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A电子书 > 宫廷电子书 > 墨倾 >

第70章

墨倾-第70章

小说: 墨倾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们从来都不知道,看着别人的肉被割时比看着自己的肉被割还要可怕。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尚瑜胸上的洞越来越大,看着那血涌的情形,看着一小块一小块的腐肉被挖出来尚瑜虽然躺着一动不动,却已汗湿床单,蓝希环亦是满身满头都是汗水,嘴唇紧抿,脸色苍白,唯有那双手,依然坚定如昔。她一刀一刀地割下去,一点一点把伤口清理干净,一盏茶的时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可以收刀了。

她把刀扔进消毒的水盆中,双掌叠放于他的伤口处,运起内力,一面要阻止他的鲜血大量涌出,一面要把他身体中所有的毒素都要抽出来,当下两边手要用不同的内力,只要她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招,她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她没有父亲那么熟练,亦没有依姑姑那样的功力。更何况,她不曾试过这种方式,只是见父亲做过而已。

只见一道污血从伤口中涌出,与鲜血亦混在一起,如细线般滴入空盆中,如雨水一般滴滴答答,血腥味四溢,在安静的营帐中,令人腹部一阵痉挛。

眼看盆里的血越来越多,而尚瑜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众人忍不住的担心起来,这样下去,尚瑜会不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少时,蓝希环见清理得差不多了,便把血的流向理顺,又道:“现在给你洗伤口。”

她一面按着伤口,一面从药箱里取出一瓶液体,那液体一碰上尚瑜的肌肤,他闷哼一声,僵硬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

范筒大吃一惊,沉声道:“怎么回事?”

蓝希环一面取药往尚瑜嘴里塞,一面道:“没事,这样更好,越清醒会越痛苦。”

蓝希环用泡过药水的丝巾把液体擦拭干净,便往他的伤口上倒药粉,各种颜色,各种味道,各种形状,看得周围的人心肝儿一阵打颤。

做完了这些,蓝希环取出针线,一针一针地伤口缝起来,就像缝衣服一样,苏倾枫见她在自己手上弄过,还不算太吃惊,范筒却差点晕过去。

蓝希环的缝纫技术实在是太差

这对于主业是裁缝副业是直属官的范筒来说,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么丑的缝补,那缝出来的痕迹比蜈蚣的脚还要难看。

蓝希环缝补完,打了个结,取回针,又用药水涂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周围的污血和其它东西抹干净,用绷带包扎好。

范筒见她收工了,知道事情已经结束,重重吐了口气,“他,会没事吧?”

蓝希环做完这些事之后,紧绷着的神经松下来,整个人就虚脱了,所有压抑着的恐惧、紧张、痛苦、疲惫等等全都爆发了出来,当下连针也握不住。

苏倾枫发现她的异样,急忙搬来一个凳子,却见她身形晃了晃,似乎要倒下,急忙在她跌倒之前扶住她,“你先休息一下。”

蓝希环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把针递给苏倾枫,手却也抬不起来,双腿毫无力气,直往地上滑去。

苏倾枫一手接过针,随手放在旁边的案头上,一手环住她的腰,把她轻轻拥在怀里,“小环,别怕,有我在。”

蓝希环只觉得他怀抱温暖却又不像尚瑜那般压迫人,情绪一下子就崩溃了,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像抓住浮木一般,哭得肝肠寸断,“我怕,我好怕我会失败,我真的好怕……”

苏倾枫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像哄小孩儿入睡一般,蓝希环本累得虚脱,且他的话语轻轻柔柔,他的怀抱就像是温柔的港湾,她慢慢地把心放宽了,倒在他身上闭上了眼睛。

范筒若有所失地看了看苏倾枫,又看看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尚瑜,低声叹道:“苏将军,她和爷的关系不错。”

这句话说得很隐晦,但苏倾枫不笨,立刻就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尚瑜刚受伤不久,蓝希环就能精准地找过来帮他疗伤,而且过程中,蓝希环许多动作都显得很亲昵,不像给他疗毒时那么疏离。若说两人没有关系,打死他也不信。

只是,他宠溺地注视着蓝希环,语气万分坚定:“她累了,我只想要她休息。”

范筒瞧了瞧在他怀中熟睡的蓝希环,无奈地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去了。

苏倾枫让军医留在原处照顾尚瑜,自己者亲手把蓝希环抱回了自己的营帐,他的营帐距离尚瑜的不远,很快就到了。

望着蓝希环纤盈曼妙的身躯埋在他的床被中,乌黑的长发披散在他的枕上,柔嫩细致的肌肤,亲密贴合着他使用过的枕被,那样的画面让他有股说不出的痒麻骚动,他情不自禁地扬起了嘴角。

他从来都不曾在意过他人的眼光,他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蓝希环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之间,似乎听到尚瑜在一遍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

希儿,希儿,希儿,希儿,希儿,希儿,希儿……她猛地惊醒过来,只见苏倾枫坐在案前,对着昏黄的油灯阅读。灯火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温润又英挺,点点金晖铺洒在长睫,渗入深潭般的眼底。

苏倾枫感到她的动静,回头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蓝希环看了看四周,营帐里一目了然,左边的架子上挂着一把佩剑及一套戎装,她蓦地反应过来,这是苏倾枫的营帐。

想到自己竟睡在他的床上,蓝希环不禁有些羞赧,爬下床,讪讪道:“谢谢。”

苏倾枫站起来,不以为意道:“照顾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

蓝希环见他神情自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揉了揉太阳穴,想找药箱,苏倾枫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药箱还在尚大人那里。”

蓝希环三下两下穿了鞋子,便往门外走,苏倾枫见她脸色又绷紧了,心下诧异,但也不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去到尚瑜的营帐,蓝希环揉揉眼,打开药箱,取了一颗药自己吃了,伸手摸了摸尚瑜的身体,状况还算正常,她稍微放心了一些,又从药箱里拿了几颗药,扔给苏倾枫,示意他帮忙塞进尚瑜的嘴里。

苏倾枫见那药赤红色,血腥味极重,不禁奇道:“这是什么药?”

蓝希环随口道:“补血的,他刚才失了太多血。我刚才忘记了。如果他能挺过今晚,可能就没事,如果熬不过今晚,就只能……”

范筒一直守在尚瑜身边没离开,听了这话,大吃一惊道:“这——?”

蓝希环咬着唇道:“我尽力了。”

范筒看她脸色依然苍白,也不知该说什么,蓝希环目光落到案头的水滴型飞镖上,忽而想起了什么,用丝巾把它包起来,又道,“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范筒和苏倾枫见她神情严肃,不约而同道:“你说。”

蓝希环从箱子里把水墨城的墨薇令牌和红玉令牌一并取出来,和那枚飞镖一块,递给范筒道:“帮我把这三样物品送到水墨城城主手中,请求支援。”

第三卷 110照顾

苏倾枫见了那枚墨薇令牌,不禁怔了怔,“你是水墨城的……的人?”能拿到令牌的都绝不是一般人,苏倾枫心里猜测,她可能就是前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的水墨城少城主,但一时之间,也无暇证实。

蓝希环点点头,当做回答,随即又问道:“尚瑜是怎么中了这飞镖的?敌军射的吗?”

范筒沉声道:“敌军军师,他扮成我军潜伏到我方战场,被七骑发现,他便出手射了这枚飞镖,当时爷刚好用箭射了对方的元帅,始料未及,便被射中了。”

蓝希环略一沉吟,又道:“他射这飞镖时,距离有多远?”

范筒道:“超过三十丈。”

战场上尚瑜必定是身着铠甲,那飞镖竟可以穿过三十丈,射穿了他的铠甲,精准地射入他的心脏处,这份功力,可不是常人就能有的。她思忖了一会儿,皱眉道,“你们派个值得信赖的人去水墨城,顺便把墨笑带过来。”

如果她没猜错,伤了尚瑜的人很有可能是墨问。水滴型飞镖也是水墨城独有之物之一,也是墨问的独门绝技,能在超过三十丈之外做到这一点的,恐怕除了墨问之外,没有其他人。

随墨问逃跑的虽然还有胭脂泪和七长老,但他们都没有这么高的功力。

而飞镖上的毒,却是南方特有之物,它名字叫‘海枯石烂’,是用了南方一种很独特的蝎毒和其它几类药物所制,她曾经和依姑姑研究过,这种毒极为歹毒,二十四个时辰之内可以让人全身腐烂,即使是药师佛也救不了。死后,连骨头都会腐烂掉。

这种毒最可怕的地方不在于它的毒,而是它在毒发之时,人却是神智清醒的,清醒地看着自己的肌肤一寸一寸地被腐蚀掉。

范筒和苏倾枫相视一眼,两人都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范筒便道:“我派骑士去,你熟悉这边的地形和将领,要预防敌军打过来。”

由于范筒是尚瑜唯一的直属官,尚瑜昏迷,所有的事情几乎都是由范筒负责。

苏倾枫瞧了蓝希环一眼,站直了,行礼道:“谨听尊令。”说完,他向蓝希环道:“等会儿累了,可以先回我营帐休息,我稍后再来。”

蓝希环看着他出去,又道:“有多少人知道他受伤?”

范筒低声道:“因为怕影响军心,所以这件事没有张扬,就有几个骑士和我们几个目睹的人知道。但又怕有人会乱起谣言,所以便说是,三少辞世了。”

蓝希环看着床上的尚瑜,垂下了眼睑,尚珝由他而生,又由他而逝,最终回复到了最初的位置。

她在心底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今晚我看着他就好。”

她在尚瑜的床边坐下来,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的温度依然高得灼人,而身体却在微微发颤。

她用被子盖住他伤口以下的部分,又托腮坐在他身边发呆,他比以前又瘦了,在水墨城见到他的那次,她以为他够瘦了;没想到在他要成亲时,她去看他,他瘦上加瘦;前段时间在青丰山见到他时,他又比以前瘦了几分;现在的他,又比上次瘦了几分。

为他严重的病情,又为他曾经的绝情,为自己的心软……回想过去的种种,她一直以为她会恨他,她会永远也无法原谅他,可当他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她面前时,她却只有害怕——害怕他永远也醒不来了。

她默默地坐在床边流泪,朦胧之中,只见尚瑜从床上坐起来,把她拥进怀里,一遍一遍地喊着,“珝儿,原谅我……原谅我”

这个时候他还是记住尚珝?蓝希环既生气又伤心,挣扎着推开他,“我不是珝儿,我不是,我是蓝希环,你看清楚,我是蓝希环”

尚瑜却像痴了般,喃喃道:“不,珝儿,你是珝儿……”他的体温就像地狱的烈火狠狠地灼烧着她,她拼命想推开他,可却推了个空。

她身体猛地往前仆倒,这一跌,她顿时惊醒了,揉了揉狠狠搁在床沿的脑袋,委屈地哼了一声,原来只是南柯一梦。

她意识地看了看尚瑜,忽而惊吓地站起来,他整个身体都有着不正常的潮红,身体却似乎在发冷。她忙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竟是发烧了。

难怪会如此热。

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但麻痹的双腿并没有听从她的使唤,一下子就摔在地上。

主帐外的骑士听见声音,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蓝希环揉揉双腿,爬起来道:“没事,你给我打盆水来。”便又爬起来,打开箱子给他找药。

尚瑜的体温虽高,但全身发冷,这寒玉是不能用了,她取回寒玉,放在手中把玩着,晶莹的玉石在宝珠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他送的东西,最终又用回他身上,她苦笑着摇摇头,把寒玉收回箱子中,用开水调匀了药,喂他喝。

他牙关紧闭,那药喂不进去,又流了出来。她无奈地用丝巾抹干药迹,不禁想起范筒给他喂药的情景,范筒虽然神经粗大,喂药却很有一招,干净利落,一滴也不浪费。

她想着,一边手掐住尚瑜的下颚处,逼迫他把牙齿张开,然后把药倒进去,然后揉着的咽喉处,助他吞咽。

末了,她用冷水拍打他的脸,让温度降下来,可尚瑜一直喊冷,她沉沉地叹了口气——用小毯子给他盖好——照顾人真是件累人的活儿。

好不容易等到他烧退了一些,天也亮了。她把头搁在他肩窝处,又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他的呼吸平稳了许多,但还是昏迷不醒,蓝希环又继续把他身上的余毒拔清。

无心,则不伤,但若有心呢?在给苏倾枫疗毒之时,由于她与苏倾枫不熟,下手快准狠,一次性就把他身上所有的毒都排尽了;但由于尚瑜的伤口险要,她又害怕,瞻前顾后的,反而做得不如以前。

帐内,每天都会到紧急号角,外面的脚步声从不间断,但除了苏倾枫每天会不定时来看她,和她说几句话之外,每天她能做的事就是看着尚瑜发呆。

尚瑜身边只有范筒一个人,如今他昏迷不醒,几乎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范筒的肩膀上,范筒虽然都会来,但停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