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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青鸟之瘾-第7章

小说: 青鸟之瘾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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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弟,那是哪个宫的丫头?长得还挺水灵的。”老十也凑上来,眨着眼问道。

  十四瞥了老十一眼,唇边似笑非笑,却透出一丝冷意来:“怎么?十哥又在动脑筋了?”

  老十伸手怼了他一下:“去你的,不过白问问,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么?”

  胤禟掩嘴而笑,站在一旁看好戏;胤禩轻轻摇头,笑着道:“好像是储秀宫西配殿雅贵人跟前的大丫头。记得我有一次去给额娘请安的时候似乎还见过她,但也没仔细看,因为那几日额娘身上不好,我心里着急,对别的事就没怎么留意。”

  老十笑道:“是了,再标致的人也轻易入不了八哥的眼。”

  胤禩失笑:“十弟胡说些什么?”

  一旁的十四担心这几位兄长又要把话引到寤生身上,唯恐唐突了她,忙岔开话题:“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清音阁的戏要开演了,咱们喝酒听戏去是正经。”

  老九将手中的折扇“哗”的一展,扇着风笑道:“十四弟说的极是,今儿有名旦沈清墨的《长生殿》,可是万万误不得的,咱们还是快走吧。”

  一行四人刚从假山石径处转出来,还未走到千秋亭,就见一人身着象牙白的薄缎衣袍,一幅随常装扮,从他们面前匆匆走过。四人还来不及上前行礼,那人俊雅的身影就已经走远了。

  胤禩与胤禟对视了一眼,微扬唇角:“这沈清墨果然是梨园的名人,迷他的人还真不少。”

  胤禟不禁咂舌,脸上皆是回味之情:“唉,八哥还别说,那个嗓子,那个身段,那个模样……啧啧,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了。”

  老十颇不耐烦,撇了撇嘴:“太子也就算了,真想不通你们也好这一口!九哥家有娇妻美妾无数,怎的对个伶官儿也感兴趣?还有那曲子我也听不来,远不如咱们在草原上听到过的歌儿好听。难道这就是斯文人跟粗人的区别?我只知道清音阁那儿有好酒喝、有漂亮娘们儿就行了!”

  “哈哈哈……”

  十四和老九很不给面子的大笑起来,倒是老八胤禩还能撑的住,轻笑出声:“十弟说的不错。”

  老十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红着脸打岔:“咱们快走吧,去晚了怕连好酒也没了……”

  四人一边笑,一边出了紫禁城去。

  ……

  寤生从德妃那儿出来,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日头渐渐偏西,霞光在天边一层一层的晕染开去,又将绛紫的光芒缓缓洒下,辉映着大地的万物。她慢慢走在石径上,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宁静。

  “四哥,前日听说四嫂身上不好,这两日可好些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忽然窜进了寤生的耳中。她微微一怔,想到不远处的两人,忙矮了身,蹑手蹑脚藏到旁边的假山后,只盼望着那两人能快些走开,千万不要看见她才好。

  果然,接着就听到那个令她痛恨却又不得不承认相当磁性悦耳的声音:“是前两日不留神中了暑,现在已经大好了,多谢十三弟惦记着。”

  胤祥轻叹了口气:“皇阿玛这次去塞外避暑,不是让四嫂也去散散心的吗?谁知那会儿她身上也是不好,没能去成。后来又听说好些了……我上次去探望四嫂,就发现她瘦了好多,想是思虑过重吧。如今怎么又病了……唉……四哥,我见你也瘦了不少,还是要保重身体。前些时候在塞外,你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两样,可是我知道……”

  “十三弟,”胤禛打断了胤祥的话,淡淡地道,“生死由命,不是人力能够阻止的,你以为,我连这个道理也不懂么?”

  “……可是……”胤祥似乎还想说什么,犹豫了片刻,最终化为一声重重的叹息,“好吧,四哥,我相信你就是。”

  寤生在一旁的假山下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心里却极是纳闷:莫非老四家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听胤祥的口气,那拉氏身体不好,老四也瘦了……现在是康熙四十三年……脑中有一道光亮倏忽闪过——

  天!她差点发出声来,慌忙捂住了嘴——她从前虽然是理科生,大学里也学的是工科,但是却很喜欢历史,读了不少史书和典籍。若是没有记错,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胤禛的长子弘晖就殁了,年仅八岁。记得当时看到这一段记载的时候还唏嘘感叹过。

  心中是说不清的滋味,似乎并不好受。她能感觉到那个男人遇到这种事一定会把所有的情绪压在心里,在世人面前永远是一幅冷傲肃然的姿态,拒绝一切温情的被人仰望着。只是内心呢?还是会感到疼痛,感到疲累的吧。因为再坚强的人,心中也总会有那么一根脆弱的弦。

  寤生久不能回神,半晌,也不知那厢的说话声是何时止住了。她又侧耳听了一会儿,确定那两人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

  谁知还没等她转过身,只听见背后一个声音冷冷地道:“听墙根很过瘾吧。”

  她浑身僵住,定在了原地一般。心里暗暗叫糟:这人为什么每次都悄没声息的,莫非是鬼不成?!

  “连规矩也忘了?还是不把爷放在眼里?”

  没有半点波澜的话语令寤生打了个寒战,心想反正横竖是个死,咬咬牙慢慢转过身,低眉道:“奴才冲撞了四爷,请四爷责罚。”说完便跪了下去。

  胤禛看着面前的人一幅任人宰割听之任之漠然疏离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皱了皱眉,面上更是阴沉了几分:“起来说话!”

  寤生心中虽有几分疑惑,但仍是很听话的站起身,依然挺着脊背垂睑而立。此时的两人相距不足一尺,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她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按下撒腿就跑的冲动。

  胤禛微微倾身,低下头凑到她的耳畔:“上次你冲撞十三阿哥的事我还记着呢。你自己说说,我该怎么罚你,才能让你长点记性呢?”口中的热气轻轻吐在她的面颊,令她的脸瞬间红透。

  第09章无语惩罚

  寤生的一颗心差点要跳到嗓子眼,她攥紧双拳,咬着唇不说话。

  胤禛站直身,目光落在她通红的耳垂上,不知怎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唇角也慢慢勾起:好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丫头的羞涩模样,似乎还挺可爱。这样想着,便抬起手触上了她的面颊。

  寤生瞪大了眼,脊背一僵,动也不敢动,心道:这混蛋又要做什么?!该不是又想出来什么鬼主意名为惩罚实为折磨她吧?!这人好像看不顺眼自己很久了。

  “怎么才能让你长记性呢?”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在她的耳垂摩挲着,胤禛波澜不兴的语气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听得寤生一阵毛骨悚然——她立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女孩子最迟十岁左右就得穿耳孔,你怎么没穿?”

  寤生一愣,半晌道:“这个奴才也不知道,大约是家里的孩子太多,没顾上吧。”从前的寤生在家里过得并不好,大概早被家里人忽略了吧。

  胤禛也不再问,手指放开她的耳垂,从腰间摸到一个香袋,打开将什么东西倒在左手上。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将香袋顺手揣进了袖中。他伸手一拉,将面前发怔的人扯进了怀里。

  寤生终于看清了他的左手里是什么东西——竟然是一对很小巧精致的翡翠珠子的耳坠。心中狠狠地一跳,冷汗就冒出来了:不、不会吧……

  胤禛一手环着她的颈,将她整个揽在怀中,脸颊离她的脸颊也不过寸许。这种超乎想象的姿势,令她大气都不敢出,大脑空白一片,完全呆掉了。

  “别动,扎歪了以后就不好戴耳坠子了……”

  低柔的声音如同蛊惑一般在耳侧响起,寤生还未反应过来,右耳垂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啊……痛……”这混蛋居然、居然就这样把她的耳垂给扎了?!这家伙究竟有没有一点常识啊?!且不说这人脑子进水了突然要给她扎耳孔,他知不知道扎耳孔的针要提前消毒啊?!!她用力挣扎起来,但无奈她那点力气对付十七绰绰有余,对付这个混蛋老四简直就是徒劳。然而胤禛接下来的举动令她瞬间石化,完全言语不能了。

  “别动……都流血了……”胤禛伸出舌尖,轻轻舔掉了新扎的耳孔里冒出的血珠,眼底溢出淡淡的疼惜。

  接着,左耳垂上传来的刺痛终于令寤生惊醒,眼泪跟着流了出来——怎么能这么痛!这个混蛋!还敢对她如此非礼!

  “以后在我面前就称自己的名字。”他松开她,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唇角漫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消肿的药还没用完吧,那药也有消炎的功效,每晚抹在伤处,用不了几天就好了。只是这副坠子最近不要取下来,不然你这痛就白挨了。这坠子也小巧,即使睡觉戴着也不碍事。”

  “……”寤生努力压下心中的滔天愤怒,自己扯袖子擦干了眼泪,低眉福了福身,“四爷若没有别的事,奴才就先告退了……”

  “我刚刚说的话,这么快就被你当成耳旁风了?”胤禛蹙着眉,眸中的笑意一点一点的冷却。

  “奴才……”寤生闭了闭眼,半晌暗叹了口气,“……寤生不敢。”

  只听面前的人冷笑了一声:“你无论怎么挣扎,最后还不是得服软?早知如此,何必最初受那么些苦头?”

  她正低头看着地面,闻言淡淡一笑,唇角溢出一丝嘲讽的意味,片刻后低声道:“寤生只是不想忘了自己是谁。”说完福身行礼,转身离去。

  若是因为这再给她加上个“不敬皇子”的罪名,那她认了便是。

  疾步走了很远,等转过一道角门,才停下来喘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算是度过一劫,也同时庆幸刚才发生的事并没有被别的宫人看见。尽管那人早已经瞧不见了,她还是忍不住探出头望了望。耳上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愤愤地低咒了句“混账”,头也不回地往储秀宫去了。

  寤生将鬓角的发丝梳下更多些掩住耳垂,如此小心谨慎的过了三四天,终是把扎耳孔的事忽悠过去了——除了跟她总在一处的小桃,其他人包括曼雅都没甚在意。当然,免不了又被贫嘴的小桃私下里取笑了几回。

  “你且不用说我,”寤生倚在床栏,打住正在宽衣的小桃的话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腰间,“你常戴的那个小荷包呢?不是宝贝的跟个什么似的么?怎么突然不见了?”

  小桃唰的一下红了脸,一边磨磨蹭蹭地褪了中衣,一边支支唔唔地道:“丢、丢了……”

  “丢了?你这么细心的人也会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弄丢了?”寤生往床里让了让,小桃熄了灯,摸上床来躺下。

  “我、我不骗你……真、真的丢了……”

  寤生失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丢就丢了,脸红什么?说话怎么也结巴了?”若真是丢了,这家伙定会在她面前抱怨,可现在居然一声不吭,想也是送人了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你、你……你就欺负我!”小桃嘟了嘴,拍下她的手,翻身面向床外再不理她。

  寤生会意一笑,也不辩驳,褪了中衣梭进薄被里,闭上眼准备迎接周公的召唤。

  正快要迷糊的时候,感觉到旁边的人动了动转过身来,片刻后,耳边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是被太子爷拿走了。”

  “什么?”寤生倏地睁开眼,惊诧地转头望向她,“你什么时候……”

  “那日还是在草原的时候,下午我去领了东西回来,路上遇到太子爷……那会儿他正着急呢,好像是把装散香的荷包弄丢了,还说马上就要用,跟前的人连忙都去找去了……我见他焦急万分,想到自己的小荷包里装着散香,一冲动就过去说了……”

  “然后呢?”

  小桃咬咬唇,继续道:“我那个虽不是什么上等的东西,但也是干净的。太子犹豫了片刻,因为实在着急要用,也等不及那些随从们了,打开看了看见是好的,便拿去了……好像那时他还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了句‘委屈他了’,就走了……”

  寤生疑惑不解:“你知道他拿散香做什么去了?”

  小桃沉吟片刻:“大概是祭什么人去了吧……太子走后没一会儿,就有他跟前伺候的小公公追过来,其中一个抱着酒壶酒杯,另一个怀里捧着小香炉,还有一个大概是拿着一小包散香和别的东西——反正闻着那味儿挺像。问我太子爷往哪里去了,我指了路,他们一溜烟就去了……再后来过了几天,又遇到太子爷——我本不敢去要的,但实在舍不得那个荷包,就壮着胆子问了……结果太子笑着说他挺喜欢这个荷包的,跟他常穿的衣服也搭配,问我能不能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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