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城堡-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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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ny：她老人家生前没能找着你们，是妈一生的遗憾。临终时，妈嘱咐我千方百计要找到你们，并让我把她收藏了三十年的东西交给您。（Tony取出一份东西给吴父）
吴父接过Tony的东西仔细地端详着。
特写：一对年轻的男女黑白合影与一张陈旧的出国护照。
吴父端详着照片上的自己和妻子，喃喃地：没想到美华她还收藏着这些。
吴父神情恍惚地回想着往事。
（闪回）
6．字幕。一九六九年，深秋。
某公安局大楼外景。日。
一楼大门外挂着某公安局军事管理委员会的招牌。大门两边战士持枪站岗，戒备森严。
大楼外的大幅标语醒目可见：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
军管会办公室。内。
当年年轻的吴坤一身戎装，面对一位神色威严的中年军官，吴坤在接受训斥。
中年军官声色惧厉地：你身为军人，经不起资产阶级的腐蚀，严重丧失了阶级立场。竟然与叛逃美国的资本家的女儿生活在一起。你说，该怎么办？
吴坤：我们是结了婚的夫妻，而且，已经有了孩子。
中年军官：同志，我们现在是帮助你。你是无产阶级革命军人，吴美华是资产阶级的臭小姐，现在是无产阶级对资产阶级实行全面专政，你懂吗？你必须与她彻底决裂，否则，你自己考虑后果。
7．吴坤的家。
夜色深沉。室内灯光幽暗。一脸的忧伤。
吴坤：美华，你天天挨批挨斗，这样下去去，怎么得了啊。你快些逃生吧。
美华哭泣着：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现在又有身孕，你让我逃到哪里藏身？
从底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压低声音地：我为你偷办了一张出国护照，你从香港去美国，投奔你父亲吧。你快些走吧。
美华：我走了，孩子怎么办？（犹豫地看着）不行，我不能走。
吴坤：海英也快三岁了，你把她留下，我让她寄养在苏州的妹妹家里，你把中远带走。她妈临终前托付给你的。以后他就我们的儿子，再说你现在也怀着孩子。你到美国好好抚养着他们。啊。我会照顾好海英的。你就快些走吧。
美华担心地：你用手中的职权私自偷办出国护照，一旦被查出，后果不堪设想啊。坤，这样不行，我不能害你。
吴坤决裂地：只要你能逃生，我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也不要管我。我会给组织一个交代的。你走啊！
从房间里拿出他们的结婚照，交给美华：你把这个也带上。
美华接过照片，不舍地望着正在熟睡的女儿，从床上抱起还没有入睡的中远，满脸痛楚地望着吴坤：坤，你好好保重。
美华欲走，突然在床上女儿醒来，哭叫着。美华回头看着女儿，声泪俱下。
狠狠地紧逼着：快走，再晚了，就赶不上香港的客轮了。
美华抱着中远依旧不忍离开。吴坤强行地将妻子推出门外。美华回头望着吴困一眼，忍着泪水和痛苦冲向门外的路边。
8．门外。街道的马路边。雨夜。
画外传来一声霹雳。
特写：电闪和雷鸣交织在一起。
风雨大作，一片恐怖的夜。
雨地里。美华抱着中远站在马路边上。撑着伞，护着美华和中远。吴坤的衣服已经被鱼淋湿。身躯卷缩着，拦下一辆车，将美华和中远送上车。
吴坤站在雨地里，目送着车子开去，渐渐消失在雨夜。
9．吴坤的家。时间稍晚。
吴坤哄着孩子，看着孩子渐渐熟睡。
画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吴坤镇定一下情绪，走出来开门。我们看见一帮人气势汹汹而人。
一个军装穿着看上去军官模样的男人厉声地：你把你那资产阶级的臭婆娘藏哪去了，快叫她出来。上面有命令，我们要带她回去突击审问。
吴坤轻慢地：她自己长着腿，我不知道她哪去了。她两天没回了。
军官模样的男人凶狠地：给我搜。
几个穿着军装的士兵在房间里搜索着。
画外传来孩子的啼哭声。
一位士兵抱着孩子走出来，孩子惊恐地哭闹着：她不在。
吴坤从士兵手里抢过女儿，哄着。
军官模样的男人冷笑着：好啊，你与她同谋，带走。
10．门外。
一辆吉普车和一辆士兵卡车停在门外。我们看见吴坤被一群士兵押送上车。
吉普车和士兵卡车驶出，消失在雨后的茫茫夜色里。
画外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哭声渐渐远去。
第十八集 生活无罪 （18。2）
11．羁押室。日。
中年军官带着两名士兵进入。我们看见吴坤被押在里面。形同犯人。
吴坤见中年军官进来，急切地：我的女儿哪去了，我的女儿。
中年军官冷笑着：你放心。念你和我是战友。记得你还在朝鲜战场上救过我。你孩子由护士班监护着。
吴坤不服气地：你们想把我怎么样？你还记得我救过你？
中年军官神情严肃地：吴坤，你要知道，我不能图私情。你犯的错误是严重的，性质恶劣。你竟然用自己手中的权利，偷办护照，让你那个资产阶级的老婆叛逃国外。当严惩罚，我来告诉你，组织上已经开除你的党籍。撤消你的参谋长职务。
吴坤：我服从组织上的一切处罚。萧主任，看在我们一起出生入死的份上，我身边还有一个三岁的女儿。我想把海英寄养在苏州的妹妹家里。我希望组织上给我宽大处理。
中年军官：好吧。我们会给你安排好。上级组织已经决定，将你押送江西的一个山区，在那里接受劳动教养。
12．苏州。某四合院门前。日。
一辆士兵卡车停在一个四合院门外。我们看见抱着三岁的海英，与一个年轻的女人交代着什么。
吴坤依依不舍地：妹妹，海英就交给你了。你帮我照顾好孩子。
年轻女人抱过小海英，眼里含着泪花：哥，你就放心地去吧。我会教育好她的。
吴坤望着小海英，强忍着痛苦。小海英似乎明白着这是一场特殊的离别，不停地哭喊着。
年轻女人努力地晃着身体，哄着小海英：宝宝别哭，宝宝别哭。听姑妈话。
吴坤悲痛地掉转过头，走向卡车。几个士兵跟着吴坤上了车。
车子开动，驶出年轻女人的视线。
年轻女人抱着哭喊着的小海英，站在门前；一脸悲痛。
（闪回完）
13．大酒店。内。
吴父从回忆中惊醒过来。我们看见那着护照和照片手在微微颤抖。喃喃地：从此，我在江西边远的山去里，苦熬了十年。
Tony与吴纯、Tina动情地听着父亲的讲述。
特写：吴纯一张难以言表的痛苦的脸。
吴纯有些责怪地：爸，要不是中远打听我们的下落。你还不会告诉我这些家事。之前，你一直跟我讲，妈妈早已不在了。你为什么不告诉这些？
Tina疑惑地：妈妈也从来不跟我讲这些。
吴父感慨地：纯儿，你一直在你姑妈那里读书。是姑妈把你抚养成人，直到读完高中，上了大学。我是怕你心里有创伤，你从小就没有得到母爱，我很愧疚。可那是历史。我怕你对历史认识不清啊，你成了作家，爸爸现在很自豪。爸爸不想让你去写那段不该发生的历史。所以，爸一直隐瞒着你。
吴纯感叹地：我们都无法回避历史啊。
Tony感慨地：一张护照，拯救和改变了我们一家人的命运。这就是历史。历史有时候充满了悲哀，谁也改变不了历史，生活是无罪的。她老人家对海英充满了牵挂。（看着吴纯）她深深地爱着海英妹妹。
Tony掏出一封信给：这是老人家临终前留给你们的信。
吴父接过信，展开看着。
美华的画外音：吴坤、爱女海英：
由于历史的原因，我与你们父女分离，在异国他乡，一别已经三时年过去。初到美国，我一听到别人谈起经商赚钱。我就害怕，甚至我恨自己出生在一个资产阶级家庭。可是，在美国，没有钱将意味着什么？我看到那些乞丐行乞流浪街头，我心里就怕。后来，我渐渐地想通了，继承父亲的衣钵，帮助父亲打里生意，不辞辛劳地赚钱。我和父亲从一个简单的做起了丝绸华庄做起，逐步把生意做大。父亲临终前，TC集团在美国已经拥有了过亿的资产。到头来，我说不清，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我会选择了另外一种人生？
如今，沧桑巨变。我中途回国曾经打听过你们的下落，可结果音讯全无。当我看到自己的国家，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发生的巨变，我顿生感慨。要是我们一家有一天能够团聚，该多好啊。看到祖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我心里高兴。现在TC集团在上海已经有了投资项目，我希望我这一生在我弥留之际，能够参与祖国的建设。现在，我将TC集团的所有资产与股份以逐步投资的方式参与祖国的建设。中远虽然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我把他一直当成自己的亲手骨肉一样培养他，如今，他已成才，接管着TC集团的董事长职务。等到你们团聚这一天，我希望你和我的孩子们能够理解我的一片心情。Tina她在美国，我一直溺爱有加，我一向对中远要求严格。希望他将来能够成大事业。Tina，你和海英都是妈妈的好女儿。妈妈希望你们都有出息，报效祖国。
希望你们为国家的经济发展强大而融入到世界经济一体化的进程中，做一些努力。
深爱着你们的美华
吴坤看完信，禁不住泪流满面：美华，没想到我们夫妻恩爱四年，一场动乱让我们夫妻离别，天各一方。当年一别，竟成永诀。
14．吴父的家。内。晚。
吴坤将Tony献于他们的百合花放在妻子的遗像下面，默默哀悼。Tony、吴纯、Tina同时来到遗像前致哀。
画外沉重的音乐响起。
15．场景同上。
吴坤显得悲痛难忍，吴纯努力地抚慰着父亲。
吴纯：爸，你也不要太悲伤。妈虽然去了，她为了我们始终厮守着这份爱，最终还是中远找到了我们，妈在天之灵，也瞑目了。我们感到宽慰才是。
吴坤：她辛劳一生，带着怨恨离去。还心系祖国。也难为她了。
Tony问吴纯：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吴纯思考一会，对父亲说：爸。我想随中远哥旅居美国一段时间，我很想了解母亲这三十年在异国他乡的走过的历程，她在痛苦的心灵中怎样度过这漫长的岁月。我很想写一部关于母亲的书。也是为了纪念她。
吴坤惊诧地：你想旅居美国？
吴纯：爸，我这样做，为了你，也是为了母亲。我想让你与我一起去美国，陪伴她孤独的灵魂。
Tony欣然地：这样很好，爸。你老人家也该出去走走。
Tina顺水推舟地：爸，你就和哥和姐姐一起去吧。
Tony：Tina，公司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你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作。
Tina明白Tony的所指，显得泱泱不快地：我会的。哥。
16．小洋楼内。晚。
卧室。Tina久久地凝视着墙上汪洋的那幅生活照片，神情忧伤。
Tina的画外音：汪洋，经历了这些事情，我似乎明白了许多。当我想起你和吴纯的一段浪漫史，我怎么也没想你爱过的人竟是我的亲生姐姐。我不顾一切地爱你，为了得到你，我一路拼杀，伤痕累累，谁知道接踵而来的是惊心动魄。我经历了一场爱的拷问，终于明白了爱是强求不得的。你不属于我，离开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Tina走向客厅，神情恍惚地看着室内的一切。精致的装饰与雕塑，似乎一切感到陌生。
Tina的画外音继续着；我精心雕琢的爱巢，如今再也没有梦的痕迹。就让它与梦一起尘封在记忆里吧。
17．客厅外。楼道。
Tina锁上门。走向楼道。一步一步地下楼。步履显得疲惫艰难。
18．小洋楼外。
Tina走下楼，站在楼前凝视着这里的一切。
特写：小洋楼在Tina的视线里变得恍惚，虚无飘渺。
19．Tina的办公室。日。内。
Tina心事重重地坐在办公室椅子上，提笔凝思着。
Tina的画外音：提笔不知道写给谁？是一直关爱我的TOONY哥哥？还是离散多年的吴纯姐姐和爸爸？想来想去，就写给大家吧。
Tina开始写信。镜头摇向神情专注Tina。
画外音：Tina信的内容。
爸爸、哥哥、我的姐姐：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去了我该去的地方，开始我人生新的旅程。
请不要说我离开是一种逃离。经历了这些，我开始明白了许多事情。在上海的这段日子里，我失去的和得到的都是真实的。有了你们，我感到很幸福。
关于我和汪洋的事情，我在这里说一声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我。是我，蓄意地打碎了他心中那座理想的城堡。在事实面前，他是无辜的，姐姐是清楚的。我想他会重新开始的。
你们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做好选择。你们保重。
你们的Tina
Tina一口气写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