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的奏鸣曲-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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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一个步兵师的军队从芬兰回国参战。同时归国的还有一个哥萨克师——三年前在莫斯科暴动中犯了罪，被流放芬兰的哥萨克戈德曼师，最精锐的，最骁勇善战的哥萨克部队。
两个师突然加入战场，给缪拉以重创。缪拉在对拿破仑的战报中写到：“俄国人不是在战斗，他们都疯狂了！”
拿破仑清楚，没有增援他会输得精光。正当他抽调南线的五万军队，准备冒险亲征的时候，下雪了。
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
☆、烈火
伊琳娜在莫斯科养伤的日子过的很舒心。有医生，有食物，温暖的房间，总在身边的古斯塔夫。伊琳娜该吃吃，该睡睡，时不时发发脾气，和古斯塔夫吵上一架。和古斯塔夫的关系，居然神奇的一天天恢复了。
至少，那种既难受又想念的感觉没有了。两个人在一起，也能聊一些无关政治的话题。
一天比一天冷了，战局一天比一天紧张了，拿破仑一天比一天烦躁了。这一切，对伊琳娜和古斯塔夫都没有影响。古斯塔夫热情周到，恨不得把伊琳娜搂在手心；伊琳娜也想得开，伤势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又有过亲密关系，重新在一起也是很自然的事情。两人都没有在意，这件事就如此自然的发生了，直到欢愉之后，烈火燃尽，他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古斯塔夫窃喜不已，在追妻的道路上又进了一步。伊琳娜表示无所谓，生生死死见得多了，这些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命贱如柴的时代，过得一天算一天。真的到了要分得清楚，大不了兵戈相见。
不就是一条命，还比博罗季诺几万将士高贵不成？
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两人尽情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欢乐时光。不去管战火纷飞，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萧条绝望的莫斯科，成了两个人的享乐之地；阴冷寂静的冬季，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偎依。
对拿破仑来说，莫斯科度过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地狱里的煎熬。
他每天处理着紧急军务，关注着欧洲和法国的政情民生，召开各种会议，会见各式各样的来客。闲暇时分，他还参观了俄罗斯皇宫的艺术品，亲自敲定了莫斯科凯旋门的图纸。
世上的人都对拿破仑充沛的精力和多才多艺表示赞叹。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必须表现的若无其事。在远离巴黎的异国他乡，只有自己镇定自若，才能稳定军心。
八千公里漫长的交通线拖垮了法军。大量的物资囤积在波兰运不上来，在俄罗斯又征集不到食物。尽管实施了最严格的治安条例，每天还是有几百名军人失踪或者死亡。
饥饿的法军开始抢掠，而当地的俄罗斯人奋力反抗，小规模的战斗时不时爆发，局势一天天败坏了。
拿破仑的全部希望都在缪拉身上，可是俄国人拼死保卫彼得堡。他冒险把南线监视库图佐夫的五万人撤回莫斯科，可是下雪了
飘飘洒洒无穷无尽的大雪覆盖了大地，骄傲的宣布它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看着莫斯科的雪景，拿破仑的心凉透了。他清楚的明白，一切都完了。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现在，幸运之神已经转到俄国人那边了。
法国脆弱的交通线彻底断了，十万大军和留在莫斯科的十几万百姓每天的口粮，成为法国后勤军官的噩梦。没有粮食，没有干柴，没有御寒衣物，只有仇视法国人的目光。一座孤城，十几万仇视法军的俄国人。
御寒装备不足的缪拉军队无力抵挡严寒的侵袭。每一个夜晚，都有成百上千的战士冻死冻伤。俄国人在冰天雪地发动反攻，把缪拉打得节节败退。拿破仑终于下定决心，撤离莫斯科。
在这之前，他把古斯塔夫叫到自己身边。他需要古斯塔夫的忠诚，他需要一个敢于断后的元帅。
“我需要您救回缪拉，我的朋友。”拿破仑的脸色有点苍白，好像老了十几岁。
“我明白。”古斯塔夫干脆的答应了。
“我还需要您断后。”拿破仑有点不自然的看着古斯塔夫。
“遵命，陛下。”古斯塔夫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干脆。和伊琳娜相处久了，自己被她传染了疯病，那种不畏生死的疯病。
“一切拜托您了。”拿破仑拍拍古斯塔夫的肩膀，心中也有些感慨。
“陛下，有件事情我需要您的承诺。”古斯塔夫说。
“请讲，只要我能做得到。”拿破仑慷慨地说。
“莫斯科，莫斯科的十几万百姓，和我们抓获的几千名战俘。我希望他们能得到人道文明的待遇。我的陛下。”古斯塔夫说。
拿破仑看着古斯塔夫，脸一下子红了。半天，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我的朋友，我们是一支文明的军队，是革命者。你知道的。”
“当然，我们是军人，革命者。我只是想要您亲口承诺。”古斯塔夫说。
“我的承诺，当然，我保证会这样。一切都会符合我们的身份，我保证。”拿破仑笑着说。
“谢谢，陛下。”古斯塔夫敬了一个礼，告退离开。
为了保密和士气，古斯塔夫的三万人将会先出发，北上援救缪拉。他不得不和伊琳娜告别，把她交给吕蓓卡的战俘营。交接之后，他拥抱了伊琳娜很久，难舍难分。伊琳娜对古斯塔夫的热情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宁静的打量着他，打量着一脸笑意的吕蓓卡，打量着战俘营。
“你很快就会回到自己人身边了。”古斯塔夫贴近伊琳娜的耳朵，小声的说。对伊琳娜他并不担心，拿破仑承诺善待战俘，只要他们撤退，这些人会交给俄军。严格来说，他这么说都是在泄露军情。但是不给伊琳娜交底，他心里不安。
“谢谢您。”伊琳娜淡淡的笑着，忍了忍，还是低声说了一句“保重”。
军情紧急，古斯塔夫不能多留。他骑马走了很久，还不时回头看着。看着一身灰色大衣，孤零零站在两个法国宪兵身边的伊琳娜。
“保重。”他心里暗念道。
古斯塔夫出发不久，拿破仑和他的车驾、他的侍从和近卫军悄悄离开莫斯科。临走前，他去了战俘营，看了留守的吕蓓卡。
“一切都好吗？”拿破仑问。
“都好，都准备好了。”吕蓓卡说。
“很好，军队一撤退就开始，把这座顽固邪恶的城市，从地图上彻底抹掉！”拿破仑看着莫斯科，眼睛变得血红，掩饰不住自己的恨意。
“明白，我的陛下。”吕蓓卡仍然带着笑：“我会让俄罗斯人知道，不服从我们的下场。”
“还有这些战俘，统统处理掉。”拿破仑说：“释放他们，他们就会立即武装起来，成为我们的敌人。”
“好的，我会处理干净的。”吕蓓卡回答：“有一个人，是古斯塔夫的”
“也处理了，古斯塔夫这个人，有时候太天真，太天真了”拿破仑想起自己进战俘营看到的伊琳娜。他记得那个俄国女人，那个让自己的元帅失去斗志，让自己吃尽了苦头的俄国军官。他看到了她的眼神，那是看破一切的眼神，永不屈服的眼神。他讨厌这种眼神。
“明白。”吕蓓卡低头答应了，心里一声叹息。陛下这是，抛弃古斯塔夫了。
古斯塔夫离开的当晚，法军开始撤退。第二天，撤退的消息已经隐瞒不住了。各支部队争先恐后的撤离，大车上堆得满满的战利品，在道路上拥挤着，互相争吵，甚至开始打斗。
这场征服之旅到此终结，可是战争还没有结束。对法国人来说，俄罗斯战役，一开始是喜剧，现在是闹剧。他们不知道的是，八千公里的撤退，将会是悲剧。
第三天中午，最后一支法军撤出莫斯科。战俘营也整体开拔，跟随大部队，在莫斯科以西和俄国人交接。
临近夜晚，几千战俘走到了莫斯科河的边上，等候俄军的交接。伊琳娜站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法军。
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伊琳娜是做过联络军官的，知道交接战俘的程序。没有一个联络军官会选择这种笨方法，在荒郊野岭的晚上交接。
她身边的俄国人都沉默着。大家都是因伤被俘，大多数战俘没有康复，身体虚弱。走了一天谁也没有力气，只能静静的等着。
突然，天边出现一抹诡异的金色。莫斯科的方向，像是升起了太阳，耀眼夺目。大家又惊又疑的看着东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着火了！莫斯科着火了！”队伍中突然有人喊了起来。大家哄的一声全乱了，莫斯科，俄国的首都，居然着火了。
人群开始混乱，站在边上的人开始往外挤，却被看守用刺刀无情的刺倒。外围的人惊恐的往里挤，却发现看守紧追不舍，继续用刺刀捅。
“他们要杀了我们！上当了！我们上当了！”惊慌的俄国战俘们终于明白了，法国人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这不是交换战俘，这是屠杀！
“古斯塔夫”伊琳娜看着哀嚎倒下的同胞，看着面目狰狞的法国兵，看看黑夜中的莫斯科河上的薄冰，一声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选择
跳进莫斯科河的时候伊琳娜想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古斯塔夫这次要倒霉了。拿破仑明摆着要抛弃他，还不知道他知道了会有多伤心。
他的事业，他的革命，他的战友都不复存在了。他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俄国战俘们不顾生死的跳进河里，踩碎了薄冰，跌落在冰冷的河水中。挣扎着，打着转，有的人往下游飘，有的人就永远的沉了下去。
法国人清理了河岸，开始对着河水开枪。鲜血冒了上来，染红了河水。黑幽幽的莫斯科河，吞噬了无数生命，又恢复了平静。
“给每具尸体补上一刀，我们走。”吕蓓卡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讥笑着说。不要以为跳进河里会有生路，在这个季节游水，只有一个死！
法国士兵匆匆忙忙完成了补刀，然后飞快的撤退了。他们是落在最后的几支部队之一，没有时间浪费了。
法国人刚刚离开，河岸就爬上来一个人，冻得全身发青的伊琳娜。
跳进河里她立即抓住了河岸的岩石，只露出脑袋呼吸。法国人只顾得对着河中间开枪，反倒没在意脚下。当然，法国人急于撤退的行为救了她，再耽误五分钟，她也撑不住了。
一上岸她就挣扎着脱掉衣服，几乎是爬着靠近一具尸体，手指蜷缩着，哆嗦着解他的衣扣，脱掉他的衣服。
把身体擦干，一件件套上死人的衣服。顾不上污迹血渍，伊琳娜又开始寻找大衣，一件件给自己套上。
在一具军官尸体上找到火柴，伊琳娜聚齐了几件大衣生起了火。她需要烤干头发，活动脚趾和手指，还有撑过这漫长的一夜。
夜色沉沉，莫斯科河岸边，满地的尸体中间，伊琳娜哆嗦着烤着火。她的头开始发蒙，身体渐渐地失去知觉，右脚的几只脚趾已经开始发黑。她知道，自己要死了。
父亲，弟弟，朋友和战友们。她惊异的发现自己最想见的，居然还是古斯塔夫。“没用的东西，真是没用的东西！”伊琳娜骂着自己，也骂着古斯塔夫。
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法国人要杀了自己，自己就一定要活下去！伊琳娜对自己说，要活着看拿破仑怎么死！法国人怎么完蛋！
寂静的夜里传来马蹄声，伊琳娜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当看到格里高利那张凶狠的丑脸，她傻乎乎的问了一句：“你也死了？”，就昏了过去。
格里高利在博罗季诺战役后被送往南方养伤，伤势好转后就听说伊琳娜在莫斯科受伤被俘了。他带着哥萨克兄弟们一直在莫斯科城郊转悠，期望能把伊琳娜救出来。
很快他就得到伊琳娜的准确消息。尽管他对古斯塔夫恨之入骨，可是主人在古斯塔夫那里，他还是放心的。直到前天法国人开始撤退，古斯塔夫北上，拿破仑逃跑。
他第一时间通知了库图佐夫元帅，却敏锐的判断出自己的侯爵大人处境不妙。习惯于以己度人的格里高利，从来不会善待战俘，也不相信法国人会善待战俘。他一路跟踪法国人，直到莫斯科河边。
大屠杀开始时，格里高利几乎要暴走。哥萨克们死活把他拦住，大家一起去下游救人。
在下游浪费了半个小时，格里高利几乎要发疯了。最后因为不甘心，还有格里高利的坚持。大家一起回屠杀场搜寻，正巧救回了伊琳娜。
“生火！把火生的旺旺的！”
“灌酒，给我往里灌！”
格里高利一边指挥着，一边抱着伊琳娜的胳膊使劲擦。其他几个哥萨克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围成一圈，用烈酒在伊琳娜身上擦着。
“醒醒啊！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