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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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镇上就那么一家网吧，十多台机，漆都掉的差不多了。主机箱都是从电脑城捡回的二手货，像个得了哮喘的老人，一运行就呼啦呼啦地响，不小心碰上它有时还会触电。连网是靠一根电话线，登QQ得花二十分钟，玩游戏老是卡机。N次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砍死，真想把机子给砸了。
这些都是后话，刚开始玩的时还是特兴奋。头一次见这么一个物件，把几样东西这么一凑一连就能玩游戏，看电影，聊天，有点意思。
怀着巨大的好奇心，我开始随着王倩，一步步地熟悉键盘，熟悉打字，熟悉聊天，熟悉CS，熟悉传奇，熟悉一些黄色网页……
我的生活又有了目的，充实起来。无数次与她翻墙而出，然后怀着偷盗成功后的喜悦奔向网吧。在网吧，一次次狂杀，一次次被杀，一次次狂笑成功升级，一次次共勉被宰，一次次共享电影。这种兴奋只有靠啤酒或背着她狂奔才能熄灭，渐渐地我喜欢上这种生活。因为它让我成功地打磨了今天，不用去不知在何方的明天。
后来我发现自己有点依恋王倩，希望她每天都出现在我的眼前，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原因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或许因为她给了我快乐，想留住她，留住快乐。又或者因为她给了我一个生活的目的，让我一天忙碌，为了充实，我需要她。或者我需要尊重与信任，而她给了我信任，而她给了我在学校得不到的尊重与信任，所以我想见到她。或者根本就没有那么复杂，我只是为了能够每天都能上网，而自己又总是那拮据，而她总是那么有钱，那么豪爽，我得拉紧她……道不明，说不白。
我每天希望她出现，可她并不是每天都到。经常会消失几天，然后又准时出现在围墙边。她消失的日子，我从不出动，大多是在围墙边度过，心里总是怅然若失。她每次消失又重现时，我总会急切地问好最近干嘛去了。她却总是嬉皮笑脸地回答我一些像：“我跟别的男人出去蹦迪了！怎么了？”之类的话。尽管每次我都不信，但也不再追问下去。
后来也想通了，别人不就是消失几天，又不是不回。再说别人又不是你家的一条狗，爱去哪就去哪，你管的着？就这样我过着等待与欣喜交替的日子。
某次她又消失了，消失了足足一个月。我想她大概退学了，退学了怎么也不说一声，留个电话号码呀！哎！早知道就应该早向她要个电话号码。哎！都玩了近一年了，连个电话号码都不知道，我真失败。
某天她又回来了，碰到她不是在围墙边。但我同样很兴奋，很意外，更大的意外是：她不是一个人回的，她还牵着一个老男人。当时我真的气炸，压抑着没发，只因碍着她身边那个大块头男人。
我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晚上，我又来到围墙边，王倩早已在那里站着。王倩见我到了，笑着拉我出动。我却没有这个心思，追问她与那个男的关系。她立刻变脸，理直气壮地说：“我凭什么跟你解释！你是我什么人呀！？我说过喜欢你吗？我就跟别的男人牵手怎么了？你管得着？一个土鳖！跟你玩是看得起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的自尊受极大的挑战，但也没什么可说。或许我真的是在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别人有说过喜欢你吗？但我终究因愤怒而骂了几句：“你这*，你这贱人……”转身离去，身后骂声在延续。
那次回去之后，我一夜没睡。我越想越气，这贱人，玩弄我的感情，还要侮辱我。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我一定得报复。想来想去，杀人不够胆。还是*好，对就是*。让她成二手货，成烂货，没人要。
我出高价在一个住在医院的同学那里搞到四粒安眠药，为此我断了一个月的零食。但一想能给那贱人一点教训，觉得还是值。
准备好之后，我找人递给她一张纸条，约她出来上最后一次网，就当作个别。字条上我向她作出了诚恳的道歉，再就是用肉麻的话恳求她原谅，恳求她再次出动。肉麻的程度令我至今想起都要倒胃，为了不影响大家的食欲，就不再叙述。那天她大概又是一个人，很无聊，马上就答应了。
事情出奇的顺利，本来想着起码也要递几次纸条才能成功，没想到一次就搞定了。大概是我的文字太优美了，态度太诚恳了，让她感动了。我很得意，得意的都差点忘了报复的事。
那天晚上到了网吧，我找了一个靠里边的双人包厢。刚到那会儿，我还沉浸在得意之中，所以玩了几局CS。她不知在看什么，笑的前俯后仰。她的笑声我听的特别刺耳，心被刺痛。我退出CS，退出网吧。在街边买了两瓶绿茶，两瓶都拧开，自己喝了几口定了定神。然后在另外一瓶中放进了两粒安眠药，我实不敢放四粒，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放了之后，拧紧盖子，荡了几下。大约十分钟之后，我进去了，她还在惨笑，我实在不愿看，伸手把茶递给她。递她之前，我装着很用力地把瓶盖拧开。她顺手接过绿茶，边抿边惨笑。渐渐地惨笑没那么激烈了，再后来就没了声。转身一看她已经躺下，我知道该上了。我的心有点乱跳，我再喝了几口绿茶，深呼吸了几下，平了平神，但作用不大。我用发抖的手去打的腿，她没有反应。接着预期的事发生了，做了一会儿，我听到她在呻吟。原来她睡的并不沉，我却不再害怕，手也没有再抖。我暂定了一下，往下一看，竟没有血。原来她早就破了身，贱人不知跟多少人有染。本想沾污她，反被她沾污。我特别窝火，再做下去了无趣味，如同面对一个橡胶女娃。我起身穿衣，她睁开了眼。离开时她把那瓶绿茶朝我扔过来，捡起绿茶本想回砸过去，拿在手中才发现绿茶才喝了一两口，我彻底傻了。
那一夜剩下的时间，我的心情很糟糕，在夜宵摊上要了三瓶啤酒，喝了就晕晕乎地撞回了家。
到家时，二楼客厅的灯还亮着，还有争吵声。是阿神跟爸在吵架，我上去时，阿神又在那寻死觅活。面前又是摆酒，又是摆农药。这样的情景我见了千百会，就像街上的百货小店天天喊跳楼大甩卖，跳了几年去总没跳死。要是平常我会视而不见，跑进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但那一天大概是心情极度不好，再加上洒精的麻醉。我上去凑了个热闹，大吼一声：“要死早点死！不要天天在这吵！”这下阿神把疯朝我发过来，她顺手操起一把刀把赶出了家，留下一句话：“你这个树上结的东西，老娘算是白养你了！你给我滚！”
出门之后，我没有像往常一样蹲在门口，而是离开了那幢房子，离开了那幢我曾经称之为家的房子。我觉得自己对于这里的一切已经受够了，觉得自己已经长大，应该有一个新的开始。那一夜无雨无云，还有点月光。我沿着县道不停地走，走过县城，在黎明时分倒在一堆砖里。
难得宁静
醒来时我在一个简陋的房子里的一张简陋的床上，朝四周一望整个房子都是这种用木头胡乱拼凑的简陋床，且一律都卷着一张发黑的被子，有的还散落着一些发黑的袜子。外面的阳光很充足，大概已经是中午。这时走进一个老头，慈眉善目的，过来递给我一碗堆满菜的饭。说：“饿了吧！吃吧！里边有水，要的话，自己搞。你昨天倒在我们工地的砖堆里，今天早上我起床去小便发现了。我吓了一跳，后来发现你还有气，就把你背回来了，真沉！你怎么倒在这？你哪的呀？”我闭口不答，只管吃饭。他见我不回应他，就说：“不说算了，我也就是随便问问。反正是个过路人，过几天你恢复了精力就走了。”我这下停住了筷子，对他说：“我想留下跟你们一起干活，能帮我个忙，把我介绍给工头吗？”老头想了想，说：“看小伙子也不像坏人，就留下吧！但有些事得说明，跟我们干，累死累活，也就糊个口，你可要考虑清楚。”：“我还考虑什么呀！有口饭吃不错了，你们能干，我也能干。”：“那好，过几天我让我侄儿给在工地安排个事。我看小伙子长的蛮结实的，先挑段时间的沙子，以后再学点技术活，怎么样？”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继续吃饭。
从此以后我便与工地上的绝大部分人东漂西流，转了一个又一个工地，换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在这期间，我没有再戴眼镜；手起了水泡，又变成血泡，最后成了老茧；我的手掌渐渐变的粗糙、开裂，全身的皮肤绝大部分已经黝黑，且总有至少一处留着刮痕；我的衣服开始破烂，且总挂满混凝土，清洗周期大概是半个月。我跟他们一样睡上那种拼凑的极不认真的床，盖上了发黑的被子。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民工。不过还好，在这五年，我由挑沙工变成了砌墙的泥水匠，顺带还学了其他工种的一些活。工地的兄弟、大爷都还可以，平时没事就打打小牌，去外面走走，偶尔也吵吵小嘴，但转身又是兄弟、大爷。
这段时间最让我欢喜，还属我得到了琪琪，且快有了孩子。
个中详情且听我详细说来：那是个下雨天，工地停工了，大家在打牌。发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人探头探脑地走进来，全身湿透了，显现凹凸的躯体。大家就发问了：“这位小姐你找谁？”她没有回就我们，只是找了把椅子坐下。大家又嘀咕：“美女还害羞呢？大概是刘超那小子的老婆，这小子老婆来了也不去接，跑去上网。”我觉得不对劲，就上去问：“小姐老家哪呀？”我问了几遍。她总算开口了：“黄龙洞。”我们的谈话声音不是很大，但大家都听见了。所以又有人向那女的发问：“小姐你是哪个省？哪个市的？黄龙洞，我怎么听的这耳熟呀！哦！我想起来了，《西游记》里好像有个黄龙洞。”另一个人拍了她一下，说：“你怕是脑头打结了，《西游记》里有盘丝洞，水帘洞，哪来的黄龙洞？”：“哪你说黄龙洞是哪的？”这个人被说了，不服气，又反问别人。另一个人也答不上：“这，这，我也不知道。”这时我想起湖南张家界好像有个黄龙洞，但那地方是个溶洞，怎么住人？就把大伙拉到一边小声说：“黄龙洞好像是个旅游的溶洞，那怎么能住人？莫非这个女的有点问题。”大家表示赞同，但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再试探一下她。于是我们又问了她：“你爸叫什么？”她没有回应，还是东张西望，同时还傻笑起来。这下确定无疑了，但怎么处置她呢？有人提议：“赶走得了，又不认识，管她呢！”有人附议。我不同意：“她疯了，这样让她走了，还不知要受多少苦！”：“你怎么说的这么肉麻，你是不是看上别人了。你想怎么处置她？要不你收了她做老婆算了。”一句玩笑惹得的大家起了哄。：“收了吧！反正年龄也差不多。”：“对呀，这女的长的还可以。”：“她脑子不行，生孩子应该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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