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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最推理-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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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时无话。待小男孩吃完药,又昏沉睡去,莫二十七问:“叶公子,你怎么找到我们的?”
  “这倒不难,你们不可能飞上天,唯一能逃走的路径,就是洛河。”
  大半月前,莫家班在广场上布置舞台,洛水还没有上冻。他们做了两个五尺深密封大木桶,放入岸边的河水中,一个在天津桥下,另一个位于下游不远处。两个桶都用楔子固定好,使桶口仅比河面低少许。同时,还在水下更深的地方拉扯一条绳索,连接两个木桶。数日后河水结冰,木桶被冻结在冰中,但桶内部是空的。
  郭元振在东彩楼上演戏,吸引观众的目光,莫家班等人趁机从帐篷里的地道潜入幕布后,砸开木桶上方薄薄的冰面和桶盖,进入桶内。随后郭元振也来了,五人会齐,敲碎桶底的木板。根据往年经验,洛河结冰约三四尺厚,桶下面依然是河水。于是大家沿绳索攀爬至下游的木桶,在那里,余观塘已做好准备。他同样敲碎桶底,把人接应上来。
  这时候在表演现场,贺夫人帮忙掩盖痕迹。紧贴土台子后壁,放有数箱雪,广场上的观众们看不到。贺夫人将雪倾倒至木桶留下的洞口,覆盖,黑夜中与四周无异。等到第二天叶朗下河时,洞口已结成厚冰,全无破绽。衙役曾用铁镐刨冰,如果多花些力气,或许能发现冰层中残留的桶壁。但无所谓,反正人已经逃走了。
  由于水中无法呼吸,莫家班的潜水距离不会很长,最多二十丈。叶朗站在天津桥上观察,发现紧邻的惠训坊北墙临靠河岸,恰巧能遮挡住来自广场的视线。可判断,那里十之八九为莫家班出水的地点。
  他到坊中打探,有居民记得,正月十四夜里几个湿淋淋的人曾路过。
  接下来的问题是,莫家班和郭元振最终到哪里落脚了?城门口盘查严密,郭元振武功高强,或许能自由出入;而莫二十七是驼背特征明显,难以混出去。
  叶朗心想,他们从河里出来,浑身浸湿不方便赶路,搞不好会就近在惠训坊落脚,等待时机。并且,大冬天在冰河里游泳,难保不感冒。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去坊内药铺询问,结果运气很好,掌柜说前两天有人来抓祛寒药,但没有大夫开的药方,他拒绝没卖。
  确定下人在惠训坊内,就好找了,最安全的,莫过于躲入主人回乡下过年的空房子。
  “事实确如叶公子所说,佩服,”莫二十七老实承认,“唯有一点小差异,我们另做了一个小木桶,贱内和犬子呆在里面,潜水时可呼吸得长一些,并保暖。可还是没抵御住寒气,唉,事先考虑不周,应提前准备好感冒药。”
  “这世上岂有完美无缺的手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叶朗道。
  莫二十七苦笑,疑惑问:“以前咱们见过面吗,敝人记不起来。今日叶公子造访,有何贵干?”
  看得出,叶朗的举动不像要抓他们归案,但双方素昧平生,总不会是特意来送药吧。
  叶朗微微一笑,说:“莫老板放心,在下闲人一个,与官府无关。来这里,只是想见一见郭元振。”
  “郭大侠早已离开洛阳。”不等父亲开口,莫愁抢先说道。
  “不会吧,他是大侠,哪能抛下你们独自逃走。呵呵,莫姑娘不要多心,我不去向官府告密。”
  “哼,我看你不像好人。”
  “如果我真不是好人,此刻你们早进监狱了。好啦,爽利些,郭元振我一定要见!若我不耐烦使出其他手段,大家面子上不好看——”
  叶朗见软的不行,又开始玩硬的,出言恫吓。他话没说完,院子里有人应答:“你要见我,我便在这里。”
  门呼啦推开,一名大汉阔步走入。莫愁焦急道:“郭大侠你怎又回城了,快走。”郭元振笑道:“叶公子盛情难却,我只好会上一会。”
  他在邙山杀死契丹人后,又潜回洛阳城,到莫家班藏身屋附近暗中保护。适才见叶朗闯入,便跟了进来。
  叶朗转过身,仔细打量这位声名遐迩的好汉,冷笑说道:“郭元振,咱们无冤无仇,你却两次暗算我,先是害我差点儿成为谋杀金校尉的凶手,然后又与楚江锋联手埋伏。今日需给个交待。”
  郭元振抱拳,深施一礼:“金校尉的事纯属巧合,并非冲你去的;至于昨晚,我可没下杀手。”
  叶朗继续板着脸,斥责说:“见面不如闻名,本以为阁下乃侠义好汉,不想却接受余观塘贿赂,杀人越货。”
  郭元振不以为意,哈哈笑道:“大侠也是要吃饭的。余观塘赠送三千贯巨款,我却之不恭。”
  叶朗不再说话,凝视郭元振,许久,忍不住发出叹息:“仇恨真如此放不下吗?余观塘牺牲自己为妻女报仇,而你宁可自污侠名,也要成全他。”
  郭元振目光闪动,缓缓说道:“我不懂你在讲什么。”
  “从最初金校尉死,我就感到疑惑。表面上看,是为了让楚江锋顶替他值班,方便下手杀丘神绩。可是,这未免过于着相,制造一起意外事故,令其摔断腿之类,更自然可信。为什么一定要杀人?以你的武功,很容易甩掉追兵逃走,为什么偏要兜一大圈返回原地?你杀金校尉后,拿走他的头颅,用血迹把我勾引到丘神绩家附近,故弄玄虚爬上天去,又是为什么?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故意留下线索,引人怀疑丘神绩之死另有原因。”
  郭元振颔首:“不错,正是如此。血迹本打算留给士兵看的,你恰逢其会。原计划在金校尉带小队巡夜时硬杀,后来余观塘偶然碰见牛德根敲诈你,觉得借机引金校尉落单再动手更保险。牛德根是本地流氓,常敲诈外地人,每月向余观塘和金校尉交保护费,三人互相熟识。余观塘告诉金校尉,你是一只肥羊,让他晚上去抓你进武侯铺,勒索钱财。然后,他让我在半路截击。可没成想你竟是个厉害角色,险些坏了大事。那晚你追赶时,我暗暗叫苦,哪里来的高手,要糟糕。幸好你终究思虑不周,被我‘爬上天去’震惊,没立刻上引水渠查看。”
  “呵呵,‘偷天索’诡计确实不凡,我想了好久,才摸清门道。由于眼中所见,通常人们会产生思维误区,感觉绳索是悬挂于上空的某个支点,可实际上,真正的支架在地面上。你用一头带两根空心套筒的木杆,套住坊墙上伸出的铁棍,以之为支撑点,攀上杆子顶部,靠近引水渠。渠中已拴好了一条绸带,耷拉在坊墙头,你抓住绸带,将套筒从铁棍上拔出来,再爬进引水渠。随后,你割断绸带扔下,我瞧见,错认为你是爬绳子上天的。在天津桥广场上的表演也类似,莫夫人在土台下地洞中安放一根底部有三角架支撑的黑色木棍,棍顶安装着空心管,以一条黑色细线穿过。黑细线一端在莫夫人手中,另一端系住地面上的白色软索。莫小宝捡起软索,做出抛掷的手势,与此同时莫夫人在地洞内拉动黑细线。观众隔老远看不清木棍和黑细线,只瞧见软索上升,仿佛被扔上虚空挂住。另外,高空中横拉着一条挂幕布的绳子,分别系于土台两侧杆子上。莫小宝爬到高处,离开众人的视线,抓绳子滑到右侧幕布后下来,钻进地洞。后来,莫二十七把装有机关的木箱放在地洞口,莫小宝从底下进入箱子。那些蟠桃和假肢体,并非自天上坠落,而是莫夫人从土台子后往斜上方抛起再落下,黑暗中大家难以分辨来路。这个戏法,最关键的点在于控制好灯光,给观众造成错觉。”
  “叶公子机智了得!”郭元振抚掌大赞,“我第一次听莫老板解释‘偷天索’原理时,极为惊叹,以为巧妙莫过于此。想不到被你破解得干干净净。”
  “不敢当,诡计固然巧妙,更让在下惊讶的却是,人心之狠辣。余观塘妻女的死与周兴有关吗?你与楚江锋又是什么关系?”
  郭元振叹息:“事已至此,不妨告诉你实情。”
  余观塘的老婆带女儿回乡省亲,在半路上遇到一名恶霸,后者见母女二人貌美,抢回家中蹂躏致死。余家去官府控告,恶霸贿赂周兴,向县令施加压力,得以逃脱惩罚。楚江锋为此愤怒,潜回家乡杀掉恶霸后,仍不甘心,欲令周兴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余观塘赞同,假意胡作非为,与魏元忠闹翻,转投至周兴门下,以寻找其破绽。周兴日理万机,当初向县令打招呼不过一句话的事,并不记得余家那种小人物,所以没认出余观塘。
  调入刑部后,余观塘展露才华,帮周兴解决了几个棘手案子,得到其信任,成为心腹。很快,他搜集到不少罪证,包括周兴与丘神绩合谋干下的勾当。周兴深得武则天信任,余观塘不敢贸然出击,于是采取迂回战术,从丘神绩入手,写匿名信投送到御史台。本来是投石问路,没抱多大希望,可出乎意料,太后竟下旨把丘神绩拿下,从严查处。余观塘意识到,机会来了。
  这时周兴担心被牵连,十分着慌,召集手下商议。余观塘献策,干脆杀了丘神绩。接下来的情况,大致与余观塘在审讯时交待的相同。郭元振与楚江锋是好友,年前他来洛阳玩耍,得知此事后激起义愤之心,自告奋勇参与。莫家班则是博州之乱的受害者,对丘神绩恨之入骨,楚江锋刻意结交,引为同谋。
  余观塘和楚江锋要为至亲报仇,甘愿自我牺牲,却不能连累郭元振送命,因此,余观塘又找到贺夫人门上,请她掩护众人逃走。贺夫人是刚烈女子,毫不犹豫答应。
  随后的进展很顺利,余观塘等人作案时,留下种种线索,指向周兴,期待负责办案的官员能顺藤摸瓜。田小翠看出猫腻,释放楚江锋,并故意向周兴透露要用他钓鱼。周兴感觉不妙,向余观塘询问对策。余观塘说,可派楚江锋杀何宫灭口,再让郭元振除掉楚江锋,自己带巡捕赶到现场,放乱箭射死郭元振,所有罪行让郭楚两人背负,死无对证。周兴上当,欣然称好。
  当然喽,最后余观塘并没有杀人,反而把周兴出卖了。
  “整件事差不多就是这样子,不知叶公子意欲如何?”郭元振坦然说罢,目光炯炯地看叶朗。
  叶朗犹豫片刻,吞吞吐吐问:“田小翠也参与了计划?听说你与她哥哥田守义是好友……你们早就相识?”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郭元振露出会心的笑容,似乎猜透了他内心念头。
  “是啊,小翠姑娘打小便与我相识,我还抱过她呢。不过,这次来洛阳未与她相认,她对我们的计划一无所知。官匪不同道,我不想给田家添麻烦。其实我好多年没见过小翠了,挺想她的,那是个精灵古怪的丫头,呵呵……我们是兄妹之情,你放心。”
  妈的,老子有啥可不放心的,你俩是什么关系,关我屁事!
  “好吧,在下此来只是为满足好奇心,现已得知真相,便不打扰。”
  叶朗拱拱手,转身出屋,扬长而去。

  尾声

  雪后初晴,天空明亮而湛蓝,澄澈如洗。大街上人声喧闹,喜气洋洋,过节的气氛仍没有消退。叶朗走在街坊内,心情却不甚开朗。
  这个案子,只怕还有一只更大的黑手在操纵。
  余观塘的种种巧妙布置,必须有一个人来充当“神探”,来侦破,否则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既然田小翠没参与阴谋,系偶然介入,那么按原计划,抓凶手的人是谁呢?
  答案只有一个,魏元忠。从两年多前跟余观塘翻脸起,他就开始演戏了吧,老奸巨猾的家伙。
  叶朗并不迂腐,对于法律无法解决的事情,平民百姓和江湖人报私仇未尝不可。但魏元忠身为朝廷重臣,却不该以下作手段对付政敌。长此以往,法纪何存?
  忽然之间,叶朗有些后悔来洛阳求官,这阴暗诡谲的角斗场,也许不适合他。边塞那广阔的大漠才是他自由驰骋的天地,那烈酒、骏马和弯弓射雕,才是他身心所归。
  叶朗站住脚步,回头对一棵大树喊:“别跟啦,早就发现你了。”
  槐树后,一位俏丽的大辫子姑娘转出来,鼓起嘴巴说:“谁要跟踪你!只不过看你买了几盒点心,心中好奇——你在洛阳又不认识人,去给谁拜年?”
  骗人,明明是怕我与郭元振说翻脸动手,才尾随在后。叶朗心中有数,却不揭破,假装不解道:“刚才你为何不显相,与老朋友见面?”
  “我现在的身份不方便见他,自己倒无所谓,怕牵连家里。说起来,郭元振对我有授艺之恩,我的武艺都是他手把手教的。那时候,他与哥哥等一干豪杰,纵马巡猎,放歌酣饮,我在一旁好生羡慕……”
  田小翠面露怅惘,回忆起童年往事。叶朗不惊动她,默默相陪。仅文艺了片刻,小丫头又恢复刁蛮本色,叉腰生气说:“刚才你排队买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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