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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宋词鉴赏辞典-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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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二句“日照小窗纱,风动垂帘绣”,写天气之佳。早春的太阳照着窗纱,清风轻轻吹动绣帘。诗人用字,常一石二鸟。细细品味首句那一个“小”字,担负着双重任务。表面是写窗之小,实则远不止此,它还隐隐暗示出词人对早春的喜爱之情。这种心情,如春日之阳,和煦温暖;如春日之风,轻快流动。天气之佳,心情之好,融成一片。首二句已定下了全词轻快的基调。

  第三、四句“宝炷暮云迷,曲沼晴漪绉”。“宝炷”,指薰香。“暮云迷”是说薰香的烟缕如暮云一样使春日春风都带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古人薰香,可在室内,亦可在室外,如后花园等处。这里当指室外薰香。“曲沼”是用了不规则形状的水池。“晴”字照应首句“日照”;“漪绉”则照应第二句的“风动”。这两句写早春园中景色:在薰香缭绕中,春阳煦煦,春风习习,春水涟漪,而这一切都笼罩在香气氤氲的朦胧之中。上片四句,一个古代庭园的早春景象已描摹出来,但这不是一个没有人迹的毫无生气的庭园,人的活动于第三句中透露出来。这富有生气的早春园林景色就是从薰香之人的眼中看出的,这园林也便是薰香之人──词人自己的生活环境。

  第五、六句“烟暖柳惺松,雪尽梅清瘦”。两句使读者感到早春的信息扑面而来:柳芽之萌动似人之初醒,雪化之后更显梅之清瘦。诗人是敏感的,观察是细腻的。“惺松”二字,以有情之人拟无情之物(柳树),把柳树从冬天的蜇伏到早春的萌动恰到好处地描摹出来。“清瘦”二字,状梅之清高孤傲,也极贴切自然。

  “恰是可怜时,好似花秾后”两句,已到这首词收束的地步了。前面早春景物的描写,都是为最后这两句做铺垫的。“可怜”是“可爱”的意思,与第一句“小”字相呼应。“好”作“岂”解,“好似”即“岂似”,反问之辞。诗人是说,早春才是春天里最令人怜爱之时,哪里像(“好似”──“岂似”)艳桃秾李,繁花盛开以后的时节?“潜台词”是:繁花盛开以后,便已接近春天的尾声了。人言“酒饮微醉,花看半开”才是最佳时刻。酒饮到烂醉,便失去了饮酒的乐趣;姹紫嫣红则是凋萎的前夜。同样,早春是春天的开始,意味着灿烂的前程,而艳桃秾李(“花秾”)则已离“群芳过后”、“狼藉残红”(欧阳修句)不远了。

  宋词当中,诗人的感想、感叹、感慨常于结尾处隐约道出,却又不明白说破,以收含蓄之效。这首词也是如此。仔细玩味结句的“好似花秾后”,诗人之意是说一般人只知喜爱“姹紫嫣红开遍”(汤显祖《牡丹亭》句)的“花秾”时节,而“烟暖柳惺松,雪尽梅清瘦”的早春,才正是春天最令人怜爱的时候。一种不同流俗、略带清高的感情就从前一句的“恰是”、后一句的“好似”隐隐透露出来。

    临江仙·闻道长安灯夜好
      都城元夕   
        毛滂   

  闻道长安灯夜好,雕轮宝马如云。蓬莱清浅对觚棱。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谁见江南憔悴客?端忧懒步芳尘。小屏风畔冷香凝。酒浓春入梦,窗破月寻人。

  毛滂晚年,因言语文字坐罪,罢秀川假守之职。政和五年冬,待罪于河南杞县旅舍,家计落拓,穷愁潦倒。《临江仙·都城元夕》即写于词人羁旅河南之时。

  这首词上片写想象中的汴京元夜之景,下片写现实中羁旅穷愁,无法排遣的一种无奈心情。上片虚写,下片实写;一虚一实,虚为宾,实为主。

  首句“闻道长安灯夜好”。“长安”点“都城”,即汴京。“灯夜好”点“元夕”。词题即在首句点出。“闻道”二字,点明都城元夕的热闹景象都是神游,并非实境。不过,这“神游”并不是对往昔生活的回忆,也不是对于期待中的未来的憧憬,更不是梦境,而是在同一时刻对另一空间的想象,即处凄冷之境的“江南憔悴客”对汴京元夜热闹景象的想象。既是想象,便可摆脱现实的束缚,按照自己潜在的心愿作几乎是无限的发挥。“雕轮宝马如云”令我们想起了辛弃疾的名句“宝马雕车香满路”。毛滂这一句极言“雕轮宝马”之多(“如云”),辛词则突出了乘“宝马雕车”之人之多(“香”指妇女脂粉),使形象更鲜明生动。不过我们不要忘记辛词恰正是从毛滂这一句点化而来。

  下面三句词人把汴京元夜从地上移到了天上,以想象中的仙境喻都城元夕的盛况。“蓬莱清浅对觚棱”。蓬莱乃海中仙山,又长安城中亦有蓬莱宫。“觚棱”是宫阙转角处的方瓦脊,此处即代指宫阙。“蓬莱”句既可指帝京宫阙,也可指蓬莱之仙山琼阁。“诗无达诂”,总之,是描写汴京元宵之夜宛如神仙境界。“玉皇开碧落,银界失黄昏”。“碧落”,犹碧天。“玉皇”句中的“开”字启人想象。既言“开”,则“碧落”原是“闭”着的,只是在上元之夜,玉皇才将原是“闭”着的“碧落”“开”了。“碧落”既“开”,则天上的星儿、宿儿便纷纷下落,于是便有“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辛弃疾句)的景象,便有“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亦辛句)的上元之夜,使“银界失黄昏”了。其实,写天上的玉皇就是写人间的皇帝。古代皇帝也常有在上元之夜偕其大臣、侍从开启宫门之举,以示“与民同乐”。不用说,天街大道便也响起“吾皇万岁”的欢呼声,于是便打扮出一片繁华景象。词人的写法无非是把人间的皇帝搬到了天上,以在想象中染上一层迷离恍惚的色彩,使帝京元夜在词人的表现中更加热闹罢了。

  词人的笔是一支彩笔,这支彩笔将天上人间尽情涂抹,把都城元夕的繁华景象描摹尽致。但是,这一片繁华都只是词人想象的产物,首句“闻道”二字提醒了我们这一点。上片越是写得繁华热闹,则越是反衬出下片凄清冷寂的尴尬之状。

  下片首句,“江南憔悴客”是作者自指。“谁见”,设问之辞,意即无人见。这里特指自己深深思念的妻子反不知自己待罪客舍的窘境。这一句以设问的口气写出了自己的孤寂。“谁见”二字还将读者(也使作者自己)从想象中的繁华景象拉回到凄冷的现实中来。“端忧懒步芳尘”。这是写闺中人对那元夜的繁华早已失去了兴趣,这与辛词“众里寻他千百度”恰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辛词是说知道自己的意中人会在元夜等他,所以才去“寻”,尽管要“寻他千百度”;毛词的闺中人则无须去“寻”,她知道自己的丈夫远在千里之外,乃“懒”去那元夜繁华之地。她只在闺房中,在“小屏风畔”,独对薰香袅袅,薰香则渐冷而凝。一种无奈之状,宛在目前,简直是一幅画得极高明的《闺中夜思图》。这种描写,当然只是词人的设想,但是设想闺中人在思念自己,也就更深刻地表现了自己在思念闺中人。

  “酒浓”句,词人从对闺中人的思念中回到现实中来。上元之夜,本应是“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的欢乐之夕,而自己却处在待罪羁旅、凄冷孤寂的心境中,去消受那本不应如此凄清的元夜之夕。“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春梦”只能于“酒浓”时去做。而酒真的能解忧么?当然不能,它只是使人于麻醉中暂时忘却而已。当人只能在春梦中去寻找欢乐岁月的时候,现实的无奈就更使人难堪了。结句“窗破月寻人”,写词人孤寂一个,只有元夕之月伴春梦之人。“寻”字,以人拟月。这位“江南憔悴客”,待罪羁旅,没有人去“寻”他,只有月从客舍的破窗隙中来“寻”,越显其孤独寂寞,心情已从凄冷变成凄苦了。一个“寻”字,令人回味无穷。

  这首词的结构很独特,上片下片没有时间上的先后之分,实为“一刻而二境”──同一时间,两片空间。上片、下片写同一时刻──上元之夜──发生的事情,这是“一刻”。上片虚景,写汴京元夜的繁华景象;下片实景,是“江南憔悴客”现实的凄寂之境。这是“二境”。但是,下片于现实中又设想自己深深思念的妻子对自己的思念之情,实中又有虚。整首词,叙事抒情,一波三折,委曲宛转。《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言“滂词情韵特胜”,信不诬也。(徐泳春)

  这首词在艺术上有一个特点,即全词八句,颇像一首古风式的律诗。上片下片,又很像两首小绝句。词的对仗,“不限定平仄相对”(见王力《汉语诗律学》第655页),按照这样的要求,这首词的八句诗,至少有三幅联语,即第一、二句相对,第三、四句相对,第五、六句相对。这三联,对仗颇工整。如果我们要求不太严格,第七、八句,亦可看作一联。这就更像一首由四联组成的古风式的律诗了。唐宋词人用“生查子”调,多是一联相对。如韩偓“侍女动妆奁”、晏几道“坠雨已辞云”、贺铸“西津海鹘舟”、朱淑真“去年元夜时”等词,都用“生查子”调,而词中均只有一联,即只有两句相对。甚或八句之中没有对句(如朱希济《生查子·春山烟欲妆》)也是常见的。像这首词八句四联,颇为罕见。

  四联之中,首联写春日春风;颔联主要点出人的活动及其眼中的曲沼涟漪;颈联写春日树木的萌动;尾联集中抒发自己的感情感想。每一联,都是一个情感的小单元。四联集中起来,使整首词充满了早春的生气,抒发一种轻快喜悦之情,揆情度理,当是词人前期作品。苏轼评毛滂词“闲暇自得,清美可口”,

  从这首词看来,苏轼给了毛滂一个恰当的评语。 (徐咏春)

    烛影摇红·老景萧条
        送会宗   
        毛滂   

  老景萧条,送君归去添凄断。赠君明月满前溪,直到西湖畔。门掩绿苔应遍,为黄花、频开醉眼。橘奴无恙,蝶子相迎,寒窗日短。

  这首词写老友别后的凄凉寂寞心境,同时写自己对老友的深切思念之情。会宗名沈蔚,吴兴人,是词人的老朋友,也是当时有名的词人。沈蔚与毛滂、贾耘老等为诗友,有诗词唱和。

  首二句“老景萧条,送君归去添凄断”。开头即从别后写起。词人晚年官运不佳,家计落拓,无以为生,“老景萧条”并不是作者无病呻吟,而是自己生活的真实写照。“断”是极、尽之意。“凄断”即极度凄凉。老境本已萧条,更兼老友离去,凄凉冷落已至极点。这是“屋漏更遭连夜雨”的写法。一个“添”字,使本已极度的凄寂更进一步,颇具感染力。从“赠君”句起,放下自己这一面不叙,专写老友那一面。“赠君明月满前溪,直到西湖畔”。明明是明月照着友人沿溪乘舟而去,词人却偏要说明月是他送与友人的。这一方面写出了自己与友人情谊的深厚,其中也包含了对友人的祝福,另一方面,又表明了词人羡慕友人一路有美景相伴,直到那景色更美的西子湖畔,从而进一步反衬出自己的凄寂。

  下片纯是设想,写友人归家后的情景。“门掩绿苔应遍”。“应”即设想之辞,设想友人多日不归,遂无人迹,绿苔满阶,空落静寂。“为黄花、频开醉眼”。这是写友人回家后对自己的思念。作者设想友人分别以后,因思念自己,只能独自一人,醉对黄花(菊花)而已。人的行为,或为他人,或为自己。但是在这里,作者设想老友的行为(饮酒)既不是为他人,也似乎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黄花。友人的饮酒,只是为了不辜负黄花的开放。这个“为”字既写出了老友因同自己的分别而深感孤独,又写出了友人对自己的思念。“醉眼频开”四字,形象感极强。如果饮而未醉,眼本是睁着的,那只是饮酒赏菊,何需“频开”。用“频开”二字,形象地写出了饮到醉眼朦胧之际,只能用自己残存的一点意志力去挣扎着“频开醉眼”。这一句,不仅写了醉酒,而且写了醉态。

  最后三句,进一步叙写友人回家后的孤寂之情,从背面淋漓尽致地表现了词人与友人深厚的情谊。沈蔚家中小斋名梦蝶(当出“庄生梦蝶”典),斋前植橘树。“橘奴无恙,蝶子相迎”。“橘奴”即斋前橘树。三国时丹阳太守李衡于武陵汜洲上种橘千株,称“千头木奴”,谓种橘如蓄奴,后因称橘为橘奴。“蝶子”即指小斋梦蝶。这两句是说室外(种橘之庭院)无人,“寒窗日短”是说室内(小斋内)无人。词人设想友人回家以后,橘树当无恙,却只有空寂的书斋(小斋“梦蝶”)相迎,暗写无人迎接。友人因同自己分别,只能独对寒窗,打发着一天短似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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