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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有凤还朝-第69章

小说: 有凤还朝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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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区区不过七城,爹若是坐上了皇位,自然会找鞑靼讨回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让齐仲天死在鞑靼。”董达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自己女儿的神色。现下他要做些决定,还需董采薇的手令。
董采薇并不想忤逆董达的意愿,可是她应不下这一句话。
董达看出董采薇的犹豫不定,上前继续道:“采薇,你想想看,若是齐仲天回来,那杀死仲景太子的仇人便可以高高在上,他坐的,正是仲景太子的位子。而原本属于你的后位,也会被俞家那个女人拿走。你可甘心?”
不,她不甘心。
天下是天下,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仇恨,她要替仲景报仇。
“莫说是七城,便是半壁江山,为父也会拿去交换。只有杀了齐仲天,灭了俞家一门,才算是大仇得报。”
董达的话字字在耳,董采薇脑中当下只剩下报仇的意识。
“不错,我要替我的夫君报仇。”她开口,眸中闪着锋芒。
董达闻言一笑:“好,那为父就去与鞑靼王做这笔交易。”领着董采薇的手书,董达缓缓退出了宫中。庭外的阳光和煦,董达高高扬起下颚,他的目光掠过皇宫每一处风景,心中快然。这天朝的天下就快是他的了……
很快,董达以救齐仲天出鞑靼为名,召集朝中大臣聚于宫中。
太子一党,不知董达卖的什么关子,不敢出声反对。而齐仲天一派,明知董达此举异常,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好将目光集中在俞绍成身上。
俞绍成别过脸,这几日他已经派人去查过了,齐仲天确实是被掳了,而且鞑靼王对他极为礼遇。这消息传出来,谁人会相信他与鞑靼无关联?
“董大人说的对,我天朝遇变,三皇子必须回来。”俞绍成想不出旁的法子,即使知晓董达的安排有诈也只能顺着往下。
不过,军中的人,可不会听由他使唤……
俞绍成为了确保齐仲天的安全,在军中三番打点,可董达的主帐中却没有合适的人选。董达生性谨慎,主帐中都是自己的心腹,若说有一人能利用,那便是一个叫做王胜的策士了。
这王胜早年曾在在齐州救过董达母亲一命。
齐州,王胜。
俞绍成打听许久,才找出这王胜的切入点——他曾在风远侯手下为军士。在驿馆候了三日,风远侯才见了俞绍成。
放下手中的茶盏,俞绍成满面哀伤之色道:“侯爷,下官这是有事相求啊。”
风远侯轻声咳着答道:“俞大人但凡直说,本侯能帮则帮。”
“侯爷,你是先皇钦定的风远侯,以忠君为己任。现如今,我天朝遭变,新皇驾崩,能够担当大任的仅剩下三皇子了。这是我天国最后之希望,实在出不得任何差错。”
俞绍成的话忠恳万分,风远侯微微皱眉:“俞大人究竟想说什么?”他自然知道俞绍成是希望齐仲天登基的,只是这双方所斗,他不欲搀和进去。
“下官只是想请侯爷找王胜讨一个人情……”俞绍成说清所求,却将其中的原因淡化,字句不离大义。
“此事不可。王胜已不是我风远侯府的人,本侯师出无名,俞大人还是另想办法吧。”风远侯颤着胡须婉拒道。
“侯爷,若是三皇子出事,这天朝便要变天了。想必侯爷不会想看见那一日吧。”俞绍成知道风远侯心中有着深沉的忠心。这个忠心是对历代皇上的,更是对天朝的。他必然不愿天朝从此易主或是落寞。
“这……”风远侯面色沉重,这的确是他所担心的事情。
“俞大人,本侯只能说是有心也无力了……”
俞绍成听出其中转圜的余地,当下起身,掀起衣袍对着风远侯跪拜下去:“侯爷,我俞绍成今日在此替天朝百姓请命了。皇位若是有异动,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啊。侯爷你一向仁慈,定要替百姓们做主啊……”
这一跪,让风远侯处于被动。
“俞大人,你先起来,本侯当不起这一拜。”
驿站之中,风远侯的灰色须眉拧紧,而俞绍成终于在一个时辰后,舒展颜面而出……





    正文 第六十二章 局中局(一)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2…4…17 11:35:32 本章字数:3386


是年,九月初七。天朝大臣相商,由董达携三十万大军赴雁门关救齐仲天。
九月三十一,天朝大军与鞑靼大军对峙于雁门关下。
鞑靼军营中火光通透,鞑靼王看着被压上来的齐仲天,眸中是深思也是惋惜。他目光四下一扫,很快,主帐中只剩下他们二人。
“三皇子怕还不知道你们天朝出了什么变故吧。”鞑靼王轻声道。
齐仲天微微颔首,这几日,他隐约听见门外的鞑靼小兵们说着什么皇储、驾崩,却是不甚明白的。
“你的死对头在登基前死了。”鞑靼王目光如炬,直视齐仲天而去。
齐仲天肩头一震,顾不得其他,脱口问道:“齐仲景死了?”
“是,在登基前一日,死在了寝宫里。”鞑靼王说着,走近齐仲天,看着他被紧紧束缚住的手脚,继续道:“三皇子,本王先前将你留下,着实是欣赏你的才能,毫无利用之心。只不过……”
鞑靼王的话说了一半,齐仲天轻勾唇角接下:“只不过,现在齐仲景死了,天朝能登基的只有我一个了。所以,鞑靼王是想利用我换取天朝妥协,是也不是?”
“你说的很对,现在的你不仅仅是三皇子,更是天朝皇储,你说我怎么能白白放过你?”鞑靼王轻笑:“本王要让你去鞑靼王庭,让你看着,看看无君的天朝如何处处生烽烟。”
“来人,叫阿奇大来见本王。”
侍卫来传唤时,阿奇大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从那一日晚宴上,鞑靼王拂袖而去,便再也没有理会过他。
阿奇大一把抓住来人的衣甲,又问了一通,眼中满是亮光,摔下手中的酒坛便朝着主帐大步而去。
“末将见过王上。”阿奇大垂首行礼道。
“免了。阿奇大,本王有件事要交给你去办,你接是不接。”
阿奇大哪里有不答应的,当下又是一拜道:“末将必定尽力,王上尽管吩咐。”
“好,本王让你送齐仲天回王庭。”
鞑靼王说完,阿奇大的酒意顿时散去七分,他抬眸看去,正对上齐仲天略带着笑意的眼。
“让我送他?回王庭?”阿奇大伸手指着齐仲天,厉声低吼道。
“王上,他现在的身份根本不能入王庭。”
“本王自有主张,你若不接便罢了。”鞑靼王上了气性,冷语道。
将敌手带入王庭,难道王上是打定主意要将他留在鞑靼了吗?
阿奇大眸中神色复杂,抱成拳的手指都在颤着,心头翻滚着不甘的怒火,却在鞑靼王淡漠的眼神里,死死压制住,动弹不得。
“末将,遵命。”阿奇大俯身拜了下去,挺直的背脊微微弯起,与冰冷地面相触的额头许久没有抬起。
齐仲天淡淡一笑:“那就多谢王上了。”
……
阿奇大带着齐仲天回王庭的消息鲜少有外人知道,天朝的密探花了不少功夫,才将他们行程路线探听出来。
董达接到消息,将手下的将军们召集于一处。
将密报一一传看后,众人意见不一。
“董大人,这鞑靼人知道三皇子是我天朝储君,不仅不杀,还将他送往王庭保护,这说不过去啊。只怕三皇子那儿有变啊……”
“不对,这是反间计。鞑靼人正是想我们生出怀疑,从而让我天朝无主。”
“正是,三皇子也并非自愿啊。”
“此言差矣,众位将军反过来想想,若你们是鞑靼王,是会先杀了三皇子,灭了我天朝后路,还是将他保护起来,相要挟?”
“这个……自然是灭后路为上上之计啊。”
“难道说,三皇子叛……了?”
见众人议论纷纷,董达现出忧思重重:“众位。”
董达虽然不是武将,却在朝中颇有声望。听他开口,众人静了下来。
“众位将军,这鞑靼人要将三皇子送回王庭,其中是否有猫腻,我们先搁置不谈。”董达稍停住,将传回手中的密信又看了看道:“当下鞑靼王是何想法与我们无关,我们要做的是将三皇子救回来。若是真有变,我们再商量处置之法,国之为大。若是三皇子蒙了冤,待他荣登帝位,自然带着众位将军驱逐鞑靼。”
董达说的话模棱两可,并不将齐仲天的叛国嫌疑抹去。他说罢,看了看在场诸人。
“是啊。董大人说的对。不管如何,先救人再说。”
其余声音纷纷应和,这的确是当务之急。
琢磨了许久,众人一致决定,在鞑靼人送齐仲天去王庭的路上下手。
……
黑云压城城欲摧。
雁门关外,笼罩着遮天蔽日的云朵,一点一点,渗透下来浓重的阴霾。
阿奇大带着两千将士护送齐仲天去王庭,一路往北行去。越往北,阿奇大心里越是不安,他看了看被束缚住双手绑在车上的齐仲天,目光阴极。
齐仲天若是去了鞑靼,定会是个**烦。
“停。”阿奇大高声一喝:“今日在此扎营。”
“这天色尚早,为何不继续赶路?”齐仲天出声问道。
“你很想去我鞑靼王庭吗?”阿奇大走近,四周的侍卫纷纷散开,阿奇大蹲下身子道:“还是说,你想要做上鞑靼王的位置?”
这声音很轻,阿奇大却说得极为用力。
齐仲天闻言一笑:“我可没那个兴趣……”
说着,齐仲天微微阖眼,他所要的天朝江山就在手下,他一定要回去。阿奇大性情暴躁,或许可以利用他一试。
在这一场局里,想利用阿奇大的,可不止是齐仲天一人。
在鞑靼军营中,鞑靼王与心腹对坐着,一杯茶盏浅尝。
“王上,董家来了消息,他们会在我们说好的山谷设下埋伏。”
“嗯。好。”
“可是,王上如何知道阿奇大会在那里下手?”
鞑靼王轻笑着,回应那疑惑:“阿奇大性情不定,他想当本王的后继者,定然不想让齐仲天回到王庭的。一路上,阿奇大定然忍得难受,若是从中着人挑拨,自然立竿见影。”
对面的人似乎明白过来,重重颔首。
而阿奇大也的确像鞑靼王所料,越往北去,他心中的担忧就越甚,杀机隐约在他心头迸起。
这一瞬的杀机反复煎熬着阿奇大的心,直到一个醉酒的士兵,点燃了最灼热的火焰。
深夜,阿奇大在帐中沉思。帐外忽而传来异样的响动,很快,起了喧闹声。阿奇大紧紧抓住手中的弯刀赶了出去,却见不远处两名士兵交手打了起来。
阿奇大怒火中烧,推开一旁劝阻的侍卫,上前双臂一挥,将二人打离开来。
“胡闹,这里是你们打架的地方?”阿奇大看着地上倒着的两个士兵,厉声道。
空中夹杂着浓烈的酒气,阿奇大侧目看去,其中一人面色通红,手臂还在无意识地挥舞着。另外一人翻身跪下,面色如常。
“究竟怎么回事?”
那不曾醉酒的士兵答道:“回将军,今夜由我们二人巡夜,他不知为何来得晚了,还饮了酒,口角争了几句就……”
知晓情况的阿奇大,俯身提着那酒醉士兵的衣襟便往自己帐中走去。
他虽然行事颇为鲁莽,却是个好将,从不姑息。
帐中,阿奇大面色极为黑沉,他冷哼着拿起一旁的水桶,对着那士兵从头淋下。见那士兵眼皮微微动了动,道:“军中没有规矩了?竟然敢在当值的时候私自饮酒?”
那士兵的头颅晃了晃,也不知醒了还是没醒。
阿奇大眸光一沉,看向了挂在一旁的马鞭,当下取下,当空一抖,马鞭摔下重重的曲折,那马鞭落在士兵身上,击碎了他的衣甲。衣甲下的身躯一震,面上露出难言的痛色。
“将军,饶命啊。”
被剧痛逼开的眸子里满是通红,他凄厉的叫唤声荡出了帐中,在鞑靼驻军的空中久久不散。
阿奇大胸口的怒火在这鞭刑中散去不少,看着那马鞭上的血迹,他终于停手,将马鞭狠狠摔在地上。
“违军法,本将罚的该是不该?”
“……该。”那士兵咬着牙答道。
“说吧,为何饮酒?”
“我……我……”
那士兵说着,努力撑起上半身,对着阿奇大叩首道:“将军,我只是替将军不甘心啊……”
“哦?”
阿奇大闻言回过眼来,满是不解。
“将军……”那士兵唇边吐出一口血,颤着唇角道:“我从参军便在将军手下,对将军佩服之极。我……不能看着将军受委屈啊。”
阿奇大听着,双眉拧起,他将那士兵扶住,低声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本将如何会受委屈?”
“将军,我们出行前,王上对齐仲天说过,保他成为下一任鞑靼王……”那士兵说着,眼皮重重往下垂着。
“你说清楚。”阿奇大手中摇了摇,将那士兵震醒。
“这是……我亲耳听见的……”说着,那士兵晕厥了过去。
阿奇大唤了好几声,那士兵都没有一丝反应。颓然坐在地上,阿奇大脑中一片白芒。王上果真要将鞑靼交给齐仲天吗?就算他是天朝人,就算他是天朝皇储……
不,王上让他将齐仲天送到王庭,莫非,是想让天朝人以为齐仲天死了,随后光明正大将他留下?
阿奇大眼中怔愣,直到看见身侧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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