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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第92章

小说: 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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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少年官员如此急促的离去,只让王华等工匠们一个大大的愣神,没了生死之忧的他们,心中实在是诧异无比。供职作场多年,也曾换过好几任管事的掌固,那一个上任时不是骈四邸六的说上一番报效朝廷、戮力君王的话语?那里有如同这位“杀星”这般作为的?刻意避过高台左侧闪亮的厚背扫刀,王华的目光紧紧注目于那一堆堆雪白的银锭和鲜亮的蜀锦上。唐人少用白银,多以布帛及铜钱交易,是以第一次见到如此大银的他抑制不住的想道:“有了这些银子,家里的房子也就能够好好修缓一番,准备过冬了。或许还该带孩子们去两市上走上一圈才是,孩子他娘也该添几件新衣衫了……”
    正在众工匠们心思翩飞之际,只见那库房后门处又有一个主事模样的人物带着计吏走了进来,那主事几步跨上高台,高声道:“托崔大人鸿福。朝廷答应将那干子掌固们抄没的家财发还各作场,以为补偿尔等历年积欠的薪银,只是用着这些钱财的时候,大家一则别忘了那些个蠢吏的下场;再则也别忘了崔大人的恩情。现在,都排上队伍,领钱了!!!”
    经过一阵喧闹,走出甲胄作场的王华第四次按了按自己陡然鼓起来的腰兜,一阵硬硬的感觉传来。脑海中犹自迷迷糊糊的他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杀星”不仅没杀人,反而还补上了这些他从来都不敢指望的积欠薪银!这巨大的反差使他的脚步也开始深一脚浅一脚起来。
    “胡饼喽!新鲜热乎的胡饼喽!”街边推车卖饼的老苍头声声嘶哑的招徕生意声,唤醒了如同梦游般的王华。
    第五次按了按自己的腰兜,感觉硬硬的还在,王华顿时将适才所想的一切,全然抛到一边,憋足了中气叫道:“兀那卖饼的,给我来两个……不,是四个胡饼,要新鲜热乎的!”
    怀揣着四个热乎乎的胡饼,手提着几尺刚刚扯下的花布,回到自家房前的王华轻轻一脚踢开半掩地院门,扯起了嗓子叫道:“大宝、二宝。爹回来了,快出来吃胡饼……”片刻之后,一连串的笑闹声响起,为这个略显残破的小院平添了几分生机。
    午后,略带些许酒意的王华,毫不迟延的疾步来到位于归义坊的弩弓作场,跨进作场大门,面对这个他停留了二十余年的地方,王华分明感觉到有一种迥异于往日的感觉在心间涌起。
    再向前行几步绕过照壁,走到自己工房中的王华。眼前出现的是一群黑压压地人头,只见他这个房中的五百名匠人都整整齐齐的席地而坐,而他们的身侧则站有十名全副披挂的禁军军士。
    轻手轻脚上前在最后一排坐了,王华低声向旁侧之人问道:“小李子,这是干什么?”
    “‘杀星’派人来了,说是让兄弟们自己推选领头管事的。”轻轻瞥了一眼站立的禁军军士,那个名唤小李子的匠人轻轻说道,随即,他又看了一眼王华后。凑上说道:“王哥,您这手艺咱整个场子那是没的比,人缘又好,兄弟们也都服你,若是哥哥你上去了,可别忘了关照小弟我!”
    “我!咱这作场可是有万把人的!老弟你开什么玩笑?”王华“哧”的一声笑道,只是蓦然之间,他又想起了上午那个行事怪异的员外郎大人,一颗心竟然不可遏止的越跳越快起来,那笑声也就自然的愈来愈低。
    晚上,作场散尽回到家中的王华一句话也没说,倒头就向榻上躺去,只将正穿针走线的婆娘吓的够戗,端起一碗茶水走上前去,迭声问道:“孩儿他爹,你可怎么了?”正在得不到回答的她惊恐欲泣时,才见满脸通红,隐有汗珠溢出的王华用醉酒般的语调说道:“孩儿他娘,我成掌固了,那可是管着一万人的作场掌固呀!”
    “啪!”的一声脆响,这只早晨险险避过大劫的土窑碗终于没能逃脱宿命,跌落地上、片片碎裂……
    龙战四野 第六十四章
     更新时间:2008…12…8 20:09:23 本章字数:3949
    宫城太液池畔 晚香亭
    一身便装滚龙常服打扮的皇帝陛下,正饶有兴致的以手中的鱼食逗弄着池中的锦鲤,四周株株桂树上细小的黄花于深秋时节临风绽放,使得处于花树环绕的晚香亭也是香气四溢,直令人心旷神怡。
    自登基以来少有如此悠闲的李适受这闲适、淡雅的气氛所感,雅好辞章的他一时间竟是诗兴大发,深深吸了一口风中沁人心脾的幽香,注目于枝条上那碎如黄米的繁花,口中漫声吟道:“弹压西风擅众芳,十分秋色为伊忙。”口占至此,蓦然顿住,皇帝陛下竟是一时词穷,直觉无数语汇在胸中翻滚,却又无一语可与前句勾连的妥帖,正在他这边冥思苦想之际,却听旁侧一声清朗的语声缓缓接道:“一枝淡贮南亭外,人与花心两自香。”。
    “好一个‘人与花心两自香’!崔卿联的好句,以尔之能不入翰林苑,倒也真个是可惜了这一番好才情了!若非资历太浅,今科进士试举,卿家倒是一个好的考官人选。”细细将这两句诗品咏一遍后,李适向亭外三尺处站立的崔破一笑说道。
    “文章辞赋本是娱人小道,那里当得陛下如此称赞!不过,若要言及进士科试,微臣倒是有些小小的想头!”行礼告罪过后,负责传召的小黄门转身退去,在李适的招手示意下,崔破也自缓缓行至亭中下方处坐定。
    “崔卿真个好口福,这是岭南道崖州,刚刚以八百里加急快马贡进的极品‘苦丁’茶,朕以寒食节前采集的无根之水煎之,水刚两沸,卿家可可儿的就到了,看来实在是与这名茶缘分不浅哪!”心情大好的皇帝陛下一边摆弄着身前几上的茶具,一边向崔破调笑道。不一时,水已三沸。泥金小炉上当真是“滩声起鱼眼,满鼎漂轻霞。”李适面带轻笑,娴熟的点茶分花毕,以目光示意崔破取之自饮后,手拈茶盏道:“崔卿有什么想头,但说无妨!”
    轻轻举盏浅呷一口,任那苦而弥浓的醇香在舌间几度流转后。崔破轻轻开言说道:“以微臣愚见,这进士科于国无益,竟是可以取消的!”
    崔破正是由进士科高中而一时名动天下,后授官美职,升迁极速。可以说他实乃本科最大的受益人之一。此时由他这个进士科状元口中说出这等要废除进士科的话语,只让李适大是震惊,顿住手中茶盏惊诧道:“崔卿何出此言?”
    “本朝进士科成为定制是于则天武后当朝的神龙年间,其时,我大唐国势正隆,外无边患。万国来朝。朝廷正需擅长辞章之士以为歌舞盛事升平。再加之武后雅好此事,禀政时期又长,是以能将此科成为定制。其当初之设立,本与明法、明算诸科并无区别,然则经数十年,如今的进士科竟已成‘各科之冠、士林华选’,一人即中,当即名闻天下。这天下间的事物本就是‘过犹不及’,此事又岂能例外?”
    言至此处,崔破举盏浅呷一口,瞥眼处见李适于自己所言并无反感,乃续又说道:“当此之时,朝廷内忧外患并聚。正是需要召纳任事之贤才,而非徒能吟咏华言美词之士。而进士科独自矜贵,直令天下读书之人皆以高中此科为荣,去实用而好虚浮,无数士子不惜将一生光阴尽废于此。纵然得以高中,此辈人物任职地方,也并无大忧于侪辈者,反是常以‘士林华选’自诩,轻蔑同僚。如此,实是大失朝廷选人之本意。朝廷取材之法实关乎天下士子学问取向,断然不能不慎之又慎。陛下登基未久,正宜于明岁改元天下之时,去此弊政,扬明法、明算等实用之学而抑进士一科,以申朝廷选材重实去虚之本意,如此,积数十年之功,作养出大批于治国有能力的实用之才,谴往地方。设若使每一州县都能以知法者理法,知财者理财,介时,我大唐天下又将少却几多冤狱,省去几多无谓之虚耗?使人依其才而各习所好,而后又能将其所学用于治理地方、恩抚黎民,唯其如此,方是我朝长治久安之根本所在!”
    言说这一番话语时,崔破虽是面上表情淡淡,其时心下实是紧张不已。定型于大唐神龙年间的科举取士制度延续千年,其间赞扬者有之,诟病者有之,但是无一人能够否认它的巨大影响力所在,设若能于此项制度初起之时,改良其弊而沿用其利,树立以实用为第一要务的选材标准,则实在是功在千秋的大善政!只此一项若成,也即不枉他来这大唐走上一遭了!
    正是心中因有此想,崔破举盏的手都已微微颤抖,故作镇静的他心悬的老高,紧张的等候皇帝陛下的答复。
    闻言无语半晌,李适方才微微一笑,拈盏啜了一口茶饮后道:“朕听说崔卿家接受作场监管之事后,竟是任那些匠人自选管事头领,更尽撤其中监管军士,却不知此举用意又是何在?”
    见皇帝陛下将话插开,崔破心下微微一阵失望,但有机会向这位天下共主阐释一番新型的管理之学,倒也是难得的机会所在,当下收摄了心思,略一寻思,先自发问道:“朝廷设置作场的目的何在?”不待李适接言,他已续又言道:“作场之设置自然是为了军中及各道之重镇供应刀兵甲胄、守城器械,朝廷设置的种种拘管手段也都是为了更好、更多的达成这一目的。作场之中的工匠虽则不通诗书,然则若论军器制造及对作场内部事物之熟悉,又有何人能堪与他们比拟?是以微臣任其自选管事人员,如此当选之人必是作场之中德高望重之辈,余众必会心服于他,而由内行来管内行,也就断了他们偷奸耍滑的心思。微臣只需定下每月出产数量,自有这些民选的管事之人组织制作之事,如此,微臣无须日日疲于奔命各处,便可使产出之数大增,岂不美哉!”
    见李适闻言。虽面有惊奇之色却不由得点头称是,崔破兴致大增道:“至于撤去监管将士、提升薪俸及为工匠品定等级诸变革,也只不过是为提升工匠们的士气罢了,这工匠于作场打制军器便如同军士们上阵杀敌一般,士气是至关重要之因素,士气若盛,虽弱亦能胜强;士气低糜,虽百万大军也不过土鸡瓦狗,一触即溃。微臣将监管军士由作场内撤往作场之外,虽是一墙之隔,却足以使彼辈感觉大异;提升薪俸不过是使其更加戮力罢了。至于品定工匠等级,更是要以此激励尔等争胜之心,更能用心于公事。”言至此处,却闻李适蓦然发问道:“若依崔卿此策,朝廷每月又将增添多少开支?再则,无人监管之下军器质量下降又将如何?”这位时时为缺钱所苦的皇帝一张口,首先问的便是这钱粮之事。
    闻言。崔破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臣这加薪之策乃是循计件给付之法,彼辈每月打造出的多,薪水累计自然就高。若是打造的少,自然薪银就低。说起来,每月朝廷划拨的钱粮不变,只不过是取差补优罢了。至于军器校验之事,臣于诸作场工匠中择出些须手艺精熟之人专司此事,先经他们验过再入库房。每至月中,臣再亲往验查,但凡发现一件不合规范者,臣必尽扣查验之人当月薪银,如此。彼辈安敢不用心于此?再则,如今每件军器之上皆眷刻有经手匠人押记,纵使能逃地一时,日后也必被发现,这些作场匠人们那里敢于懈怠?”
    李适愈听崔破所言,心下愈是骇异。先是建言要将算数等商贾杂学置于诗赋经籍之上,已是让他大感震动;而后他这一番作场监管手法之变动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全然颠覆了皇帝陛下长期以来接受地治国之法。自大唐开国以来,历任君主虽有禀政手段的不同。但其根基却全然一致,皆是以“性善说”为本源,以宽仁为本,强调的是上位者要对自己的下属、臣民待之以诚,抚之以德,讲究“刑不轻用”,总是待事发之后,再来行弥补惩戒之法。那似崔破这般种种措施皆是于人心之丑恶处而发,他竟是视那一干工匠皆是恶人,先设定种种堵住漏洞之法后,再言他事。如此两种执政理念的巨大反差只让这位初即位的皇帝陛下感觉有无所适从之感。
    “好嘛!号称‘儒门传世’的堂堂天下第一世家,竟然培养出来个信奉‘性恶说’的法家人物,却不知崔中书听到这番话后,会是个什么模样!”沉默良久,神思渐渐平定之后,李适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寄以厚望的少年,不无调侃之意地想道。
    只缘崔破所言太过悖逆,心中难以定论的李适也不敢轻下断语,将最后一盏茶水缓缓饮尽之后,方才轻轻笑道:“崔卿家思绪腾越,能于公事上自出机抒,朕甚喜之。今日已然兴尽,卿家自去吧!”一语说完,他竟是不待崔破行礼相送,便转身出亭远去。悠悠的秋风卷起了他的丝质衫角,竟隐隐透出几分飘逸之意。
    被李适这一手“太极拳”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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