妙的徒弟，就可以从她身上学到一些东西，或许可以知道怎么样得到主子的青眼，然后脱去奴籍。可是莫望也知道，虽然有灵妙这个榜样在前，可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大宅门里的下人们多的是被卖被打死，少的是灵妙这般的。将自己的命运和性命都交到别人的手中，实在是一件令人不安生的事儿。
等过了几日，芳巧从娘家回来了，这段时间也是邻里之间开始熟络地串门的时候了。
莫望拿着过年时无聊的时候绣的花样去找芳巧。
“你的花样子总是和别家的不一样，都不知道你这小脑瓜子怎么想出来的。”芳巧一看莫望那些带着意思抽象派感觉的绣活就有点无奈。
莫望笑笑，道：“还不是因为学不来你们那绣得像真的一般的手艺，才找了个偏门，芳巧姐姐可不准笑我！”
芳巧仔细地瞧了瞧那绣活儿，点点头道：“比以前好上不少了，针脚密了不少，颜色过渡也自然了不少，只是有些地方线都挤在一起，有些的又有些稀疏，可见是个使力不一样了，以后可要注意些。”
莫望竖起大拇指道：“芳巧姐姐就是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瞧出了问题！”
芳巧掩饰不住笑意，道：“你这张嘴也只得哄哄我罢了，张婶子就没被你哄了去！”
莫望装出无奈的样子：“只有芳巧姐姐不把我当小孩看待才好哄得开心而已，芳巧姐姐不肯小瞧我，我自然也要哄得你开心一番才行啊！”
“你呀！满脑子鬼主意，谁还敢把你当小娃娃看啊？”语气虽有些怨怼，可是也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笑闹了一会儿，莫望想起自己还有话要说，正了脸色道：“芳巧姐姐，今儿来是有事儿要和你说。”
“什么事儿？还闹得你一副正经的模样，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了去。”芳巧一边叠着小娃娃的衣服一边笑着说。
莫望知道芳巧恐怕以为自己又要和她玩笑呢，继续道：“婆婆让灵妙婆婆教我梳头，以后怕是来你这儿来的少了。”
芳巧听了，柔柔一笑：“这是好事啊，你做出这副样子做什么？”
“可是我以后就不能经常来找你和你说话了，姐姐不怪我吗？”莫望绞着手，像是以前瞒着闺蜜和别人好了一般。
芳巧瞧莫望一副小女儿模样，知道她是把自己放在心上，拉着莫望的手道：“这有什么？还怕我会怪你不成？灵妙姑姑的好手艺我们都是知道的，你能跟着她学，也算是你的好运了。而且灵妙姑姑有一手好绣活儿，别人都不敢上前跟她讨教，所以好多人想学都学不到呢！你就要好好学上，到时候回来教我也好啊！”
瞧芳巧并没有什么不妥，才稍稍放了心，自己跟着芳巧学了这么久的绣花，现在拜了别人为师，感觉倒像是背叛了师门一般，难怪自己这么心慌慌的。
“也好，到时候我一定认真地学，到时候回来教你，然后给胖小子做漂亮的衣服！”莫望放开心里的芥蒂，开心地说道。
“你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啦。灵妙姑姑看上去很不简单，怕是不仅仅会绣花和梳头，你去了好好学，学上两三成，将来你也受益不少。我看灵妙姑姑和张婶子的关系不错，想来是不会为难你的。”
莫望点点头，知道芳巧是在安慰她，毕竟灵妙表面上看上去是个冷冰冰的，不是那么好相处的，但是自己知道了灵妙的过往，知道她怕是因为看破了一些事儿，才会显得那么冷冰冰的吧？很多人都会以冷漠来伪装自己，特别是在遭遇了大的不幸之后。灵妙最大的不幸，就是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丈夫。
两个人又闲话了一会儿，莫望才拿了自己的绣品回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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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章 学习
古代讲究到元月十五才算新年过完，十五之后才会恢复以前的正常生活。所以莫望等到元月十五以后才开始跟着灵妙学习，除了张牙婆有时候需要带着莫望帮自己检查卖身契以外，莫望一般都会去灵妙那里学习半天。
等到真正开始和灵妙学的时候，莫望才知道灵妙的“严格”真的不是托词，而是真真正正的很严格。当初和张牙婆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说清楚莫望到底要学些什么，灵妙也是个负责的，见到莫望就开始说莫望走路不对，要迈着细碎的步子走，走的时候要稍微一颠一颠地，那样子就会显得摇晃，再加上摇摆的裙子，就显得风姿绰约了。
莫望暗暗吃惊，灵妙倒像是经过一些培训的。
还好这个时代不要裹小脚，不然的话，莫望想死的心都有了，不是因为痛，还因为魔王以前看过三寸金莲的照片，外形实在令人难以接受。
走了一小会儿，灵妙招了招手道：“今儿也只是第一天，也没必要这么下功夫，以后走路注意点，就慢慢练出来了。现在快过来，我教你织布绣花。”
莫望听话地走到灵妙的身边，灵妙前面是一架巨大的绣架，上面正绷着一副还未绣完的牡丹，看那才绣了一半的牡丹图，莫望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自己和芳巧的绣功和灵妙比起来，真的是小巫见大巫，那层层叠叠的颜色，竟然把那牡丹绣的比真的还好看。
莫望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喃喃道：“果然是绣的！”
灵妙瞧她魔怔了一般，轻轻地笑了一声，道：“你这鬼丫头，不是绣的难道是画的？”
莫望认真地看着灵妙道：“不是看成画的了，而是以为婆婆您摘了真花在这儿匡我呢！”
“你呀，看来张姐姐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巧嘴儿，我可得说说你了，以后进了那些地方啊，一定要记住祸从口出这句话，不要以为自己会说话，就到处乱说，会说话的人，往往是平时话不多的人。你一定要谨记，不要嫌我烦，我可是看在张姐姐的份上才和你说这些的。”
莫望看着灵妙严厉的眼神，心里打了个突，好像自己所思所想在灵妙面前都无所遁形一般。
稳了稳心神，莫望屈身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师傅教诲，莫望感激都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师傅烦？以后还请师傅多多提点。”
灵妙见莫望坦坦荡荡地看着她，并没有一丝不妥，方才满意的点点头：“你的话我记住了，刚刚你行礼的样子还算可以，可是显得有些僵硬，女孩在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有气度，万不可有小家子气，很多做丫头的都是穷苦出身，见了值钱点的稀罕一点的东西就露出丑样，实在丢脸。在行礼的时候，首先要身子稳，然后把全身都交到脚上，上身要漂亮地往下蹲，速度不可过快或过慢。”
说到这里，灵妙自己站起身来行了个礼，莫望暗暗点头，果然是个有内涵的，姿势甚是漂亮，就如同优雅的表演，让人赏心悦目。
灵妙又让莫望做了几次，才让她坐到一个小点的绣架前，“这个是我以前用过的，虽然有些旧了，可还是能用的，你不要嫌弃。”
语气淡淡的，莫望觉得灵妙没有像施舍一般的给自己就已经很好了，点点头道：“旧的好，旧的有灵气。谢谢师傅。”
灵妙面上淡淡的，可是莫望看到她微微翘起的嘴角，知道师傅是满意了，微微松了一口气，灵妙虽然要求严格，可也不是那种胡搅蛮缠，鸡蛋里挑骨头的人，所以这一番下来，莫望道觉得还能应付过去。
灵妙一边从旁边的笸箩里拿出针线开始穿线一边道：“今儿我们先不学什么绣法，咱们今儿把绣花的事儿好好说说。虽然绣活儿重要，可是很多时候还是注意自己的眼睛，这眼睛要是坏了啊，绣活儿做得再好也么用，最后也只剩得针都拿不了的下场，这样的人我可是见多了，今儿提醒你，不要走那些人的老路。以后绣花，你尽量在白日里绣，天暗了一点就不要绣了，在不亮的地方绣花最伤眼睛。若是实在赶得急，记得要摆上几盏灯，摆在不同的方位。”说到这里，灵妙用嘴咬了一下线，掐了头。
莫望听得灵妙的话，不由得暗赞灵妙的聪颖，这用的不就是无影灯的原理么？
手灵活的把线弄齐整，灵妙嘴上又道：“这绣花的线我就不用说了，越好的线自然绣出来的越好看，可是这针和绷子也得好好挑挑，这里除了针要有韧性要细、绷子要结实以外，重要的是要用的顺手，以后你碰到用得顺手的，就好生收着，不要弄丢了，我这儿若是有什么你用得顺手的，直管和我说，能送的就给你。”
莫望急忙摇摇头道：“不敢劳烦师傅破费，莫望连拜师礼都没给，怎么好拿您的东西。”
灵妙斜了她一眼，道：“你也知道我是个不喜欢讲虚的的人，你也别跟我来虚的，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绕来绕去累得很。”
莫望一听，缓缓的点点头，“知道了，师傅。”可是莫望心里还是不敢拿灵妙的东西的，一来灵妙手头并不宽裕，二来自己也不好意思，想着就算用得顺手自己也不说，那就不用拿了。
灵妙比划了一番，又看了看花样子，对莫望道：“你坐我身边来，看我如何拿针，如何走线的，再看看怎么样才能把针脚绣密了，绣匀了。”
莫望自然是言听计从，端着小凳子到灵妙身边坐下，伸头看看那个大笸箩，不由得咂了咂舌，真真是大笸箩，里面各色丝线有条理地放了，中间还有一块布，上面别着各式各样的针，针头上穿着各色丝线，应该是绣这牡丹图所需要的了。
灵妙已经开始了，莫望急忙把头转过来，注意力集中在灵妙的手上。
灵妙的手在布上上下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