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匠女-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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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齐玥摇摇头，“御造局里性格古怪的人多，咱们没有必要第一天来就摆特。权。能够和和气气地相处，接下来要怎么做事也都方便些。”
这话其实说得是委婉不少了。
每个家族的菁英份子，又是从小在江湖味极重的匠门里长大的孩子，几乎每个多多少少都长成了怪胎异类。
这些人性格千奇百怪，要是得罪了个人还好、怕就怕跟着让后头的一大家子跟着看不顺眼了，那才糟糕的。
齐玥带着琥珀同回来接两人的讫儿走到了御造局的正院，远远地就看到了一大票人正等在那里，声势颇为浩大。
“欸──！那个任楼主到底来了没有啊？嗄、这都老半天的，该不会被你们的人给乱带到了哪里给宰了吧？”一个剃了光头的大汉剃着牙齿、一面又抖着满是毛的腿肚儿说道，“老子都还没能看到人的衣角呢、可千万别那么早给动手了哈！”
“毛少，你别逗了！”一旁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小男子瞪了那大汉一眼，冷冷地说道，“不过就是人家得了你肖想的那地儿，所以你才挑挑捡捡地在这儿给人抹。黑么？都几岁的人了、行事还这般幼稚做啥！”
“黑老二，你别以为你最近做得挺顺当的老子就怕你了！”被喊做毛少的大汉站起了身，欺着瘦小男子恶狠狠地说道，“咱两现在考绩可是差不多的。等着下月换房、我看看你人还在哪儿溜号呢！”
“都别吵了，神神叨叨的、听了就烦闷──！”一个妖娆的女子插着腰，一手托着锉刀站在那儿、眼神飙着寒芒地看着眼前都要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不耐烦地说道，“你俩当初来的时候咱们这些前辈是这样对你们的么？以为上一期考绩好了就可以占地为王了是不？”
“哎哎哎──！”讫儿看着几个人就要干起了架，连忙是抛下了齐玥并琥珀，同几个守在一旁的宫人满脸陪。笑地上前哄道，“都是奴婢不好，走路走得慢了、这才领着人让几位久等了。。。。。。大伙儿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啊──！”
齐玥颇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
御造局毕竟不是牢笼，大伙儿平常也来去自如。眼前这几个、怕是少数几个愿意给新人‘面子’而‘特地’留在了御造局迎接她的前辈了！
“晚辈任钥。在此先见过了几位前辈了！”先来后到。齐玥很是自然地抱拳一揖，对着几人说道。
虽然她弯腰弯得快，可是此刻夕阳西下，正是一天之间、日照特别集中的一个时候──她那再怎么遮掩也瞒不过去的精致容颜。还是一错不错地落到了众人视线之中。
“嗷──！这不是吧？！”光头大汉第一个站不住了脚，踉跄地压在瘦小男子身上，连连说道，“这人是带把的！？看着反倒像个娘们儿吧！”
“你以为长得秀气的就该是个女的？”方才最后一个发话的妖娆女子阴恻恻地看了过去，“毛绍清，你以为我就不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把你真的给剃了个无毛好对得起你的名字了？”
“欸欸──！”毛绍清倏地倒退了几步，脸色有些惨白地含着那根不知何时已经插。到牙肉里的牙签儿，期期艾艾地说道，“二姐、老子不过就是说说嘛。。。。。。哪儿就是那么严重事儿？开玩笑、开开玩笑的！”
一丝殷红蜿蜒地顺着他的嘴角流下。配合着可怜兮兮的表情、还当真是又些惨然。
“在下就是给娘亲在娘胎里养得精细了些，这话听多了、也就当称赞了在下娘亲貌美了！”齐玥虽然不在意，但那女子肯替她出头，她也不能就任着这场面一路僵下去。看着气氛到了个瓶颈，连是笑着自己打趣地说了。“也巧了在下打小跟着各种玉石一块儿长大的，长年不见光、也就更养得白了，也不怪前辈觉得像女不是男呵！”
有了齐玥这一番薄薄的自贬在前，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那光头大汉对她好感顿时倍增，也不怕自己随时都有被‘剃干净’危机，颇为爽朗地就是一笑地自我介绍了起来──
毛绍清，擅长编织草蔺，是大夏朝与南边儿少数民族，因着三年前雍王南游，因缘际会寻来的一个高手。
白面的瘦小男子叫黑云，擅长篆刻、也颇通乐器制造，算是目前几个公主眼里的当红人物、经常帮忙制作公主们作辞赋歌的小东西。
妖娆的女子姓许、在家里头行二，又叫许二姐，擅长琉璃雕塑，入局是他们几个之中最早的，已经有了近十年的资历。
这一轮介绍下来，齐玥算是长了不少见识。毕竟，就她先前所知，这御造局里私下四个派。系里最大的头儿，便已经聚了三个来了。
真真是个有趣的地方！
107。 初过招（一更）
（蠢作者…是真蠢啊…搞半天睡起来发现没更心，原来窝竟然忘记发布了qao）
在齐玥关注这些人的时候，她也成为这些人打量的对象。
有些过于细弱的身材，白皙而精致面容，即便身资笔直、却还是免不了气势叫许二姐几个人看不上眼。
“哟──！”许二姐妖妖娆饶地一笑，双眼相是看透了什么似地，环着那对饱满得近乎呼之欲出的胸。脯，眼神邪肆地对着齐玥说道，“小。弟。弟可真是幼嫩得过分的啊！”
黑云并毛绍清两人站在一旁，听了许二姐的话，顿时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立刻从旁直接拉开了一大段的距离、看那表情，还有些惊恐。。。。。。
这位主子可是一向喜欢对人动手动脚的，一但让她瞧上了眼，只怕可难有好果子吃。
“二姐眼神果然锐利。”齐玥淡淡地一笑，双手放了身侧、也不怎么抗拒地坦荡回道，“这不是才准备要满十三岁么！看起来瘦小些、也很是正常罢？”
“。。。。。。。！”许二姐等人显然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被送到御造局这等人吃人的地方来。莫不成眼前这位反而是家族里的弃子，长辈们没有充足的理由把人给做了，只好送来这里给他们打了牙祭不成？
讫儿显然是早就知道齐玥的年纪的，这时候颇为骄傲地站在一旁，似乎对于那些个惊讶的视线颇是享受。
毕竟十几年来，除了齐玥还真就没有其他年纪低于十四岁的人进到御造局里。皇家可不是开避难所的，领了国家的粮饷，自然得跟着有付出才行。年纪太小的体力差，就是天资再好、收进来也是不能做什么事，白白浪费了地方空间和资源。
但齐玥早已接了慈咸宫的活儿，要是天天召着入宫想当然地自是不合适，只好由周伯良亲自指了这里。算是给齐玥一个同其他人交流的机会。可偏偏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都忘了这孩子的年纪与他的行为有着明显得反差，这不、年纪太小，直接给破了御造局收人的纪录了！
“你才十二岁！？这不是瞎扯的吧！”一旁的毛绍清显然比其他同伴们还要更沉不住气，这一听到齐玥的年纪，脑子还没转过了、身体已登时蹦跳了起来，上前两步就要撂起她的前襟，一面叫嚷道，“要不是走了后门、还是你毛早长齐了天资过人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进了这处？”
齐玥眼神一冷，手里攥着力气。就要一拳挥了过去；不过琥珀的动作显然更胜一筹。眼看着毛绍清连齐玥的一脚都还没捞到。人便是被一脚挑开，将他扫得往后连连倒退了几步。
若不是看在这是齐玥第一次进御造局、不好恣意乱来，否则给上头添了麻烦、又成了众矢之的行动会不方便，琥珀搞不好会直接把人给踹飞了。
“琥珀──！”齐玥轻声一喝。表情漠然地说道，“这里可不是家里，凡事别这般意气用事！”又上前两步，确认了毛绍清只是衣裳上多了个脚印、人是没有大碍后，随即歉然地说道，“家里刚拨的小厮还欠调。教，心是一片赤成、就是做事情毛毛躁躁的。。。。。。若是大哥不嫌弃，晚上就由小弟请了一桌给您压压惊罢！”
许二姐冷笑地看着琥珀：这要不是齐玥没有阻止，这不过是个随行的小厮、哪里就敢这么做了？
无根无底地进了御造局。却偏偏带了武艺高强的小厮，说没有什么心思、她可不信！
黑云没管其他人的反应，只是眼神压压地看着琥珀在齐玥上前一步时，就是利落地向后一退的身形，忍不住有些眼缠地说道。
“任弟家里可真是大手笔啊──！这暗卫身手真是了得。。。。。。！”
“羡慕的话，只要考绩不错，想来上头也不会驳了你这个要求的！”许二姐斜斜地靠了一旁的树上，丰满地嘴唇微微一勾，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又或是。。。。。。你拿你的考绩找任弟换换？”
黑云闻言，还真是颇为犹疑地看向了齐玥。
讫儿知道齐玥就算是查了，肯定也来不及参透了这御造局里里规矩的。此刻眼睁睁地看着许二姐睁着眼睛要给人下套，忍不住就是有些紧张地看着齐玥的侧脸，身体动了动、想要他别这么早就给应了此等不划算的交易。可一旁的太监看了样子，却是随即一个眼刀子过去，伸手把人给拽着，怎么样也不让他出头。
御造局里的造师也分三六九等，普通的人一进来，不管官给给品，一路都从九等算起，每月依据交上的作品或研究项目、由统一的‘判师’做评等而成考绩，最后再依考绩的累积一路往上升等。等级越高、权利越大，也越有优先权去选择要不要做上头分派系来的活儿，更甚者、还可以对等级始终越不出八、九等的人颐指气使。
不过新人刚刚入局，是有一律两个月的‘豁免期’的──以妨一开始换了环境不适应，会被人给当了筏子，直接整得脱形、回头部好对上面的人交待。但这个豁免期有唯一的弱点：就是新人在两个月之间一旦有‘自愿性’臣服于某个等级比他高的人的行为，则直接视同豁免期到期，由当月开始加入御造局里的审核制度。
而许二姐等人就是欺负着齐玥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想要诱。导他自己放弃‘豁免期’，好叫他们有机会把人给直接生吞活剥了！
“二姐别笑话小弟了！”齐玥眉头一皱也不皱、甚至也没管讫儿的表情。右手一抬，便是直接挡了琥珀的面前，对着许二姐说道，“小弟纵然不才，也断然不会拿了手下做这等易物之举的！”
“哦──？”许二姐眼神赤。裸。裸地打量着齐玥，毫不客气地说道，“没想到身板儿虽小，倒也还挺像个真男人的！”
“真不能换啊。。。。。。”黑云满脸可惜地看着琥珀，搓着双手，喃喃自语道，“这可真是个好素材呢。。。。。。。就是偏偏可惜了不能用。。。。。。”
齐玥看着黑云的模样，又扫到毛绍清一脸看好戏的神情、还有许二姐颇为可惜的模样，心下微微蹙起，只觉得这一趟御造局之行、恐怕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容大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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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齐玥收拾离开后，齐涵璋便是整个人没经打采地趴在桌上，愣愣地拨弄着女儿临去前给他雕的两颗小球儿，眼神很是呆滞。
“爹。。。。。”齐南阳捧著书做在桌子的另一头，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家爹亲像个孩子似地趴在那儿，又想到姊姊一个人在外头也不晓得能不能适应，忍不住还是迟疑地问道，“御造局。。。。。。姊姊能适应里头的生活么？”
‘啪’地一声，齐涵璋把那玉球拍了桌上，侧过头，脸枕在手肘上、看着儿子一脸担忧的神色，嘟囔道，
“爹也不晓得。”
“。。。。。。怎么会不晓得？”齐南阳有了一瞬间的空白，紧接着、又是毫不相信地说道，“桑嬷嬷说您之前也是呆过御造局的，姊姊是怎么样的人您会不清楚么？怎么又会不晓得她能不能适应呢？”
“爹呆的，毕竟是十多年前的御造局。”齐涵璋直起了身子，对着自家儿子说道，“而且爹当时太过心高气傲，做满了十样甲等的作品就直接包袱款款地跑了玩儿，哪里又会晓得这其中的框框条条的？”
他才在里头呆了不到俩月，跟着李铁拐还有陈家老头儿三个，就像是那最。叛。逆的死小孩，都是十四、五岁的骄傲年纪，看着环伺的大人们、其他的同僚们如狼似虎地想活剥了他们，上头的人更是一付吊儿锒铛的模样，哪里还会想在御造局久待？一但摸清楚了离开的规矩，三个人就是不要命地疯狂弄着作品，先后交满十件后，便一付一无往故地离开了这地儿，肩搭着肩、五湖四海地闯荡去了！
所以当齐玥问他御造局有什么东西该注意的时候，齐涵璋也就说了这么一条，其他的、还真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这几年以来，都是姊姊在照顾您的吧？”齐南阳满脸鄙夷地看着自家爹亲，语气也多有不屑地说道，“就连这种事情您也说不出来，其他的东西也就更不用说了。。。。。。。”
“你这个混小子！”齐涵璋有些恼羞成怒地看着自家儿子，低声吼道，“不过就是友不少事情看着她做的顺，就都拨给她罢了！你爹我很多时候还是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