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翼苍穹-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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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君玘渐渐缓过神来；拿着干粮一点一点地送进嘴里。
“等天亮你就下山吧；不要老跟着我！”展伊拨了拨篝火。
“你不是让我为自己而活吗？”顾君玘抬起头；眼神炙热地盯着她。展伊对他突如其来的坦诚忽然生出一丝不安；仿佛有些她一直不愿意去想；害怕去面对的事情将要发生。她笑了笑；说道： “是啊；幽炅宫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处理吧！”
“为什么你总是躲着我？”顾君玘不理会她叉开的话题。
“……我没有躲任何人……”展伊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对你不仅仅是对母亲的感情吧？”顾君玘的脸颊在火光中分外邪魅；展伊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地讲出这个令她一直不愿仔细思考的问题。
“可我的确是你的母亲……”
“我才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我喜欢你；不可救药地迷恋你……”顾君玘忽然凑近展伊；吻住她的双唇。展伊被这突兀的一吻；惊得不知所措；任他在她唇齿间汲取着甜蜜的芬芳。
“你疯了！……”展伊将顾君玘一把推开；靠着墙喘着粗气。
“我是疯了；竟然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你……你不是说过；希望我们之间不必拘泥于这层身份吗！怎么？你想反悔？”顾君玘将展伊逼至墙角。
“不；当然不！”展伊苦笑着；她这个儿子为何要给她出这样的难题；她躲了他那么久为何就是不能让他死心呢；“不过就算不必做母子；也不代表我就要接受你！”她一向讨厌强加于她的东西。
“为什么那些人都可以；就是我不行？”对于展伊的后宫；他早有所耳闻；按照他的性格；他会一个不留地将那些碍眼的人铲除；他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分享她。但是他更了解她的个性；越是逼她越是适得其反。因此；他故意不用武功；让她看到他踉跄的样子；她这人对于弱者是永远强硬不起来的。
“就是因为我已经有了他们；所以才不能接受你！”展伊从来都不是感情丰富细腻的人；甚至对阿离；阿轲的感情都是后知后觉；她根本没有信心可以同时爱更多的人。
“既然这样；那么永别了！”
顾君玘转身跑出山洞；冲着山下白皑皑的悬崖一跃而下。展伊连想都来不及想；急忙跟着纵身跃了下去。顾君玘的身子疾速往下坠；展伊扯下手上的布巾狠狠向他甩出去；另一只手抽出匕首使劲插入岩石中；下坠的两个人终于像藤条般垂在悬崖上。
展伊吓得冷汗直冒；如果顾君玘在她眼前自杀；那她一定会自责地再也没有振作起来的勇气；她实在不敢想像如果他死了；她该怎么去面对她受了诅咒的命运。
展伊喘着粗气望着身下的顾君玘；她很想揪住他的头发暴扁他一顿或是大骂他一场出出气。但是考虑到雪崩的可能性；她只好强压下胸口翻腾的怒气。顾君玘挑衅似地望着她；忽然道：“你可以不接受我；我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下山！”
展伊看着他的神情；忽然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他到底想怎么样？他真的想自杀还是她误会了他下山的方式？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自杀的人啊！
展伊意识到这点之后；恨不得将他劈成两半。可惜她还来不及弄清楚顾君玘真实的意图；最不想发生的情况却发生了。大概是匕首破坏了冰层的受力；展伊听见可怕的“轰轰”声；点点积雪从冰层上翻落在她头顶；她暗叫一声不妙；连忙松了匕首跟着顾君玘一起坠落。不一会；铺天盖地的冰雪倾泻而下；令她喘不过气来。
“深吸两口气！”展伊冲着顾君玘大吼一声；便被冰雪像瀑布一般冲刷下去。展伊被雪压得站不起身；等到雪崩渐渐停歇；才拼命地挖出个洞探出头来深吸了几口气。她顺着手里的布巾找到顾君玘的方位；他虽然武功不错；却没有应对雪崩的经验；被埋在大雪下面有些缺氧。展伊将他从雪堆里挖出来；拍拍他苍白的脸丝毫没有反应。只好深吸一口气灌进他嘴里。反复几次；顾君玘渐渐睁开了眼睛；带着笑意望着她。展伊将他狠狠扔回地上。
“原来你根本就没打算自杀？……我倒是忘了幽炅宫的少主武功高强；哪需要我多此一举？”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似的？……不过如果你没抓住我的话；现在你看到就是我的尸体也说不定！……你可以赌赌看；看我会不会为了你去死……”顾君玘无所谓地倒在雪地上。他的自尊不允许他将示弱的话说出口；只能模棱两可地表达着他的真心。
“你疯了？拿自己的命闹着玩；好玩吗？”展伊想起他没有丝毫使用轻功往下坠的样子；不禁开始迷惑；那根本就是在自杀；如果她没有抓住他……她不敢再想下去。他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已经开始分不清楚。她发现她从来都不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我是在赌你的心！……我觉得很值得！”顾君玘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神经！”展伊低声咒骂；却也不敢让他自己回去；万一他再闹出什么麻烦；她脆弱的心脏可真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如果你真的想死就待在我身边好了！反正我身边的人会一个不落的死去；你也不会例外；这就是我的宿命！”展伊落寞地站起身。
“这就是你一直不肯回去的原因？”顾君玘站起身；吃惊地望着展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迷信？”
“从连斐易倒在我怀里那一刻开始！”展伊眼中是岁月也抹不去的悲哀。
“走吧！因为你；我又得重新爬上山！”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更新完，就看到恩恩童鞋的留言，这种感觉～美妙啊～轻离童鞋打算奉献长评，乐天感动的无以复加～乐乐，LILYLEE88童鞋的一路支持，乐天垂泪拜谢，还有GOODSLEEP童鞋，感谢，感谢～
魔镜魔镜
雪崩破坏了上山唯一的路；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照耀着满是积雪的山谷。展伊的背包落在山洞里；找不到像样的东西探路。展伊冲顾君玘伸了伸手。
“你的剑借来用用！”顾君玘一挥手；手里便多出一把柔软锋利；寒光闪闪的剑。
“你这么宝贝这把剑；情人送的？”展伊拿着剑在雪地里戳来戳去；以免落入雪坑里。
“是恩师……”顾君玘的脸色很难看；“小时候虽然所有人都宠着我；却只有恩师跟我最亲近！是他保全了我因而激怒了姨母……”
“哦；原来是这样！”展伊听柳彦初说过；顾君玘不得不亲手杀死他的恩师；他这个人看似漫不经心；对谁都无情；原来也并非如此。
“彦初呢？他的家人呢？”
“你为何不自己去问他？”顾君玘似乎没有告诉她的打算；她曾经问过柳彦初本人；只是他自己不愿意说罢了。
“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呢！”展伊讨了个没趣；笑着随口说；却被顾君玘推了一把：“你胡说什么？我跟他可都是男子！”
展伊望着顾君玘恼怒的脸笑道：“这有什么？在我们家乡；这个叫耽美；很流行的你懂不懂？像你跟他这样的超级美攻强受不知道多受欢迎呢！”展伊每说一句；顾君玘的脸便黑一分；展伊依然不知死活地冲他挤挤眼：“而且听说；男人和男人；感觉很强烈；比跟女人过瘾多了！……你要不要找机会试试？”
顾君玘明知展伊在故意激怒他；却诱惑地冲她舔舔嘴唇道： “我倒是很想跟你试试！”目光还若有似无地在她身体上游移。不得不承认他的嘴唇长得很性感；他挑逗的动作很具蛊惑性。
展伊脸上一红骂道：“变态！”
“还是比不上你！”
忽然一道强烈的光刺的展伊睁不开眼；她将口袋里的防护眼镜戴上向着强光看去。
只见对面崖壁上；赫然放着一个亮闪闪的；仿佛是水晶质地的盒子。展伊趴在崖壁边仔细观察了半天；这盒子是怎么放进对面崖壁里面的？怎么连洞口都没有？展伊抬起头看看太阳；又盯着盒子看了又看。
“大概是影子吧！”顾君玘用手遮着光忽然说到。展伊恍然大悟；难怪她看不到缝隙；原来是这边崖壁的情景被太阳反射到对面的崖壁上。太阳虽然不大；但是冰雪的反光能力却十分强；展伊又看了看对面的水晶盒子；决定亲自下去看看。
展伊将身上缠绕的布巾接成一条长长的绳子；又将绳子栓在一块大石头下；扯了扯还算结实便探着身子一点一点下去。
“如果我没有上来；你就不必等我了！回去告诉他们；都不必等我！”展伊看了看崖下交待道。如果她死了；她的所谓的狗屁宿命是不是就可以中止了？
“如果你半个时辰没有上来；我就下去找你！”顾君玘望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展伊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你要不要赌赌看？”顾君玘冲她扬扬眉毛。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滑下去。滑到下方大约十米的地方；她看见一块巨大的像玻璃般透明的冰层；冰层似乎是一个洞穴的入口；里面摆着一个一米见方的水晶盒子；其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展伊看了看冰面上还沾着残雪；大概雪崩之前；这里原是被积雪覆盖住的。
展伊贴着冰面四周看了看；猜测会不会有机关。为了谨慎起见；她用两只手掌贴着冰面；暗自发功；淡紫色的光在冰层和她的手掌之间流转；渐渐的；冰层上冒出一缕缕白雾；手掌处的冰逐渐变软；最后变成水。一股混浊的空气从破口处涌了出来。展伊探了头进去张望。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巨大山洞；里面用黑色的锆石铺地；除了水晶的盒子；什么都看不清楚。展伊继续用法力将冰层暖出一个可供一个人通过的小洞；轻轻的解下腰间的绳子跳了进去。
洞内的光线并不充足；可水晶盒子却异常闪亮；展伊顺着盒子的后方望去；原来是一块巨大的宛如镜子一般的晶体反射着外面照进来的光；照亮了水晶盒子。展伊向山洞深处走去；诺大的山洞里空空旷旷的什么都没有；展伊转过身；忽然发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她定定神；手指套上蝉鞘；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勘查四周。
空气中静地出奇；展伊聆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靠着墙壁慢慢向前。展伊向洞顶张望；并没有蝙蝠之类山洞中常见的寄生动物；这山洞干燥安静；那么那个影子又是怎么回事？忽然；展伊的左眼角又瞥见一个影子闪了一下。展伊口中默念着“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们都尊你的名为圣……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门！”
当展伊第三次看到人影闪过；她十分确定她看到的不是幻觉。她摩挲着墙壁；忽然觉得手下又凉又滑的；她转过身；仔细一看；又向四周张望；动了动身子；长舒了一口气；暗笑自己吓自己。原来墙壁上有许多块镜子一样光滑反光的石板；因为气温低；上面结上了一层薄冰；光滑地跟镜子一样；她自己的身影便被这些石板反射；看上去便好像有另一个身影似的。这山洞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展伊不禁越发好奇。
排除了恐慌；展伊见山洞里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重新折回头去看那面镜子一样的晶体。晶体上方是用一整块巨大的黑石雕刻的人像。一个身着兽皮；身形壮硕；面容狰狞的女子正挥舞着铁叉向她猛扎下来。雕像是如此的逼真；展伊也忍不住向后挪了挪；可那女人的双眼像是有生命似的；紧盯着她不放。展伊仔细观察那女人的头发；黑色的发丝一根一根清晰可见；她浑身充满了力量；蓄势待发；就像是活着一样。展伊倒抽了一口冷气；握住蝉鞘暗自戒备。
正当她仔细观察那诡异的女人像之时；她面前的水晶镜已经悄然起了变化。展伊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身经百战；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知胆怯为何物；可如今她头上的头发一根一根竖了起来；后背不由自主渗出冷汗。
水晶镜子里显现的是她的上一个肉身；那个被锦王困在沁池里被吸干了精血的展伊；此刻正咧开嘴朝她微笑；她的头发眉毛早已经掉光了；牙齿也落光了；咧开的嘴里只剩下一个空洞。她的脸上裹着一层粘滑的粘膜；肌肤已经变成死灰色。
展伊难受地胃里一阵痉挛；她无法厌恶这个怪物；因为这个令人作呕的怪物正是她自己。她也没有勇气再看她第二眼；以往的苦难又重新在她脑海里翻腾；再一次折磨着她的身心。
“你是谁？……我才是展伊！”镜子中的人忽然开口说话。“为什么我会被困在这里？”展伊紧捂着耳朵；镜中人的声音就像要将人的心磨碎了一般。“连斐易还好吗？我真的很想见他；可是我变成这副样子！……每晚做梦我都会梦到他；梦到他跟我一起在山顶上飞翔的样子！他开心的笑着；我从未见他那样笑过；你知道吗？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守护他的笑容……”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展伊哭着打断她。镜子中的她每说一句；连斐易微笑的样子便在她脑中闪现；仿佛幸福的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失去他的悲痛排山倒海而来；展伊再也压抑不住思念；痛哭失声。“能再次遇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