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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秋水河畔槐花开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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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当他把革命党和镇长联系到一块时,心里顿时明镜似的,同时,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心头,脚下的步子就不由得更快了。
    一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从道路两旁的庄稼地里传来的枝叶所发出的干裂声此起彼伏,却又显得杂乱无章。
    房世英甚也不愿想了,一门心思地赶路。走到黑风口时,背后突然传来几声枪声和一阵马蹄声,他慌忙跳到路边的庄稼地里,躲在了棒子林里静静地观看。
    马蹄声自远而近,转眼间就见一匹快马驮着一个人飞驰般从眼前闪过,顷刻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腾起的尘土四处飞扬。随后,又有两个黑衣大盖帽的警察骑马跑来,速度显然比刚才过去的慢了许多。
    房世英一看到是两个警察,就想起肩头挨了莫名的一棍,心里就暗骂:“驴日的。”
    两个黑衣警察策马跑着,眼看到了房世英跟前,突然勒住了缰绳。房世英猫着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那个瘦猴般的警察说:“大哥,别追了,都跑远了。”
    另一个刀疤脸警察说:“狗日的,便宜了这小子。”
    瘦猴有些着急地问:“人跑了,我们回去咋向镇长交代?”
    刀疤脸摘下大盖帽边扇着风边说:“交代个球,他整天里就晓得搂着白牡丹睡觉,让老子们在外面吃苦头。” 
    瘦猴迟疑地问:“那……镇长问起来咋说?”
    刀疤一脸不屑的样子,说:“就说人被打死了;东西没找着,狗日的;不就是一本小册子吗?死不了人的。”
    刀疤和瘦猴又扯了几句,就调转马头走了。
    房世英见他们走远了,钻出棒子林,又骂了声“驴日的”,就继续赶路。拐过一道弯,远远看见路中间躺着一个黄袋子,就小跑着过去捡起来。带子里有一本小折子。他心里嘀咕:“该不是刀疤说的那个小册子?”
    折子封面上写着“白狐镇革命党手册”的字样,房世英翻开里面,见除了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甚也没有,胡乱看了几行,一个人也不认识。他打算把折子仍掉继续赶路,可就在甩手的一刹那,“秦少宽”三个字蓦地映入了他的眼睑。
    “这不是秦家的二少爷秦少宽吗?”房世英感到惊奇不已。他继续往下看,折子上居然又出现了 “房柳儿”三个字。房世英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把折子揣在怀里,看看四下没有一个人,就跳上路边的庄稼地,顺着山梁截小路往回赶。

11。第一卷 秋水河畔槐花开:战狼…第十一章  长夜路灯明
    到了秦家弯,日头高悬,还早着呢!房世英径直到了染坊,扛了染好的布,招呼了声大黑,朝家走去。
    大黑跟在后头,欢蹦乱跳地走着,一路惊扰着觅食的鸡。
    娘见了房世英,问:“世英,去哪搭了,响午也不见你回来?”
    房世英说:“啊,去了趟镇里。”也没多说,把布扛到东面的小空窑里。
    娘依旧站在门口问:“没甚事吧?”
    房世英边摸着头上的汗边说:“嗯,没事。”
    娘自语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转身慢腾腾回窑了。
    房世英开门见田秀姑不在,就蹲在炕桌下,拉出装旱烟的黑磁罐来,把那黄袋子埋在烟底下,之后,靠着铺盖躺在炕上,抽起了旱烟。浓浓的烟一口接一口从他嘴里喷出,眨眼间在屋里弥漫起来。去年白狐镇的城楼上悬挂着的人头,如今想起来还让他觉得心寒。人头血肉模糊的整整挂了七天,后来听说是被革命党人给取走了,也没过几天,白狐镇的镇长就被枪杀在自己七姨太的被窝里。房世英不明白为甚柳儿能和秦家二少爷搅和在一块,他也不明白革命党为甚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反对政府,总之,他不愿意看到柳儿受到一点点伤害。
    眼下,他最担心得是柳儿的安危。
    田秀姑在隔壁和大嫂拉闲话,听到房世英回来,就起身过去。
    房世英倚着铺盖上不停地抽旱烟。
    田秀姑问:“回来啦?有事?”
    房世英抬了抬眼皮说:“没甚事。”
    田秀姑点头说:“你还是少抽点烟吧,近来夜里老咳嗽。”说罢,就捂着嘴咳了两声,又过了大嫂窑里。
    田秀姑刚走,娘挪着小脚过来说:“我把事都给忘了,双应前阵子过来,说是明早为他爹送葬,让我告诉你一声。”
    房世英坐起来说:“晓得了,三儿呢?”
    娘摇着头说:“晓不得跑哪搭去了,这几天老往外跑,一天也见不着个人影。”
    房世英磕了烟灰说:“我过去瞧瞧。”
    双应真得要给他爹送葬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送葬的前天晚上要为死者点路灯,为得是黄泉路上有明灯指引。点路灯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死者的家人把蘸上蓖麻油的玉米棒芯装在一个篮子里,一边点,一边放在路边上,从院门口点起,直至环村绕一圈。那燃起的路灯远远望去,灯火闪耀,像一条长长的火龙,景致颇为壮观。
    夜幕已经降临了,该点路灯了。
    双应窘迫着脸对房世英说:“路灯我没准备,就算了吧!”
    双应原准备是不点路灯的,死的已死,活的还要挣扎,对他来说,点路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房世英吃惊地问:“咋不点了?”
    双应一脸沮丧地说:“我实在是花不起呀!”
    房世英有些恼怒地说:“再穷,路灯也要点,总不能让老张叔黑灯瞎火摸着上路。”
    双应一脸无奈。
    房世英转头推了一下房世杰说:“去,回咱家拿些蓖麻油过来。”
    善良的人们啊!成天在日子里摸爬滚打,经验着艰辛和苦难,历练着忍耐和承受,每当遭逢在生和死的零界点上,总会流露出一种豁达和宽容。
    点路灯的同时,秦家弯的各家院门口也燃起了篝火,这一方面是对死者的敬畏,另一方面也是对死者的祝福。路灯点到庙口叉时,房世杰远远了见秦家大院门口火光冲天,有一些人影在光影中忽闪。
    房世杰问:“哥,你不觉得今晚秦家有些反常?”
    房世英当即没言语,冷峻的脸上写满了愤怒和忧虑,瞅着秦家大院门口的火光,凝神一阵沉思。
    想起秦家,房世英胸中的愤恨像久困于笼的猛虎时刻有冲出去的冲动,只是,往事已不堪回首,如花美娟,似水流年,空添了一腔惋惜和哀怨。
    房世英回过神来,平静地说:“点吧!”
    到了秦家大院门口,秦旺突然从火光中跳出来,撕扯着嗓子叫喊:“我家老爷说了,点路灯的不能经过大门。”
    房世英放下手中的玉米棒芯,冷冷地问:“为甚?” 
    秦旺不屑地说:“我家老爷说,沾上一个讨吃要饭的饿死鬼,一辈子晦气。”
    房世杰忽地一下窜上去,一把揪住秦旺的胸襟,骂到,“狗奴才,滚开!”
    秦旺用挑衅的语气跟房世杰说:“怎么,要打架?”
    火光里的七八个人都走过来,不声不吭地站在房世英三人面前。
    房世英叫了声:“三,放开他。”环视了一眼众人,冷冷地说:“都闪一边去,我不想让你们做一回龙尾□的饿狼。”
    双应吓得有点哆嗦,站在房世英身后直拽他。
    提到饿狼,秦旺神色有些慌张地先自闪到一边,再看着众人都一语不发,就垂头丧气地对他们一挥手,说:“回去,都回去!”
    房世英看着秦旺他们灰溜溜地进了秦家大院,麻利地收拾起东西说:“快点。”
    路灯象长龙似的从秦家大门口穿了过去,闪耀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秦家紧闭着的朱漆大门。
    房世英望着一道道一弯弯影影绰绰的灯火,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路灯点完后,房世英把双应和房世杰叫到跟前,有所顾虑地说:“明早出殡看来不会顺利的。”
    房世杰有些坐不住了,叫嚷起来:“那咋办?总不能绕着走小路吧!”
    双应试着说:“要不重新选个墓地,走卧虎焉方向,不用经过秦家大门。”
    房世英断然否决了双应的提议:“那咋行,阴阳看好的墓穴,怎能说换就换,况且时间也来不及。”
    房世杰也拍着桌子说:“不换,换甚换,看他秦霸川明早能把咱怎么着。”
    房世英沉思了好一会,说:“三儿,明早多叫些人过来,看情况行事就是了,今黑间就到此吧!”
    披着暮色,房家兄弟离开了双应家。
    深夜,狂风呼啸,电闪雷鸣,瓢泼大雨自天而下,一时间,暴风骤雨吞莫了整个秦家弯村。

12。第一卷 秋水河畔槐花开:战狼…第十二章  送葬起纷争
    房世英整夜未眠,如此大的暴风雨令他始料未及。本来他就担心能不能顺利通过秦家大门,再加上这暴风雨天气,让他越发泛起愁来。
    天快亮时,雨下得小了些,房世英披了件外衣,叫上房世杰,带着大黑,踏着雨水去了双应家。
    双应孤单单一人守在棺材旁,充满血丝的双眼迷茫地注视着窗外的风雨。
    房世英一进院,双应好像见到白狐大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哭丧着脸说:“大哥,你说这咋办?”
    房世英拍了拍双应的肩膀说:“天塌不下来,进窑再说。”进了窑,给老张叔上了柱香,随后坐在棺材旁的干草上,说:“三儿,把咱隔壁的光棍丸子叫过来,这么大的雨,再叫别人怕人家不乐意。”
    房世杰觉得有些不可思义,说:“就咱四个人?”
    房世英瞅了眼房世杰说:“咋啦,四个人还抬不动个棺材?快去,我和双应准备这边的事。”
    房世杰嘿嘿傻笑两声,带着大黑跑了出去。到了光棍丸子的门上,见门虚掩着,叫了几声,没一点动静,就转身扣了几下隔壁的门环问:“大哥,丸子去哪搭?”
    过了一会,窑里有人问,“谁呀?是房三吗?怎么,丸子不在家?”
    房世杰说:“门掩着,没人。”
    一阵沉默后,听到丸子大嫂开口说:“房三,你试着去三眼寡妇家找吧!”
    房世杰猛地醒过来,拍了下自己的脑门,自言自语地说:“我咋就忘了呢?”来到三眼寡妇家,见黑灯瞎火的,就爬在窗子上叫到:“嫂子,我是房三。”
    三眼寡妇打了声哈欠嬉戏他:“是房三小兄弟呀,回去吧!今黑间有人了,明儿早些来。”
    房世杰忙解释说:“嫂子,我是问丸子在吗?我找他有急事。”
    三眼寡妇有些不乐意地说:“有甚急事?外面不是在下雨吗?”
    房世杰说:“我二哥找他的,要他赶快去。”
    光棍丸子在里面说话了:“唉!晓得了,等等,马上就好。”
    风慢慢住了,雨也渐渐停了。
    房世英四人拄着铁锹,抬着装殓着老张叔的棺材,急匆匆地行进在寂静的村路上。
    大黑紧紧跟在后面,一声不吭。
    房世英走在前面,不时地注意着秦家大院街门外的动静。走到庙口叉了,见秦家大门口仍然一片寂静,心头一直绷紧的弦稍微松懈了一些。房世英提醒大家:“快走几步,过了秦家大门就没事了。”眼看就到了秦家大门口了,房世英蓦地看到有一个脑袋从大门缝里钻出来,旋即就不见了。房世英心里就犯嘀咕:“坏了,看来一大早就得闯鬼门关了。”
    没出房世英所料,早已守候在秦家大门口的秦旺远远地就注意上了他们,见他们走过来了,忙叫门口候着的水妮进去通报老爷。
    房世英边走心下边盘算,如何应对眼前将要发生的事呢?说实在的,他心里也没底,但他清楚,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强行闯过去。对于秦家,他觉得除了秦霸川为富不仁外,就是几年来一直捂在自己心中的憋闷让他再也难以容忍半点屈辱和增添一丝伤痛。
    正当房世英沉思的时候,秦旺忽地从大门里闪出来,双手叉腰挡住了去路,高声叫喊:“停下,不许再往前走了。”
    房世英横眉倒竖,厉声呵斥道:“又是你,滚开。”
    秦旺不买房世英的帐,摆出一副奴才忠于主子的样:“不行,得我家老爷放了话才能过去。”房世英回头叫道,“大黑,去关照关照你的本家。”
    大黑得到主人的命令,“飕”地从后面窜过来,直冲秦旺扑去。秦旺见壮如牛犊的大黑扑过来,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就往回跑。房世英见状,忙叫大家快走。还没走几步,只听“匡当”一声响,秦霸川率领着秦家的老少涌出大门来,举着文明棍指着房世英说,“房世英,你好不知趣,我秦霸川敬重你是条汉子,夜来黑间点路灯的事就姑且不与你计较,可今早你竟然抬个棺材来,我是万万不能放你过去的。”
    大黑猛见出来一伙人,猫腰爬在地上,嘴里“呜呜”地一个劲叫。
    房世英停住脚步,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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