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伤神之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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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希儿问了褒姒才知,原来宗周六师早在去年便被幽王调去讨伐六济之戎结果全军覆灭,成周八师监视殷商遗民不能动,新六师却还未建成,若太子引来西戎,宗周难保。
艾希儿不禁问道:“不是还有诸侯们么?到时只要发现得早,点起烽火狼烟,诸侯们敢不来救?”
“烽火狼烟?那是什么?”
“”艾希儿觉到了蹊跷,小心问道:“骊山不是筑有烽火台,遇有边患便可燃起狼烟召唤诸侯勤王的么?”
“嗯?”褒姒低了头,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抬起头道:“没有那个东西哦。”
怎么可能!艾希儿顿时愣住了!
“的确是没有哦,”褒姒说道,“不过,那是个什么东西呢?”
“沿山筑起高台,长宽高各数丈,遇有敌袭,日则放烟,夜则点火,远近相连,传递军情。”
艾希儿怔怔的说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欲待不说但西戎的威胁确实存在,若没有烽火台,太子一旦引来戎兵,他们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而她是知道的,他一定会那样做,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哦?有这样的东西啊。”
褒姒忽然笑了!
艾希儿愣愣的望着她,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忽然望着我。”褒姒不知想起了什么,好半天才发现艾希儿的神情。
“我在想,姐姐笑起来原来这么好看呀。”艾希儿笑着。她现在已是王姬,褒姒却不许她唤自己王嫂或是王后,只许称她姐姐。只是,艾希儿到现在也不明白,当初她为何会教伯盘唤自己姑姑,也许只是随意而为,她只能这样解释,这个问题是问不出口的。
“”褒姒却忽然愣住了。
“如果姐姐能在王兄面前多笑几次,王兄想必会更加着迷的。”艾希儿促狭的说道。
褒姒却忽然变了脸色,冷冷的道:“这不是你该管的,好好照顾好伯盘才是本分。”
“”沉默了几秒,艾希儿只能低下头,道了声“是”。
虽然已经恢复了体力,但艾希儿嗜睡的症状依旧没有缓解。隔三差五还是会陷入沉睡,每次少则三五天,多则一两月,原因她仍然没有找到。
每次醒来,伯盘都长大了些,渐渐的,已经快要不像个孩子了,只是仍然很粘她,这让她多少感到些不安。
终于,当她又一次醒来的时候,伯盘静坐在她的床前,背对着她抱着双膝想着心事。
“想什么呢,小鬼?”艾希儿睁开眼睛取笑道。
他没有回头,这让她感到了些许意外。
“秦邑的嬴氏,他们想要和王室联姻,父王已经答应了。”
嬴氏?艾希儿心头顿时一凛,那个虎狼之国么?有诸侯响应幽王的决策,她想不出他会拒绝的理由,但看来故事的主角丰王伯盘似乎不大乐意。
“新娘很丑么?”艾希儿笑着问道。
伯盘摇了摇头。
“那是新娘太强悍?”秦国的女子,想必是有些强悍的,艾希儿想。
伯盘还是摇头。
“那你是喜欢比自己小的?”虽然这小子身体已经长成,但心理年龄只怕大不了吧,她想。
谁知伯盘还是摇头。
“原来喜欢比自己大的啊?新娘很小么?”艾希儿恍然大悟似的问道。
这丫的还是摇头。
艾希儿有些生气了。
“虽然你是王子,太挑剔的话大人可是很难办的。你父王顶了多少压力你该知道吧?”
伯盘点了点头。
艾希儿忽然又不忍心责怪他了。
“那是什么原因呢?”她来到他面前坐下。自从第一次醒来,她就没有换过衣服,这身周服穿起来太麻烦,因此向来她都是和衣而睡的,不然她也不会准许伯盘在自己沉睡的时候进到自己房里。啊,但愿这小子没在我睡着的时候对我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艾希儿不由在心里打起了鼓。
“真的要说么?”伯盘似乎有些为难。
“说。”
“”他忽然抬起头来望着艾希儿,“我喜欢姑姑,我不要秦国的女子做我妃子。我只要姑姑。”
“”
为什么心里会忽然这么疼呢?
记忆深处的某个地方开始松动,艾希儿似乎记起了什么,曾几何时,自己也喜欢过某人吧?只是,他是谁呢?如今又在哪里?
她摸着伯盘的脸颊。
“那是不可能的。我是你的姑姑,而且”
“而且什么?”
伯盘望着她,这孩子的直觉还真可怕,的确,这个而且才是最让她必须令他断了念头的理由。
“姑姑似乎有了喜欢的人了呢。”艾希儿笑着,可她记不起那个人的样貌了。
“是么?”伯盘没有再问。
骊山的烽火台已经快要竣工,是褒姒告诉了幽王那天的事情,也是她协助幽王选的设置地点,烽燧示警诸侯勤王的诏令也已经颁发下去了。
褒姒为后,伯盘为王,大臣们再无异议,幽王终于达成所愿,了去了多年的一块心病,从此再也不肯装腔作势虚与委蛇,朝政一律交给上卿虢石父处理,自己只管在琼台陪伴褒姒。艾希儿看在眼里,也不敢说些什么。至于伯盘,他大概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毕竟他的人生经历几乎为零。
这天,幽王又在琼台饮宴。艾希儿和伯盘也陪侍在旁,有说有笑的。幽王看着两人,又转头看向褒姒,忽然问道:“爱妃似乎从未笑过?”
“哐啷。”艾希儿手中的玉勺掉到地上,滴溜溜的打着转。
褒姒也愣住了,幽王想了想又看向艾希儿,问道:“王妹可曾见到王后笑过?”
“”艾希儿似乎没有听见,弯下腰去取玉勺。
“贱妾不会笑,生来不会。”褒姒忽然掷地有声的说道。
艾希儿蓦然一惊,抬起头,望着褒姒,心如刀绞,悔不当初。
“嗯?怎会有人生来不会笑呢?孤要你笑一个。”幽王似乎认真了,扭着脸孔做起鬼脸。伯盘也来了兴致,正要和父王一起想法逗母后发笑,虢石父慌慌张张闯了进来,见到幽王父子的样子却不禁愕然。
“何事?”幽王十分不快的问道。
“啊,”虢石父好容易反应过来,慌忙跪下禀道:“太子在西申自号天王,似乎有谋反迹象,臣不敢自专,特来请示大王如何处理?”
“啊!”“哗啦!”
幽王顿时大怒,将面前整桌佳肴掀翻在地。
“逆子!”
“速去传令各路诸侯,点齐兵马齐会宗周,孤要御驾亲征,拿此逆子!”
“”虢石父沉默了一下,小心说道:“这个,诸侯们怕是不会出兵吧?”
“嗯?为什么?”
虢石父瞟了瞟伯盘,低头不语了。
“你先下去吧。”幽王似乎明白过来,恨恨的咬着牙。
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如今三王并立,杀劫之始。
第五章 杀劫起 烽火戏诸侯
老子还在,小子就敢称王,幽王自然没了兴致再去逗褒姒发笑。诸侯不会出兵,宗周又无力独自发难,这个局却要怎样才能解开?
艾希儿看了看伯盘,对他努了努嘴。这小子倒也乖巧,忙跪下禀道:“父王,王兄僭越纯因儿臣而起,儿臣恳请废去丰王王号,王兄或可悔悟。”
幽王看着他,又看向艾希儿,最后望着褒姒道:“王后以为呢?”
“一切但凭大王做主,臣妾并无异议。”褒姒偷偷望了一眼艾希儿后低头说道。
“哼!你们都乐意,孤还不愿呢!寡人倒要看看大周是他姬宜臼的还是我姬宫涅的!”
匹夫意气尚且难劝,何况帝王!艾希儿只能沉默了。也对,就算让步,也得做儿子的先,不然,王父的威严何在?只是,现在这个关头还会有人讲究这个么?
姬宜臼显然不会。
数天之后,沿边的数十座烽火台终于完工,幽王大喜,要亲临现场庆贺,本来这事与后宫女眷无关,但褒姒不知哪里来了兴致坚持要一同前往,艾希儿无奈只好也跟了去。
临出发的时候,天色忽然昏暗起来,艾希儿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司徒郑伯友,上卿虢石父等出来谏止,希望改日再去。幽王也有退意,褒姒却坚持请行,艾希儿想不通她为何忽然如此坚持,队伍最终还是出发了。
这一天,风很大,一路之上,不少车马被掀去了顶棚,更有甚者连人带车一齐落入了路旁的沟谷,到处都透着不祥。
艾希儿让卫兵唤来伯盘。对他吩咐道:“从今天开始。你一步也不要离开我。”伯盘不解。艾希儿也懒得解释。他倒没有深问。只是有些担心地望着队伍。即便是他。恐怕也捉摸不透母后地心思了。
队伍到达驻地地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幽王下令在附近背风地山上扎下营帐。就地埋锅造饭。
艾希儿站在骊山之上。俯视着这座在传说中出现了无数次地名山。心下一片唏嘘。
“真不明白母后为何坚持要来。看这情形。恐怕要大雨了呢。”伯盘在她身后抱怨道。
艾希儿也不明白。按说没有理由地。一向镇定沉稳地褒姒这次为何会这么反常?两人还在困惑地时候。围绕在幽王褒姒身边地人群再次向着骊山山顶地烽火台行去。
褒姒。你就连一顿饭地时间都等不及么?艾希儿无奈。只得招呼盘连忙跟了过去。陪同在一起地只有几个大臣。另有几个士卒拿着火把照明。人人脸露难色。看样子都不情愿。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艾希儿也只能和他们一样闭口不言。到了山顶,一众人等登上烽火台,幽王举目四顾,骊山远近尚有二十多座,一有边患,同时点起烽燧,远近诸侯立马便可望见派兵来救,如此还须担心什么西戎?
艾希儿看着他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心底更加担心了。即使诸侯们看见,如果不派兵来救,那也是一场徒劳啊。
也许是日间的艰苦跋涉太累了的缘故,从方才开始她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此时更是身心俱疲昏昏欲睡。
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啊,她在心里祷告着,勉强支撑着。伯盘发现了她的状况,扶着她肩膀问道:“姑姑,要不我们下去吧?”
艾希儿摇了摇头,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到了烽火台自己一步也不能离开幽王和褒姒。
“就是这些东西么?”褒姒望见了用以点起烽火狼烟的那些燃料,问道。
“是的。”管理烽火台的官员小心应答着。
“哦?”褒姒似有意似无意的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忽然向幽王问道:“大王,你说,如果点起狼烟,诸侯们会来相救么?”
“!!!”
“不可以!”
艾希儿突然喊了出来,话一出口,也仿佛耗尽了她全部的心力,体内的力气快速的流逝着,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我只是说说而已,妹妹你又何必这般急切?”
褒姒冷冷的看着她,直到这时艾希儿才发现,她的两根手指并在一起,一直藏在袖内指着自己。从一上烽火台便中了她的暗算!
艾希儿身体一酸倒了下去。
“姑姑。”幸好伯盘眼快及时扶住了她。艾希儿倚在他的身上,有些怨恨的望着褒姒,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片刻后她转过头去把脸贴着伯盘的肩头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大臣们面面相觑,但傻子也看得出来,艾希儿与褒姒似乎并不像传言中的那么和睦。
“点狼烟!”幽王命令道。
“不可啊,大王。”
大臣们纷纷跪下。有些事情可以试,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试,幽王不明白,可大臣们清楚,但有一件事即使是他们都不知道,艾希儿也直到现在才晓得,那就是,幽王只会听褒姒的。从一开始,他们就输了。
已经阻止不了了。
“带我下去。”
艾希儿轻轻的呻吟着,随即沉沉的睡去了。
醒来的时候,她仍然在骊山大帐。伯盘听了她的吩咐始终没有离开过半步。
“什么时间了?”艾希儿问道。
“已经过去了一天。”伯盘看了看她的脸色,“好些了么,姑姑?”
这一回她是被褒姒强制沉睡的,因此脸色一直不太好。
“没事了。”艾希儿略微笑了笑,“有诸侯派兵来么?”
“还没,到明天应该就有了吧。”伯盘说道。
明天么?也许还有补救的法子。艾希儿想了想,道:“伯盘,可以去请司徒大人过来么?”
伯盘点了点头,也没问原因,出帐寻找郑伯去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他是幽王的叔叔,似乎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不一会,伯盘领着郑伯进了大帐。艾希儿迎上前去,深深的行了一礼。郑伯当时便愣住了,显然没有料到艾希儿会如此待他。
“事出突然,小女有事劳烦王叔,还望王叔答允。”
“何事?”郑伯皱着眉,艾希儿和褒姒母子走得很近他是很看不起她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