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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半世清情-第138章

小说: 半世清情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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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走到他面前缓缓停住,目光一触及他消瘦而苍白却依旧漂亮惊人的面孔,惨白的唇角,布满血丝的双眼,脑门前一层狼狈的青茬,已然鼻子一酸,心中如钝刀凌迟一般隐痛。

“八爷……”

这哪里是那弯弓射狼天人之姿的八王,这哪里是那个海棠树下玉山倾倒的八爷。这皇家,弱肉强食,手足相残,最终就是,如此结局。

他们彼此间的目光对上。

不知何时,泪水已然无声无息的沿着她的面颊滑落下来,砸在地上。

“这是你第一次……为我流泪。”

他开了口,声音却再不是当初的温润,而是如砂纸刮过般的低哑,只是语气一如是当年模样。

云烟闭上眼缓缓蹲□子,目光落在他满是尘土的靴子上。他却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惊得她起身帮他拍背,又抽出绣帕给他,他先是挡开了,云烟再一次送到他唇边,他苍白瘦削的手接过帕子捂着唇剧烈的咳了一会才平息下来。

云烟扶着他,目光触及他手间的帕子,那绽放在帕间的点点殷红让她的心已然掉入万丈深渊。

八阿哥苍白的唇角却笑了,眉宇间竟还带着久违的倾城之色。

“我没想到,最后一个来送我的会是你。我更没想到,他会允许。”

云烟闭了闭眼,泪光强忍在眼眶和眼角间徘徊,终究哑声道:

“白哥已经不在了,如今来送你的是云烟。八爷说对吗?”

八阿哥点点头,“是云烟……一直都是……遇见时是,离开时,也是……如果老九还在……他一定……咳咳……”

云烟的泪再也忍不住,她背过身子紧紧捂着唇,用牙齿死死的咬住自己掌心的上缘才能让自己不要哭出来。

八阿哥看着她,勉力想要抬手去扶她,却在半途中缩了手。

云烟转过身来,双目已然红了一片。她见八阿哥正抬手去颈下拽什么,还没看清楚。他已然将手递过来,她怔怔的张开手心接住。

温热。

他苍白的手移开来,触目的情景落入她眼帘里——

这也是一块玉佩,红色的绳子,羊脂白玉,细腻又温雅的雕刻着一个“禩”字。与她颈间那个“禛”字玉佩,几乎一模一样!

“康熙四十七年,你在我书房里那天,我就想为你戴上……可终究……只能将它攥在掌心里,看你去寻那块“禛”字玉佩……看他将你抱走……咳咳……

这其实是我们出生被赐名时,每个皇子都会得到的一块玉佩,从不离身,如今我要走了,你若不喜欢……出去后就丢了吧”

云烟收起手掌,将玉佩死死握在手心里,感到手心中如一团火般烫的五脏六腑都疼了。

“八爷……是因为良妃娘娘吧……”

云烟抬起眼,眼角里的泪像穿越了岁月的尘埃,恍然如梦。

“很久前,我一直都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也从不相信。后来我恢复了记忆,我才明白,是因为良妃娘娘。”

八阿哥笑了,他的眼神里也似乎回到了从前的记忆中,他的声音身哑,很勉力,一字一句却像在回忆着一生般慎重。

“也许,从初遇时你躲在青桐树后我记住你,是因为我额娘。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可你们的选择却截然不同……她故意让圣祖皇帝发现了她,而你却死死的躲开了我和他……你不知道我有多生气……不知道气的是你,还是自己……我努力想证明你是错的,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相信你是对的。你跪在我面前请罪时……你求我放过你时,我真的想过放手……可是你策马奔来木兰狼群中摔落在我面前时,我已然知道自己放不开了……太多年了,后来的事情,我做错了很多,也有做对的,如今想想却不再后悔,我这一生……知足了”

云烟脑海里闪过他年轻时的样子,丰神俊秀让万人倾倒的温润,狠戾果敢坚毅不拔的冷酷,一切就像前世的事情,别人的故事。

原来,他竟是真的。是真的。她一辈子也没有相信过的,八爷的真心。

滚烫的泪滴在手背上,嘀嗒一声。她抬起左手将玉佩塞进右袖里,又用右手去够左袖口里带着的东西,拿出来俨然是一把很小的紫檀木梳。

云烟起身站在他身后,帮他轻轻打散发辫,从前一头的黑发俨然已经整体发起了一片银光,灰白而凌乱。

他是应该体体面面的,这才是八阿哥这样天生美丽男子的样子。

她一点点帮他梳齐凌乱打结的长发,屋外的阳光透过被砸开的大门照进来窗前来,照亮了屋内,连空气中舞动的灰尘都像是有生命的。

他的长辫第一次在她手中,却整整齐齐服服帖帖的被打理好,安然垂在他已经消瘦的背脊后。他的衣衫,他的靴子,云烟都蹲□子为他一一整理好。

“如果……”云烟默然哑声张开口。

“不……我不要你去求他……也不用……”八阿哥又开始弯着身子剧烈的咳起来,云烟扶着他,甚至轻拍着他在小榻上躺下,他却咳得越来越凶,越来越多的殷红染红了他手间的她的帕子,让云烟肝胆俱裂。

“老九已经走了,一直在等我……你知道他这个人的,其实,最怕孤独。”

八阿哥的唇角带着未干的血迹,染红了些苍白的唇,竟显出些当年绝艳的风华。

“我不可能跟他……保证什么,我也不可能……再活在这个世上……归隐山林了……他……对你好吗?”

云烟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泪水像断了线般捂也捂不住,只能拼命的点头。

八阿哥带血的唇角有些释然,他的声音越来越黯淡而费力。

“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我不得不说……他对你……是真的……他杀朱紫凝满门,灭年氏一族……是为了江山……但其实也都和你有关……老九不懂他……为何……不给你……封妃……我……懂……因为……在他心中……你……不是……不是嫔妃……这辈子……我什么都争不过他……下辈子……”

云烟握住他冰凉无力的手掌,泣不成声。“八爷……”

斜靠着的八阿哥努力回握她的温暖的掌心,通红的目光中似乎也泛起水光来,也停在她脸上。嘶哑的嗓音里虚弱又无力。

“云烟……叫我一声……好吗”

云烟知道他的意思,她明白。这是这辈子的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他这样要求。

她哽咽着一声轻唤,语不成调。

“胤禩……”

不是八爷,不是允禩,更不是阿其那,他是胤禩,一直是。

八阿哥缓缓闭上眼,分明有一滴晶莹的东西顺着眼角滚落下去,转瞬即逝。

“你……去吧……他……在……等你……让我一个人……静静的睡一会”

云烟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唇,唇上已经咬出了血腥味,口腔里弥漫的气味,竟像是铺垫盖地的血腥。她终于颤抖着松开自己的手,目光滑过他闭目安详的面容,已经连泪也没有了。

一切都归于寂静了。

当她走出这间屋子,也永远的告别了这个纠缠大半生的故事,整个大清朝最芳华绝代的男人。

猛然抱上前来将她揽入怀中的是满眼的龙纹,山河,红日。

在陷入黑暗前,她还记得在心中轻轻对他说。

胤禩,再见。

☆、我的名字

人生中;有多少人说过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云烟找到弘旺;如今的“菩萨保”,将胤禩的玉佩交于他;才见到他的生母——竟是福儿!而弘旺已经出嫁的妹妹之母;是碧月。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不知道。

这个男人,终其一生也没有摆脱他的出身,他的母亲,他的爱恨纠缠在一起,无人可解。

名满天下,烟消云散。

雍正四年的万寿节;也是雍正朝在天下升平安定祥和的一个万寿节。

雍正平日是从不休息的,只有在生日这天会给自己放假。至于他为何放假,放假又做些什么,大家大抵是不知道的。

这一年,雍正帝的宿敌和隐患几乎已经全部肃清,皇权稳固,盛世中天,雍正帝本人的心情也是可想而知的轻松。在连续三年停办万寿节筵席后,群臣上表的大办筵席之事虽然亦被雍正帝减免,但乾清宫的小规模庆祝活动还是举行了。

乾清宫早膳中多了几个生面孔,皆是当年春天选秀刚选入宫中低位份的答应常在。由于三年孝期已过,皇帝本人又长期忙于政事并不热衷,皇后纳拉氏做主选入的几名小答应与当今天子几乎没有打过照面,更不用说晋升。若是在圣祖皇帝家宴怎么也是轮不上的,但在当今天子后宫的情况,所有人都凑上桌,也不过两桌。

乾清宫里,当今最受宠幸的王公贵族和亲信大臣参加了乾清宫的庆祝活动。雍正即兴作诗题字,他本人墨宝本就是极品,一时间臣下赞不绝口,君臣尽欢。

兰葭听到帐幄里响动似乎是醒了,便端着托盘轻手轻脚的进屋拨开帐幄道:“夫人今日感觉可好些?”

云烟自枕边抬起头来掀开眼睛:“嗯”

兰葭轻轻道:“万岁爷临走前,嘱咐奴婢在巳时前伺候夫人用药。”

云烟低低了应了一声,从床铺间翻过身来,用手背扶住眼帘,一头青丝也随意捋在身下。

兰葭将放着药碗的托盘小心翼翼的放在床头小几上,去拨开帐幄挂上金钩,又将药碗捧上前去准备喂她。

云烟抱着被子靠坐起来,就着她手上喝药,忽然道:

“今日是……十月三十?”

兰葭立刻点头应道:“夫人想起来了,今儿是皇上万寿,夫人前段生病精神不好,皇上不让奴婢们和夫人提,今年大办宴席虽然依旧被万岁爷免了,但乾清宫还是有些庆祝。”

云烟点点了头,眼神飘到窗外去,阳光正好。她回过神来将药碗接过,一口气喝了交给兰葭。声音也是轻轻哑哑的。

“我不过是伤风头疼,出去走走便好。明儿让太医不用再用药了,喝了总爱睡觉难受的很。”

兰葭应了声,云烟也起了身来。待洗漱完毕,用些了小点,云烟看看时辰便亲自捋袖到养心殿前面膳房里去下了碗长寿面。

走进乾清宫偏门的时候,已然能听到人声鼎沸,远远的那欢乐情景竟于她遥不可及了,王朝卿领着云烟往雍正的御书房里去。

她停了停,悄悄驻足在偏殿一隅的花墙后,看那正殿最上方的那一身明黄龙袍之人大半身子倚靠在巨大的金龙座上,左手持酒盅,戴着硕大玻璃种血美人戒子的右手扶着雕满金龙的扶手,身前金龙案上摆满了菜色。不知是否是酒精中和了他的威严,明明年逾半百,微醺的浓睫和眉眼间,却自有一派风流态度。高大的御阶红毯之下,王公贵族、一品大员,俱是欢颜。

云烟到了御书房里,遣了王朝卿下去,推开窗子在窗边站了会,隐约只能听到一点点正殿的声音,转身看看食盒里长寿面,时间若久了怕是凉了不好再用。

站得累了,她转头看看便在御案后的天子宝座上歇了。龙座总是宽大的,这还是她第一次一个人歇在上面,褪了绣鞋缩在上面抱着膝头倚着,绰绰有余。上午喝的药效又起,一个人等得又有些犯困起来。

不知何时,恍惚听到忽远忽近的门口有脚步声和模糊的请安声:“皇上吉祥”

一抬头,那人却站在身侧已经用筷子夹了长寿面往嘴里在送。

云烟一个激灵,忙去拉他龙袍袖子。“早凉了,哪里能吃”

雍正回过身来拉她手,刚好把一口面嘬进嘴里咽下去,侧脸到侧颈上一路都有些酒后的红晕,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嗓音明显带着酒后的沙哑,样子有些惑人。

“放食盒里还温着呢,吃了酒正好填填肚子。”

云烟仰头看着他,雍正放了筷子弯身挤座到龙椅上来,身上的龙涎香混着清冽的酒香气一下灌满了云烟的鼻息。

他将大手抄在她纤细的腰背后,另一手已然把她双腿抱起往自己大腿上搂。云烟扶着他肩头道:“喝多了”

雍正气息都贴在她面上,低哑道:“朕没喝多”

云烟摸摸他有些汗湿的额头道:“好,没喝多”

雍正把她手抓下来放在唇边亲吻,云烟当他酒后闹人也不在意。

“苏公公呢,我让他上点醒酒茶来……”

雍正立刻打断道:“朕不要喝”

云烟像哄孩子一般道:“好,那你看一会是去后面东暖阁里歇完再回去还是现在就回……”

雍正将她指尖含到口里去一咬,惊得云烟反射性的往回抽。他拉她手却不松,整个人一下把她压倒椅子里去。

云烟惊得另一只忙搂着他颈项,手指紧紧扣在他绣金的龙领上,眼神整个都掉进眼前他的眼底去。雍正低眼看了她一瞬,滚烫的唇角已经欺上来,含住她嘴唇。

呼吸里都带了他唇齿间美酒的气息,熏得她脑袋昏昏沉沉。她一手搂着他滚烫的颈侧,一手揪着他龙袍胸前的衣襟,渐渐放开来,两只手都揽到他后颈上。唇齿相依间,难舍难分。

雍正忽然将她整个身子从龙椅里抱起来,大手在龙案上一挥。云烟依旧半闭着眼睛在他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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