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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一品匠女-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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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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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涵青站在花厅旁的厢房里,如同困兽般地来回踱步着。

遴选家主时,做为候选人的几个人,是不允许留在花厅里的。虽然王氏等女眷可以留着听候消息,却无法往外传递消息。而遴选的人都是老太爷那一辈、还有非候选人的平辈,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是五六十号人,盘算着结果也要不少时间。

更何况当初只想着自家铁板钉钉地能连任,根本没想过要讨论若有了意外,他们需要把谁提上来顶替。刚刚离席前,王氏很明显还在烦齐玥落水的事情……

齐涵璋这糟心窝的家伙!当年得了任氏、现在又来想夺权──

当初在族学里就早该联合宫里的那位把他给弄死的!

否则哪里又会有他的崽子来毁了自己的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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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廉彻看着元绍华呆呆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地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刚刚那位小娘子虽然没透露自身太多消息,但前后推论一下,只怕人还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的女儿。

元绍华眨了眨深棕色的眼眸,表情赧然,

“你说哪家的小娘子什么不学,偏学大老爷们的招数的?”

周廉彻有些怜悯地看着迟钝的元绍华,

“我相信,你回去问问姨母,肯定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任家老太夫人可是将军世家,做为嫡女的任氏会上一两招并不稀奇,而做为任氏的孩子,任家要想给予支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更何况,外人可能不清楚齐家的事情,在皇家却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

长年有着各方利益纠结的齐家,各房的关系并不稳定,难得在齐涵璋和任氏的调和之下,齐家几个走得近的房头,感情始终维持得相当的好……除却实质的金钱关系,恐怕任氏的族人在这之中的手腕,是贡献不小。

文郡王妃跟任氏是发小,两人气质相仿、想法相近,再加上刚刚的小娘子言谈间所表达的意思,只怕还真有可能就是任氏的女儿齐九娘子。

“问我姨母做什么?”元绍华看着周廉彻,皱起了眉头,“皇叔让咱们两个来做接头,可没让咱们勾搭人家府上的娘子。”

“那你刚才又都做了什么?”周廉彻挑眉,“平常对娘子都不怎么上心的你,为何偏偏要对刚刚的小娘子差别待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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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权力

王氏看着大老太爷垂着冰白须眉,苍老的声音不带一丝颤抖地念出了新任家主的名字时,浑身一软,整个人忍不住摊在了椅子上。

“今天,在经由具有权力举荐家主的两百零六名族人的选择下,老夫在此宣布……齐家门第一百七十九代家主……为竹器一脉之主──齐涵筑!”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不是上上下下都打点得好好的吗?

王氏看着端肃地站大老太爷背后的族人,双眼阴骛地彷佛淬了毒的箭,微微粗喘着气地瞪着他们。

“幸好我让我妹妹拒了湘南王氏的媒人。”文郡王妃身边的一位夫人侧着身子,悄声地说道,“现在看着大夫人的样子,就怕湘南王氏的娘子们,教养一个比一个差了……”

文郡王妃一口茶刚抿在嘴里差点儿就喷了出来,轻轻地一咳,有些不满地说道,

“邹夫人说得是,但这话怎么偏偏跟我这闲散宗室说了、而不是……跟您那总是在朝廷上义正言词的丈夫吹吹枕头风呢?”

有些人就是墙头草,什么事情都还没有尘埃落定,就一付自以为是、胸有成足地在那儿品头论足。就像玉器一脉并不如同表面凋零般地没有能耐、而青铜一脉也不会因为没有家主之位而全然失势一样。

文郡王妃的话让邹夫人的脸色一僵,有些尴尬地扭着手,低生辩解道,

“只、只是觉得这王氏作为前主母,态度也未免太不端正了点儿……”

“打住!”文郡王妃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邹夫人的话,“什么前主母不前主母的?妳当谁都跟你们家一样么?”说着,她就像是没有看见身边几位夫人的表情的模样,冷冷地对邹夫人说道,“没有作准的事情,就别无的放矢。到时候要是齐家哪位被惹着了,可千万别沾上了‘搬弄口舌’这条罪了!”

齐家在怎么内哄,也不会让外人白白占了便宜。

王氏这回做的是不对,但上头可有几位老太爷坐镇着,影响力甚远,就怕邹夫人今天一席话传了出去──明天朝廷上就看不到那位喋喋不休的邹御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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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初春,但那风要是吹起来,还是如同刀子般的让人生疼。

齐玥才刚被人“捞”上来,就被从头到脚剥个干净、又套上暖好干爽的衣服、再被包裹在厚厚的大氅里……而这样做下来应该是要热得发汗的,她却有些尴尬地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任氏紧紧地首在一旁,一面盯着大夫切脉,乍听到那小小的声响,又连忙心疼地穿过帘子,搂着齐玥迭声地问着。

“娘,我真的没事!”齐玥皱了皱红通通的琼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跪在床的里侧的素娟正一杓杓地喂着她喝姜汤,闻言不禁不满地叨念说道,

“您要是真的没事,就别打喷嚏啊!”

守在素娟身后的几个丫环看着严肃的素娟、满脸怪罪的任氏、以及尴尬地缩在氅衣里的娘子,都有些忍俊不住。

娘子待人极好,却对自己的事不怎么注意,也难怪素娟姐姐总是着急。

刘大夫是自己人,此刻撵着胡须、慢慢地切脉,由着齐玥娘俩说了一阵,这才沉声说了齐玥的病情、连续开几张方子,交给任氏过目,

“九娘子身体因为之前大病一场,好不容易将养了一阵、这次却因为在水里待了太久,恐怕是有不少寒气入体,脉搏有些虚弱,得好好在床上多养几天了!”

齐玥听了一口姜汤差点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

“没那么严重吧!”一双慑慑的凤眼个着连子紧盯着刘大夫,在接收到不只一道斥责的视线后,又低了气焰、弱弱地说道,“才在水里待了一会儿,也不需要养那个久吧……”

这根本是变相禁足!

她功课哪里有办法落下那么久?

齐涵璋还不得扒了她的皮?

“妳爹那里娘会去说的!”任氏不赞同地看着闺女,柔声说道,“反正妳三伯当了家主,大房那里蹦跶不了什么。功课虽然要紧,落下个几天也不是太严重的事儿。”

“阳哥儿呢?”齐玥撇撇嘴,眼看一时半会儿谋得不到好处,只好转移话题,“这宝贝儿怎地不见了?”

齐南阳黏自己黏得要死,这时候没有出现在自己身边,闹着要一起睡觉……实在很不对劲。

“这么一说,娘倒是连孙妈妈的人也都没看到很久了。”任氏蹙着眉,疑惑地说道,“妳刚被救上岸的时候,孙妈妈有让翠玉跟娘说她要替阳哥儿办事……至是这都两个时辰了,怎么人还没影子?”

“玉梅,妳去看看!”齐玥拥着大氅,拨了拨怀里的暖炉,沉着眼对贴身丫环说道,“这家伙虽然身边有人跟着,但今天外人太多了,妳找着了就让他赶紧回来日月阁待着!”

玉梅应了一声,行过礼便立刻往外走去。

一丝凉风随着门开门紧,齐玥猛地又打了一个喷嚏,终于相信刘大夫年纪虽大、但手还是很稳、切脉依旧极准……自己这有八成以上是染风寒了……

都怪那两个没事找事的家伙!

正当齐玥不无恶劣地想诅咒那两个偷偷潜入齐家的少年会被巡守的家人家发现时,玉梅却是满脸苍白地推门跑了进来,颤抖着声音说道,

“启、启禀夫人……娘子……大房闹起来了!”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齐玥歪着头,对于自己的丫环紧张的模样有些不以为然,“家主之位旁落他家,大房到现在才闹起来、不是反倒奇怪得紧吗?”

任氏看着满脸嘲弄的女儿,不赞同地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温声说道,

“娘都是怎么告诉你们的?说话做事都别太苛刻,凡事留点情面,纵然他人千错万错,只要咱们不断发伤身,就别斤斤计较了。”

齐玥呶呶嘴,对于与王氏相斗多年却仍没有落下风的任氏,显然刚刚的那番话,是完全不可能有办法造成如今的局面的。

“三伯父刚刚走马上任,大房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闹起来了?”齐玥转头问了玉梅,相当疑惑。

“据、据说是……家主说……在权力交接前,要先清算盘点一次账本……然后八郎君方才似乎是失足跌了一跤……大老爷跟大夫人那儿正乱着呢!”玉梅胆子小,这话说起来喀喀巴巴的──却并不妨碍任氏母女听懂她话里的意思。

“素心、玉如,你们两个带着阳哥儿身边的人先分头去找人。”任氏站了起身,对几个在房里的丫环说道,“玥姐儿身边有素娟先留着就够了,我身边的丫环等等会过去帮妳们──千万别让人查觉了!”

权力的更迭交替,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忍不住气,竟然怂恿起这清算的事来。

现在只能先祈祷,齐南泽的出事与齐南阳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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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夜教

“所以我说,你这两天有认真的想要回答我的功课么?”温润如透水白一般的声音,在齐玥明显早已走神到天外之际、于耳畔突兀地响起。

“爹──!”齐玥摀着耳朵,愤怒地回过神,抗议地对那施施然走回座位的男人说道,“我感冒了!”

“感冒了与学习并不冲突。”齐涵璋端坐在桌前,看着合衣坐在躺椅上的女儿,认真地说道,“更何况这两天并没有新给你功课,但你连两天前的功课都交不出来,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是谁说齐四爷是谦谦君子、温润书生的!

还她清白来!

“但是昨天是家主遴选之日!”

“跟你有关系吗?”齐涵璋睨了齐玥一眼,随即正色说道,“爹不是告诉过你了,离大房跟五房的人远一点?咱们玉器一脉正是韬光养晦的时候,你只管让你三伯父去处理就好,凑什么热闹?”

“齐南泽跟齐槿自己撞上来的!”齐玥一面把玩着手里一块玉绿得彷佛要滴出水来的翡翠,一面满不在乎地说道,“总不可能让咱们闭着嘴任他们欺凌罢?”

“那泽哥儿又是怎么回事?”齐涵璋拄着下颔,并没有放过自己的女儿,“他被人推倒撞了柱子的事,爹怎么看都是你的手笔。”

“那可真不是我做的!”齐玥尴尬得要死,一双凤眼彷佛喷火般灼灼,“我那时可跟着娘待了一块儿,还让刘大夫给开了一堆又苦又难喝的药!”

“嗯,不是你做的。”齐涵璋温和地应和着、放下手,拿出了手里的铜钱,一面在指间迭转着、一面说着,“但该做的功课你是没做的,撇开昨儿的事不谈,你仍应当受罚。”

听到“受罚”两个字,齐玥只觉得全身都要不好了起来。

齐涵璋是齐家人里面真真有着大才学的,各房的鉴宝之术,在外人看是宝藏、但对于天赋极高的齐涵璋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

满腹才学,却生不逢时,齐三太爷当初没能把玉器一脉撑起来,反而让齐大太爷的儿子齐涵青给扒了老底,里应外合地让玉器一脉滚下了家主之位,堂而皇之地吞并了玉器一脉的资源,重挫了本该由齐涵璋带领起头的玉器一脉。

玉器一脉失去了所有的资源,处境很是艰难。要不是齐涵璋朋友不少,从外头引荐了不少差事让齐涵璋做──只怕他们一家老早得家徒四壁、喝西北风了。

但齐涵璋是个懒得争权的,他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在鉴宝上头了。

也不知道隔代遗传的效果特别好还是,齐涵璋跟齐家据传的老祖宗一样,是个什么宝都能鉴定的怪才。

要不是当时齐家的子孙不争气、老祖宗这才分了几脉出来专精,就是齐涵璋全才的事,也只有妻儿知道而已,连他亲爹齐三太爷也都不晓得。

但是这并不妨碍齐涵璋把自己的研究热情发挥到儿女的身上──尤其是同样聪明而手巧的齐玥,更是天天被齐涵璋“整”着玩!

上从铸剑、下到仿制一张三百年份的古琴,通通都有可能是齐涵璋“处罚题目”的范围。齐玥才多大的年纪?先不说身体吃不吃得消、有些材料根本没地方能找得到、还得装模作样地去任氏那里淘──也亏得任氏嫁妆够丰厚,知道丈夫和女儿在搞什么鬼,否则……

“受、受什么罚……?”齐玥胆颤心惊地悄声问道。

“有鉴于你昨天是为了南哥儿出头,所以两天迟交功课、爹就算你一天吧……”齐涵璋一面思索着,一面玩着从已从一枚铜钱、加到三枚铜钱的手,“这样吧!这次只要你能你从文郡王府拿一件价值一千两银子的宝贝回来,爹就算你过关吧!”

她该谢谢她爹没让她从皇宫里拿吗?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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