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歌之天下无殇-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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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然良久,回过神才发现,身畔的人不知何时已沉沉睡去,眉目清朗,呼吸绵长,一股安宁之意蔓延开来,隔断了喧嚣红尘。折腾了这么久,不觉也有些累了,遂调整出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倒地而眠。
湿润的青草香逸入鼻尖,勾出一枕年少旧梦,恍惚中还是五六岁的模样,扎着小辫,蹦蹦跳跳,笑颜灿烂,无忧亦无伤。
再次睁眼,已是夕阳满天,身上披了一袭血迹斑斑的雪青长袍,稍稍欠身,环顾四周,却没有看见风莫醉的人影,大概是去找吃的了。
天际落霞铺染,映得水面一片潋滟波光,倦鸟归去,掠过无痕,那般静谧美好。
我静静地坐着,须臾,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缓缓回头,果然看见风莫醉兜了一把野果,提着许多不知名的花草,怔怔站在几步开外。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急忙讨好道:“小醉,你回来啦!”
他缓缓走过来,屈身将花草放在地上,把包着野果的巾帕递给我,“刚开春,找不到多少野果,先将就着吃吧。”
“嗯!”我喜滋滋地接过来,十分殷勤地挪到水边去清洗,洗完后很仗义地分了他一大半,虽然很涩,但总比没得吃好。
吃过之后,他开始捣鼓采回来的奇怪药草,我则将枯枝架起,趴在地上费力烧着火,山林间,夜晚寒气太重,而况现在还是初春,没火取暖,估计得冻死。
等火差不多弄好,我偏过头,只见风莫醉正在用剑劈一根极粗的木头,不由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他头也未抬,淡淡道:“你的腿需要两块木板固定。”
忽然又瞥见他手中那柄剑,觉得很是熟悉,仔细想了想,突然抖着手指着它大声嚷道:“这这这是太阿剑!”
风莫醉抬眼掠了我一下,神色波澜不惊:“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
“它不是掉到山崖下去了吗?怎么会在你手里?”我一时瞠目结舌,脑子里慢慢升腾起一种被骗的感觉,而且还是被骗了很久很久,“你一直在骗我?”
他停下手,抚了抚额角,表现出一副很头疼的样子:“临行前君先生还给我的,至于他怎么找到的,就不用我提醒了吧?”
依柔姐姐好像说过,当年我执意去寻药时,她曾经请求君先生暗中护我平安,那么以问君楼的实力,顺道找回一柄丢失的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想到这里,我不由觉得有些尴尬,沉默了片刻,没话找话道:“那些视剑如命的剑客要是知道有人居然拿上古名剑劈木头,估计会气得吐血。”
“剑是拿来用的,不是摆着看的。”说话间,他已劈得差不多了,除了几块木板,还做了一根拐杖,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勉强还可以忍受。
就这样,我们在这个地方狼狈地混了十来天,我的腿伤有所好转,风莫醉身上的伤也开始慢慢愈合,基于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神医风家的药确实名不虚传。随后,我们决定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摸索着绕到洛阳。
☆、千年山中断红尘(上)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篇文,属于半架空吧,朝代暂时不明,地名有真有假,大家不要太计较,呵呵另外,里面的诗词什么的,大多也是胡乱捏的,所以韵律格调什么的,请自动忽略
走走停停,赶了三天的路。在第三天的傍晚,我一个不小心,又摔了一跤,腿伤加重,风莫醉皱眉看了看接下来几乎找不到路的连绵深山,无奈之下只得决定停下养伤。
他扶我在一块山石边坐下,然后就去找吃的了。这一次,等了快三个时辰,他还没有回来,四周一片黑沉,火又一直烧不起来,我冻得直哆嗦,心里急得不行——深山野林里经常有野兽出没,万一让他碰上出了什么事忽然有些后悔,不该把他牵扯进来的,平白无故遭这么多罪。
“风风莫醉!小醉”尝试着喊了几声,声音在深林里荡开去,说不出的寂寥萧索。
有野鸟被惊醒,怪叫一声远去了。隐隐地,似乎听到狼嚎声,还有不知名的兽吼声。
越想越觉得害怕,连着打了好几个寒颤,抱着肩蜷缩成一团,身上的伤口也伺机凑起热闹,疼痛万分,依稀有月光穿过枝叶洒落,却不能消除我心里的半点恐惧。依稀中记起,爹爹离开的那一晚,也是这样冷,也是这样一个人,坐在陌生的地方,瑟瑟发抖;流觞离去的那一天,我抱着他,一直等到漫天清冷月光洒下,孤寂绝望得几乎死去。
落寞寒凉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扑过来,脑中如注冰雪,我死死咬着唇,双臂愈发收紧,感觉生命即将走向尽头。有时候,觉得死亡真是件很容易的事,一眨眼,所爱的人就消失不见,连带着那些温暖也从血脉中抽离,不留丝毫喘息后悔的机会。
蓦地,身畔响起轻微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笼过来,驱散了所有不堪画面。一只手搭上肩头,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怎么没生火?”
刹那间,仿佛千里月光炽盛,迷了心绪,我反身搂住他,哽咽道:“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微微颤抖着,再说不出别的话,泪毫无征兆地淌下来,脸上一片湿意。
感觉颚下的身子僵了僵,随即一只手缓缓放到腰间,用力收紧,另一只手抚上背轻拍着,声音变得温和:“别怕,没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哭,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事后我想起这一幕,觉得实在不是一般的丢人,自己竟然因为害怕而抱住风莫醉哭得那么狼狈,真是胆小懦弱,颜面尽失。
迷迷糊糊中,他已抱着我走了很远,我终于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没事了,你放我下来吧。”
头上传来温热的气息:“别乱动,马上就到了。”
我冻了几个时辰,也的确没什么力气,就没有坚持,心下想着跟他结拜成姐弟或是兄妹也挺不错的,回头要找个机会再好好谈谈。这么一想,就顺口问道:“小醉,你老说比我大,到底大多少呀?”
他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几个月。”
我闻言嚷道:“不会吧?那你还天天说比我大,把我当小孩子一样训!”
“大几个月也是大。”他不咸不淡地接道,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我被噎住,撇撇嘴,半晌也没挤出一个字。
“到了。”他停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将我小心放下。
我看着面前落满月色的水潭,感觉有温热的水汽逸过来,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是叫嚷着要洗澡吗?河水冰冷,你要是下水,只会伤上加病,我刚刚找吃的,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这里的泉水温热,刚好适宜。”他也在一旁坐下,望着我笑道。
“真的吗?”我万分惊喜,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入水中,果然,温热的感觉包裹住肌肤,异常舒服。“太好了!”我拨了拨水,兴奋得差点没跳起来,结果牵动腿上的伤,痛得呲牙咧嘴。
“你别这么激动,腿上的伤口又该裂了!”风莫醉微微皱眉道。
我依旧笑得十分开心:“你都不知道我身上有多脏,再不洗洗,就真的臭死了!”
他也不由笑了,轻声嘱咐道:“洗的时候尽量不要把左腿放到水里,这温泉虽然对身体有益,但你腿上的伤太深了。还有左肩的伤口,也稍微注意点。”
我点点头,恨不得立马扑到水里去。
“我就在这块山石后面,有事叫一声。”他起身行了一步,忽又回过头,弯下腰凑过来,闪着黑眸,笑得极不正经:“不然,我帮你洗好了,更安全。”
刚刚才产生的好感立刻荡然无存,我压住火气,笑得落落大方:“你可以消失了,劳驾,不送!”
“不解风情的女人!”他轻笑一声,闲庭信步一般悠然绕过山石。左侧的这块山石极大,从岸上延到水里,几乎将温泉分成了两部分。听到脚步声远去消失,我才开始解带宽衣,刚靠着岸滑入水中,很不雅地将腿架起,就听见那边也是一阵水响,不由有些紧张,尝试着大声叫道:“风风莫醉!”
山石后传来熟悉的清朗声音,有些模糊:“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那边有水声,你在干什么?”我继续大声道,生怕他听不清,远处的山壁处传来细微难辨的回响。
“当然也是洗澡了。”声音不急不缓地传过来,我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出其中浓浓的戏谑之意,好像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就在眼前晃荡。
我僵在那里,半晌,怒道:“我还没洗完,你怎么能下来?”
那边传来带笑的声音:“泉这么大,你在那边,我在这边,又没一起洗,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我咬牙切齿,气得说不出话来。
“莫非你觉得一个人洗不好玩,想我过去陪你?那我就牺牲一下,游过去好了。”
清明灵净的皎皎月光下,一圈圈涟漪沾染碎落的华彩绕着山石荡漾过来,我慌忙嚷道:“你你不要过来!你要敢过来,我我跟你同归于尽!”脸上一阵灼热,手紧张地去摸岸边的衣服。
那边传来经久不息的低笑声,却没有靠近的趋势。我反应过来,又被这个可恶的人给戏弄了,恼怒万分,恨恨道:“你刚刚怎么就没被野兽撕成碎片呢!”
由于水里太舒服,我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风莫醉已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生了火,搭了架子晾着洗净的衣衫,身上只着了一袭白色中衣,似乎也是湿的。我想着反正都让他占了那么多便宜,也没什么好再计较扭捏的,就走到离他较远的一侧,另搭了架子,也将外面的衣裙晾起来,当然,自己还是稍稍避忌一下,躲在了衣裙后面。
这期间,他抬都没抬头看我一眼,只专心致志地又在捣鼓木头,湿漉的墨发垂落肩头,衬着素净白衣,十分耐看。灼热的气流涌过来,身上轻软衣衫渐干,我将半干的长发尽数捋到右边,看着破了多处的衣裙,皱了皱眉,忽然眼睛一亮,伸手翻了半天,翻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绣囊,乐呵呵地打开,取出里面的针线,高兴得不行,急忙往前挪了挪,借着火光开始缝缝补补起来。
“你哪儿来的针线?”声音隔了篝火传过来,似乎也有些灼热。
我抬头冲他笑道:“上元节那天,依柔姐姐送了我一个绣囊,里面装了针线,我一直随身带着。”视线忽然落到明黄的烈火上方,只见上面架着一个小盆一样的东西,不由惊讶道:“那是什么?”
他淡淡笑道:“石头。”
“石头?”我瞪大眼,不敢相信。
“我在温泉那边发现的,觉得可以当成锅,就捡回来了。”他微微笑道。
我望着那个中间凹陷下去,可以盛不少东西的石头,啧啧道:“你真是太天才了,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找不到的?”
“本公子向来很能干,你现在才发现吗?”他看着我,唇角轻轻勾出好看的弧度,清亮的眸子映染火光,像落了千点月华,魅惑人心,“怎么样,是不是决定做我枝头桃花一朵?”
有了适才的悲惨经历做铺垫,我已能面不改色波澜不惊地淡然瞥过去,盈盈笑道:“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不是和世子认识久了,才学得这么副嬉皮笑脸厚颜无耻的模样?”
他的笑容僵住,半晌,憋出一句不搭边的话:“也不知道他们到了洛阳没有。”
我心里有些小得意,不再理他,垂了头继续缝缝补补,边拈针穿线边哼着曲子,十分地惬意。缝得差不多的时候,煮的野菜也已熟了,我拿着风莫醉用木头做的碗乐颠颠地喝了两碗汤,披上衣服倒下睡觉。谁知过了一会儿,就怎么也睡不下去了,春意渐浓,那些讨厌的蚊虫也都出来乱晃荡,今晚尤其活跃,吵得我头皮发麻不说,还尽往我脸上和脖颈处咬。忍无可忍地翻身坐起来,朝对面望去,只见风莫醉依旧睡得十分安稳,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实在是令人愤愤不平。我忽然想起,前几晚睡得离他比较近,似乎就没遇到这种情况,莫非这人有驱蚊的异禀?挣扎了半天,还是决定不跟周公过不去,硬着头皮拖着垫底的干草往他那边挪了挪,躺下后仍旧有虫子晃来晃去,就又起身往前靠了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