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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过始知相忆深-第3章

小说: 爱过始知相忆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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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大哥,长途电话费太贵了,我要挂断了,再见!’’
她呆坐在地板上良久,才起身开亮客厅的灯。在这约叫—五坪的套房内,装潢以米色与淡蓝色为主,给人清雅干爽的感觉,一厅两房一厨一卫,十足是个单身女郎的小窝。
走进房间,顺手开灯,习惯性地望向挂在床边墙上的画。那幅画的画框用的是最普通的木框,画并不大,虽是简单的铅笔素描,却是她最珍视的宝贝。
画上的女孩是她,穿着一件白色洋装,齐耳的短发迎风飘扬,赤着小脚站在海边,正对着某人放声大笑。方雅娴还记得,那天太阳好耀眼,她和阿彻在海边玩得全身都湿了,没想到阿彻会把她的模样记在脑海里,回家画了下来,画虽不够细致,但已把意境表达出来。
“阿彻——阿彻——”方雅娴低低呼唤着,不知何时泪珠已盈眶。
画的右上角那流畅、飞扬的字体,仿佛就要从纸上跳跃起来,那是抄自于《诗经·蒹葭》的句子。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左下角题了几个字:给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孩
“阿彻——我好想你,我也好——想宝宝,么——要留下我一个人在这里受苦?你知道—一想去找你们,可是一”她哽咽地喊道:“可是我不能——我不能再伤爸——妈的心了,你好狠心,为什么不管我?”
方雅娴颤抖着手抚摸那一笔一划,好像这样就能感应到阿彻的存在;泪滴在画框上,蒙上一层轻雾。溯洄从之,道阻且长,难道这句诗就注定要他们相隔遥远,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面了?
“阿彻——”千呼万唤也唤不回爱人的生命,捧着他送的画,想起过去的种种,刺得她四肢百骸隐隐作痛,“阿彻,你在哪里?我连——连你的坟都不知道在哪里,想去跟你说话都不能!阿彻,你在哪里?”
她最感痛心的是阿彻的父母竟在她昏迷的半个月中,全家移民到国外,任她如何打听都没有人愿意告诉她。为什么他们那么讨厌她?她只想去阿彻的坟旁陪陪他,为什么连他死了都不让他们见面?
“阿彻,如果你在天有灵,就到我梦中来跟我见面吧!七年了,你一个人很寂寞吧!总有一天我会去找你,我们一家又可以相聚了。”
方雅娴擦干泪痕,小心地把画挂回墙上。这个样子要是让若葳见到,又要挨骂了,若再肿着双眼去上班,明天铁定不得安宁。
重整纷乱的情绪,她平抚心神,想着日子还是得继续过下去的……
第二章
“John,你放心,我妈这边我会说服的,顺利的话,下星期六就可以去海岛,这次的case我百分之百要参与,没有人可以阻挡我。”桐俊彻穿着白色浴袍,坐在床头兴高采烈地讲电话。现在是美国时间半夜三点,海岛却是白天,但他不以为意,只因他的神经正处在兴奋状态下。
对力用怀疑的口吻问道:“你确定吗?Andy,你妈一向反对你回来,你居然丢下好几件大case回来和别人合作,这损失可大了,少说也有上百万美金,她若知道,不气得昏倒我就输给你。”
桐俊彻耙了耙微湿的头,没好气地说:“喂!你认识我也有五年了,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只要是我认为富有挑战性的case我就接,给的设计费多少都没关系,何况这次要设计的别墅正好投我所好,怎么可以错过呢?”
“只要你能说服你妈我就信。你还不知道这次的case取什么名字吧!你一直住在国外,对中国的文化不太了解,在中国人眼中,最美的地方应该属杭州西湖,所以就把它叫做‘西子湖畔’,是从一位叫苏轼的词人
所写的词节录下来的。”
桐俊彻闻言,英挺的眉一皱,情不自禁地念道:“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咦,不错嘛!居然懂得古人的词句,我太小看你了。”对方的笑声不的传来,桐俊彻却陷入困惑当中。他怎么会念那些唐诗宋词?他虽然对中国的园林之美很有兴趣,却从没有读过那类的诗词,是什么时候背下来的?
对方没听到他的回答,于是叫道:“Andy,你睡着了是不是?好了,不吵你睡觉了,等你解决好那边的事,再通知我一声,我会到机场接你,拜了。”
“John,等等——”他想说什么,对方却已将电话切掉了。
无奈地挂上话筒,桐俊彻愣愣地坐着,脑子里方才闪过一道光,待他要去捕捉时却已经消失了。他索性走到落地窗前,凝望远处的夜景,繁星点点,像一串串的夜明珠洒落在尘世中。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想不起来?”他猛敲着脑袋,希望有助于解开他的疑惑。
从七年前那场车祸到现在,不时会有不知名的东西在脑海中浮现,但却相当模糊,似梦似真,让他捉摸不定。是车祸的后遗症吗?
爸妈对于他车祸的解释,只说他在路上不小心被车子撞到,昏迷了半个多月才清醒,肇事的车主也逃逸无踪,他们便想,既然早已拥有绿卡,不如就移民到美国定居。
所以,从那时起,每当他提到要去海岛,妈妈的反应就特别强烈,一直坚决地反对。桐俊彻心想,大概是妈心有余悸,怕儿子又会出事。但他总不能为了这原因就放弃自己的理想吧!
一个学建筑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设计出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是中国人,当然也想效法古人,盖一栋具有中国风味的房子,就像那些曾在古画上看过的亭台楼阁。好不容易愿望能够实现了,怎可为了这不是理由的理由而却步?他绝对要抗争到底!
他不能永远当个听话的乖儿子。
跟预期的一样,蒋丽涵一听到儿子要去海岛,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连考虑一下都没有便连声反对。
“我不答应。儿子呀!你在纽约不是还有很多case吗?干吗非要到海岛去呢?凭你的设计和名气,case接都接不完了,干吗答应去接那种小case?打电话去拒绝人家,你要是怕得罪人家的话,妈帮你打好了。”说完,她真的作势要去拿电话。
桐傻彻俊脸一凛,拉住母亲的手臂:“妈,如果你是担心我的安全,我可以向你保证,出门在外我自己
会小心谨慎,况且John也在那里,有事他会帮忙的,这次的case我是接定了,请妈让我去吧!”
蒋丽涵脸色僵硬:“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么不乖?妈是在担心你呀!以你现在的成就,根本不需要去接那种没多少设计费的工作,那只会降低你的水准而已。前些时候,不是有人来找你谈,请你设计一栋私人图书馆吗?你就答应人家好了。”她千方百计就是不想让儿子去海岛,即使要用上母亲的威权也在所不惜。
“妈,我是个建筑师,不是惟利是图的奸商,我只在乎能不能将作品设计得完美,你怎能要你儿子去当那种人呢?那件case我已经推掉了,目前我手上也没有别的工作,所以可以放心地去海岛了。”
桐俊彻说得口干舌燥,就是不懂母亲为什么如此坚持。如果就为了一场意外的车祸,也未免太小题大作了,纵然他向来听她的话,但这次他绝对不妥协。
蒋丽涵板起面孔,正色道:“反正我不准你去,如果你敢去,就不要认我这个妈。”
“妈,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去工作,为什么要把事情看得这么严重?我已经三十岁了,难道想去发展自己的抱负都不行吗?”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他真的不想和母亲闹僵,但一味的容忍和配合却导致她的无理取闹,一下子,多年累积的怨气都爆发出来了。
“你居然敢对妈吼?!我知道你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更想飞得远远的,你去好了,去了就不要回来了,我会当没生你这儿子。”蒋丽涵又惊又气,坐在沙发上喘个不停。
桐俊彻猛搔着头,一脸痛苦的模样:“妈——你——你要我怎么做才好?”他明白终究还是敌不过母亲。
“当然是打电话给John,取消你们的约定,乖乖地留在美国陪妈。”她眼看目的快达到了,豁然开朗。
“我赞成让阿彻去。”母子俩同时朝向出声的男人。
桐俊彻喜出望外,总算有人赞同他的决定了:“爸,你答应让我去是不是?谢谢你支持我。”
桐奕钧咬着烟斗从楼上书房下来。他与儿子有着相似的脸孔,黑发中夹杂着银丝,那历尽沧桑的成熟气质,想必年轻时也迷倒不少女人。和丈夫相比,当妻子的蒋丽涵显然较禁不起时间的考验,需要靠化妆和珠宝首饰来掩饰。
“既然你对那件case那么有兴趣,那就去吧!就像在帮人圆一场梦,同时也算是对自己的一项挑战,不要留待以后再来后悔。”他分外语重心长地说。
蒋丽涵不满地反讥:“你是故意跟我作对是不是?见不得我们母子俩感情好,想趁机拆散我们?我告诉你,我就是不让他去,你能拿我怎么样?”
桐奕钧冷笑一声:“我是不能拿你怎么样,这个家虽然都是你在做主,但儿子也是我的,我总能发表自己的意见吧!儿子大了就该学着放手,不要老是巴着不放,不然儿子以后会恨你的。”
她神色遽变,咬牙说:“儿子会恨我什么?你说呀!桐奕钧,你到外头找女人,我都没讲什么话,现在反倒过来教训我,究竟是谁该反省,你自己心知肚明。”
桐俊彻站在两人之间劝道:“爸,妈,你们不要吵了!妈,其实爸说的也是我心里的话,若是这次我推掉了,将来一定会后悔的,就让我去吧!不要再试图阻止我,算我求你好吗?”
蒋飞涵一边瞪着丈夫,一边望着儿子哀求的脸,事已至此,她也挽回不了了
“要我答应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妈,什么条件?”桐俊彻绽开笑容问道。
“等你工作完毕,我要你马上和孟璐结婚,人家等你这么多年,也该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桐奕钧嗤笑数声:“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的作风跟你父亲还真是如出一辙,连儿子的婚姻大事都要管。”他的冷言冷语又得到妻子的白眼。
桐俊彻皱着眉头:“妈,我对孟璐的感情还没有那么深,要我娶她不是为难我吗?”他从没想过要娶她为妻,无关于他们认识时间的长短,而是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如何勉强得来?
“你们在一起也三年多了,孟家那边一直在问我你什么时候要娶人家进门,害妈都不晓得该怎么回答才好;孟璐人长得美,又能干,绝对有助于你的事业,就这么决定好了。”她又想代儿子做主了。
“妈,你不要自作主张,我和她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不管娶不娶她,我都一定要去海岛。”
“你——”
桐奕钧为儿子的勇气暗暗叫好,连忙投给儿子个鼓励的眼神。
“爸,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讨论,我们到书房去谈吧!妈,我和爸上楼去了。”关上书房的门,父子俩终于可以说些心底活。
这是间相当气振却又深富文艺气息的书房,从墙上的画作到古董家具,皆有它可观的价值存在。
父子俩往牛皮沙发一坐,喝着女佣端来的乌龙茶,这才开始他们的讨论。
“什么时候要出发?预备待多久?”桐奕钧先问道。
“我想搭下星期一的飞机,大概会停留三个月左右,如果进度正常的话,家里的事就要爸多操心了。”
桐奕钧笑笑:“这个家从来不需要我的意见,你妈一个人就弄得很好了,我只要在公司当我的副总裁就够了。”
“爸——”
“不必多说了,我和你妈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二三十年来还不是这样过了,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我们的事就顺其自然吧!”桐奕钧涩涩一笑,抽着烟斗,吞云吐雾起来。
桐俊彻想问又开不了口,挣扎好久才说:“你跟妈——既然不相爱,为什么要结婚?我知道我没有权利问这些,但这也是给我一个警惕,我将来要娶的妻子绝对是我所爱的人,我不想和爸妈一样,一辈子痛苦却又分不开。”
“你说得对,俊彻,能和自己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是最幸福的,爸爸当年也曾经这么想过,但是名和利蒙蔽了我的眼睛,满脑子只想要成功、要飞黄腾达;其实,这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你外公看中我在建筑方面的才华,只要我娶了你妈,便可以尽情去发挥自己的能力,不用担心没有金钱援助,所以我娶了——个不爱的女人。你爸是个窝囊的男人,靠裙带关系才有今天的成就。”他自我解嘲地笑道。
“爸,当时你有喜欢的女人了吗?”同样身为男人,他不能说父亲的决定是完全错误的,但他也不希望父母的关系始终处于恶劣的状态中。
桐奕钧抽了两口烟,陷入沉思中,叹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她——当时已经是个有夫之妇了,我爱上的是一名有丈夫的年轻女人——唉!所以我才狠下心来,答应娶你妈,断了再见她的念头。’’他不胜唏嘘,“过去的事别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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