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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龙游大唐之贞元记事-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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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轻轻啜泣,而后一传十、十传百的扩散开去,以至于行过半里距离,到达灞水桥头时,竟是声声呜咽、人人带泪。欢快的乐曲,悲戚的面颜,这场景看来真个是令人心酸。
  昔日人流拥挤的灞桥岸侧,如今已是戒备森严,净土重铺的道路两侧,每隔三步远近便有一个神态威武、甲胄鲜明的禁军士兵担任礼仪护卫,而一大群身着各色官服的六部官员在宰辅的带领下于桥的另一侧肃立等候。
  崔破一行刚刚走到桥头,正欲上桥而过时,却见对面十六个分立道路两侧的小黄门同时猛力抖动手中粗大的禁殿鞭,“啪”的一声暴响后,乐声骤停。随后,只见身着大朝会时正装礼服的礼部侍郎杨炎跨步上前,立于桥头,高声宣告:“国朝大历六年,殇于国难,大唐十七万百姓零落异邦,天子以下及举国百官、州牧夙夜难寐,深以无能解民之倒悬为愧恨……”
  他这边骈四郦六的念诵下来,一众归国百姓却多是听不懂,人群之前,归国千人中年龄最大的安喜春老人用手轻轻扯了扯崔破的衣角问道:“这都说得是些什么?”
  听到座师杨侍郎这一番高声宣告,崔破也是心下诧异,适才那一句“天子以下及举国百官、州牧夙夜难寐,深以无能解民之倒悬为愧恨”分明是将当今皇帝陛下也给扫了进去,这杨公南就真有这么大的胆?问听老人相问,也就随口答了一句道:“这是说当今陛下及朝中百官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被异族掳掠,没能早点救你们出来”
  “这如何使得!那可是皇帝呀!皇帝怎么能向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认错,使不得,使不得……”安喜春老人闻言当即惶恐不安,如同傻了一般,如此喃喃自语不已。
  也不过片刻功夫,杨炎已是诵念完毕,更提三分音量,宏声道:“百官,拜!”
  随着他这一声喝礼,近两百名身穿大朝会礼服的六部五品以上官员向着崔破一行鞠躬为礼。场面甚是浩大壮观,这一礼只让崔破大吃一惊,心下一边嘀咕着:“要收买民心也不至于如此阵仗吧!”一边急忙向一边闪开,避过这一礼去,他身后的使团随员也都是京中久居的老油子,自然是知道轻重的,随着他急忙避过,顿时将那千人的回归百姓队伍给露了出来。
  这队伍的前侧约有三十来人,多是年纪老大,故而地方官府配有马匹,领头的安喜春老人还没有从适才的震撼中醒过神来,眼见身前人影一闪,再抬眼处便是一大片身着朱紫绯色官服的官员正对自己鞠躬致礼,这一看那里还受得了,微微一愣之后,如同火烧屁股一般,拼了老命从马鞍上滚下,涨红着脸,向其他人连连挥手示意后,急忙伏身跪倒、纳头便拜。
  至此,其他马上的老者才从愣神中恢复过来,急急惶惶的下马跪倒,后面的百姓见自己的领头羊已是如此,也是跟身拜倒,黄土夯实的官道上立时腾起一片土黄色尘雾,顺风飘到崔破等人头顶,惹得他们只想打喷嚏,只是见时候实在不对,也就只能强行忍住了。
  这一干站立的官员与跪倒的百姓隔着灞桥对拜了六拜,才算礼成。官员们退回道旁,重奏礼乐,静侯使团过桥,入长安叩阙谢恩。
  崔破立马不动,他身后的使团随员也是不动,见那些老人都复又在别人的搀扶下上马坐定,方才对那安喜春老人丢一个眼色,示意让他们纵马先行。孰知他竟是涨红着脸只是摇头不肯,眼神交流中推让了几次,见这老人依然不肯,崔破无奈之下,翻身下马,几步走到老人马前,牵了缰绳便往桥上行去。
  王主事等一干属下见和蕃使大人如此,那里还坐的住,当即也是翻身下马,有样学样的为那三十多个乘马的老人牵马执蹬而行。
  禁军旅帅郭天宝反应稍慢,下马后已是没了乘马的老人容他牵缰,眼见和蕃使崔大人及六部随员没有一个骑马的,若是自己一人高踞马上实在是太过张狂,待会儿过桥之后,那些道旁等候的朝中大员们更是脸上不好看。一急之下,竟是自牵了手中马儿往后退了两步,在百姓的长长队列中,找了一个毫无防备的年轻汉子,仗着一身蛮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将他拦腰扔上马去,这才心安理得的快走几步,跟在崔大人身后,过灞桥而去。可怜那汉子大吃了一惊,待反应过来后,想要下马而行时,却吃将军老爷熊眼一瞪,也只能委委屈屈、战战兢兢的坐在马上,再也不敢动弹。只是在不知情人眼中,他脸上那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倒也是很好的诠释了“感激泣零”四字的含义。
  好家伙,有了旅帅大人做榜样,他手下的军士那里还不紧随跟上,整整百人,纷纷下马后行,不论男女老幼,抄起就往自己马上扔。此举引得正在缓缓行进的队伍好一阵骚乱,所幸是在队列正中,前有数十匹高头骏马遮蔽,倒也不虞灞河另一侧的六部大人们会看见。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一晃即过,此时,由和蕃使大人牵缰的安喜春老人这第一匹马已经跨过了灞桥,向百官分立的前道行去。
  远远的还有五步距离,百官之首的常衮已是哈哈大笑着快步迎上,崔破身为下属,只得松开缰绳,拱手行了一个谒见礼后道:“下官河东道晋州中镇将、大唐和蕃会盟使崔破参见常相”
  “崔镇将莫要拘礼,此次赴吐蕃会盟,别的先且不说,仅迎回这十七万我朝百姓已是大功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哪!哈哈!”一边笑着说出此话,一边已是顺手将马缰接了过去。
  如此时刻,本也不是寒暄的时候,再加之崔破对他素无好感,也就淡淡回了一句:“常相谬赞了”算是见礼完毕,及至见他手挽了马缰,代替自己为安喜春牵马而行,当下退后一步,让开道路。少不得心下鄙视一句:“老家伙可真会装腔作势、收买人心”
  随着后续之人先后越桥而过,各部大员纷纷上前接过会盟使团随员们手中马缰的前导权,在礼乐的伴奏声中向长安明德门行去,留下崔破、王主事及使团众人立身道旁,面面相觑。
  正在众人茫然之间不知如何去处的时候,却见一身礼服的杨侍郎穿过人流而来,挥手示意众人不用多礼后,独自将崔破拉到一边道旁说话。
  “东宫有旨,今日于太极宫外的承天门接受这千人百姓拜舞,无暇接见会盟使团,你们自去六部及理蕃院交割了差使后,便各回府中等候吧!何时召见,另有旨意”说道此处,杨炎公事已是交代完毕,顿了一顿,一声长叹后道:“若说这新科一榜进士,才华自然以十一郎为高,更难得你做事不拘泥,入仕至今,杀伐果决,颇有成效,尤其此次出使吐蕃,更是立下奇功。你我名为师生之谊,实结友朋之义,本应为你庆贺才是,只是如今这形势,又那里高兴的起来!以十一郎这般年纪,为官不及九月的履历,你此番立下的已是不赏之功,再加之你这手段,哎!前事难料呀!十一郎好自为之吧!”说到这里,杨侍郎又是微微摇头,长叹一声后,略拍了拍崔破的肩膀,就欲向前追赶六部官员马队,只是行的三步后,却又转身走回崔破身边小声说了一句:“此次安西四镇擅开边防,容大食进军一事,朝中争论颇多,恐怕此事还要着落在你身上,十一郎且好好思量一番应对之道,才是正理”说完,这才急急去了,只留下愕然而立的崔大人怔怔而立。
  “鹬蚌相争,渔翁取利,这么明显的道理也需要解释!”看着身边喧闹不休的归国千人队列川流而过,崔破只觉一阵厚重的无力感陡然袭上心头。他心中虽早有准备,但也万万想不到情势竟然严重到了这一步,以至于立下大功归来的使团一行竟然是被冷落至此。
  “不赏之功”崔破口中念着杨炎这句话,竟是自心底深出了萌发出股股寒意,在道旁静立良久,稳定了心神后,崔破方才面无表情的向使团随员聚集的地方行去,不理会他们那渴望的眼神,冷声道:“王主事及六部官吏随我前往皇城各部司办理交割事务,其他人各自回府,若有后事,另行通报”说完故自向前行去。
  他这一句话只让众人一愣,沉默了片刻,才听一个禁军队正大声道:“这些百姓可是我们大老远带回来的,怎么一回长安就没了我们的事了?这也太不仗义了吧!亏得兄弟们把铠甲擦的这么鲜亮,合着只是白忙活……”还待再说,吃郭天宝一个瞪眼,也只能无奈压了声音,嘴中犹自嘟囔不休。
  如此一来,众人也都没了兴致,众人中除了崔破及静风外,也都无马,众人也只能一路泱泱的走向长安。
  刚刚进入明德门,众人就被城中喧闹的气氛吓了一跳,只见明德门内的朱雀大街上如今已经是花潮人海,大街两边如今已被倾城而出的长安市民挤得水泄不通,似乎热情奔放的长安人将这个季节能找到的所有鲜花都采摘了来,一蓬蓬的花雨在街中归国百姓的队列上绽开,场面热烈无比。
  看到这一幕,众人眼神更是黯淡,更有军士按捺不住的狠狠向地上啐了几口,才在崔破的带领下,向左绕过安乐坊,向城里行去。
  又向前行了两坊之地,除了六部官吏,其余众人也即各自回家休憩,千里同行数月,使团内部已是多有感情,只是情绪低落之下,也都没了作别的兴致,只是拱拱手后便四散而去,这一番“树倒猢狲散”的景象与一坊之隔的朱雀大街上传来的欢呼声相反衬,让人倍感凄凉。
  在六部草草办理了交割事宜,寒着脸的崔破与师兄更无多话,打马回府而去。
  回到府中,崔破自知如今身份敏感,加之心中一片冰冷,索性将四门紧闭,即不接见访客,自己也是不出大门一步,便是连郭府来人,言说公主、驸马有请,也被他命人隔墙辞了。自己在家思量着待此次事了,该如何“乞骸骨,告老还乡”才是。只是他刚将这一想法透露给静风师兄,便换回他的一阵暴笑:“师弟,你才多大,连举行‘冠礼’成年都没有,就敢‘告老还乡’?”只让崔破郁闷不已。
  在府中郁郁了三日,听着墙外的喧闹渐渐平静,崔破始静下心来,俯身书房,将此次吐蕃之行的经历,捡能说的都备细写了个清楚明白,准备上承中书、门下两省,也算是对此次出使做一个完结。
  正待他携了条陈,出门上马欲往皇城而行时,却见族伯崔佑甫身边的贴身家人崔四书急急策马而来。
  来到近前,崔四书也不下马,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急声道:“还请侄少爷赎小的无礼,只是我家大人急召侄少爷前往,咱们这便起行吧!”
  见崔四书这般惶急的模样,崔破心下一惊,追问了一句:“何事如此急切”见他也只是呐呐着张不开嘴,也无心多问,策马前冲向通义坊中书大人宅第而去。
  远远将崔四书丢在身后,崔破来到宅前,翻身下马。也不等家人通报,便向内奔去,见正堂没有,略一寻思,又折向书房而去。
  疾步来到那间雅致的书房,推门就见伯父崔中书正端坐在胡凳上,翻看那一本起了许多毛边的《楚辞》,当下长吁了一口气,静了静心,缓步而入。
  “来了”待崔破行礼毕,崔佑甫大人示意他坐下之后,才淡淡开言说了一句。
  见族伯大人如此和颜悦色,反倒是让崔破一阵不适应。上次晋州之事已让这位伯父大发雷霆,此番更是将天都捅了个窟窿,怎么反而无事。这巨大的反差只给适才一见崔佑甫安然无恙,即做好了被痛骂准备的崔破来了一个大大的不适应。
  诧异的看了反常的伯父一眼,崔破借端茶的机会,向书房中略一打量,就见房中后部不知何时竟然立起了一个深色屏风,这让素来不见此物的他又是一阵纳闷。
  “听说自你回京以来,紧闭府门,竟是公主、驸马相请,也是半步不出,那你这几日家中都做了什么,且说来听听”依然是淡淡的语气,崔中书温言问道。
  “不对,大大的不对”崔破心下叫道,又借眼角的余光斜了那屏风一眼,心下一动,乃开言答道:“不敢欺瞒伯父,侄儿在家一则闭门思过;再则是为思量如何向吏部呈文以求能‘乞骸骨,告老还乡’之事”
  果然不出所料,饶是崔佑甫老成持重,也被他这句话给激得将口中刚刚呷下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崔破却是借机运足耳力全神向屏风那侧听去。三年养气功夫毕竟没有白费,那一声虽是极力压抑却不能尽掩的轻笑清晰的传入了他的耳中。
  “果然是来这套!”崔破心下一个晒笑,脸色、眼神却是全然不动的看向中书大人。
  “混帐!你才多大,‘告老还乡’!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嘛!”失态的崔佑甫有些恼羞成怒的说道,只是心有顾忌之下,也就没有再向下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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