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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令我像花一样盛开-第37章

小说: 令我像花一样盛开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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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看什么呢?丢了魂儿一样。”文晓慧拉着她走开。

    谭斌再回头,货架前已空无一人,仿佛刚才只是她的幻觉。

    排队等着结帐,文晓慧不停地抱怨飞涨的物价,她依然有点恍惚,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胸口似填着一块木塞难以呼吸。

    有那只缠人的小东西要应付,七天假期过得飞快。

    长假过后的一个工作日,谭斌一次感受到蓝色星期一的症状,几乎不想去上班。

    办公室的气氛也很懒散,尚未从长假中恢复元气。

    谭斌约了产品经理谈事,两人一商量,索性溜到建国饭店,边喝下午茶边聊工作。

    这位产品经理是谭斌做项目经理时的旧识,两人为工作并肩对外过,也关起门拍着桌子互相指责过,关系却一直很铁。

    话说到一半,他压低声音,“cherie,小心你下面那个周杨,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茬儿。”

    谭斌楞一楞,然后笑着问:“这话从哪儿说起?”

    “那天k歌,你不是没去嘛,他喝高了,跟旁边人说,你的sa1esTarget涨百分之三十,是他故意放的水。”

    谭斌放下咖啡杯,放假前的镜头一一回放,她的指尖开始慢慢变冷。

    “平时看他挺豪爽的,谁想得到还有这一出?”

    谭斌扭过脸,讥诮地冷笑,“我完成不了任务,他也没什么好处。他不会蠢到以为踩掉我,他就可以上位吧?”

    同事微笑,“cherie你的思维太直线了,一心都在你那些合同上。周杨很早就说过,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摊上一个女老板。你再想想,踩低你,谁可以从中得利?”

    乔利维。

    谭斌咬住嘴唇不说话,胸口起伏得厉害。

    “Tony还在的时候,几次三番动员我去做sa1es,我死活不肯去。做技术的虽然没什么大前途,可是环境简单。你们那儿汇集的全是人精,稍不留神,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才不找那不自在。”

    谭斌没有回办公室。

    和同事分手后,她开着车走在拥挤不堪的二环上,从来没有感觉到如此的无助。

    就象不会游泳的人落在水里,四处都是水,什么也抓不住,只能任由身体一点点往水底沉下去。

    想起程睿敏那个关于游泳的故事,对着前方的空气,谭斌不禁笑出来。

    很多次遇到荒唐事,她唯一的反应,只有微笑。

    因为不能痛哭。

    不知不觉间,几乎是靠着本能,把车开进沈培楼下的停车场。

    推开门,屋里没人,王姨常用的围裙搭在沙扶手上,大概买菜去了。

    谭斌精疲力尽,扔下包换鞋。

    一串铃铛响,小蝴蝶跌跌撞撞跑出来,咬着她的裤脚往屋里拖。

    谭斌轻轻撩开它,“一边儿去,等我换上鞋。”

    小家伙焦虑不安地绕着她打转,呜呜低叫,两只小爪子把她的裤子磨得嗤嗤响。

    谭斌心里一动,光着脚跟在它后面,看它扑到画室的门上,拼命抓挠。

    门关着,她上前用力一推,门应声而开,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妖异香气。

    沈培打横躺在画室正中,秀气的双眼微微阖起,睫毛投下一片阴影。脸上的表情安定惬意,充满幸福感。

    谭斌钉在门口,浑身僵硬。

    作者有话要说:嗯,说到大麻这玩意儿,多扯两句。我也知道这和毒品是两码事,而且不会上瘾,荷兰更把它合法化,咱们国内的某些圈子,把吸食大麻当作一种时尚。但是谭斌的生活环境,是比较保守而且自视精英的,对这些东西有非常强的抵触,嘴里不说,骨子里总会居高临下地认为只有生活没有目标的颓靡人群,才会迷恋这种东西。(笑~~,我可不可以认为,其实错过了人生很多尝试的乐趣。)

    所以她的反应才会非常激烈。

    我自己将心比心想一想,假如身边有个人告诉我他抽大麻,我可能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假如自己的亲人或者老公抽这个,肯定立刻死的心都有了。

    至于沈母,沈家是世代书香门,我猜着她对这玩意儿不是很在意,但也不会赞成。她担心的是自己儿子脆弱的心理防线从此崩溃。

    哦,小程,我差点忘了他,下章小程正式登场,万众期待的那啥啥,但是下一章能不能写到重头戏,摸下巴,我现在还不确定,咱不做虚假广告,只能说,前戏大概还是有的吧



………【第51章】………

    过很久她蹒跚上前,走到沈培面前,蹲下,“沈培,你太让人失望了。”

    沈培没有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恬然自得的状态中。

    谭斌跌坐在地板上,心里有东西噼啪一声粉碎。头顶那幅新画,男人的脸,女人的脸,都冷冷地看着她。

    绝望,她想她明白了。

    身体如此贴近,心却隔着千山万水。她要的,如今他给不了;他要的,她也给不了。

    她退出去,关门,让他自己清醒。

    王姨做好晚饭摆上桌,沈培方摇摇晃晃摸出来。

    谭斌一直板着脸,只和王姨搭话,等她离开,才向沈培伸出手,“拿出来。”

    “什么?”

    “你说什么?大麻。”

    沈培忽然涨红了脸,下意识按住裤兜,大声说:“不用你管!”

    谭斌上去掰他的手:“你给我!”

    “松手!”

    “给我!”

    “走开!”

    两人都变得不可理喻,象两个别扭的小孩纠缠在一起,拼命想保住自己手里死守的那点东西。

    沈培身体复原不久,很快落了下风。他焦躁起来,再也顾不上太多,当胸一把推开谭斌。

    谭斌一点没有防备,踉踉跄跄后退,一跤跌出去,脊背重重撞在桌角。

    眼前一片昏黑,她疼得嘴唇顷刻白,有几秒的时间几乎失去意识。

    沈培扑过去扶她,“斌斌!”

    “别碰我!”谭斌几乎是厉喝一声。

    沈培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退后几步,靠着墙壁渐渐滑落在地板上。

    待眼前的黑雾慢慢散去,谭斌扶着桌子站起来,冷冷看着他。

    沈培蹲坐在墙角,象闯祸的孩子一样,把脸深埋在膝盖间。

    “沈培,你就这么可着劲造吧,接着自怜自伤、自暴自弃!”谭斌的声音里,似有什么东西在一片片破碎,“谁这辈子没遇过几件倒霉事,有谁象你一样没完没了?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没人帮得了你!去对着镜子照照,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小蝴蝶显然被吓坏了,胖头藏进沈培的腿中间,只拿一双乌黑的圆眼睛,缝隙里偷偷瞄着她,露在外面的尾巴不停地哆嗦。

    谭斌头也不回地摔门离开。

    十月半的夜晚,温度已经很低。她身上只有一件薄开衫,风吹过来透心地凉,却没有感觉到冷。

    所有的不如意都在此刻涌上心头,感觉自己象处身孤岛,大浪一波波袭来,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她一直地走着,仿佛只有身体不停地动,才能让大脑维持着空白。

    沿着东直门外大街向东,再向南,见到熟悉的酒吧,她走进去。

    红的酒,绿的灯,身体渐渐漂浮,轻松、愉快,所有的烦恼后退,周围一切都那么美好。

    布鲁斯音乐极尽缠绵,早有半酣的酒客在昏暗的灯光里贴身共舞,肉体纠缠,灵魂飞驰。

    谭斌举起酒杯,对着灯光微微笑起来。这样纵酒,实际和沈培也没有什么分别。

    “双份黑杰克加冰。”她口齿不清地叫过服务生。

    酒刚沾唇,便被一只手拿开,一个男人的声音,“抱歉,我们结帐。”

    几张粉色的钞票放在桌上。

    谭斌转身,透过迷蒙的烟雾,眼前是一张斯文而熟稔的脸,程睿敏。

    她笑嘻嘻站起来,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斜着眼睛,顾盼间眼波流转,“帅哥,不要辜负良宵,来,跳支舞吧。”

    这样放肆的泄,让她有种歇斯底里的快感,今夜她只想自己掌控游戏的方向,管它代价是什么。

    程睿敏愕然,他没有见识过这样子的谭斌,微怔之下,她已经顺势贴近他,双臂绕上他的脖颈。

    程睿敏大窘,毕竟旁边坐着他的客户和朋友,他真没有这个勇气当众表演贴面舞。

    他不敢乱动,但又舍不得放开手。隔着薄薄的衣物,他也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肤,紧致滚烫,散出逼人的诱惑。

    稍一迟疑,已经身不由己地被她带向中间的空地。

    谭斌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已经酩酊,酒精在身体里象团火在灼烧,心里的某处地方却是清明的。

    伏在他的肩头,有种熟悉的归属感,一颗心象有了安放的地方。

    酒吧混浊不堪的空气中,她又闻到了清新的沐浴液香味。

    那是让她安心的味道,信任、可靠而温暖,就象很久之前他的笑容,哪怕被客户刁难得焦头烂额,哪怕天要塌下来,只要他在,一切都会妥帖。

    她把脸埋进他的肩窝。

    程睿敏察觉到肩部的异样,不用低头,他也知道那个地方正被液体逐渐浸湿。

    这是谭斌三次在他面前哭泣。

    前两次,是为了生死不明的男友,这一次,又是为了谁?

    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背安慰,搂着她慢慢向门口移动,心底却有一丝微微的刺痛。

    服务生追到门口,“先生,找您零钱,还有这位女士的包。”

    程睿敏接过,并轻声道谢:“多谢,麻烦您帮忙告诉我朋友,有点儿事我先走一步。”

    呼吸到室外清冽的空气,谭斌酒醒了一半。

    风很冷,酒意抑制不住地上涌。

    她站住,抱紧双臂,说一声:“谢谢你。”顿一顿又说,“谢谢你替我结帐,回见。”摇摇晃晃往出租车走去。

    程睿敏追上来,脱下外套不由分说裹紧她,几乎半扶半抱着上了自己的车,替她扣好安全带,这才回答:“这酒吧里至少有一半男人愿意为你买单。”

    谭斌哈一声笑出来,“最终肯做冤大头的,只有你一个。”

    程睿敏望着前方没有出声,点火起步,然后看她一眼说:“把你那边的窗户关上,我这边开着就行了,当心酒劲上头。”

    他一提醒,谭斌真的感觉头晕,胃里火烧火燎般难受,翻江倒海一样。

    她拍着车门叫:“停车,停车!”

    真停在路边,她蹲了半天,又什么也吐不出来,难受得两眼泪汪汪。

    程睿敏上前,一下一下抚着她的背,语气责怪,“你说你一个女孩儿,自个儿一个人喝成这样,真有人起了坏心,有多危险你知道吗?”

    谭斌回过头:“那你呢?你什么心思?”

    程睿敏看她半晌,有点难堪,又无法分辩,顿时僵在那里。

    谭斌晃晃悠悠站起来,回到车上。背包里摸索半天,掏出烟盒和火机。

    刚把烟点着,就被程睿敏伸手取下,直接从车窗扔了出去。

    那点微红的火光在黑暗中划出一条弧线,无声坠落在地,溅起几点星芒,最后归于一片沉寂。

    谭斌看看空空的两指,转过头讪笑。

    头顶小小一盏灯,在窗玻璃上映出她的影子。她看到自己苍白的脸上,如在燃烧的双眼。

    挑衅似的,她又抽出一支,歪歪斜斜叼在嘴角,一边斜眼看着程睿敏。

    除了被FIRe那一次,从来没有机会见识他的失态,此刻她异常讨厌他波澜不惊的样子,莫名其妙想激怒他。

    打火机再度亮起,车厢里弥漫起一股烟草的味道。

    程睿敏却平静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并不打算应招。

    谭斌顿时觉得无聊,抽了两口就取下来,按熄在烟灰缸里,“不许我喝酒,也不许我抽烟,我们还能做什么?聊天?”

    程睿敏重新动车子,“系上安全带,我送你回家。”

    “别。”谭斌按住他正在换档的右手,“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程睿敏无可奈何,“求你了小姐,这会儿正是抓酒后驾车的时段。”

    “就一个问题,我只问一个,答完我们就走。”

    程睿敏扶着额头叹气,完全不想跟醉酒的人较真,“你问吧。”

    谭斌伸出食指点着他的胸口,“这里,你这里,你不觉得,身边伤心的人伤心的事已经够多,你自己还要糟塌它?”

    程睿敏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你知道了?”

    “是,你不肯告诉我,好,真好。”

    程睿敏握住她的指尖,放在手心里攥了一会儿,放开,无声地笑了:“也许你是伤它最重的那一个。”

    谭斌觉得可笑,索性捂着脸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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