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代-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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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魄旌兀急该魅照娇拧�
龙战请了三五个朋友，除了张远志和小时曾一起在私塾读书的几个伙伴，还特意叫来在烟雨楼时和自己相处不错的小琦，小琦性格腼腆，本性善良，不爱说话，但却与龙战交好，平日里常和龙战彼此照应，因而请他来一同欢喜一场。小琦喝了三杯酒，对龙战说了祝贺之辞，便道：“阿战，我娘今天病得厉害，我不能在这儿陪你了，要赶回去照顾她老人家。”龙战知道他为人至孝而老母多病，便笑道：“你的事要紧，我不敢留你了，以后再请你喝酒罢。”小琦告辞回去。龙战自与张远志等把酒言欢。
张远志道：“龙大哥，你将来一定能高中进士，出人头地，这件事，不管旁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你那般的才学，若是不能为国效力，岂不是老天无眼么？”龙战道：“我刚从山里出来时，也是这样想的。全没考虑旁的事情，但这一年多来，我明白了好多事，原来世上的事是没那么简单的，不是说你才学高，就一定能中进士，也不是说你武功好，便一定能够打胜仗，你手段再高明，也不一定能够长居庙堂之上，立于不败之地。人生很多事，既非一时冲动，任凭热血冲昏头脑做出来的即兴之事，也非长久深思熟虑，为将来做足打算的长远之计，而是在极狭小的地方，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形格势禁，被外物束缚住，不得已而为之。人生这样的事太多了，所以才常常不尽如人意。曾有人说过‘人生不如意事，十之**’，那是因为好多事情都是不能自主的啊。”
张远志道：“龙大哥此言差矣，虽是在极狭小的地方，在极短暂的时间被外物束缚住，但你可以全然置之于不顾，坚持做自己想做的事啊。”
龙战吞下一碗酒，道：“远志，不是这样的，你一旦不顾形势，特立独行，在那个狭小空间，短暂时间里触犯的规则，得罪的人，却不止是停留在那般狭小空间，短暂时间里，而是在一辈子都跟你作对啊。便如你犯了法，被官府抓了起来，记录在案，这口黑锅不止是在你违法犯戒之日背在你的头上，而是直到你死，都不会离开你啊。这样的事，做一件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接二连三的做，在这个世上你便再也难以活下去了。”说到此处，不由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自己悲观厌世。想起曾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地和唐爷爷争论外面世界的好坏，现下想起，全是纸上谈兵啊，难道全让唐爷爷说对了吗？
张远志却道：“不管怎样，龙大哥，你始终是我最佩服的人，远志一直都觉得你最有勇气，最有魄力，想当初小时候在私塾里，大家都觉得你没钱，是府川山里出来的，看你不起，但你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跟着先生用功读书，到最后谁也没你学得好。那时的你哪里去了，难道咱们越长越大，无可奈何的事也越来越多了吗？”
龙战笑道：“不如照着前人说的，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咱们今晚不醉不归，不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是夜，众人都喝得大醉，只有龙战酒量极好，等其他人全不省人事了，把他们一个个送回去。心道：“不知小琦的娘病得怎样，我还是去看看他罢。”便往小琦家里走去。路上，想到从明日起，自己又改换了一番面貌，从此又能终日与书为伴，一时快活不已，从怀里取出一个皮质酒囊，心道：“唐爷爷说有什么大喜事，便拿出这酒喝一口，那他也便能代我欢喜了。”可这一年多来，没一件顺心的事情，想不到第一次拿出这酒，竟是摆了一个小书摊，倘若唐爷爷真的知道了，该会笑我了罢，还会翻着白眼问我：‘怎么样？后悔了吗？’，到时我怎么回答呢？唉，真想再回到山里和唐爷爷两个人重新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到了小琦家里，老远便听得到剧烈的咳嗽声，看来小琦娘病得不轻，龙战常来此地，也不敲门，便推门进去，小琦看到龙战，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扑到龙战身上道：“阿战，我娘病得太重了，怎么办，怎么办啊？”龙战拍拍他后背，安慰道：“小琦，你别着急，请大夫了吗？”小琦哭道：“没有，我家里的钱已经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没人肯借给我钱了。”龙战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些零钱，准备明日在书摊上找钱用的，便一股脑取出来，全放到小琦手上，道：“小琦，这些钱，你先拿着，请大夫抓药要紧。”
小琦一阵欢喜，忙跪下给龙战磕头道：“阿战，谢谢你，谢谢你啊。”龙战扶他起来，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去找大夫罢。我帮你照看着伯母。”小琦连忙出去，不多时请来大夫，那大夫把脉看过病情后，开了一副药，还道：“你娘的病得随时有人照料，她得的是痰症，若是被痰堵在喉咙里，没挖出来，一时半会便上不来气了。”小琦为难道：“可我明天还要道烟雨楼帮忙的啊。我已经请了一天假了，老板跟我说，再请假便不让我去了，工钱也不会给我了。”
大夫摆手道：“这是你的事，我的话说到了，其他的事我不能管，也管不了啦。”龙战看小琦为难的样子，又看他眼角倾斜，正在偷偷瞧着自己，自也明白他的意思，便笑道：“小琦，你别着急，书摊晚开张一天有什么，我替你去烟雨楼。”
小琦大喜，道：“阿战，你待我真是太好了。”龙战见他又要下跪，忙道：“那你照顾好你娘，天已经亮了，我到烟雨楼去了。”说着便往烟雨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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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书生意气 第六章
老板娘见了龙战，笑道：“怎么，后悔了，又回来这儿了？”龙战笑道：“不是，小琦今天有点事，不能来了，我来替他。”老板娘道：“小琦是负责客人点菜的，你便在一楼招呼客人罢。”龙战应了声是。老板娘又道：“今天中午有一桌最要紧的菜，是陆州城有名的几个剑仙要来咱们烟雨楼聚餐，到时候，机灵点，多长个心眼。”龙战笑道：“老板娘多虑了，龙战绝不会坏你的事。”
到了中午，果然有七八个剑仙来到烟雨楼吃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剑仙道：“又是一年没来烟雨楼了，这酒楼还是老样子啊。”他们上了二楼，龙战和几个伙计在下面看着，有一个老伙计道：“这几个人年年剑仙大会都要来烟雨楼吃一顿。”又指着其中一个满面油光，肥头大耳，穿一身绸缎蓝袍的胖子道：“那人名叫鲁三味，号称尝遍天下名菜，每次来了，都要对烟雨楼的菜品评一番，他和楼里以前的大厨谢师傅是好朋友呢。”龙战问道：“谢师傅哪里去了？”那伙计道：“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谢师傅那般本事，怎肯在陆州这个小地方常住，他去年便进了宫中，在御膳房做事，听说是个从七品的官呢。”龙战“哦”了一声，再看鲁三味，只见他每尝一口菜，都要破口大骂，说这菜怎样难吃，老板、老板娘畏惧他的势力，在旁连连赔笑，不敢多说一句。
鲁三味道：“你们夫妇俩是不是给谢师傅小鞋穿啊，怎么他在这儿待得好好的，说走就走了呢？”老板忙道：“不是，不是，谢师傅到御膳房高就了，我们这鸡窝里容不下凤凰，不敢耽误他的前程。”鲁三味听了，又乱发一阵脾气，旁边一个剑仙道：“三味，你不知道，谢师傅走后，他的拿手名菜‘鹿鼎记’被这里的孙师傅花样翻新，做出来的鹿肉更鲜更嫩，更加好吃呢。”
鲁三味笑骂道：“屁话，贺知义竟是胡说八道，那道鹿肉我吃过好多年了，难道还能做得更好吃吗？我曾经带着谢师傅做的的鹿肉到庆州去，向号称天下第一食府的翠云轩请教过，他们的大厨也说再也做不出比谢师傅做的更好吃的呢，当时他们还问谢师傅肯不肯到翠云轩做事，我怎肯让谢师傅离开陆州，便没告诉他。”
贺知义不服道：“咱们口说无凭，你让孙师傅再做一道鹿肉，咱们尝一尝，便知道到底谁做得好了，咱俩说了不算，待会，咱们让老王他们几个说说看。”众人齐声称是。鲁三味一撇嘴，向老板道：“听说你这儿的鹿肉变了口味，更好吃了啊，怎么今天的酒席上没这道菜，敢情是瞧不起我们么？”老板忙道：“不是不是。”
鲁三味道：“既然不是，那赶紧做出这道菜来，让老子尝一尝，若是有半点不对胃口，我砸了你的烟雨楼。”老板知道鲁三味是陆州剑仙会的会长，在官府也颇有势力，惹他不起，但孙师傅虽在，这鹿肉却不是他能做出来的，只好支支吾吾地道：“鲁大仙，孙师傅他他生病了，你想吃鹿肉，还得再等几天。”鲁三味笑道：“天下还没有敢让我说等几天的菜呢？你难道要做第一个吗？”老板吓得不住哆嗦，道：“不敢，不敢，但鲁大仙”
鲁三味打断他道：“大仙什么大仙，叫我三味大师，知道吗？我说过多少次了！”老板忙道：“三味三味大仙，不不，大师，但但”鲁三味又呸地一声，打断他道：“但什么但，老母鸡下蛋吗？快让他做去，不管得了什么病都叫他先给我做出来。”
老板娘想到龙战恰好在酒楼里，忙向丈夫使个眼色，老板会意，便道：“好好，小的这就去。”到了外面，老板娘跟他说了龙战在这儿之事，老板长舒了一口气，道：“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得罪了这个人，咱们都到阎王殿做饭给鬼吃罢。”又道：“小琦病得有功，等他回来再给他涨点工钱。”
老板娘找到龙战，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对他道：“阿战，大姊求你帮我个忙罢。”龙战听她竟然以姊弟相称，必有大事，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帮上她什么大事。便反问道：“什么事？”老板娘道：“大姊想请你最后炖一次鹿肉，现下有个客人想吃那道菜呢。”龙战道：“不是阿战不愿帮你，实在是我已经不是烟雨楼的人了，我今天来，替的是小琦，他只是一个跑堂的伙计，可不是厨房的大厨，退一百步讲，即便是我在的时候，我也只是个打下手的，这道菜不是孙师傅的招牌菜吗？”
老板娘赔笑道：“大姊知道以前对不住你，可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记着仇吗？这样罢，即便你真的记仇不放，也得给大姊一个改过弥补的机会啊，你今日帮我这个忙，以后这道菜我对外人说是你做的，你走的时候我按着大厨的工钱把你这一年来的报酬重新结算一遍，若是你不愿走了，从今往后，你便是烟雨楼的大厨。”
龙战苦笑道：“老板娘，你误会我了，我既非记仇，也不是要什么名利，我只是个想安心读书的人，既然已经说了要告别烟雨楼，便再也不会炒菜做饭了，我不想自己掌自己的嘴巴。”
老板娘道：“我知道你和小琦交好，你今后是不在了，但小琦还得在这儿待下去，换句话说，你虽然不在烟雨楼了，可不是还没离开陆州呢吗，今日你这般绝情，也别怪以后我不客气。”
龙战双眉一轩，冷笑道：“老板娘，你这是威胁龙某吗？龙某不怕你威胁，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龙某也告辞了！”说罢一抱拳便要离开，忽然从楼上落下一个人来，正倒在龙战面前，原来是阿勇摔得头破血流，龙战一抬头，只见鲁三味在上面大发淫威，骂道：“菜做好了没有，做不好的话，老子把你们楼里的人一个个全给摔死了。”
这时，老板来到龙战面前，道：“龙战，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你不愿帮我们也罢，可是难道你忍心见烟雨楼这么多人死于非命吗？”龙战怒道：“难道便没有王法了吗？你们为何不去报官呢？”老板冷冷地道：“报官？报什么官？陆州知府兰桂发和鲁三味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每年的剑仙大会都是陆州官府出资举办，鲁三味更是兰公子的武术师傅，你报官不是自寻死路吗？”
龙战无奈，心中不忍，只好收拾怒气，又做了一锅鹿肉给鲁三味等人奉上。鲁三味尝了一口，只觉滋味鲜美，果然平生罕见，一旁贺知义揶揄笑道：“怎么样，老鲁，你认输罢！这鹿肉比从前如何，你枉称三味，其实是个酒囊饭袋罢了，哈哈。以后别叫鲁三味了，还是叫鲁无味罢。”众剑仙也觉这鹿肉着实鲜香，都跟着附和起来，鲁三味赌气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把嘴里一口鹿肉全吐出来，骂道：“这是什么东西啊，怎地这般难吃，老板，你给我过来，谁做的这道菜，把他给我叫来。”
龙战炖好鹿肉，转身便要离开，孙师傅将他叫住，道：“阿战，你这次救了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谢你才好，我知道以前贪你之功，是我对不住你。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龙战笑道：“没什么，我压根便没放在心上，再者说，龙某志不在此。”孙师傅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