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在长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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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了个无人的隔间，里面桌椅摆设都比着寻常人家的模样，清净雅致，茶水都是有的，我倒了杯茶给李景明，笑问：“怎么不跟着你哥哥去，多和士子们聊聊于学问上也是有进益的。”
李景明呵呵一笑：“一说起经济学问，我就头疼，还是跟着姐姐好。”
我听了也是一笑，抬头看墙上的话，李景明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知坐了多久，外面一阵喧哗：“许先生来了。”
外面一个男子郎笑说：“见过各位。”又说：“这位公子面生，却不曾见过。”
方才姓路的那人说：“许先生，这是从平安京来的张默翟公子，我们也是今日才得结交。”
那许先生似乎对张默翟很有兴趣，我听他说：“平安京，莫不是与大理寺李大人家有亲的张家？”
张默翟客气的说：“正是。”
那许先生笑道：“那可真是巧了，难得这样的机会，倒要听张公子说说长安京的风貌。张公子这边请。还请各位恕罪，许由失陪。”
外面众人一时散了。张默翟对许由说：“不如去拙荆与从弟那里说话吧。”
那许由答应了，张默翟便带着他过来，李景明悄悄在我耳边说：“那许由是九王爷的门人，人称王府诸葛，最是奸猾不过，明明不喜欢来这边，还老来，假得很。”
我听李景明这么说，忙让他噤声，被人听到可不好。
我看那许由，一副布衣打扮，三十多岁，并没有想象中的谋士的英伟，也没有獐头鼠目，深藏不露的味道，却是很平常的样子。我见她进来，忙站起来施礼，许由也是一拱手：“在下方才见了一首新词，听小二哥说是夫人所作，许由好生佩服。”
我忙谦虚的说：“先生过奖，雕虫小技贻笑方家了。”
李景明也上来说：“许先生好。”
那许由与李景明早就认识，很亲热的说：“二爷难得来临江仙，可又是逃学了？”
李景明被人说了痛处，只好讪笑，还好许由不为已甚，与张默翟谦让着坐下了。
“徐某岁齿痴长，便托大称呼一身贤弟了。不知贤弟这一趟上京，是投亲还是访友？”许由非常有礼貌的问。
张默翟拱手道：“弟此番上京乃是为了参加十月的礼部试。”
许由听了，额首称赞道：“原来如此，算算日子也快了，贤弟果然乃是人中龙凤，许由佩服。”
张默翟与许由就这么，客客气气，你来我往，说着不疼不痒的客套话。我听着就觉得烦，这些人什么意思啊，真无聊，他们自己也不知道闷不闷的。抬头一看李景明，那小子比我还不耐烦，茶杯一会拿起来，一会放下，一会瞧这边，一会看那边。我一看有人比我更不耐烦，不知道怎么的，一下子就心静了。我笑盈盈的看着张默翟和许由谈些什么道德文章的话题，张默翟旁征博引，说得我晕乎乎的，那许由却不住的点头，李景明却给我打眼色，想走。可这是我老公出头的大事，怎么能走掉呢，耐心点吧。我对李景明轻轻一笑，示意他耐心点，他做了个苦脸回我。
“既然两家都是亲戚，贤弟也要到王府里走动走动，看看李孺人才是。”许由对张默翟提出了邀请，想来张默翟经过他的一番试探，被他看上了，准备推荐给九王爷。但我想起当初在家的时候，三王爷也派了什么胡兄来拉拢，却被张默翟拒绝了，这次他还会不会拒绝呢？
果然，张默翟笑道：“定是要去的，只是默翟与拙荆初入京城，俗物缠身，一时不得空，待诸事了了后，再去王府吧。”看来张默翟唯恐惹上皇子们间的事情，只是这皇子们提携和官员们提携有本质的区别么？拒绝九王爷那边的邀请不是掩耳盗铃么，我对张默翟的决定感到难以认同。
从临江仙回去，已经是晚上了。一见我们回来，门上就上来禀报：“表少爷，老爷那等您呢。”
张默翟听说李老爷找，忙就跟着去了书房，连饭也顾不上吃。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有些担心，忐忑着和玉夫人李景明一起吃了饭，实在打不起精神说闲话便告罪回了采轩。
到了深夜，张默翟才回来，我忙问他：“舅舅叫你什么事儿，怎么这么久？”
张默翟面上隐隐有些忧色，含糊的说：“也没什么，就是说了说最近朝廷上的事儿。咱们明天去看望下龚家老爷太太吧。”
我知道张默翟想转移话题，没接茬，继续问：“我看你满脸的担心，到底什么事儿你告诉我，你这样藏着掖着，我自己乱想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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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暗潮汹涌
更新时间2010…7…20 9：33：40 字数：2539
张默翟见我不依不饶的问，拿我没办法，只好说：“今儿皇上召了大理寺的一干官员问话，这本没什么，只是出宫时遇上了三王爷。”
我一听这三王爷，心里就是一咯噔。莫非这王爷是个狠角色，得不到的就杀掉？莫非他要害张默翟？想到这些，我脸一下子就刷白了。张默翟见我这样子，忙又说：“这次罢黜的官员里，有不少是三王爷那边的人，王爷问了案子的进展，还问起了我。”
我这下更担心了：“王爷问你做什么？”
张默翟想了想，叹口气说：“其实在我上京之前，三王爷那边就派人来找过我，只是我实在不敢以阖族身家性命掺和到这些王爷皇子们的事情里去。如今皇上虽然还在盛年，但皇长子，三王，五王，九王这些王爷们都已经成人，这储君的事情，虽没人敢在明面上说，却都在私底下较劲呢。”
说实话，听到这些我立刻就想到九王夺嫡的事情上了，圈禁的圈禁，杀的杀，父子骨肉相残，还赔上了一帮子的皇亲国戚，权贵重臣。
我有些结巴的问道：“为什么要笼络你，你们张家又没人带兵，也没人入阁。”
张默翟笑道：“是啊，张家最贵的亲戚也就是老太太娘家这里了。况且世居平安京，与京里这些事也离得远。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张家怀璧？什么璧？”
张默翟拉着我坐下，说：“张家太有钱了，自老祖宗那一辈起，张家做生意就一帆风顺，积下了太多财富，这些钱如果能为王爷们所用，可以做不少事。”
我有些脑子转不过弯，张家有钱到连皇家都觊觎？这到底该是多少钱啊！我问：“比王家，谢家都还有钱？”
张默翟笑道：“这不一样，王、谢两家是我朝的世家大族，他们有钱，势也大，但是真要论起砸银子，未必能砸得过张家，张家是做生意的，这往来的都是真金白银。当初张家落户长安京，也是不欲与那两家争锋的意思。”
“三王爷是不是记恨你，要找你麻烦？”我心里叫苦，原来当自己是米虫，后来发现自己要颠沛流离，现在发现竟然陷入了夺嫡的争端，这可是一不小心就要灭族的祸事啊，别没找到回家的方法，自己先跟着在菜市场掉脑袋。我心里发虚，真想撇下张默翟逃跑。
张默翟见我一副肠中车轮转的样子，以为我是为他担心，感动的说：“还不至于，只是三王爷那边的人，不少都被放了外任，有的还下狱，所以王爷借机敲打一番，想试探大理寺这边是不是得了皇上的什么旨意，顺口提到了我而已，让你这样担心，真对不住你。”
我无暇澄清误会，脑子里飞快的转起来。看样子皇帝近来有不少的动作，不但三王爷，朝中不少重臣权臣都火速落马，听说十一皇子的外祖父江太师蒙恩告老还乡了。九王爷的外祖父华相竟也被除了闲职。这样的大规模洗牌，只有一个理由，朝堂上要变天了！
我忍不住结结巴巴的说：“莫非……莫非皇帝要……死了？”
张默翟听了我这话，也是吓了一跳，忙封了我的口，又四下看了看说：“有思，这话被人听到不得了。大家心里都疑惑，只是谁也不敢说。这关头，谁说出来谁就是出头鸟。”
原来都猜到了，只是不敢说，难怪李老爷找了张默翟密谈这么久，难怪还在长安京的时候三王爷的说客就来了，难怪许由会那么热情的对待张默翟……
我压低声音又问：“那皇帝现在状况究竟如何？你看皇子们究竟谁赢面大一点？”
张默翟起身出门看了看，又检查了窗户，待管好门窗后，带我一起上了床，这才说：“中秋的时候，皇上原是得了急病，后来多亏了神医鹤鸣给救了回来，现在上朝议政都无碍，也看不出病弱之状，大人们里也有通岐黄之术的，只是谁也看不出皇上这身体究竟如何。这些年，皇长子承欢皇后膝下，行止有度，敦厚恭良，很受看重，三王爷果决刚毅，谋略周全，也给皇上办了不少差事，九王乃是华贵妃所出，华贵妃乃是后宫除皇后之外的第一人，且是华相华思危的长女，九王爷本人也是皇子中出类拔萃的。依我看，不是皇长子，就是九王爷。”
我疑惑道：“因为局势未明，所以许由今儿邀你，你才婉言谢绝？那为何咱们还要去临江仙呢？”
张默翟搂着我说：“既然到了京城，不去结交一下反倒让人疑惑。就当是出门玩玩吧，明儿咱们必须去龚家了，再不去显得咱们不恭。”
我点头答应，心想既然张默翟看得这么明白，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我操心，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却感觉张默翟的手在摸我的胸，登时身体就僵硬了，一咬牙就给了他几个拳头：“不许碰我。”
张默翟苦了脸，做了个哭相：“思儿，你别折磨我了……”
我一把推开他，恶狠狠的说：“你才在折磨我呢，不行就是不行，万一有了孩子可怎么办！”其实我不是冷淡，也不是没有反应，只是这种事怎么能由着性子来呢，有了孩子，这事情可就大条了，至于张默翟，让他难受去吧，我才不管！又不是我主动要嫁给他的，哼。
睡着睡着，我又感觉有什么在我腰间游走，睁眼一看，已经是早上了，原来昨夜我听着张默翟在耳边装模作样的长吁短叹，跟催眠一样的，很快就入睡了。张默翟不知道我已经醒了，还在悄悄摸，我想了想，挨着老婆睡还不让你碰，是挺难为你的，你要摸就摸吧，我忍了。可是张默翟的手却越来越不规矩，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心想不能继续了，不然我也该受不了了，我用无以伦比的意志力掀开张默翟的咸猪手，从床上跳下来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算降了火。张默翟见我这样，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看出来了，他以为我这不过是闹几天别扭，过几天消停了自然会被他得手，虽然我对自己的自制力没什么信心，但是见他如此，却一股子怒气，偏不让你碰，猪头张默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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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家和李家住的不算太远，只是一个在城东南，一个在城东靠北而已。张默翟说如今是礼部试的敏感时期，龚老爷又是在吏部供职的，太热切显得好像咱们是去求人办事的，所以这才隔了几天去拜望。我觉得吧，这亲戚的远近完全是看你的个人实力决定的。听说二太太龚夫人原本是妾氏所出，与龚老爷的兄妹之情并不亲厚，但自嫁入张家，这才渐渐的得了娘家的看重。一来是因为张家的豪奢，二来这一辈又出了张默翟这样的妖孽，人人都认定他以后是要为官做宰的人，所以无人敢轻视。
当然我的意思并不是说龚家人很势利，但是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真理是颠扑不破的。有钱有势有本事的人，在兄弟姊妹间说话腰杆硬些，气魄足些，也很正常。回到张默翟家的问题上就是，龚家从前不得意的女孩如今嫁得好了，龚家的人笑脸相迎的同时夹带着些其他的情绪，很正常。不过呢，你让我和张默翟这样的亲戚也感受到，这未免有些太不知礼数了吧，对么，龚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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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约法十章
更新时间2010…7…21 9：51：48 字数：2434
我笑盈盈的喝着碗里的茶，听着吏部员外郎龚平宗的诰命龚门黄氏如影夫人说起亲戚们走动得少，都不大认得，尤其是龚老爷在吏部上班所以门槛被踏破，叫如影夫人好不烦扰的话，不住的点头，表示“夫人这样的尊贵人，怎好为俗物烦心，该好好将养才是。”
黄夫人做了个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