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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重生之一路向北-第21章

小说: 重生之一路向北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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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漂亮姑娘。
没错,丑燕子是个拉拉。
这大概也算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吧。
奎八是个好打手,但头脑就差了一点。丑燕子比一般男人更狠,为人也精明,所以冯望南家里的事,龚小柏是交待她去做的。
墨北没关心这件事的发展,反正他播下一颗阴毒的种子,又有人在精心灌溉,不可能不长成毒草。他更在意的是卫屿轩工作的事。
因为知了杂志社在云边市里,编辑也要每天坐班,所以卫屿轩搬到云边来住。他原本想在这里租个房子,但龚小柏却邀请他住到自己家,倒不是为了省钱,权当作个伴儿——龚小柏又有未婚妻又有一帮兄弟,本身也不是孤僻的性子,他当然用不着特意找谁来作伴儿,说穿了还是为了照顾卫屿轩。
卫屿轩倒也没矫情,不过搬过来之前就说明白了,他只住到龚小柏结婚。
编辑部里对于卫屿轩这么个空降的人物是什么看法,墨北不太清楚,不过估计滕济民铺路铺得好,至少他每次见到卫屿轩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反正编辑部里的事,卫屿轩主动跟他说,他就听着,不说他也不问——人情世故上的问题,卫屿轩还是跟龚小柏探讨比较好,墨北自己就是个矫情的人,就不拐带坏别人了。
《时间的女儿》的翻译已到了收尾阶段,墨北特意给《啄木鸟》的编辑张晓光写了封信,并寄去了翻译稿的前两章。张晓光很快就回信了,同意墨北提出的先在杂志上进行连载,然后在连载进行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通过主办《啄木鸟》的群众出版社出版。信的末尾,张晓光又询问“北纬37°”有没有新作品问世,还表示想要墨北的电话号码以方便联系。
墨北在回信中先是感谢了张晓光的帮忙,对于电话的问题只推托家中还没有安装——这年头要安个电话得三四千块,一般人家都安不起。然后又讲了一下自己下一步的写作和翻译计划。
信件往来让张晓光和墨北的友谊发展得很快,因为墨北从未吐露过自己的年龄,张晓光便以为他至少有三十多岁了,开始几封信都尊敬地称“北纬老师”。后来觉得和墨北熟悉了,才改口称“北纬兄”,墨北意思意思地回敬他“晓光兄”。
之前投出去的稿件,剩下的那两篇也都被采用了,百分之百的用稿率让墨北小小地得瑟了一番。
墨向阳终于也知道了儿子写的是什么文章,他,被吓到了。

☆、亲爱的小孩
自墨北重生以来,他在墨向阳面前只展露了自己与同龄孩子不一样的智商,那些会让诸如滕济民这样的人都感到震惊的言论却是从不曾在父亲面前说过的。
从墨向阳的角度来说,儿子是个小神童,其实还是比较容易接受的,为人父母的难免有望子成龙之心。
但是,智商再高的小孩,没有一定的阅历和见识,仅仅是凭着大量的阅读获得知识,却能写出有着精彩布局和离奇诡计的推理小说,这就很诡异了。毕竟推理小说不是睡前童话,其中透露出作者对复杂人性的认识、对社会对犯罪的思考,没有一定的底蕴是写不出优秀作品的。
如果说《吉祥苑谋杀案》还仅仅是渲染了凶杀现场的恐怖,着重点还仅仅是无意中牵涉到案件里的女教师锦昕的推理过程,是一篇中规中矩的推理小说。那么《魔术师的镜子》却是对人性的一场拷问,随着迷雾被一层又一层地揭开的过程,被害者与施害者的身份发生逆转,最后凶手的那场独白,充满悲怆的控诉。就像故事中的“侦探”于记者感慨的那样,他宁可真相永远被掩埋起来,不为世俗法律,只为天地公义。
看完墨北的小说,墨向阳觉得手脚冰凉,那种儿子的躯壳里住着一个陌生的成熟灵魂的感觉又来了。
“爸,吃饭了。”墨北从厨房里端碗筷出来,见墨向阳还坐在沙发上看书,就提醒了一声。
墨向阳悚然一惊,抬头看着墨北。墨北何其敏感,发现墨向阳神色不对,眼神扫过他手中的杂志,便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爸,先吃饭吧。”墨北说。
孙丽华和墨洁一前一后地从厨房出来,把饭菜摆上桌。孙丽华说:“小洁盛饭。汤勺忘拿了,小北——”
墨北转身去厨房拿汤勺,墨向阳这才回过神来,把几本杂志一收,放在书架最下面那格,和过期的杂志报纸堆在了一起。墨向阳坐到餐桌旁,墨洁盛好满满一碗饭放到他面前。
“爸,星期六要开家长会。”墨洁说。
墨向阳还在想星期六自己的工作安排,孙丽华说:“我去。”墨向阳点点头。
这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等饭后收拾完厨房,陪孙丽华看了会儿电视,墨向阳催着她先睡了,这才悄然走进墨北的卧室。
门没有反锁,一推就开。
墨北倚坐在床头,身后靠着枕头,棉被堆盖在腿上,他正在一个硬面日记本上涂画着什么。墨向阳本来想坐到床边去,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了椅子上。墨北眼神一黯。
父子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没说话,也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墨北把手里的本子递给墨向阳,墨向阳接过来,翻开的那一页上画着一幅半胸肖像。清瘦的脸型,微笑的嘴角,炭墨光影制造出的温暖感,那是墨向阳的肖像,气质抓得很准,但五官却反而不是很像。这种似是而非绝不是因为作画者的水平低劣,事实上从线条、运笔和光影感都能看出作画者的深厚功力。
“这是……你心目中的爸爸?”墨向阳试探着问。
笑容在墨北唇边一闪而过,他点点头:“虽然忘记了你的脸,但却永远记得你。”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墨向阳实在理解不了,他又向前翻了几页,上面是各种人物和风景素描,偶尔有一些支离破碎的字句。说实话,这还是近两年墨向阳第一次看到儿子的笔迹,和记忆中那种童稚的笔迹不同,墨北现在的字可用“疏狂”二字形容,收笔之处有金戈锐气,架构之间可见枯藤之意。
书画之学,单有灵气是不够的,还得有长年累月浸淫其中的练习。
墨北,才八岁。
墨向阳手指收紧,嚓的一声轻响,纸页被撕破了一角。
“爸爸,”墨北看着墨向阳紧张到几乎痉挛的手指,“我是小北,您的儿子。”
墨向阳苦笑——他佩服自己居然还笑得出来,“真的吗?”
短短一句话,三个字,像迎着胸膛撞击过来的大铁锤,墨北嘴唇翕动几次,竟然一声都发不出来。
墨向阳沉默良久,把日记本放在墨北腿上,说:“早点儿睡吧。”
房门被轻轻关上,墨北久久地凝视着日记本,仿佛目光能穿透外壳和纸页,直达那张父亲的肖像。
刚才,他可以回答“是真的”,可以滔滔不绝举出各种证据,可以倾诉自己的重生……但是,在墨向阳问出那三个字之后,他所有的回答都只是“解释”,是“说服”,纯粹的信任已然崩溃,再也无法恢复到最初的完美无暇。
清晨,墨向阳去上班,两条长腿蹬着车,心思却全然飘远,直到车轮打滑整个人和车都一头扎进了路边的雪堆,他才算回过神来。幸好冬天穿得厚才没受伤,墨向阳把歪掉的车把扭正,一边推着往医院走,一边想着心事。
到了医院,换了衣服,捧一杯热水暖着手,跟值班的大夫做了交接,查房,忙到十点多,墨向阳才又在办公室里得以清静地思考。可这一静下来,他倒又希望有什么工作来让自己忙一忙了。
他现在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儿子,似乎墨北也理解他的心情,所以早上托辞不舒服,连卧室都没出,当然也就没和他见面。然而,让孩子这样迁就自己,墨向阳心里真是说不出的别扭。
在墨北身上有着种种谜团,以往墨向阳都有意无意地忽略过去了,现在想来未免触目惊心。可要说现在的墨北不是自己真正的儿子,墨向阳从感情上又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就这么想一会儿,苦恼一会儿,工作分心一会儿,再烦忧一会儿……直到下班,墨向阳故意拖拖拉拉,可终究还是得回家,进了家门他都没理出个头绪来。
不过墨向阳已经开始后悔昨晚对儿子那样冷淡了,孩子还小,自己那样表现肯定会伤了他的心……不不不,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可心智却着实不小了,就看他写的那些小说,他又怎么会轻易被打击到呢?……唉,小说是一回事,生活又是一回事,不能套用……
进了家门,墨向阳努力让自己像平常一样露出笑容:“我回来了。”
墨洁从卧室出来,帮墨向阳拿拖鞋:“爸爸。”
“你妈还没回来?”墨向阳问。这几天孙丽萍跟着主任到乡中医院给护士们做培训,每天回来得都挺晚。
墨洁说:“没有。对了,爸爸,小北去姥姥家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墨向阳一愣,顿了顿才问:“他说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墨洁说:“没有。爸,周末我能去姥姥家玩吗?”
墨向阳一边进厨房去做饭,一边说:“不是要开家长会吗?”
墨洁像个小跟屁虫似的跟进厨房,“星期六开家长会,那我晚上去,星期天还能玩一白天呢。”
墨向阳心不在焉地应付:“到时候再说吧。”
墨洁撒娇:“爸爸,好爸爸,答应我吧。”
墨向阳无奈:“这我说了也不算哪,得看你妈参加完家长会的心情,她同意了你才能去。”
墨洁的小嘴嘟了起来:“妻管严。坏爸爸。”
墨向阳虽是满心烦忧,却也被女儿给逗笑了,伸手捏捏她的鼻子,道:“爸爸听妈妈的话还不好吗?像你们班那个三道杠家里似的,爸爸跟妈妈天天吵架、打架,你乐意?”
墨洁赶紧说:“不乐意!”
墨向阳一点都没有偷换概念蒙骗女儿的愧疚感,得意洋洋地下了结论:“那不就得了,你妈就是咱家的最高领袖,一切听从她指挥。”
墨洁纠结了一会儿,反驳说:“才不是呢,妈妈是纸老虎,其实她都听你的。爸爸真狡猾!”
墨向阳幼稚地跟女儿打着嘴仗,做了香喷喷的炸酱面,连墨洁都吃了两小碗,撑得小肚子鼓鼓的。趁着孙丽华还没回来,墨洁偷懒不去写作业,懒在爸爸身上撒娇,把墨向阳先时的忧愁都给搅得烟消云散。
墨向阳搂着宝贝女儿,心满意足地想:“孩子跟我这么亲,长得这么健康,又聪明又漂亮,还有什么可烦的呢?”
“北北你怎么了?”夏多趴在炕头,一脸担忧地问。
墨北在用夏多的walkman听歌,正好可以假装听不见他说什么。
夏多把耳机拽了下来,墨北白了他一眼,夏多没出息地又给他戴上了。
撑到听完磁带的一面的间隙,夏多赶紧又问:“你怎么不高兴啊?”
墨北反问:“我哪有不高兴啊?”
夏多撇嘴:“从我进来你就没个笑模样。”
墨北:“我还没问你呢,你跑我姥家来干什么?”
夏多:“这不是听说你来了嘛,我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怪想的。”
墨北:“那你就大晚上的跑来啊?蹭饭吃也就算了,还想蹭睡。书包都没带,你明天上学赶趟吗?”
夏多:“逃学呗。”
墨北想批判一下他这种不重视学业的行为,但想想自己这个基本脱离学校的人好像也没啥立场,但不骂他的话岂不是在纵容这孩子学坏?正在犹豫,姥姥抱着一只哆哆嗦嗦的小花猫进来了,夏多一下就跳了起来,兴奋地问:“姥姥,这咱家猫?”
这孩子自来熟的本事真是不得了,蹭吃蹭住不说,还“姥姥”、还“咱家”,墨北真想揪着他耳朵好好问问,谁跟你是“咱家”!
姥姥笑眯眯地说:“估计是野猫,就在咱家大门口蹲着,撵都撵不走。我一看,大冬天的,冻得这小样儿也怪可怜的,得嘞,抱回来吧。”
姥姥真给夏多面子,也跟他“咱家”了。
姥姥把猫放到炕上,墨北嫌弃:“野猫多脏啊,身上又是跳蚤又是细菌的,不洗洗就放上来。”
姥姥不以为然:“大冬天的有跳蚤也冻死了,没事儿。”
夏多捧场:“猫会给自己舔毛,可爱干净了。”
墨北真是无语了,这花猫都快成灰猫了,两位就看不见吗?
小猫颤颤巍巍地在炕上走了两步,似乎对烫着爪子的温度不太适应,喵喵地叫了两声,顺着夏多的裤腿就往上爬。夏多高兴地把它抱在怀里顺毛,嘴里还哄着:“喵喵喵,喵喵喵。”小猫应和:“喵哦。”
墨北用脚蹬着夏多的屁股把他往炕下撵:“就算不给它洗澡,也得拿个湿毛巾来擦擦,这一身的灰!你也洗洗手去,一会儿把外面这件衣服脱下来,别埋埋汰汰的就上炕。”
姥姥笑道:“这孩子比小姑娘还爱干净。多多,走,咱娘俩不跟他计较,上那屋给小猫弄食吃去——人家嫌弃咱们哪。”
夏多笑嘻嘻地抱上小猫跟姥姥走了,还没忘给墨北做了个鬼脸。
墨北拿小炕笤帚把猫站过的地儿都扫了一遍,这才抱着walkman往被垛上一栽歪,耳机里飘出苏芮倔强而略带沧桑的歌声:小小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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