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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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虎想不到段灵凤竟会有如此的爆发力，一时间就胆怯了下去。别看他杨虎平日里那作威作福的，其实脓包一个。再一看段灵凤那疯狂的剑法，顿时更将个杨虎吓得脚瘫手软，连中数剑。
两名师兄见势不妙，也不敢上前助战，忙转身赶回庄去报告。
杨虎吓得直打哆嗦，道：“你，你这是……什……什么……什么剑法？你，你从那，学，学的……你，你……”不住倒退，连连中剑，突然长剑脱手，一失足，跌落山谷。
疯狂的段灵凤突然不见了杨虎，急忙收住了差点失足的脚步，呆呆地看着那脚下的深渊，任那杨虎惨叫的回声渐渐消逝，好一会才喘顺了气，又好一会才开始害怕起来，但还是动弹不了。
段灵凤浑然不觉地被匆匆赶来的众师兄绑回了西杨山庄，关进了柴房。
不知过了多久，几名“师兄”进来将他一顿拷问毒打，他方才回过神来，知道了事情的严重。
待那些“师兄”走后，他才开始慢慢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听到屋外的议论声，他似乎方才想起杨虎已被自己打落悬崖。
那些“师兄”杀人越货的情景又清晰地回到了眼前，只看得段灵凤浑身大汗大气也不敢喘，想要逃跑，这才发现自己被捆得结结实实，连站都站不起身来。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见一个人影偷偷摸进柴房来。来者是小师姐杨花，手持寒光闪闪的匕首。段灵凤原以为她是要替哥哥报仇给他个先斩后奏，不想她却手慌脚乱地帮他割断了绳索。
段灵凤有些不解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杨花，呐呐地道：“师……小，师姐……”
杨花上气不接下气，语无伦次地道：“你……为什么……我，二哥……快，跑……你快跑，快跑……杀，二哥……爹，我爹、爹，要，杀，杀你……你，你快，快跑……”
段灵凤不知所措地道：“我，我……”
杨花费力地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不住地往外推，道：“快，快跑，你快跑……”
段灵凤被她推出了柴房，再不及多想，转头便跑。
“小，小师弟，”杨花忍不住又不舍地喊住他道：“你，你……”
段灵凤停步回头，道：“师，小，师姐……”
杨花一时无语，段灵凤转身又走。
杨花忙又开口道：“你，你会回……再回来看，看……看我吗？”她本就紧张，后面的话更是几不可闻。
段灵凤一愣，慢慢回身，看着师姐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一句话说不出来。
杨花满面通红，道：“你，你会……回来看，看我吗？”
段灵凤呆呆地看了杨花良久，欲言又止，突然转身，撞倒丫鬟头也不回地冲出西杨山庄，一头冲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他一路狂奔。他已不再是逃离西杨山庄逃避杨耳，仿佛是要逃脱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又似乎想追逐什么无可言状的事物，直到再无能为力仍还硬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漫无方向地向前走，向前走……
段灵凤若有所失地一路停停走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又到了外公家。其实他都不认识路的。
天色已晚，他不敢敲门，几番徘徊，终还是翻墙进入。
外公外婆的屋里亮着灯，异常的静，给人一种奇怪的沉默的感觉。他刚伸手想要敲门，突然屋内一声长叹，只听外婆道：“也不知道灵凤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一道暖流倏忽蹿入心田，段灵凤不禁热泪盈眶，多想一头扑入外婆的怀中放声痛哭……
“这些日子，我老是梦见月梅，梦见她怨我、恨我、骂我！老爷，我们，我们真的，真的不该……我们真的不该让灵凤的手变成那样的啊！不，不就是，不就是多花些银子吗！他，他可是月梅的骨肉啊！”
段灵凤举起的手一下子顿住了。
“唉，夫人，你为何总提此事！我又何尝不是……何况，何况我，我还是一名医生！”
一个晴天霹雳，天地寂然，段灵凤顿时聋了，瞎了，哑了，也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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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天使堕落
杨龙、铁头、松鼠和两名师兄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段灵凤，竟然是那般地平静，平静得叫几人不禁开始有些心虚。毕竟，他们终究是做了贼的。
原本一路张狂的杨龙不免就有些怯声怯气地道：“凤……残……凤凰，我，我来问你……你，你没了学费，我们家也好心收留，可你，你为何还竟敢伤我弟弟？还有，你那邪门剑法，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
段灵凤视若不见，惘若未闻。
松鼠冷笑道：“说吧，都知道了些什么？”
段灵凤有些木然地道：“一个贼窝。”
话音才落，杨龙已一步抢上，伸手就给了他狠狠一记耳光，骂道：“臭小子，你还敢污蔑我西杨山庄！”
段灵凤晃了一晃，木然地任由血从嘴角流出。
铁头喊道：“罗嗦什么，一刀两半不就成了！看俺铁头的！”一步抢上，挥刀猛劈。
段灵凤不避不闪，浑若不觉。
眼看即将一刀两半，忽然听得一声“阿弥陀佛”，一股劲风竟然将铁头吹得倒退两步、差点跌倒。
一名方面大眼的中年和尚随风来到几人面前。
不知好歹的铁头破口大骂道：“哪里来的死秃驴，敢玩你铁头爷爷，俺今日也送你个一刀两半！”挥刀又上。
眼疾手快的松鼠忙举刀挡住，对和尚道：“我这师兄向来鲁莽，还望大师海涵莫怪！敢问大师法号？”
和尚合掌道：“贫僧少林圆宏。”
此言一出，连铁头也不禁变了色。
松鼠忙道：“不知少林神僧至此，不恭之处，还请恕罪！区区在下西杨山庄二弟子，贱号松鼠。此乃吾辈大师兄铁头，这位是为师长子杨龙杨少庄主。”
圆宏闻言合掌道：“原来是西扬山庄诸侠。幸会，幸会！贫僧斗胆之处，还望莫怪！”
一直呆木的段灵凤听得一个“侠”字，突然忍不住冷笑出声。
铁头立时吼道：“臭小子，你又笑什么？”
松鼠忙止住铁头，对圆宏道：“神僧远来，有所不知，此人乃是敝庄小徒，从小顽劣，又不知从何处学得邪门剑术，惨伤我家二少主。还请大师作主，让区区在下将他带回庄去，再从教导！”
圆宏早看出几人杀意，但素闻西杨山庄之名，又因峨眉面子，也不好撕破了脸，当下便合掌道：“阿弥陀佛。无知孩童，误入歧途，实乃可悲！贫僧此次下山，本为救罪赎苦，还望几位网开一面，就让贫僧带他离去，让我佛为他洗礼，也好教他洗心革面、回头是岸！”
杨龙忙喊道：“不行！那我弟弟的仇……”
松鼠忙止住杨龙，对圆宏道：“大师有所不知，此人乃其叔托付敝庄，今番带他回去，也好对其家人有所交代。”
圆宏道：“冤冤相报何时了！贫僧斗胆讨个人情，且带了他去，一年之后定将他送回贵处。不知几位施主意下如何？”言语之中，非明已带有几分强硬之气。
不知天高地厚的铁头嚷道：“好说，好说，待俺先给他个一刀两半……”突然挥刀猛劈段灵凤。
圆宏身形不动，衣袖一挥，一股劲风吹得铁头大刀飞脱，差点失足跌倒。
如此一来，谁还再敢多言，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圆宏将段灵风带走。
圆宏相问身世，生趣重燃的段灵凤一一相告，一时直说得又悲又恨，跪倒就拜，只求圆宏收徒授艺。
圆宏迟疑道：“你能放下心中仇恨吗？”
段灵凤一犹豫，圆宏已转身离去。
段灵凤怎肯就此错失良机，忙起身又追上去。
圆宏念他身世可怜，又孤苦成残，一番思索，决意将他带回少林收养。不想段灵凤天资聪慧，竟使得他不禁暗生爱意。他此番下山本有觅徒之意，稍作试探，更觉段灵凤悟性极高，实乃难得的可造之才。一时好不欢喜，忍不住就沿途授些入门心法、基础之功，只待回山正式受礼收徒。
这一日，两人赶路渴了便歇在路边由段灵凤去找水。
段灵凤寻得清水刚要返回，不想竟撞上了铁头和两名师兄。
原来他们虽怕了圆宏，但更怕抢劫之事败露，如此、狡猾的松鼠便利用了鲁莽的铁头。
铁头也着实怕了圆宏，一路皆战战兢兢的毫不敢疏忽大意更不敢贸然行事。今得此良机，更不打话，只身抢上，迎面就是一刀，若非段灵凤躲闪及时，非一劈两半不可。
三人都怕圆宏突然出现，一出手便是狠毒杀招，只想快快了事而去。段灵凤空手如何能够招架，饶得他身法灵快，一时也已是身中数刀。三人眼见得手，不禁面露狞笑。
与圆宏同行数日，段灵凤已是仇恨锐减，侠义向佛，是以一味躲闪，无力反攻。三人那得意的狞笑，突然撕开了昔日的仇辱，血光爆染，断片成节，仇恨之火蓦然复苏，徒然腾起……
段灵凤一声爆喊，不顾一切地迎刃而上，发疯般生生受了一刀，劈手夺过一名师兄手中大刀，就势横扫，那师兄顿时血口大开，溅他一身的血。
段灵凤大刀在手，血染其身，如疯似狂，迎敌而上，后发先至，大刀在另一名师兄身上穿体而过。
铁头惊魂未定，刀光已至眼前，忙挥刀去挡。不想段灵凤侧身一转，身法极快，已在他背上开了一大道血口。
铁头又惊又怒，狂舞大刀，拼命乱砍。不想段灵凤反是迎刃而上，刀刀穿缝而入，在他身上划开道道血口。
铁头尽管生性凶残，但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奇怪的刀法如此不要命的可怕的打法，一时只将手中的刀狂挥乱舞。可是他越是狂乱，身上所挨之刀反而越来越多……
突然，雷鸣般滚过一声“住手”，一股劲风直将段灵凤吹得扑倒地上。已成血人的铁头也就此停刀倒下，浑身痉挛，还不敢相信地睁大着恐惧的双眼。
圆宏不敢相信地看着三具血淋淋的死尸，不禁颤抖，道：“孽障，孽障……”慢慢抬起手掌欲向段灵凤头顶拍下，但终是无力拍落。
段灵凤忙解释道：“师父，他们……”
圆宏喊道：“住口！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已是如此凶残！都是贫僧之过，贫僧之过啊！”举掌又放，闭目道：“念你年幼，姑且再饶过此次，只望你今后好自为之……”说着，转身头也不回地快步去了。
段灵凤喊了声“师父”，眼睁睁任由圆宏匆匆远去，终于消失无踪。
呆木良久，回首看了看三具死尸，突然莫可名状地笑出声来，道：“好一个泰斗少林，好一个峨眉嫡系……”
他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直走到一头倒下便再睁不开双眼。
梦回午夜，面对已然麻木的沉寂黑夜，突然感到委屈不已，欲哭无泪地道：“什么鬼峨眉臭少林，都他妈的不是东西！鬼才稀罕呢……”
话音才落，突然就引出了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只听一个满口鬼气的声音道：“好啊，好啊，我老鬼活了这么多年，终还是见着这么一个人物了！连少林峨眉都不放在眼里！妙，妙呀！如此人物，又岂有不见之理！老鬼来也……”声音忽近忽远，飘忽不定，如鬼如魅。
段灵凤惊跳而起，一看这黑漆漆的荒山野岭，霎时间毛骨悚然，连声音也不禁开始颤抖，道：“谁？是谁？你是谁？你在哪？你是谁？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我是……”
“鬼！”段灵凤失声惊叫，转身就逃。眼前绿影一闪，段灵凤一头撞上了个鬼鼻子，直吓得跌倒地上还倒退不休。
“连少林峨眉都不在话下，难不成还真怕了我这老鬼？怪哉，怪哉……”
“你，你……你，是……是……”段灵凤浑身颤抖，不住后退。
“我是人！”
“真，真的？你，你真的……”
“我是人！而且还是一个圣人！”
段灵凤又定神将来者仔细打量一翻，见来者虽鬼里鬼气的但仍还不失个人样，无非是个又老又丑个头矮小偏又还背了个比自身还大的大葫芦的怪老头罢了；这才吐了一口气，一屁股仰倒地上，道：“一个鬼圣人！”
老怪一本正经地道：“本圣人乃是独一无二，近墨者却也未必黑的天下无双的圣火老人是也！只因肩负世间化鬼为圣的重任，难免会有些鬼气纠缠罢了！”一扭身，将大葫芦转至身前，爱惜地洋洋自得地拍着，自我陶醉地道：“看见了吧，这宝物，普天之下，绝无仅有！”
段灵凤不以为然地道：“不就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