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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缭乱君心-第3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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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亦笑了,怀抱再紧了紧,顺落下重重一吻:“宝宝,我们今天晚上不要睡,好不好?”
锦翎,不要睡,我想和你多待一会,想听你多说几句话,想多看看你生动的样子……
她打了呵欠,点点头:“那我们做什么好呢?”
“讲故事,把你会的故事都讲给我听……”
“好……”
烛光摇曳,那双身影于帘幔轻摆中若隐若现。
淡香细细,载着她清幽的声音静静的飘在殿中,飘向窗外……
☆。527别忘了我
烛光渐次熄灭,殿中却渐渐明亮。
天,亮了。
宇文玄苍动了动已经麻木的手臂,俯下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怀中的人。
她还是睡着了,睡得那么香,那么甜。
锦翎,你可知,这是我们拥有的最后时光了……
他轻轻抽出手臂,自檀木小几取来一把剪刀,又拾了她的一缕发……
一声轻响。
一缕青丝亦落在掌中。
再拾了一缕银丝……
片刻后,一只同心结平卧掌心。
黑白分明,丝丝入扣,好像它们生来就该如此,亦会将这份相依相偎传至万世千秋。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然后,探手怀中……
将同心结仔细装入一个褪了色的荷包中,那荷包上正有一双丑丑的鸳鸯在瞪着眼看他。
像每一个思念她的日子,修长的指尖轻轻抚过那粗糙的鸳鸯,唇角不觉浮起一丝笑意……
“不是端午,为什么要做粽子给我吃?”
苏锦翎捧着泥金勾画如意花纹的黑漆木匣子,指尖摩挲着右下角米粒大小的一个记号。
那是个篆体的“苍”字,是他的名字。
宇文玄苍淡笑不语,只一瞬不瞬的看她,倒令她不好意思了。
她岂是不知他所为何意?
当年,她因为“小火龙”一事气势汹汹的来镜月湖畔找他“算账”……
其时,他一身雪衣,坐在湖边,悠闲垂钓,倒令她无火可发。
愣怔间,是他递了这样一只黑漆木匣给她……
她打开匣子,但见九个暗格里各放着一只小巧玲珑的粽子,周围还镇着冰块,散发着糯米的甜嫩并着箬叶的清香……
一切都与曾经一样……
这七日,她与他走过了太多曾经走过的地方,回忆了太多的往事,然而只差这一件,只差这一件……
她的眼角不觉有些湿润,急忙低头挑了个粽子。
“真好吃!”派'派后花'园;整'理她费力咽下喉间哽咽,故作开心道:“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要向我赔罪呢?”
还记得当年,他不动声色的看她吞了个粽子,然后说:“那便当是赔罪了。”
此刻,他笑意微微的看她,轻声道:“是啊……”
心下一痛,那种莫名的难过再次袭了上来。
“玄苍……”
“嗯……”他的语气和目光一样温柔。
她急忙垂下眸子,努力忍下想哭的冲动。
她是怎么了?
装模作样的眺望湖心,忽惊喜道:“玄苍,你看那个小亭子……”
没有荷叶田田,然而湖面如镜,正正倒映着小亭,如寒月一弯,意境悠然。
她撒娇的摇着他胳膊:“我一直很想到那上面瞧瞧,你带我过去,好不好?”
长指抚过她的眉心,唇角温软:“好……”
一只小船轻轻划开水面,没有浆,却是向着湖心小亭缓缓飘去。
“玄苍,你知道吗?有一年中秋,我和映波在这里放河灯。映波说,若是河灯能飘到水面月亮的中间,并打几个转,再向远处飘去,那愿望便可成真……那夜,真的有一盏河灯飘到月影中间,还打了几个转。可是之前,它们被风吹得团团转,我都分不清哪盏是我的了。不过今日看来,那盏飘到月影中间的,就是我的……”
他的眼底如平静的湖面,只映着她一双人影:“还记得许的是什么心愿?”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是坚定的迎上他的目光:“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
是风吹皱了湖面吗?她看到他眼波一闪。
他没有说话,只拾了她搁在膝上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船头轻轻碰到小亭边,缓缓横了过来。
他扶住她,一同进了小亭。
立在亭中,感受清风自四面吹来,拂动衣袂,牵动发丝。
水波粼粼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端午……
她坐在船尾,偷眼看他……
那时,他立在船头,雪色绣银丝的袍摆迎风飘飞,长发纷飞如舞,如梦一般飘入她的心……
她也不知怎的,忽然鼓起所有勇气向他问了一句她一直想问的话:“如果我被了撂了牌子回到王府,你会不会去找我?”
他似是也听到曾经的那句怯怯的充满了希冀的问话,霍的转身,眼底仿佛纳入了所有的波光粼粼,然而未及她看清,便拥她入怀:“我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我都会去找你!”派'派后花'园;整'理
他比当年还要认真而郑重的回答她。
他紧紧的抱住她,怀抱瑟瑟发抖。
他拼命的吻着她,然而却有一点温热湿润了她的鬓发。
她心里发慌,却不知该怎样安慰她,而且她惊恐的发现,她竟是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听他喃喃的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淡淡的甘甜之香颤颤的抖落在耳畔:“锦翎,你是我这一世真心实意想娶的女人……”
心底仿佛有什么嗵的炸开,将这几日的困惑与恐惧照得通亮。
离别,是离别,他们就要分开了……
她想要挣扎,想要反抗,想要像在通往丹陛的漫长的玉阶上奔跑时一样奔向他……
可是,一切都晚了。
腰间一麻,整个人旋即陷入黑暗……
然而,在光明消失的瞬间,她仿佛听到他说……
“宝宝,别忘了我……”
他吻着她已然合拢双眸,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挂在她静止的长睫,轻轻一颤,又落在她的眼角,划入鬓间……
他就这样抱着她,许久,许久……
宇文玄苍站直了身子,头也未回,只冷声道:“出来吧……”
四围不过是透明的空气,有风……水……葱茏的草木……斜映的桃花……
可是……
亭中仿佛是折了水中的波光,如有实质般浮动起来,似乎只是一瞬,便从中凝出一个人影……
冰蓝的衣袍,长发垂在身后,发尾以丝带闲闲一束……
“你倒是守时!”派'派后花'园;整'理
宇文玄苍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喜怒。
“皇兄相邀,怎可不从?”
身后的人轻声一笑,半垂了头,发丝遮挡了眸子,然而却无端端的让人觉得他正看中那雪衣之人怀中的女子,一瞬不瞬。
风吹起了他鬓边的散发,露出微弯的唇角,是那般醉人而温软……
“带她走吧……”这一句极是低哑,似是叹息。
他抬了头,望向那雪衣之人,良久,方轻唤了声:“四哥……”
“别逼我反悔!”派'派后花'园;整'理宇文玄苍忽然声色俱厉。
他接过那怀中的人,看着她熟睡的脸,微蹙的眉……
她的眼角还挂着泪,小嘴扁着,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宇文玄苍目光一扫,立刻闭上眼,强迫自己扭了头,转身便走。
“四哥……”
就这样被轻易的唤住脚步。
他立在风中,银发并着雪色的衣袂猎猎翻飞。
“四哥重信守诺,忍辱负重,不愧为父皇心中的‘义’!”派'派后花'园;整'理
宇文玄苍冷笑一声:“我只想知道,那个故事中的姑娘究竟要拿研成粉的心去救哪棵草?而又是哪棵草为了让她活下去甘愿焚化成灰!”派'派后花'园;整'理
她爱的是哪一个?而他与他,谁更爱她?
“四哥……”
冰蓝的人影微转了头,发丝拂过处,现出一双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水面波光似是尽数折入其中,粼粼闪动。
“四哥,谢谢你!”派'派后花'园;整'理
宇文玄苍眉心微蹙,头却未回,仿似在欣赏湖光山色,缓声道:“你是该谢我!瑞王府中的那个王爷不过是个幌子,我已让他去了封地,只不过他需隐姓埋名,亦不可再像以往那般招摇。至于玄铮……我另有安排,你可放心!”派'派后花'园;整'理
他微微一笑:“四哥重情重义,玄逸衷心感佩!”派'派后花'园;整'理
然而这番肺腑之言换来的却是一声轻哼。
宇文玄逸不怒反笑,回眸凝视那个倔强傲岸的背影,轻声道:“四哥,若是到了那日……我来接你……”
却是得了再一声轻哼:“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的事吧……”
举步前行,却又滞住。
敞袖内的拳紧了又紧。
他好想回头看看那个沉睡的人,看看她委屈的小脸,看看她是否知道他就要离开,是否会寻找他,挽留他……
可是,眼前已渐渐落下黑幕。
七日之期,尽了……
风卷了他的长发,丝丝缕缕,牵扯了太多的往事,纠缠了太多的恩怨……
风过,衔走一声叹息……
锦翎,别怪我……
☆。528千里烟波(终章①)
这天晚上,宇文玄铮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春天,梦到了茶花满园。
他看到了父皇……父皇正站在明霞苑的回廊下,宇文玄缇和宇文玄晟陪在他的两侧,只不过二人少有的没有冷眼相对,明嘲暗讽,而是笑意微微,极是和睦。
不远处,宇文玄桓立在茶树下,抱着年幼的婉儿,宇文玄徵则扬着一枝茶花惹她生气。
透过繁密的花枝,隐约可见一角雪色的袍摆飘出,其旁亦伴着一人,看那若隐若现的湛蓝,定是宇文玄朗。
然而不论是远处的还是近处的,不论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他知道,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人身上。
那是个极纤柔的身影,穿着碧湖青色的衣裙,正在花下轻歌婉转。舞姿婀娜,演的正是那段《贵妃醉酒》。
他只是奇怪……这不是自己与她的合作曲目吗?那么自己……在哪?
他正穿过重重的花枝,身边的宇文玄瑞正拿扇子扇着他那张比女人还妩媚的脸,不停的摇头叹息。
他知道,五哥又是在叹他不仅一厢情愿,还为他人做嫁衣。
他才不管。
他只望着那个纤柔的身影,一边兴奋的唤着她的名字:“锦翎……”
一边伸手去拉自己那个风华绝世的六哥:“六哥,就是她!”派'派后花'园;整'理
伸出的手被轻轻握住……
那是一只小小的软软的手,极是温暖。
六哥的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回了头,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那目光说不好是含情还是狡黠,是幽怨还是阴森……
“宁双双?!”派'派后花'园;整'理他惊叫。
却见她笑了,扬起精巧的下巴,似在说:“是我,怎么样?”
他有些愕然,再望过去时,竟见六哥不知何时来到了苏锦翎的身边……
所有的人都在笑,其乐融融。
风卷了笑声,卷了花瓣,纷纷扬扬,如雪如霰。
他也不禁笑了。
一切本该如此,不是吗?
他被自己的笑声惊醒,习惯的想为身边的女人盖上被子。
手方一动,惊觉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手,而那小手正紧紧的攥着他,还在颤抖。
他不可置信的抬了眸,急切而又迟疑的……
他对上一双眼,亮晶晶,含着泪光,带着笑意……
“双双……”他惊喜道:“你醒了?!”派'派后花'园;整'理
春日的风华江,碧波万顷,清风拂面。
案边停着一只小船,宇文玄逸正扶着苏锦翎迈入船中。
苏锦翎的脚步有些迟疑,不停的打量四周:“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小心!”派'派后花'园;整'理
她的脚一下子磕在船帮上,险些摔倒。
宇文玄逸扶她坐好,但见她不顾疼痛,依然四下环顾,目光定在那座孤山上。
他垂了眸子,手无意识的拾起船桨。
她自是会觉得眼熟,只不过,或许很难想起与那人有关的一切了。
虽被索魂弓锁住了魂魄,可是封闭太久,又因了前世的诸多孽缘,她的生命如今只能承受一个人的存在。
宇文玄苍要了她七日的时光,之后,便亲手将自己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是因为自己的时日所剩无多,还是不想她继续身处两难之境?
无声叹息。
无论怎样,他的确是打心里钦佩那个人。
抬眸望向苏锦翎的困惑,拾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苏锦翎收回神思,神色依然有些迷茫:“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许多东西。我说不清那是否重要,只是每每回忆咱们的当初,便会发现大段的空白,然而等我努力看过去时,它们就像卷过地面的沙尘,似乎曾经存在,又似乎从未出现过……”
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是睡得太多了吧……”
“五年……”她叹息道:“我怎么会睡了五年?若是你不叫醒我……”
“锦翎,唤醒你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明明是你一直在唤着我的名字……”
宇文玄逸只能苦笑……四哥,你定是心有不甘,所以才把这么个大难题交给我,而我,要如何同她解释?
好在苏锦翎也不纠结于此,很快就换了件令她忧心忡忡的事:“你说,如果福地洞天不接受我该怎么办?”
“怎会?”他将她纷飞的鬓发别至耳后,眼底满是宠溺:“你忘了,现在谁是那里的主人?”
的确,他到底没有逃过宿命。
那日,他已是死了,是广陵王带走了他。
当时,他的身子已被虫子蛀空。如此的不完整,即便福地洞天亦有些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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