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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每一秒爱你的声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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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起做了些内容上的调整。二十九海选乐铭风的礼物没能保密多久。当晚钟晓燃就接到老爸电话,问她比赛如何,又说临出门前,家里信箱里有封信是她的,随手给她塞背包里了,别忘了查看。
  信?钟晓燃翻自己的行李,果然找到了一个牛皮纸信封。拆开来一看,倒是怔在那里。
  里面居然是一盘她找了好 久:87book。com的原声带,还有一只浅绿色的麻质小袋子,做工细巧雅致,看起来很像云南特色的纪念品。
  难道说——是乐铭风寄去的生日礼物吗?那张原声带,聊天时提到过,没想到他居然记得……大概是太高兴,手指都打滑,半天才把那绿色的小袋子解开了,一个微凉的小东西落在她手心。
  竟是一只银制的小酒壶。那么小,大约只有硬币那么大,系在一根黑色皮绳的尽头,银色壶身上刻满了花纹,看起来很像她在丽江古城见过的那些——然而不同的是,这只小酒壶的外形有些歪扭,虽然不那么精致,却反而有种稚拙的可爱。壶身上还嵌了几颗红色蓝色的小石头,在微弱的光线里好像调皮地眨着眼。
  钟晓燃呆了两秒,一下抓在手心,生怕它跑了一样。
  这一晚最大的惊喜,也许是她打开原声带准备听的时候。一张浅绿色的卡片就那样掉了出来,上面只有龙飞凤舞的一行字,却仿佛让她重又看见那一晚焰火盛放的夜空。她把它握在手里,不知不觉就在音乐中睡着了,梦里似乎还有他手心的温度……
  卡片上写着:我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第二天钟晓燃起了个大早。
  海选的歌她已经想定了,要唱《I Believe I can ly》。阳光带着新鲜的气息撞进窗来,她把音乐开到最大,一边跟唱一边选衣服。满柜子都是黑白灰蓝的颜色,钟晓燃第一次觉得,自己需要一件粉红色的。
  没错儿。十九岁生日的这一天,她的心情是粉红色的,在阳光下晶莹透亮,像最最甜蜜可爱的水晶。乐铭风的笑脸好像就在阳光里闪烁,钟晓燃咬着嘴唇想,原来他一样会羞涩,会有说不出口的话,要写下来,藏起来,悄悄地给她一个惊喜——这让她觉得他亲近而可爱,不再是一颗需要她小心翼翼仰望的星星。
  这感觉真让人发晕,可是又那么美妙。把小酒壶挂在颈间,钟晓燃塞着耳机骑车去电视台,想到口袋里的号码牌是“520”,又忍不住笑。一路上只觉得空气里都是棉花糖的香味,好像自己一开口,就会唱出粉红色的气泡儿来……
  这快乐的心情,让她在电视台的等待也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人超乎想象的多,钟晓燃从中午等到了太阳西斜。周围不少女孩子在抱怨,可是没有门路的,也只好等着。至少今天给她们安排了一间有座位的大厅,不用晒在太阳下了。
  “嘿,是你啊。”正缩在角落里回了乐铭风的短信,有人拍她的肩。钟晓燃抬头,原来是昨天遇见的波浪卷,很自来熟地坐到她旁边。钟晓燃心情靓,回她一个大大的笑。
  “哎,你听说了吗?”波浪卷似乎急需一个对象来分享小道消息,“这次海选,A组三个都是男评委,我们B组是两女一男,据说A组通过的人多好多呢。唉,女评委就是比较苛刻……”
  也不好这么说吧。钟晓燃心想。波浪卷把手里的歌唱比赛广告单摊开来:“你看,这里有评委名字,可惜我一个也不认识,上网也查不出,都不知是哪里的老师?不然也许可以知道他们喜 欢'炫。书。网'什么样的风格……”
  钟晓燃对这话题没什么兴趣,不过为着礼貌,还是接过那广告单看了看。上面印了一大堆字,洋洋洒洒写着比赛宗旨什么的,全是些动听的话,热情洋溢五光十色,俨然这比赛就是一条通往梦想未来的金光大道。几位评委的介绍在最下面,附着一堆耀眼得莫名其妙的头衔。
  钟晓燃轻笑了一声,想把它还给波浪卷。眼光却扫到一个名字。
  那么清晰,赫然出现在评委栏里。有那么一瞬间,钟晓燃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那三个字,犹如一把抖落记忆的灰尘堂皇而现的利刃,霎时刺入了眼帘。她竟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也许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工作人员出现了,按照号码挨个叫人。夕阳光温暖柔和,正穿过窗扇落到她身上,然而四下里,却仿佛突然有凉意阴沉浮起。钟晓燃的脑子一片空白,又像在放一出混乱紧张的闹剧。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了,她攥紧了拳头,感觉左臂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
  这是漫长煎熬的几分钟,因为她第一反应就是逃走。
  可是,怕什么呢?她又没做错过什么。
  那样的人渣,该害怕的是他才对吧!
  工作人员又推门进来。
  “520号!请准备。”
  “谁来比赛啊?女朋友?”
  被人问得直接,乐铭风小小尴尬:“嗯。”那么巧有个熟识的同学在电视台打零工,乐铭风本来想在外面等的,这下干脆借了张工作证混进电视台大楼去。
  “你什么时候又交了女朋友啊。”那哥们带他去海选的地方,一路上不忘打趣,“果然又精神起来了。那什么,透点儿□给你哈——这比赛,你家那位要想出头,趁早找人塞钱。看见赞助的那些公司没?光人家内定的都好几位啦。”
  不期然听到这些,乐铭风停了步子看他。
  “不信?这几年选秀节目火了,电视台都上赶着做,真当有人想发掘人才哪?新人本来就难做,那些选秀出来的,有几个真火了?还不如搞节目来钱快……这台节目上月定的,这个月就赶着办,节目大纲我看都是抄的吧,还是录播,想怎么做手脚就怎么做……你看看评委都请了些什么人就知道了。喏,连那号的都找来了。”
  他朝走廊尽头的一个人努了努嘴。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西装笔挺架着墨镜,正在几个随从的簇拥下往考棚走,俨然一副大佬派头。
  “不认识?姓彭,都叫他牛哥,开了个娱乐公司当经纪人,说白了也就一拉皮条的,不知糟蹋过多少小姑娘呢,如今倒混得人模狗样……”
  乐铭风听向宇提过此人。因最近演出活动不容易接到,向宇一直在找门路,想把乐队带去某间夜总会驻唱,据说正是由这位彭某人打理着。不过没来得及多想,眼前就有熟悉的身影一闪。
  红蓝格子衬衫,短发压在军帽下,微微低了头——似乎她在人群里,看起来总是格外的沉默而清瘦。只这一眼,乐铭风心里竟就软了软。见她正被工作人员带进考棚,他忙跟过去。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一个大嗓门大喇喇叫:“嘿,没搞错吧?”
  不要说钟晓燃,考棚里另外两位女评委似乎也被吓了一跳。那男评委大概刚吃了东西,正龇牙咧嘴地剔牙,油亮的脑门在灯下泛着光。往钟晓燃身上扫了一眼,他又嘿嘿笑:“这不是女生比赛么?”
  钟晓燃把帽沿抬了抬,看他一眼。
  “是女生啊。”工作人员说。
  那评委又看看钟晓燃,似乎有点尴尬,胖脸板了起来:“哎,戴什么帽子,看都看不清……那什么,女孩就得女孩样嘛,别看有那么几个选秀的火了,就也跟着走中性风啊。”
  钟晓燃摘了军帽:“我没跟风。一直就是这样的。”
  那评委似乎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女评委打圆场:“行了,先听她唱吧。”
  “我看看唱什么……黑色幽默?”男评委抖抖手里的报名表,嗤了一声,“女孩不要唱男声的歌,音域都不对嘛。像你这样的,嗯,外表不怎么出众的,得先声夺人,得有自己的特色,懂吧?比方说,来个英文歌儿,嗯?会唱吧?”
  他神情语气里的轻蔑很明显,还有点儿刁难的意思。那一瞬间,血涌上脸颊,钟晓燃几乎想转身就走。
  “要不西班牙语、意大利语也行啊。”评委又笑了一声,好像说了个挺自得的笑话。又兀自张开大嘴打呵欠。
  房间里安静了一秒钟。钟晓燃的声音响起来,很平静:“如果您听得懂,我就唱。”
  评委的呵欠打了一半,张着嘴呆在那里,像条被卡住腮的胖头鱼。然后这张难看的嘴啪地合上了,嘴角往下,拖出两道深沟来——要发火了吗?钟晓燃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扬起脸看着他。
  “你很拽啊。”旁边的一个女评委忽然开了口,“艺大的,想必有点水平?那就别废话,唱吧。”
  钟晓燃看看她:“随便唱哪首都行吗?”
  女评委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钟晓燃吸了口气。准备好的《I believe I can ly》,她忽然不想唱了。另一首歌的名字闯入脑海,《I hate this part》。就是它吧。她闭了闭眼睛,开口唱出了第一句。
  这是首高音偏多的歌,她的声线,与原唱那种有些撕裂的高亢也相去甚远,她甚至唱得并不熟练。可钟晓燃想,现在她需要的,就是这首歌里的高音部分,可以闭上眼睛,用最大的音量,唱出所有蓄积的愤怒——
  第一遍主歌没唱完,三个评委全都坐直了。第一遍副歌结束,钟晓燃看见工作人员张大了嘴。唱到第二遍副歌,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已模糊,这逼仄的四壁已不复存在,自己的歌声在空气里回荡,她仿佛站在空旷的原野上,乌云沉厚,狂风呼啸,闪电划开压抑的天幕——没有音乐,没有伴奏,可是钟晓燃的脑海里充满着强劲的鼓点、锐利的和声,她唱着,望着头顶那一片闪亮的灯光,只想,唱到它们都碎掉吧。
  “天哪,你唱得好好啊。”
  拿了“通过”的牌子走出去,波浪卷居然等在外面,追着她一叠声地叫:“那些工作人员都给你鼓掌呢,好厉害,你是学声乐的吗?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啦……”
  走廊里站了好多女孩,都朝钟晓燃望过来,带着惊奇的眼神。钟晓燃把帽子戴上,朝波浪卷笑了笑,塞了耳机大步走出去。
  阳光泼下来,她有一瞬晕眩,才察觉自己手脚发软。刚才是唱得太用力了。虽然那评委后来呆呆地张大了嘴看她的模样,很解气,可是胸口仍然像压了什么,又闷又疼。
  其实刚才她唱得并不好。由于愤怒,她的声音都有些抖,还有破音。而那评委,即便她唱得镇住了他,又怎么样?她不觉得他当得起老师这个称呼。还有那个人。那样的人,居然也可以做评委。以为遗忘的过去又清晰闪现了,左臂的伤疤,似乎也在提醒她。
  《I believe I can ly》。也许今后,她都不会有心情唱它。
  我相信我可以飞。
  相信有用吗?相信可以飞,就可以了吗?这世界,从来不是想飞就可以。不是能飞就可以。自由干净的天空是不存在的。
  日影已然西斜,天空却仍然亮得刺眼,像要刺出她的泪来。一串清脆的铃声在耳边响起,钟晓燃转脸,看见电视台门前的树荫下,有人正推着单车,朝她挥了挥手。
  “怎么?”乐铭风的笑容,在白衬衣的映衬下格外清润明亮,“通过了也不开心?”
  钟晓燃低头,走去推了自己的单车:“遇到一个烂评委。”
  她以为他会问,没想到听见一声笑:“是挺烂的。还长一口烂牙。”
  “你看见了?”她惊讶地望向他。
  “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乐铭风腾出一只手来,学那男评委剔牙,“应该叫大曹来摄像才对啊,这烂牙评委该上土豆网的头条……”
  钟晓燃到底被逗笑了。抬起头来,却又见他朝她微笑,像初识那次一样,郑重其事地竖起大拇指来晃晃:“今天唱得太棒了。”
  这更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钟晓燃咬着唇,手指在车把的铃铛上拨了半天:“……我唱破了一个音。”
  乐铭风叹口气,笑:“别傻了。”伸手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掌很暖,在她头顶停了停。然后滑到了她的肩上。在她反应过来以前,他已经顺势把她拥进了怀里。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拥抱。很久以后钟晓燃都记得,淡金色的日影里,他单手扶着车,那蓝色的车身闪出美丽的光泽来,却是硬硬地横在他们中间;而她也扶着车,呆呆地站在那儿,甚至忘记要去回抱他。然而他胸口的温度那样真切,还有白衬衣上淡淡的他的气息。于是所有僵硬的感觉都消失了,钟晓燃闭上了眼,感觉他低下头来,轻轻摩挲着她的发。“……晓燃。”他低声唤她,语气温柔,仿佛这夏日的黄昏里最轻暖的风,含着所有的了然与安慰。
  她的眼泪,就那样不受控制地滑了下来,在阳光里闪了闪,落进他肩头那一片细密而温暖的纹路里。
  
                  三十 生日演唱会
  三十
  钟晓燃极少在别人面前哭,觉得那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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