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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四大名捕系列_斗僵尸-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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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
夜正长。
黑更浓。
——聂青到哪里去了?
他身上的伤可会发作?会否影响他的战斗力?
——习玫红是不是出了事?
她是四师弟的女友,如果不幸,自己又如何向冷师弟交待?
这是个生死关头,无动静则平靖,一有异动则可能立见生死。
可是无情并不情急。
这么多年来,官场斗争,江湖仇杀,他已学会了冷静对付、沉着应战。
他还趁这个狩猎、守候之际,坠人沉思,把这两天来发生的一切事情,反复回想,整理了一下。
在破庙的昏黑里,他的双目渐渐明亮,如两盏灯,这连他自己也并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棺木响了。
那不再是后排第三口棺木。
而是前排第五口。
那口棺材,就正在无情身后。
无情还没有回身,双手已在轮椅扶手术上一掐。
崩崩两声,扶手板夹陡然弹出两块钢板,准确地楔人棺盖缝隙。
无情双手肘部用力一压。
轮椅忽然升高。
钢板一扳、力挠,“格勒勒勒勒勒”一阵连响,棺盖已给撬开。
无情一拔主括,轮椅回转,“轰隆”一声,无情已拧转身来,对着棺木,而棺盖也给这一拧一扳之力,完全给撑开,并甩了开去,飞旋到了半空,发出了呼呼的厉风声。
这时候,无情脸部微微俯向棺内,他的手则放在轮椅之前一块用以置物,写字用的木板上(跟桌面的功用相近)。
棺梆内层居然隐隐透着光:红芒似血。
就在这一霎间,棺里忽然弹坐起一个人。
这个“人”,披头散发,完全遮住了样貌。
他陡然伸出了手。
青光。
白手。
他的手白得可怕,就像涂了一层白圣。
但他一出手,就泛起了一股青气。
青得像柳树精的妖气。
那棺中人一手按住了轮椅。
另一只手闪电般扣向无情的咽喉!
无情不会武功。
棺一开他就遇上了这狙击!
而无情不会武功。
他和棺材相距极近。
他的人仍坐在轮椅上。
但无情不会武功。
无情不会武功。
就算他想躲,也不及棺中青光白手之快之疾。
哪怕他要退,也来不及推动轮椅,何况,轮椅后有棺木截住了后路。
纵然无情能及时操动轮椅往左右闪挪,但轮椅已给棺中人一手抓住了,纹风难动,进退不得。
无情却不会武功。
其实,世上不会武功的人,远多于会武功之人,而深涪武艺的高手,也远少于一般练家子。
——此所以庸人易得,高手难求之故。
因此,不一定要武功高,才能得天下,才能称元敌。
智者,以手腕夺天下,以道德服人心,以才干称元敌。
不会武功的无情,突遇此变,并没有惊惶,似乎,也并不感到意外。
他只做了一个反应:
他双手往轮椅的桌面侧边一按。
一个铁扣,突地弹了出来,正扣住那棺中人的手腕。
棺中人冷哼一声,右手加速,眼看就要箍住无情的喉咙。
但棺中人却摹然发现了一件事:
在无情轮椅的下挡屏板(用作在轮椅滚动时,遮挡泥泞碎石,以及防止草丛钻人的齿状挫板),忽然唆地弹出一截尖刃!
尖刃迅速刺向棺中人心窝。
无情的左手食指按着一个扭掣。
棺中人欲往后退,但不行。
他在棺中。
来不及坐起。
就算退,也为棺枢所阻。
他要回手捉住利刃,也不行。
因为他的左手已给扣住。
而他的右手,正疾取无情咽喉,已来不及变招!
来不及了!
他断断躲不开这记轮椅吐刃。
来不及!
这只鬼轮椅!
不及!
他就算一手捏碎无情的喉骨,也势必给这挡屏利刃贯胸而过!
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什么似的,大叫了一声:
“你是无情!?”
手陡止。
——不再前攻。
3.燕窝
果然,他的攻势陡止,那利刃弹伸也突然停了。
无情的手指没再用力。
但他的食指仍按着机钮。
他也好像及时认出了棺中人:
“摄青鬼!”他叫,“是你!”
他们俩及时互相认出了,也及时止住了杀手。
“你发生了什么事?”
“你刚才掉落到哪里去了?”
两人几乎都在问对方。
在棺中的当然是聂青。
“刚才,你正要发动暗器攻神龛和判官桌后的阴影,我却发现两口棺内有异动。”
“异动?”
“有呼吸声。”聂青用手撂上了乱发,道:“我的鬼耳特别尖,就算是鬼吹气,我也听得出来。”
“我看到你劈棺逼出了那两件异物了。”无情道:“可惜我却掉了下去。”
“那时候,庙里忽然全黑。我跟那两具东西交手几招,忽然全都消失了,我不知道它们在哪里,而习姑娘那儿也忽然没了声响,我怕受到它们的夹击,所以就往原来那副白骨弹上来的棺材里一伏,并偷偷拉上了棺盖,本来是要躲在里面,伺机反击”
“你进入棺村里去了?”无情承认,在全然黑暗中,那个失为一个避开围攻的良策。
“没想到,棺材内的天地却是那么大”聂青兴奋得脸上在冷月下也有点亮着青光,“我一伏了进去,棺底就徐徐下降,我等到它抵达实地之后,往侧边的棺枢一推,嘿,却像一道门户一样,应声而开”
“那儿可有没有强光?”
“没有。”聂青摇头,“但却有些豆大的油灯,挂在泥墙上。四壁都是泥涂的,又湿又黯义滑涌,而且既狭又窄,我走了几十步,都只是窄仅容身的雨道,路势主要是往下倾斜,但四通八达,一重又一重,错综交织,不知有多少路,也不知有多深逢”
无情哺哺道:“莫不是——”
聂青蹑啼道:“只怕你所想的也跟我一样”
无情目光一长:“你认为?”
聂青这次只说了三个字:
“猛鬼洞。”
“矿洞就在猛鬼庙的下面。”
“这些棺木,就是进出口。”
“庙里的鬼魅妖怪,就是从这些棺梆往来倏忽!”
“我一旦知道已走入矿洞里,就想跟你们一道进来,又担心你和习姑娘中伏,所以就一味往回走,”聂青继续道:“但泥雨的路不好认,来来去去都一样,分辨不出,而且,在泥墙上,有许多泥石,像雕塑一样,嵌在墙上,它”
竟一时说不下去,眼里还有畏怖之色。
——连“鬼王”聂青也感到惊骇而欲语还休的景象,无情只有苦笑。
他仍等着听。
但并不催促对方说。
聂青顿了一顿,还是说了下去:“那些人头,好像给活生生砍了下来挂上去似的,有的是牛头,有的是马脸,但最多的,还是人的头墙上湿泥,还是血淋淋的。”
昏灯。
地底。
泥雨。
黄土。
——还有牛头、马脸和人的首级,这端的是够阴森可怖了!
“然后,我终于找到了上去的路,找着了这块棺垫,便徐徐上升;可是,这棺内却沾着很多泥垢,且有恶臭,不似我刚才往下沉的那口,内里干净无味。我正觉奇怪,便试着搔刮去泥层,才再顶开棺盖但在这时候,我却听到了一种机关催动的声响。”
无情点头道:“那是我正催动‘燕窝’前来。”
——“燕窝”,是他对自己轮椅的呢称,就像有的人喜欢把他的坐骑雅号为“踏雪”、“追风”、“卷云”一样,义或者像有人喜欢把自己住的地方叫做“听雨楼”、“黄金屋”、“知不足斋”一般。
“我以为是敌,”聂青道:“我立时停止了搔刮。”
“然而我却莽然开了棺,”无情道:“幸而大家都及时收了手。”
“你的轮椅‘燕窝’?好厉害!”聂青目中青光闪烁。
“你的‘青光银手’更犀利。”无情也由衷地道。
“那么,”聂青问,“刚才,你又落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
无情一一相告。
毫无隐瞒。
而今,他们在同一条船上,只有同舟共济,合作无间,才能突破障碍,斩除妖孽,达成任务,平安下山。
可是,能吗?
你要是相信一个人,那人却来害你,伤害力远比你所不相信的人来得可怕。
如果你不相信这个人,他又怎能相信你,为你忠诚做事?
如果那个人相信了你,也一样要冒为你所害的大险,但人与人之间若不互相信任,又怎能合作做事?
只一个人是断断做不出大事的。
疑人不用,用了害己;用人不疑,疑了误人。自古艰难惟识人。
识错了人,就信错了人,也用错了人,小可以遗恨终生,大可以误尽苍生。
不过,他们现在只有互相依靠,相儒以沫。
因为他们已无别的人可信。
有。
或许还有一个。
“习玫红。”
一一一她在哪里?
然后大家都看了看下面,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已没有了退路。
为了要找出真相,为了不虚此行,至少,为了要找回习玫红,他们都得要到下面去走一趟。
聂青提醒了一句:“要不要通知那两个小娃娃。”
——小娃娃就是白可儿和陈日月。
无情已拿出一支玉笛。
他信口横吹,发出几声时而悠扬时而尖锐的乐音。
然后他侧耳听了一阵。
没有回音。
只有远处隐约猿吼。
夜啸阵阵。
无情脸色沉重,道:“我已通知他们了。”就没有说下去。
聂青看了看无情的轮椅。
自从刚才那一次交手后,他可决不会小觑无情和他的那张轮椅,且不管它叫“燕窝”,还是“鹰巢”,或者“虎穴”,抑或是“鼠窦”什么的。
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
“下面很窄,只怕,”他说,“这轮椅不好走。”
无情问:“还走得动吗?”
聂青想了想,道:“我经过的地方,还勉强行得过去。”
无情道:“那就好了,走不过去的时候再说吧!习!”娘可能危急呢,事不宜迟!”
聂青用眼角瞄了瞄这个身有残障的人,他不想让对方看出他此时涌上心头的敬意和感动,所以打趣地道:“这么多副棺木,咱们要选哪一副下去?”
“我们有两个人,当然是一人选一副;两个人挤,只怕过不了奈何桥呢!”无情道:
“随便哪一副,总之,能下地狱就是好棺!”
4.牛马脸
无情选了聂青自地底升上来的棺榔,下地狱去。
聂青则选了另一副。
这一次,他选的是刚才他曾一掌震出一具腐尸的棺木。
反正,两人不能一齐下地狱——地狱太窄了,黄泉路太挤了——他们一个一个下,也是一样。
反正,黄泉路,路不远。
到底,还是下地狱。
地狱里,听说有刀山、油锅、炮烙、锯宰,这儿有没有?
无情却先看见了牛头马脸。
路的确很窄,又挤又湿,而且霉腐恶毒,不住扑鼻而来,凝聚在坑道间。
雨道交错复杂,走一条雨道,不到三十尺之遥,左右至少经过十二三处转角,转角后,又有相同的雨道,在不算长的一条雨道里,又至少有十四五处分岔。雨道宽度都大致相近,连颜色,气味,凹凸不平和湿度都几乎一样。
颜色是黄。
黄泥凝土。
气味是霉。
霉得仿佛令人身上马上长苔。
一路虽然颠簸,但依然窄可容车(至少是木轮手推车)行走,大概,是闪为挖这些坑洞时,是为了开矿“采石,所以,再狭厌也必须能容纳及推动木头车行走方可。
无情现在就是推着车走。
所以,他平时一向小心保护白皙秀气的双手十指,而今已沾满了泥污。
一路都有些豆大的油灯,至少,每逢转角处部必定点上一盏。
情势已非常明显:
这儿有人管理
——只有人,才需要光。
鬼不需要。
——鬼喜欢黑暗。
鬼魅向与黑暗同存。
所以无情格外留神。
——有人,才要特别提防
比起来,鬼,也许反而不那么可怕。
无情一路推车缓走,留意一切值得留意之事。
他发现:
灯油是半满的。
甬道有风口,油灯晃闪不已。
有风口就是有出路。
墙是湿涯的,渗昔黄水,泥层后就是坚硬的岩石。
他再走了一会,就发现墙上嵌着头。
聂青并没有说谎:
主要是动物的头。
尤其是牛的头、马的脸。
甚至还有猪头。
猪头染着黄泥,一头金发似的,眯着眼睛嘟着嘴,在笑世间万物似的。
但只有头。
头给嵌在墙上,大部分封着泥泞。
却没有身子。
然后无情便发现了人头:
脸容全在扭曲。抽搐,脸肌发扭。痉挛,仿佛在死前的一刻,受到了极大的震怖与惊恐,而且还死得十分哀愤与痛苦。
他们大部分的脑髓以及血肉,已被吸食殆尽,甚至可以想像在吸噬的时候,这些人依然清醒着。
灯光昏昧。
摇摇欲灭。
雨道犹如地狱的路,木轮辗过地面,回声轧轧,这边荡了开去,这边又传了回来,相互回环,互相回旋着。
无情看久了,不但恶心,而且也有点晕晕然的。
这次一下地狱,就发现行动失当。
而且失策。
因为他和聂青并没有像预期的聚合在一起。
甚至,现在聂青已不知道掉落到第几层炼狱去。
这鬼域目前只剩下他一个人。
以及他的轮椅。
还有头:
牛头。
马首。
——以及在痛苦挣扎与煎熬中死去的人的首级。
他不知道矿层有多深逢,但却在闻风辨位:有风的地方,就是有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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