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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男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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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所以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了。想想看,两个人赤裸着睡在一起,到天亮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本身就够剌激的了。
小许没有再讲话,张楚就说了别的一些话,两个人饭一直吃到九点钟才结了帐出来。出来后,两人沿着北京西路往西走。北京西路两边全是凉棚,棚子下面有不少水泥石凳,夏天晚上,有不少市民坐在上面乘凉。这条路,张楚没有结婚时,和小许走过好多次。他们现在走着,一些记忆就被捡了回来,只是两人没有在夏天某个晚上一起走过,秋天和冬天都有。从深秋开始,路两边堆满了梧桐树的落叶,还有银杏树的叶子。尤其在小雨霏霏的晚上,在沉默的对视里,彼此曾经一次次地想采撷一片焚烧的记忆,挚盼在青春的驿站里,永远锁住一份甜美。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云南路。小许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然后就丢下张楚去前面一家路边小店打电话。打完电话回来,问张楚,现在去哪里?
张楚立即明白了小许的意思,对小许说,去我那儿吧。张楚说完这句话,就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然后一起上车,打的回去。他没有让司机把车子一直开到家门口,两人在院子大门外就下车了。他下车后先回去,让小许等一会儿再去,避开一些闲言碎语的眼光。
他回去后把门开着,没有开灯,等小许。一会儿,小许就进来了。小许进来时很慌张。张楚关上门后,两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有很长时间都沉默着,开始了渴望与抗挣的心灵历程。过了一会儿,张楚伸过手去抓住小许的手,说,谢谢你,这将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
小许还在紧张着,头抵在手上,说,对我也一样,但我不会介意你的失守。
张楚立即从小许的这句话里,领悟到他要在意志上添加的砝码。他放开小许,走进卫生间,打开灯,然后打开热水器,在浴缸里放热水。他在放水的时候,他身上已有些燥热的感觉。他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走出卫生间,招呼小许进来冲个澡。
小许进来后,张楚刚想出去,小许却喊住他,让张楚坐在浴缸旁边。小许这刻紧张的神情里还有些羞涩,她有些惧怕一个人赤身裸体地待在陌生的洗澡间里。看她洗澡,张楚的意志几乎要崩溃下来。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小许的裸体,光洁、秀美、柔嫩、神秘,充满了极强的诱惑力。但张楚还是尽力克制住欲望,揉揉小许的乌发,说,快洗吧,洗好了我也洗。
小许像有意识地要击垮张楚的意志似的,她站在浴缸里,问张楚,据说男的冲动时下面就起来了,你现在那里起来了吗?
张楚平静着语气,说,是的。
让我看看。
张楚顺从地脱掉衣服,说,它有渴望时就会这样。
你说过不会侵犯我的。小许说着话,把身子正面转向张楚。
不会。张楚柔弱的语气里仍然显出一份坚定。
它看上去挺丑,怎么生这么个怪样。你有不少女朋友,都是为了它?小许边说边洗,浴室里弥漫着混合的浓香。
张楚这会儿缓过一口气,说,越是丑,还越是会作怪。它能让一个男人的尊严全部丧失掉,也能让男人获得爱、尊严、幸福。男人的体魄、意志、力量等等都是从它那里来的,当一个男人没有女朋友了,表明他的体魄、意志、力量等等也不存在了,或者说,这个男人本质上已经死了。
你说起来像个哲学家,真还没听说光屁股讲演的事。小许说完就笑了,人也轻松不少,逗着张楚说,帮我冲冲。
张楚站起来,从小许手里拿过淋浴喷头,替她前后上下认真地冲洗。小许很近地盯着张楚努力平静的脸和一点都不平静的身子,笑笑,拍拍他的脸,说,自找的吧?
张楚拿来一条大浴巾,包上去替小许把浑身的水擦干。手揉在小许身上,两人就都有一些激动。小许把身子向张楚更靠近些,张楚心里却顽强地抵抗着,手尽量前伸,臀部悄悄后挪,一个很古怪的姿势。小许擦干后,张楚把半湿的浴巾围在腰间,两人一起走到房间里。张楚拉上窗帘,打开空调和房间里的灯,让小许坐在卧房的梳妆台前。拿来电吹风,给小许吹头发。他给小许吹头发时,下身不时会碰到小许的胳膊。一种收放自如的愉快,洋溢在张楚心头。
小许从梳妆台上拿起一瓶润肤露,看了看,问张楚,这是你爱人用的吗?张楚说,是的。小许说,你也给我把身上涂一点吧。张楚就从小许手里接过瓶子,打开盖子,在手里倒一些,然后在掌心里匀开,往小许身上抹。小许刚洗完澡,身体柔软而润滑。张楚每揉抹一下,心里一团火就像又旺盛了一些,小许像触电似的嗯了一声,张楚几乎要把持不住。
给小许涂好润肤露后,张楚又放了一支舒曼的《梦幻曲》,就进卫生间自己冲澡。他放大了冷水龙头,虐待自己般地冲洗着全身,一直冲到完全冷静下来,浑身起鸡皮疙瘩为止。
从卫生间出来,小许已躺在床上。他走过去,爱抚地拍拍小许,小许就揽住张楚的手,不让他拿开。张楚坐在床边,把另一只手按到小许胸前,让小许享受那种温柔的爱抚。过了一会儿,张楚问小许要不要喝点什么。小许问张楚有没有酒,张楚就从客厅酒柜里拿来一瓶红酒,两只杯子,先倒半杯给小许,然后自己倒半杯。小许跪起身子,肩挨到张楚胸前,用一个很挑逗的眼神对张楚说,蝴蝶习惯在酒杯里死亡。张楚嘴里含着酒,假装有些醉意,吻一下小许,说,酒醉的诗人全是蝴蝶味。


清池饭店(2)


两人就这样缠绵在一起喝酒,说些疯话。浓浓的欲望在酒杯里荡,在灯光里摇。喝完了酒,张楚拿掉小许手上的杯子,关掉音响,关掉灯,然后上床搂住小许睡觉。小许的后背靠在张楚的怀里,两个人的心都在“嗵嗵嗵”地跳着。过了一会儿,小许转过身来,让张楚对面对搂住她。张楚搂住小许,感到小许的身子烫着发抖,心下觉得这样有点残忍,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又能证明什么?
过了一会儿,小许问张楚,你有处女情节吗?张楚说,这很难说,因为处女情结有很多方面的原因。小许说,听说南方有些城市,开苞一个处女,至少五千块,有的还要几万块。张楚说,传统男人认为,处女有益于男人精力旺盛。就这些?小许接着问。张楚说,当然,还有一个男人的征服欲在里面。不是处女的女人,意味着已经被别人征服过了,男人即使占有了这个女人,仍然认为她不是自己征服的。如果一个男人,他没有征服过一个处女,即使他曾经跟许多女人上过床,他仍然算不得征服过女人。处女对男人有些深层次的生命本源上的意义,而不单是表面上的纯洁的象征。小许听到这里,就凑在张楚耳边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脱光了衣服躺在男人怀里呢。
张楚听到这里,本能地激动起来,眼看着自己心理强力要守防的一切,就要被性欲的蛮霸之气冲溃了。但他仍然不死心,不愿意被本能征服了他自己。他极力挣扎着,两手紧紧地搂抱住小许,像是在奋力扼制住来自肉体的反抗和冲击……
这一夜,张楚很艰难地度过去了。
张楚八点钟赶到办公室上班,同室的小王两天前也才从海南学习回来。张楚见到他,就跟他聊海南的鸡窝和椰树林。小王是长春人,与南方人的气息有点不太合,加上他的皮肤有些糙黑,人又不太活泼,三十二岁了,还没搞上对象,最近处里一位上海老大妈在给他物色对象。说是物色,其实是给小王硬性指标,好说歹说,非要小王接受不可。女的是农业处的,江苏常州人,比小王还大二岁。张楚和小王才谈了几句,上海老大妈进来了。她见到张楚,就跟张楚说那个女的有多好,会做事,会关心人,人老实,心眼好,长得又漂亮,小王找到她是大福气等等一大堆贴光彩的话。张楚知道这是给小王灌的晕汤。但他又不便说什么,就说要去见处长,然后出门往处长办公室里去。经过陈女士的办公室,见陈女士在,就进去打个招呼。
陈女士见到张楚,心里有些不高兴,回来竟没有给她一个电话。她问张楚什么时候回来的,张楚说是昨天。陈女士就小着声问,回来干吗不告诉我?张楚说,为什么要告诉你?陈女士一听张楚还说这话,更加来了气,连对张楚说了两声,滚出去!滚出去!张楚笑着说,滚就滚。人却走到陈女士办公桌子旁边,假装一副色迷迷的表情。陈女士看到张楚这个样子,心里气也就消了,但还是拿起桌上的一块抹布,假装掸桌子上灰,向张楚抽过去。张楚也不让开,由陈女士抽到身上,然后喊给抽疼了。陈女士笑着说,你活该。张楚突然想起他同学爱人的事,这事让陈女士去办最有把握,就说,我去处长那里,等会儿过来。
张楚去处长办公室,跟处长只侃了两句话就出来了。他去处长办公室,也只是让处长知道他回来了。张楚和普通同事在一块儿很能侃,但和当官的侃,却侃不出个水路旱地来,都是三言两句话就完了。
张楚回到陈女士办公室,就把他同学爱人的事说给陈女士听。陈女士听张楚说是他同学爱人的事,就一口回绝了。张楚再怎么说,陈女士就是不答应。张楚有些不高兴,起来准备走时,陈女士对张楚说,下班再说。
张楚回到办公室,见上海老大妈还在,就有些烦她。她坐在张楚的办公椅子上,见张楚回来了,站起来,要让张楚坐。张楚上去按住她的身子,让她继续坐下来对小王宣传,自己靠到办公桌子上,也听她讲。听了两句,心却更烦了,就问她女儿现在怎么样了。上海老大妈最怕人提她女儿。她女儿读研时,爱上了自己的导师,硬是把人家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给折散了。可她女儿和老教授结婚仅三个月,就提出来要离婚。老教授不同意,她告上法庭,说老教授阳痿。老教授被她这么一羞辱,气得当庭晕了过去。上海老大妈听到张楚问这话,脸上立即就有些不快,站起来推说有事就走了。
上海老大妈走后,张楚坐下来,看看表,快九点了,心想小许快要起床了。他想到这里时,心里跟着就郁闷起来,而且郁闷得心口都像有些疼。他离开家时,小许还没有起床。他叫小许迟一会儿走,等机关住宅楼里大家都去上班了,她再起床走。小许就说九点钟起床下去。他临走时,坐到小许身边,把小许身体又抚摸了一遍,心里不知道挣扎了多少次,才出门去上班。
他心里这刻念着小许,心情就没法安宁。他拿起电话,给诗芸挂过去。他想诗芸也想知道诗茗什么时候回来。电话接通后,那头答话的是诗茗。诗茗说,她买了晚上的火车票,明天上午到南京。张楚听了心里一阵高兴。诗茗把电话给诗芸时,张楚突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好象有了诗茗,一切就都有了。等到诗芸跟他讲话时,他才发现讲话的这个人才是自己爱得最深的人。他问诗芸,你什么时候回来?诗芸说,你才离开我两天,就这么想了?张楚说,我等不了那么多天。诗芸说,我尽快早点回去。然后两个人在电话里又聊了几句小孩的话,才挂了电话。
张楚挂了电话后,看看时间,也才九点多一点。他想小许肯定还没有来,但他这样想并不能完全确信。他这刻有点心焦小许,就去小许的办公室再看看。当他推开小许的办公室门,抬眼一看,小许已经到了,心里立即跳荡起来。他先问小许好,小许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然后就坐到办公桌子前,在桌子上东翻西翻找东西,有些慌乱的样子。张楚注意看了一眼小许的脸色,有些羞涩的潮红。张楚觉得自己在这里小许反而会有些不自在,他自己也不自在,就跟陈女士说了一句话,跟小许也说了一句话,走了出去。


办公室(1)


张楚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后心里感到很憋闷。桌上放着几份材料,他眼睛看在上面,心里却在想,明天上午不来上班了,诗茗下了火车肯定会去家里,我就在家里等诗茗,等诗茗的拥抱,等诗茗的亲吻,等诗茗的一切。
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小王坐在桌前认真地翻阅文件。张楚却没有一点心情去看那些枯燥的东西。他起身到柜子里翻出尼采的《查拉斯图拉如斯说 》。这本书张楚读过几遍,他觉得这本书越读越难懂。他随便翻到一章,“老妇与少妇”。当查拉斯图拉对女人还在困惑的时候,老妇人却对查拉斯图拉说,“你想去女人那里吗?别忘了带上你的鞭子”。张楚读到这里后就有些不明白,老妇人要查拉斯图带的是什么鞭子?尼采写《查拉斯图拉如斯说 》时,曾经多次去剧院听比才的《卡门》。卡门引诱荷西,荷西爱上了她却没有能够征服她,最后杀了她。张楚觉得尼采从《卡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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