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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归去来-第16章

小说: 归去来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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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梦见我小妈了吗?”
  申才小爹说:“我老梦见她哩,你梦见你小妈了吗?”
  我说:“我也老梦见她哩,小妈还和我说话哩。”
  申才小爹说:“她都和你说什么啦?”
  我说:“我不记得了,我小妈和你说话了吗?”
  申才小爹说:“说啦,人家你小妈就是说要我对你好哩,她还说等我老了,咱平平肯定管我哩。”
  我说:“我肯定管你哩。”
  申才小爹说:“人家你小妈什么都知道,她就知道你肯定管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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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 第十章(1)
开春后的一天中午,我们刚刚吃过饭,三哥走了,兰兰姐姐来了。兰兰姐姐已经在平阳上初一了,她不上学却来了我们家让我又惊又喜。
  奶奶说:“呀!兰儿啊,你怎么来了?你奶奶怎么啦?”
  兰兰姐姐说:“我奶奶好着哩,我是来给咱平儿报喜哩。”
  三爷爷说:“平平又怎么啦?”
  兰兰姐姐的父亲在公社信用社工作,她每天中午去信用社吃饭,吃完饭看报纸。今天一看报纸不得了,居然看见了我的名字,说的是闻喜县平阳公社官道庄小学王平平同学,不但自己学习优秀,而且积极带领全班同学好学上进,获得了本年度山西省三好学生的荣誉称号。欣喜之下,兰兰姐姐就请假跑来了。
  三爷爷说:“呀!连省里都知道咱平平啦?这可不得了!”
  奶奶说:“人家省里是怎么知道咱平平的啊?”
  兰兰姐姐说:“我也不知道,我听我爹说可能是咱公社往上头报的吧,公社报到县里,县里再报到省里的。”
  奶奶说:“人家公社怎么就报咱平平啊?”
  兰兰姐姐说:“他们不报我兄弟还能报谁啊?”
  快天黑的时候,三哥也回来了。
  奶奶说:“呀!三娃你怎么回来了?你姑姑怎么啦?”
  三哥说:“咱平平评上省里的三好学生啦,我回来说一下。”
  奶奶说:“人家兰兰早就来对我们说了,晌午饭你一走兰兰就来啦。”
  三哥说:“她球怎么知道得那么早啊?”
  三爷爷说:“三娃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哥说:“我们班主任李老师给我们念报纸了,说咱县从来就没有出过省里的三好学生,说我兄弟就是厉害,考试考第一,又能评上省里的三好学生。”
  1980年的春天,没有人追问为什么是我而不是别人得到这样的荣誉,在最初的惊喜之后,大家倾向于认为一切理所当然。没有人分析这种评选的重重关节和无聊讨论,就像我们不会追问为什么无数烈士战死沙场,却唯有寥寥几人会获得董存瑞黄继光那样的光荣。
  三月的一天,男李老师在全校同学面前通报了这个大喜讯,他亲手在我胸前别上一个小徽章,上面写着闪闪发光的“三好学生”,我三爷爷作为家长出席颁奖,领了一个奖状回家。
  奶奶去太原给大哥相亲,未来的大嫂是太原人,在太原铝厂旁边的晋机上班。奶奶说:“除了是个外路人,人家姑娘什么都好。长得很喜人,脾气也不错,见了人就是嘻嘻哈哈的。咱就是不知道人家太原人日子长了是什么样,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咱晋南人过到一块儿。”
  奶奶去了一趟大嫂家,看了看人家气氛融洽,大嫂她妈也颇为欣赏奶奶的做派,说:“人家王大娃奶奶一点都不像个农村老太太。”大嫂也是这样的看法。
  奶奶对伯父、大哥发话说:“我看能行。”
  三爷爷并没有在家里支起麻将桌。有个夜晚我去他们在村子南头的麻将据点探望,在众人的鼓励下,非常渴望像三哥那样一试身手,三爷爷却说:“我平平可不能学这个。”还要我赶快回家,他答应自己随后就回。我只好离开那个烟雾缭绕神秘热闹的窑洞,一个人走在南头到王家胡同的路上,自言自语着不让鬼神打扰。
  经过和那个牛圈里的爷爷协商,三爷爷成功地给我要来了毛边纸的《三国演义》,可惜那爷爷夜里抽烟,把书烧了一个洞,那个洞呈不规则的锥形,后半部只能边读边猜。三爷爷还带我去了一次周村的新华书店,那是整个塬上唯一的新华书店,我在《卓娅和舒拉的故事》和《徐策跑城蒲剧剧本》之间选择了半天,三爷爷就把两本书都买下了。三爷爷说:“我少抽几袋烟,你就能多看一本书。”
  村里出了新一代的二诸葛,是个三四十岁的叔叔,三爷爷带我去他家。
  三爷爷说:“你给咱娃算算。”
  新一代二诸葛说:“能行。”
  问过我的生辰八字又把我的手翻来覆去,新一代二诸葛若有所思。
  三爷爷说:“怎么说啊?”
  新一代二诸葛还是念念有词,点着头打量我。
  三爷爷说:“咱这娃命硬,不好算吧?”
  新一代二诸葛长出一口气,两眼放光,说:“三叔啊,咱娃是好命啊,就是劫难多。”
  三爷爷说:“能躲得过吗?”
  新一代二诸葛说:“三叔啊,这就是我算了半天的原因啊,一个一个劫难,咱娃就是都能躲得过去啊。我还说是我算错啦,就又算了一遍,咱娃真是咱村的奇人啊!咱娃是做官的命啊,就是再不行,也能做到四品。”
  三爷爷说:“四品是地区里的区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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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 第十章(2)
新一代二诸葛说:“省长。”
  蛋蛋父亲的父亲,蛋蛋的真爷爷,来我们村了。他梳着背头,穿着白衬衫,中山装外套搭在胳膊上,像个公社书记。
  我们去蛋蛋家看蛋蛋的真爷爷,蛋蛋的真爷爷说着普通话笑呵呵的。
  蛋蛋说:“真是丢人哩,说球了半天,我爹原来不是北京的。”
  狗娃说:“呀!那球你爹是哪里的啊?”
  蛋蛋说:“说是宁波的,球宁波在哪里啊?”
  小宝说:“呀!球宁波在哪里啊?”
  闷闷说:“等狼不要的憨娃回来了,我问问他宁波在哪里啊。”
  狗娃说:“你球就知道问狼不要的憨娃,我看你这球娃快和狼不要的憨娃一样啦。”
  蛋蛋说:“你们不会骂我吧?你们要骂我我就不活啦。”
  狗娃说:“骂你干什么啊,反正谁球都不知道宁波在哪里,谁球管他宁波在哪里啊,你甭难受,你就当没有他们。”
  蛋蛋说:“平平你也不骂我吧?”
  我说:“我肯定不骂你。”
  小宝说:“我也肯定不骂你。”
  闷闷说:“呀,那你以后还认球他们吗?”
  蛋蛋说:“哎呀,我心乱的,我球还没有想过这事哩。”
  闷闷说:“你球就不要认他们了,让小蛋认球他们就行了。”
  大哥结婚的日子定在了腊月,奶奶认为一切妥当,麦收前回了官道庄。
  申才小爹赶着牛车,我骑着自行车,去县城火车站接奶奶。
  我说:“奶奶,我大嫂喜人吗?”
  奶奶说:“喜人着哩,我说了一辈子的媒,就没见过那么喜人的。”
  我说:“脾气好吗?”
  奶奶说:“好着哩,我就等着抱重孙子啦。”
  教室里,要睡午觉了。睡午觉的方法,就是同桌两人,一人睡在桌子上,另一个睡在板凳上。我负责监督大家睡午觉,发明了一个看谁睡得好的方法。根据经验,睡得好,就是不翻身,翻身就容易掉到地上。我发明的方法是,在同学们的脑勺后面撒一点粉笔末,如果有人翻身,就会沾上粉笔末,沾上了粉笔末,就说明睡得不好。有个家伙说自己只喜欢脸朝天睡,我就在他的两边都撒了粉笔末。
  这天撒完了粉笔末,我出门碰上监督三年级的小宝、监督二年级的闷闷。
  我说:“你俩干什么啊?”
  闷闷说:“没事,我球也想睡觉哩。”
  我说:“我想去周村买娃娃书哩,你俩去吗?”
  我回到教室叫起了蛋蛋,小宝回去叫起了狗娃,后面还跟着两个同学。
  小宝说:“都球睡不着,一块儿去吧。”
  闷闷说:“一个钟头能回来吗?回不来李老师可要打人哩。”
  狗娃说:“肯定能行,四十分钟就够了。再说了,咱平平是省里的三好学生,就是回不来,他们球也管不着,要管,也得省里来人才能管哩。”
  一路飞奔去周村。
  周村新华书店没有人,管书店的人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
  狗娃说:“肯定是咱们想买的那本娃娃书,人家球还没看完哩,现在正在家里看哩。”
  午睡已经结束,上课了。
  我们显然高估了自己奔跑的能力,同时低估了时间奔跑的速度。
  我被李老师揪着耳朵带到了男李老师的房间里。
  男李老师抬腿踢了我一脚,说:“把三好学生的徽章给我交出来。”
  我低头一看胸前,徽章没了,哭了。
  李老师说:“还没怎么哩,你倒先哭啦。”
  男李老师说:“徽章?”
  我说:“我不知道,可能是跑得跑没了。”
  男李老师抬腿又踢了我一脚,说:“你真是把三好学生的脸都丢尽啦。”
  李老师说:“你真是把人给气死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这样下去到底要怎么办呀!”
  李老师说:“三好学生是要给同学做榜样哩,你看看你,一做就是坏榜样。你真是能干的,一跑就跑到周村去了,你是不是还想跑到闻喜去啊?”
  男李老师说:“放学后你要好好写一份检查,写得不好你就不能回家。你连徽章都丢了,我告诉你,你的检查要写得不深刻,我连奖状都要收回来。”他抬腿再踢了我一脚,说:“晓得了吗?晓得了现在给我出去站着。”
  我哭哭啼啼地出门,到校园中间,和蛋蛋、狗娃、小宝、闷闷他们六个人一起晒太阳。
  蛋蛋说:“红红妈肯定不在,要是红红妈在,文化肯定就去寻红红妈了,就没时间打你了。”
  狗娃说:“明天咱给省里写封信,过几天肯定就把李文化给捆到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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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去来 第十章(3)
闷闷说:“文化真的和红红妈胡球来哩?”
  蛋蛋说:“真的,你球怎么还不信我啊。”
  闷闷说:“那球狗娃这媳妇肯定就不行了。恐怕红红也不球行了。”
  狗娃说:“你天天老是说文化日这个日那个哩,你亲眼见了?”
  蛋蛋说:“我没亲眼见,可是……”
  远处男李老师挑门帘探一下头,喝道:“不许你们交头接耳!”
  伯父来信,要三哥去太原。
  正好大旺舅舅几个村里人要去内蒙贩羊皮,顺便把三哥捎到太原。
  临走前,三哥给奶奶磕了一个头。
  三哥说:“奶奶,我走呀。”
  奶奶坐在炕头上哭。
  三哥又给三爷爷磕了一个头,说:“三爷爷,我走呀。”
  三爷爷扶起三哥,说:“走吧。”
  三爷爷和申才小爹、我、闷闷,送三哥出村门。
  三哥哭着说:“三爷爷,我走呀。”
  三爷爷点点头,说:“去了太原,听你爹和人家后妈的话。”
  三哥说:“三爷爷,我知道。小爹,我走呀。”
  申才小爹说:“不行就回来。”
  三哥说:“我知道。你们甭送我了。”
  大旺舅舅说:“你们甭送了,三娃跟上我,我是他舅舅,我不会把咱娃丢了,你们放心吧。叔叔啊你回去吧。”
  三哥说:“三爷爷,我这就走呀。”
  三爷爷抹抹眼泪,说:“三娃,你要听人家后妈话哩。”
  三哥说:“三爷爷,我知道。三爷爷,我再给你磕一个头。”
  村门前,三哥又给三爷爷磕了一个头。
  三爷爷已经哭得不行了,说:“三娃啊……”
  小爹说:“三娃,你走吧。”
  三哥说:“小爹,平平,你俩照顾好咱奶奶和咱三爷爷。”
  小爹说:“走吧,三娃,你赶快走吧。”
  我和闷闷一直把三哥和大旺舅舅他们送到村子东边的南张岭上,他们要从东镇坐火车。
  三哥说:“平平,你甭送了,你赶快回去看咱奶奶和咱三爷爷。”
  三哥说:“我一放假就回来啦。”
  闷闷说:“三哥,你要和梅梅说什么吗?”
  回来的路上,我一开始还和闷闷说说笑笑,走着走着,就放声大哭了。
  闷闷也跟着我一起哭了。
  闷闷说:“哥哥,你甭哭啦。我爹他肯定不会把咱三哥丢了。”
  我们就这样抽抽搭搭着一路回了村。
  放学了,我去前头院放牛,打开牛圈的门,刚刚解开拴牛的缰绳,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牛便飞奔而出,眨眼间牛已经跑出了院门。
  我急忙跟着跑,等我跑出院门,牛已经快跑到村门口了。
  我朝村门跑去,村门口没有牛,只有路过的大娃爷爷。
  我说:“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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