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ld住天下!-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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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岩秋坐下道:“帝师应早做打算才是啊!”
“军师之前不是说不宜开战吗?”凌云侧目看向紧皱着眉头的陆岩秋。
“今时不同往日!”陆岩秋不赞同地摇头,“何元庆与那逆贼蒋熙照关系匪浅。云封大将萧古宇此番屯兵和州,恐怕……一是为救何元庆,二是为中兴而来啊!”
凌云挑眉看他一眼,未置一
词。
陆岩秋长叹一口气,从怀中掏出北境地图,在石桌上摊开:“黑山府位于白马镇前方,何元庆不敢与我军开战,自会退至白马。帝师请看,翻过此山便是白马镇!不如派一支精锐,越山设伏?”
凌云并不作答,只是伸手拨弄桌上茶盅。
“帝师!”陆岩秋见她无半点回应,当即低喝一声,一张书生脸上隐现怒容,“我军若于蒿山设伏,既可探知和州动静,又可防何元庆率兵投靠云封,请帝师发兵!”
静立于凌云身后的楚齐轻咳一声:“陆军师,就在昨夜,冯将军已率一千精兵轻装越山。”
“一千精兵轻装上山?”陆岩秋一惊,“若被云封或是黑山府之人发觉,这些兄弟还能回得来?”袖袍一甩,直指着凌云,“老将军将凌家军交给你,可你……你这是将凌家军将士的性命视作儿戏啊!你辜负了老将军……”
“若要求速,怎可带重兵器?”凌云面上笑容立敛,凛然一眼睇过去,“有两千鹰驽防身还不能安然归来,就不配叫凌家军!”
“两……两千鹰驽?”陆岩秋傻了眼。犹记得北境战后,孔驰带回的那几把鹰驽。凌老将军曾命人试用,威力虽不能与普通弩相比,但速度却是惊人。
“两千鹰驽从何而来?”陆岩秋瞪大了眼看着凌云。
唇角抖了抖,楚齐瞄一眼面色不虞的凌云,轻轻一扯陆岩秋的袖角:“昨夜送来的。鹰驽一到,冯将军就带兵去了蒿山。”
心中大石落下,陆岩秋一屁股坐下,愣愣地看着低头饮茶的凌云。
凌云微微侧目瞄他一眼,亲手斟了盅茶水,双手捧给陆岩秋:“时间匆忙,未及告知,陆叔见谅!”
陆岩秋怔愣一瞬,接过茶盅一饮,抬头仰望苍穹。老将军,或许……她真的可以!再看向凌云时,眼中不自觉地泛起赞许之色。
与众人一同进食后,凌云带着楚齐出了府衙,去铁匠铺看了进度,折道入了一间布庄。
“尊主,墨玉令再度现身,武林人士齐聚桔洲。”密室内,一名身着赭袍的男子向凌云汇报着各处传来的消息。
凌云轻咦一声:“这情况倒与当初一符两令现身韶州颇为相似啊!”眼神一转,“墨玉令那边继续关注着,记得让他们小心些,别暴露了身份。”
“是!”男子拱手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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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道:“可与黑山府联系?”
男子点头。
凌云唤他附耳过去,仔细吩咐了一番。
“属下遵命,这就去安排!”男子抱拳答。
“若是不降……”凌云抬手在脖子上虚划一下,“杀鸡儆猴!事后,记得动点手脚,让死人说出杀手来自北方。”
“属下省得。”眸中精光一闪,男子笑答。
几日后,又是一批纸鸢落下,黑山府内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府衙大院内,练着拳法的何元庆停下动作:“陈戈,去看看外面何事喧哗。”
随侍陈戈应声奔出,很快便回来相报:“主子,您看!”伸手递上从百姓手中抢来的纸鸢。
“好个凌云!”何元庆一把将纸鸢扯碎,“命人去告知百姓,纸鸢来路不明,这些话不可尽信!若是开了城门,说不定迎进的就是敖牧军队!”
“是!”陈戈低头抱拳,却暗暗皱了眉。
何元庆深吸一口气,搓着掌踱起步来。
“将军,趁那凌云还未兴开战的念头,走吧?”蒋锰快步奔入院内,疾声相劝,见何元庆不为所动,屈膝跪了下去,“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啊!”
迈出的步子就这样僵住,何元庆缓缓低头看向蒋锰。
蒋锰重重点头。
阖目半晌,何元庆霍地睁眼:“好,走!”
“属下去召集兵马!”蒋锰大喜,翻身爬起,往外奔去。
“报……”一名士兵奔入,“将军,蔡将军猝死!”
何元庆大惊,一把将士兵提起,“说,怎么回事!”
“是……是敖牧……”士兵颤声道。
何元庆一怔,猛然松手将士兵抛到地上,转身就走。刚入正厅,便听得外间响起兵戈声。
还未来得及唤人去查看,便见蒋锰手持染了血迹的一对大斧,火急缭绕地冲了进来。
“城门已破!将军,快走!”
“速去找刘氏兄弟来!”何元庆面色骤变。
“刘氏兄弟已反!”蒋锰疾声道,“末将留了本部兵马在前方抵挡!”
何元庆一愣,不再多言,奔入内室取了战甲、佩剑,与蒋锰一起于马
厩取了马,在数百亲兵的保护下,往白马镇逃窜。
☆、第一百九十二章
北方三月;寒风未歇。白马镇后方的和州城城楼之上,蒋熙照长身而立,一袭紫袍被风吹得鼓胀。
“你从未打算救何元庆吧?”素影从一侧闪出。
蒋熙照偏头看向素影:“他若能逃入和州,为何不救?”
“那还给泊栖送去书信?”素影略感诧异。
“凌云岂会给何元庆安然逃离的机会?”蒋熙照抬眸远望;唇角微勾;“天下终要乱;我却不愿做那先锋。”
素影会过意来;与蒋熙照对视一笑。
内外夹击之下;黑山府城门很快告破;凌云挥军直入。
百姓们被纸鸢上的信息所吓;知道敖牧很快便要攻□山府;奈何何元庆不开城门;无法得援,如今见得南宁大军,无不齐声欢呼。
“多谢二位相助,辛苦了!”凌云端坐战马之上,对开启城门的刘氏兄弟拱手一礼。
刘氏兄弟齐齐抱拳还礼:“帝师说哪里话?我兄弟二人虽然一直在何将军麾下,但毕竟南宁之将,不敢有一日忘却家国!”
凌云含笑点头。
一名士兵快马来报:“帝师,冯将军传来消息,何元庆与蒋锰二人均被射杀,叛兵尽数剿灭!”
“好!”凌云猛地一挥手,“全军听令……”
话未说完,但听黑山府后方隐隐传来号角声,凌云面色一沉:“不好,定是敖牧来袭!鲁将军,速带弩车前去支援!”
“像是隧道方向,那里末将熟悉!”刘氏兄弟之一的刘启贤抱拳道。
凌云点头:“那就有劳将军同去,务必守住隧道口!”
“末将领命!”刘启贤招手唤过本部亲兵,拍马跟上鲁禾的队伍。
凌云稍作思索,侧身看向陆岩秋:“烦请陆军师率一千精兵赶回中兴府坐镇。”
陆岩秋有些犹豫,但想到中兴府虽留有三万兵力,却无人坐镇,只得皱眉叮嘱两句,点了一千人,快马出了南城门返回中兴。
凌云又道:“楚将军,清点黑山府原有兵马,速派人登城楼换防!”
一个个命令有条不紊地传达下去,黑山府内忙而不乱,马蹄声、兵甲声四起。
就在几日前,身在恒州的泊栖接到蒋熙照书信。
“这个蒋熙照!”泊栖霍
然握紧书信,面上难得地出现了怒容。
“主子,那蒋熙照又有何诡计?”文龙皱眉道。
泊栖沉声道:“哼!他倒是打了个好主意,想让我敖牧与南宁先斗起来!”
“呵……主子岂会中他诡计!”文龙冷笑,“主子不动,南宁军绝不敢越境滋事!只要咱们严守隧道口,先行开战的当是云封与南宁!”
“不!”泊栖扬手低喝,“派人探知黑山府情况,号令全军做好战前准备,一旦那南宁帝师进入黑山府,即刻发兵强攻!”
文龙诧异,惊问:“主子明知此乃蒋熙照诡计,为何还要发兵?”
“南宁帝师凌云便是先知琴书子!”泊栖微微侧目,眯眼看向文龙,“此人若不能为我所用,那便……”踱步走到烛台旁,将手中书信烧毁。
宁兴二年三月十四,就在何元庆被狙杀,南宁大军进入黑山府的当日,敖牧泊栖已从恒州赶至黑山府后方,并下令部将突击隧道口。
黑山府北郊一片荒芜空地上,刘启贤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那三架从未见过的战车,看着鲁禾一次次地挥手下令发射。
一声声沉稳的号令声中,一支支巨大的铁箭被士兵们搬上弩车,绷紧在木制大圆盘的左侧弦上,照着洞口激射而出,随之而来的便是回荡在洞内的铁器坠地之声与络绎不绝的惨叫声。
隧道对面,泊栖微皱眉头,磨腮看向漆黑洞口,沉声下令:“三百精兵,伏地前进!”
随着文龙一声号令,三百精兵手持盾矛,贴着地面爬入隧道。
这边,贴耳于石壁之上的一员小将转过头来:“鲁将军,敌军伏地而行!”
“弩车暂缓攻击,两队戈兵上前,牢守洞口!”鲁禾反应极快,当即下令。
两军变幻着战术,一攻一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后,洞口不再有敖牧士兵冲出。
静默半个时辰后,鲁禾问:“刘延,可有动静?”
“将军,没有声音了!”听力过人的刘延转身摇头。
“速将战况报知帝师!哈哈……”鲁禾仰头一笑,就地盘腿坐下,“王成你去换下刘延,其余将士原地待命!”
刘启贤与众将士纷纷效仿鲁禾,就在飘荡着血腥味的地上坐下休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隧道口。
黑山府府衙
内,收到战报的凌云垂首沉思。
坐在左侧的楚遗思索片刻,开了口:“隧道内漆黑无光,瞧不见敌军来了多少人。若是那泊栖持续进攻,只怕弩车支持不久吧?”
凌云并不答话,却转头看向刚从白马镇回来的一员小将:“和州方向可有动静?”
“未见异常!”小将抱拳答。
“好!”凌云拍案一笑,对鲁禾派回相报之人吩咐,“传我命令,让鲁、刘二位将军就地扎营,死守隧道口!”
士兵领命奔出,快马回报鲁禾。
刘启德犹豫片刻,皱眉道:“帝师,只守不攻,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楚遗微微点头:“不过,两军交战,必有损耗。隧道口易守难攻,咱们只需死守,敖牧也定有不少损伤!”
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轻敲着,凌云缓缓道:“此战不过是个前奏,咱们要为大战做好准备!泊栖所带兵马虽不见得有多少,但定是敖牧精锐!他不动便罢,既已开战,我便要借此战尽可能消耗他的兵力!”
刘启德闻言点头。
凌云微微侧目:“刘将军,黑山府你更熟悉,劳烦带我随侍去各大铁匠铺走一遭,让他们赶制强弩!”
“是!”楚齐、刘启德双双抱拳,转身出去。
“蒋熙照虽未动,但不得不防!”凌云面色凝重,“楚将军,速派三千兵马入驻白马镇,以防蒋熙照率兵突袭!另外,命人传信冯将军,让他下山驻守白马!”
“是!”楚遗也领命出去了。
自那日敖牧暂停突击后,隧道口便恢复了平静,接连数日,敖牧都没有再发起进攻。
黑山府上下无不大喜,楚遗等人更是清楚,就隧道口一战,敖牧已经损兵不少。
凌云却不似他们那般兴奋。她知道,虽然暂时没有出现新的情况,但敖牧泊栖既然已经与南宁开战,就绝不会这么轻易放弃。而黑山府内铁匠铺不多,能打造弩车的更是只有两家,强弩的赶制速度与消耗速度比起来,实在是不够看。
北有敖牧,西有云封,黑山府的情势也确实堪忧,所幸有中兴府这个坚实的后盾,凌云这才稍稍放心。
此时,隧道另一边的泊栖却是一脸淡然地下令:“古尔甘,文龙擅长正面交锋,突袭隧道口的重任还是由你去办为好。”
敖牧大将古尔甘微愣:“世子是让末将替回文龙?”
泊栖捧起茶盅,轻声道:“你部士兵体形精干,若是不着兵甲,于隧道内也好躲避。”
“不着兵甲?”古尔甘大骇,“南宁那巨弩本就威力惊人,若是不着兵甲,岂不是去送死?”
泊栖斜斜地瞄了古尔甘一眼,声音冷了几分:“着了兵甲就能抵御?”
“这……”古尔甘沉吟一声,皱眉不语。
“啪”地一声将茶盅摔碎于地,泊栖霍地站起:“这是军令!”
古尔甘一咬牙,抱拳:“末将领命!”
帐帘被掀起,很快又放下。
许是被帐外强光晃了眼,泊栖微眯了眼,垂首思索片刻后,低声自语:“蒋熙照啊……蒋熙照!我本无意入局,奈何你总想让我作你先锋!既然如此……”捏拳冷笑,遂即起身走至案边,挥笔疾书。
“来人!”待墨迹已干,泊栖沉声高呼。
一名黑衣人闪身入内。
泊栖将案上纸张折好,放入一个羊皮袋子,递给黑衣人:“送交蒋熙照。”
黑衣人跪地接过,掀帘而出。
翌日,北面隧道口前站了千余士兵,人人身着布衣,手持短刀与圆形小盾。
“兄弟们,冲!”古尔甘振臂一挥。
数千身无片甲的士兵便往隧道口冲去。
听着隧道内响起的惨叫声,看着士兵们的鲜血顺着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